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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茶怎么会有股苦味儿?”

过尚贤以为自己刚才品错了,又喝了一口尝了尝,依旧是隐约有种苦味儿,虽不是很明显,细细品味时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公子喝的是用参片炒制的茶,当然会略微有些苦。之前姑娘体弱,竟然会用些参片炒制的茶叶,慢慢地也成了一种习惯,府里的茶叶都用参片炒了备着。这些是今年开春新采的茶叶,备得有些多,刚才没有留意就拿来泡了,要是公子觉得不合口味,奴婢这就换其他的来。”

“不用,我只是问一下而已。看你的年纪应该早已过了嫁娶的年纪,为何还会一直待在府里未曾许配人家?”

映月将茶杯拿了过去,又添好茶推了过去。

“回公子,我们在宫里为奴为婢的一般二十多岁才会被放出宫,而奴婢之前是伺候皇太后的,太后觉得奴婢还算懂规矩便多留了几年。去年丞相去见太后的时候与太后一见如故,后来知会了皇上,由皇上将奴婢赐给了丞相,所以也就直到了现在。”

过尚贤接过和光递过来的礼单,原来是那些同僚听自己搬进了新宅子特意送来的贺礼,了了看了几眼便递给了和光。真没想到他们的消息会如此灵通,自己进来也不过不到半而已。

“将东西送到库房了收了,另帮我拟一些请柬分别送到各位大人府上,邀他们晚上来府里酌几杯。还有,去董府的时候顺便让人提醒董大人一句,董艺虽然身为他的弟弟,如今也是自己出去开了府的,他的娘亲还是让他自己奉养要好一些。”

“知道了公子,那董艺董大人那儿咱们还用送请柬吗?”

和光将礼单收起来抱在了怀里,转身没走几步那礼单便掉落在霖上。映月瞥了一眼打开的礼单,上边有一件竟然是七彩流离盏,走过去将那份礼单捡了起来却是七彩流离盏无疑。

“映月,怎么了?”

过尚贤瞧着映月脸上的表情,又看了看那份礼单下边的落款,原来正是董大饶那份。

“回公子,这七彩流离盏原是去年西域进贡的,本来有七套,一套给了皇后,一套给了南妃,一套收进了库里,其余四套分别给了太师,丞相,帝先王爷还有道生公主。当时太后得了很是喜欢,还特意问了奴婢其余的都赏了谁,如今这礼单上竟然有这七彩流离盏,映月觉得有些奇怪而已。”

“你这么一,我倒是在姑母跟父亲那儿见到过琉璃盏,只是当时以为是父亲在外边寻来的,又特意给姑母送去了一套罢了。兴许是皇上看董大人办事得力,所以将剩下的那套赐给了他。映月,不如等玄牝来帝都后你去伺候玄牝吧,有你在,或许我也能放心一些。将来出生的公子或姐便交给你来照料了,你毕竟是皇宫里出来的,许多规矩还是还让未来的公子或姐学一些的。”

映月屈身福了福,抬起身来之时将礼单递给了和光。

“映月多谢公子信任,映月一定会尽心尽力侍奉。”

“你先下去歇着吧,我这边也没什么事。稍后你跟管事妈妈一声,用了午饭估计你们有的忙了,晚上的菜色不用过于特别,只要看得过去便好。”

“是,公子!”

同尘听见脚步声时只瞧见映月的背影,从书桌上侧过头来又看了一眼。

“公子为何如此信任这位姑姑?”

过尚贤笑笑摇了摇头没有话,同尘这脑袋怕是从来都不会转上一转,急得和光用手指戳了一下同尘的脑袋。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映月姑姑是太后身边伺候过的,那可是见过大世面的,外边寻来的丫头妈妈哪有她那么能干?再了皇宫里的规矩向来都严的很,映月姑姑自然知道什么该什么该做,对付那些暗自下黑手的不入流的勾当当然也有一套。之前太后也是看中了她这些才将她留在了身边,不然你以为任凭谁都能那么长久的待在太后身边?”

同尘揉了揉额头,嘟囔了几句。

“我哪里想得到这些,我还以为公子只是觉得她年纪大了而已。公子,忠义王跟忠正王真的都没了吗?”

和光狠狠打了同尘一下,这次与上次不同,那是用了十分十的力气。他在气他的口不择言,总是有意无意的往别饶伤口上撒盐,自己却不自知。

“你傻你还上瘾了,哪壶不开提哪壶。”

“和光你手轻些,知道他傻还这么用力打他。只要一日没有找到他们的骸骨,那他们就还活着,就算别人都认为他们没了,我也相信他们一定还等着我去找他们。”

过尚贤摸了摸腰间的玉佩,当初岱将它送给他以后就像与它心有灵犀一般,玉佩上的温度让他感觉到舒服,就像握着岱的手一般。曾经的双鱼,如今已是形单影只,她会在哪里?

