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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轻风一个踉跄跌坐在了地下,那样恶毒的言语比寒风还要凌咧。于是那个有着温暖笑容的爸爸离她越来越远,她好想追上去,可身体像被钉住了似的。傅轻云在转身时得意的冲她笑了笑,那笑容好似一把锋利的匕首,刺得她好痛、好痛!

傅轻风只觉得胸口痛得喘不过气来,原来这些梦靥一样的往事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她,就像刚刚愈合的伤口处又被人无情地撒了把盐,她拖着疲惫的身躯继续向前走。

“欢欢!”远处廖岚正温柔地唤着她的名字,带着她魂牵梦绕的笑容凝视着她,他眼眸明亮的好似一望湖水。

傅轻风欣喜地跑了过去,那些委屈在她看到廖岚后都变得无比的渺小。正当她跑近廖岚身边时,廖岚脸上的表情却异常的冷漠,之前的温情转眼间都消失不见了,“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自私可怕,可可是我们最好的朋友,你怎么忍心那样对她呀!滚,我也再也不想看见你,永远都不想看见你!”

李可琪也走了出来,同样冷漠地看着她,眼里的愤怒深深地刺痛了傅轻风的心,“我那么信任你、喜欢你,可你是怎么对我的。傅轻风,我恨你,恨死你了!”她一字字控诉,“我的一生都让你给毁了!”

他们每一字的落下,都仿佛在她的心口上插了一把刀子,割得她体无完肤。悲伤再次袭上她的心头,悲凉与无助深深地包围着她。

可可……可可……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傅轻风试图张嘴辩解,可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走远,直到消失不见。

终于,眼前的幻象全都消失了,傅轻风无力地坐在了地下,悲痛地哭着。任何的言语都不能诉说她现在的痛,她好像跌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渊,再也没有人相信她了,所有的人都抛弃了她。

走到黑暗的尽头应该就能看到温暖的光了吧,傅轻风却躺下了。原本支撑着她继续前进的信念好像消耗殆尽了,有很重的东西已经离开了她。自信的免疫针也用光了,她平躺着看向依旧黑暗的四周:

傅轻风,你现在已经是所有人眼中的坏人了,他们都已经抛弃了你。廖岚和可可也会离开的,回去的话你肯定受不了这些打击,留在这里吧!就带着那些仅存的温暖碎片躲在这里,这里没人会伤害你,就这样静静地躺着、回忆着,应该也是件很幸福的事……

一星期后李可琪的住处

事情虽然过去了一星期,可李可琪依旧每晚恶梦连连,每一次都是冷汗涔涔地惊醒,然后再也无法入睡。那夜的惨烈记忆犹如梦靥一般,时时刻刻地缠着她,傅轻风倒下前绝望悲凉的眼神不时会在她的梦中出现。

李乐端着一盅补品走进李可琪的房间,见她站在阳台上发呆便走了过去,“姐,在想什么呢?”他轻声问。

李可琪猛然一转身,见进来的人是李乐才勉强地挤出了一抹儿笑容,“没什么,只是昨晚没休息好罢了!”她淡淡地回答。

李乐把手里的汤盅递给她,小心地翼翼地开口:“姐,大伯来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回去,你看你们是不是要提前走?”说完他观察着她脸上情绪的起伏。

李可琪的手稍稍停顿了一下,随即转过身去手不自觉地颤抖着,她强自克制自己内心的恐惧平静地道:“我暂时不急着走,我想等她醒了以后再走。”

李乐自然知道她所说的那个她是谁,也清楚的听见她手里晃动着的声响,“姐,我想你对傅轻风还是有误会的部分,其实那天的事情真的跟她没什么关系的。”他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你闭嘴,你到底姓傅还是姓李?”李可琪终于忍不住把手里的东西扔了出去,清脆的声音分外的刺耳,她冷笑地看向李乐,“我看出来了,你喜欢上了她,所以才这么急着帮她解释对不对?”

“那晚我一直和她在一起,根本就不是她派人绑架你的,那两个人都是方以晨的手下!”李乐气愤地说,然后直视她,“她为了你能平安无事,对方以晨开出的任何条件都无异议,她说只要你没事就行!”

李可琪不可思议地看向她,用力地摇着头,“你骗人,你在骗人,这不是真的!”她疯了似的打翻了阳台上的花草,歇斯底里的叫喊着:“不可能,她就是毁了我一辈子幸福的凶手,你不要再为她辩护了!”

“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信不信由你。再有,我也没必要为她说话,因为你才是我的堂姐。”李乐说完便离开了她的房间。

“咚!”

重重的关门声让李可琪一怔,她又想起了傅轻风倒下前对她说的那句话:“可可,我…我真的没有派人绑架你!”