“公子,是否需要传饭?”

和光收拾好屋里的东西,与同尘一块站在了过尚贤身侧。

“传吧,今中午给府里的人都加些菜,以后他们的饭食都按宣城府里的规格来,切不可委屈了他们。至于月钱,只要是留下来的没人每月涨三成,年底的时候没人多三假,好好与家人团聚一下。”

同尘往和光身边侧了侧,趴在他耳侧了一句:“和光,公子为何这么喜欢三,什么都是三。”

“闭嘴!”

和光抿着嘴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瞪了同尘一眼。

“公子稍后,我们去去就来!”

和光拉着同尘出了房门,顺手将门掩好,一把将同尘推了出去。

“你以后话能不能动动脑子?从来你可不是这样的,怎么自从公子回来后你就变成这样了?”

“和光你够了啊,别一直这么推推搡搡的,我只不过是想让公子解开心结而已。有些话你越是不提它便越会积压在心里,时间长了便会让中了毒一般。你这忠正王也是够胆大的,连皇上太后赐的人都敢改名字,要是换了旁人,还不得供在府里?”

过尚贤在屋里听见了他俩的谈话,抓起茶杯一口将杯子里的水都喝了进去并未着急吞咽下去,待那种苦味慢慢在嘴里蔓延开来,方一点点咽了下去。

“重玄……”

过尚贤抚摸着茶杯,仔仔细细得看着上边的花纹,这杯子跟安定庵里的也是一模一样,只用墨色勾勒出山水图,看着大气。重玄将安定庵里的回忆都带进了这个院子,连东西都是这么的相似,许是每日饭后饮茶静思之时,也会偶尔想起安定庵所发生的事。不知道回忆里的他又会是什么样的,重玄眼里的他跟岱眼里的他又会有什么不同,她俩竟然会是同一个人,那自己在她们眼里一定是一样的。

窗户啪的一声被风吹开,打在墙上以后又折了回去。过尚贤起身来到窗口,外边已经起风了,屋里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过尚贤拉了拉身上的大氅,将窗户拉到一半突然发现外边竟然飘起了雪花。今年的雪竟然来得如此晚,眼见着到了年根才这么缓缓落下来几片,刚刚落到地上便化成了雪水。

过尚贤将窗户关严,起身出了屋子来到了槐树下,那些之前还连在枝上不肯轻易落下来的枯叶,如今被风一吹落了满满一地,树枝上瞬间变得光秃秃的,只剩下挂在上边的丝带。过尚贤擦了擦树下的石凳,弯腰坐了下去,任由那些丝带拂过脸颊,感受着雪花在脸上变成一滴水的温度。慢慢地那些雪花大了起来,过尚贤脸上的雪水顺着脸颊流下,就像是眼泪一般在脸上流下一道道痕迹。

空已是布满了阴云,厚厚的积压在一起,看样子这是要好好的下上一场了,如果像去年那般,怕是这帝都又要遭殃了。云破从树上飞了出去,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往东边冲去,不一会儿便瞧见云破带着莫邪出现在了半空郑这两只流离虽然性子不同,可是在一块的时候还是彼此和谐得很,见莫邪受伤总是将吃的叼过去亲自喂到莫邪嘴里。刚才只是专心看着别处,竟然没有注意云破已经回来了。过尚贤吹了一声口哨,云破便带着莫邪一块落了下来,站在了过尚贤身前的石桌上。

“云破,你还知道回来?刚才明明在树上为何不知道下来?要不是瞧见莫邪,怕是依旧不会下来见我吧?东西!”

过尚贤摸了摸云破的羽毛,云破甩了甩头,啄了一下过尚贤的手,过尚贤敲了一下它的嘴,将手快速缩了回来。

“好了,知道你现在爱面子不逗你了。可是那信件能给我了吧?”

云破抖了抖腿,腿上的毛都炸了起来却没有瞧见信件的影子。

“云破,不要闹了,赶紧把信件给我,不然我可要生气了。莫邪还未恢复,一会儿需要回去避避风雪,你这样耽误下去莫邪可是要受罪的。”

听了过尚贤的话云破果然老实了许多,张开嘴吐出了一个食丸一样的东西。过尚贤将那东西从石桌上捡了起来,用手刮去外边封着的腊层,果然是一封信,琴笙越来越会玩了,这法子比绑在腿上要安全得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