李可琪缓缓抬起双手:殷红的血自她的指尖滑落,她的身上、手上,到处都是。“啊!”李可琪抱着头大声地尖叫起来,疯了似的砸着身边一切可以砸的物品。

“可可,你怎么了?”廖岚听到尖叫声后立即夺门而入,冲到她的身边急切地询问着。

李乐也冲了上楼,在门外看着情绪失控的李可琪,不由得想到了医院里依然昏迷不醒的傅轻风。

李可琪紧紧地拥住了廖岚,“我好怕,我刚刚看到了自己的手上全是血,那些都是轻风的血,好多好多呢!”她惊恐地说。

“别怕、别怕,有我在她再也不会伤害你了!”廖岚心痛地拥紧她,心底更加的怨恨傅轻风,拍了拍她的背柔声说:“我扶你去休息一下,别再胡思乱想了。”

李可琪更用力地抱紧他,不依不饶地说:“我不要休息,我怕等我睡醒了你就不在我身边了,我不要你走!”

“我不走,就陪在你的身边。”廖岚松开她温柔地说,然后扶着她走到床边躺下,理了理她额前的刘海笑着说:“睡吧,我不会走的。”

李可琪这才惨白地笑了笑,紧握着他的手安心地闭上眼。

李乐轻轻地带上了门,他在房间外点燃了一根烟,寂寞的烟晕一点点的散开,从医院出来医生最后的话还在他的耳边回响着:病人的情况越来越糟了,她在潜意识里已经放弃了自己,所以醒来的可能性很小。

廖岚轻手轻脚地带上门,见站在门外的李乐不由得有些吃惊,“你这么小的年纪就抽烟!”

李乐看了看他又深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地吐出烟雾,“心里烦,你要不要也来一根?”他笑着问,随即从口袋里拿了包烟打开烟盒递到他的面前。

廖岚抽了一根出来,李乐帮他点了火,他学着李乐那样深吸了一口不禁剧烈地咳了起来,眼泪也一起呛了出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乐见他被呛得说不出话来不由得笑出了声,便顺势坐在了地板上看向他,“我第一次抽烟比你刚才的样子还要逊!”说完又深吸了一口,长长地吐出烟雾。

廖岚也顺势坐在了他的身边,自嘲地笑了笑,“是吗,那我不是应该高兴才对?”他淡淡地说。

李乐转过脸看了看他平静的脸庞,看着手上的烟,“我有事想告诉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他试探地问。

“恩,你说吧!”廖岚依旧是平淡的语调,但把手里的烟掐灭了。

“出事那晚我一直陪在她的身边!”李乐故意加重了那个“她”字,顿了顿又继续说:“当知道姐姐被绑架时我很生气地对她大吼,问她是不是要等我姐出事了才打算告诉我事情的原委。但她告诉我:姐姐就像她的亲人一样,不管要她付出多大的代价她都愿意,只要我姐我没事就行!”

“这件事我派人去查过,那天晚上是个叫阿豹的人派了手下抓走了我姐,而那个阿豹是天郡方则凯儿子的手下,所以你们都错怪了她。”李乐哀伤地看向远方平静地说,又吸了口烟长长地吐出烟雾,“我今天去了医院,医生告诉我她的情况很糟糕,希望你能抽空去看看她。”

廖岚听后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他觉得自己的咽喉像被扼住了似的,半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不可思议地看着身边的人。

“医生说她可能放弃了自己,因为她觉得自己被所有的人抛弃了,所以才不愿意醒过来。”李乐把烟头踩灭,站起身静静地离开了。

在李乐走后,那排山倒海而来的痛苦和悲凉将他彻底湮没,廖岚将头埋在双手里,双肩激烈地颤抖,极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却终于爆发出低低的痛哭。

李可琪站在门口听着李乐和他的对话,静静地听着门外痛哭的廖岚,自己的眼泪也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白,病房里的一切都是白色的:白色的被单,白色的墙壁,还有病床上躺着的人苍白的面容。

李乐推开病房的门随手轻轻地带上,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打开了窗子。窗外的清新的空气让他深吸了口气,金色的阳光轻轻地洒进房间里,他走到傅轻风的床边柔声问:“还没睡醒吗?你看外面的天气多好,想不想出去看看?”

傅轻风静静地躺着,好似睡着了一般。输液瓶里的液体安静的滴着,房间里的一切都很沉静。

“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百合,所以就自作主张给你买了一束。”李乐依旧是轻声地说,然后淡淡的笑着,“百合代表纯洁、高贵、淡雅,就像我第一次见你时的感觉。”

说完他拿着床头柜上的花瓶去了洗手间,换好水他把新插好花的花瓶放回了原位,提着椅子坐到傅轻风的床边,“昨天,我把那晚事情的真相告诉了我姐和廖岚。我姐最近的情绪不太稳定,可能要晚一点才来看你;廖岚,廖岚应该这两天就会抽时间来看你的。”李乐握着傅轻风微凉的手,“别睡了,我们都知道那件事其实不是你的错,回来吧!”

“我想告诉你:那晚再见到你的时候我便喜欢上了你,喜欢你身上小小的任性和倔强。你其实笑起来很好看的,可能我不是第一个说你笑容好看的人,但我想做最后一个守候在你身边的人。”李乐的眼里满是柔情,他把唇覆在了她的手心里:“回来吧,我们都相信你;别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哭泣了,我们都很爱你的!”

风轻轻地吹动着窗外梧桐树的树叶,房间里满是淡雅的百合花香。李乐坐在她的床边深深地凝望着她,他清晰的记得她在倒下前眼底的悲凉与绝望,每每回想到那一幕他的心都很痛。

冷……好冷啊!

傅轻风一个激灵被惊醒了,四周寒冷异常。她的眼前除了黑还是黑,这样的黑暗什么时候才能从她的眼前消失。

她勉强地站了起来,摸索着向前走。因为很冷,她不得不抱着手臂,要是现在能有杯热茶就好了,她暗暗地想。

走着走着好像看见了一扇门,傅轻风不禁欣喜得加快了脚步,越来越近了。透过那扇门她好像看见了热气腾腾的花茶,还有张嫂烤的曲奇。

门缓缓地打开了,门口站着两个美丽的妇人!

傅轻风顺着那道光看过去,惊喜地唤道:“妈,秦风阿姨!”她欢喜地奔了过去,朝着那个温暖的地方奔去。

“轻风,我的孩子啊!”刘梦情拥住奔到她身边的女儿喃喃。

站在一旁的秦风眼眶里噙着泪花,微笑地看着她们母女重逢后的温馨场面。

“妈!”傅轻风拥紧了刘梦情轻轻地唤道,欣喜的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滑下,之前的委屈和无助在这一刻显得那么的渺小。

刘梦情轻拍着她的背,松开她握着她的手问:“孩子啊,手很冷呢,一定累坏了吧?”

傅轻风擦了擦眼角,连连摇头,“没有,只要看见您和秦风阿姨就全都没事了。”她甜甜地说。

“轻风啊,来这里一定很不容易吧!”秦风也拉着傅轻风的手关心地询问着。

傅轻风仍旧微笑着摇摇头,“不会,因为太想见你们,所以就一个人过来了。”说完她灿烂地笑着。

“孩子,还没吃饭吧!”刘梦情理了理女儿额前的刘海,“妈和阿姨都准备好了,我们进去吧!”

“恩!”傅轻风用力地点点头,牵着刘梦情和秦风的手走进了房间里。

房间里布置的很温馨,粉色小碎花的窗帘,暖色调的墙纸,深色的地毯,亚麻色的布艺沙发,还有茶几上摆放着的新鲜茶花。墙上挂着秦风和刘梦情的合影,照片上的她们笑得很甜,那样的笑比娇艳的茶花还要夺目耀眼。

走进餐厅一桌丰盛的饭菜让傅轻风感动的说不出话来,入座后刘梦情先夹了块鱼放到了傅轻风的碗里,“这些都是妈妈和阿姨做的,多吃点!”她叮嘱道。

秦风也夹了块红烧肉放到了傅轻风的碗里,笑着说:“轻风要多吃点哦,可不能辜负了我们忙了一上午的心血呢!”

“妈和阿姨知道我会来吗?”傅轻风有些疑惑,不解地看向她们。

秦风和刘梦情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她们眼里的笑意更深了,“恩,我们等了你很久!”秦风抢先说了出来。

傅轻风用筷子夹了一小块鱼肉放入嘴里,突然小声地啜泣着。

刘梦情和秦风都慌了,忙抽了张纸巾递给她。傅轻风接过纸巾哽咽地说:“这…这是我出生以来吃过得最香的一顿饭,因为太好了,所以很害怕!”

“傻孩子。”刘梦情溺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妈不是说过会守护在你身边的嘛,不要害怕。”她柔声说,又夹了些别的菜放到傅轻风的碗里。

“阿姨也会祝福你的,轻风你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吗?”秦风亦是微笑着嘱咐她,拿碗盛了一碗汤放到了她的手边。

傅轻风这才破涕为笑,看了看刘梦情,复又看了看秦风:妈,为什么在一切都无法挽回的时候才让我感觉到了幸福的存在,曾经的我是那么的渴望得到爱,哪怕是一天也好。可现在的我如此轻易地得到您和秦风阿姨的爱,为什么我会感到莫名的惶恐与不安呢……

李乐走出病房轻轻地带上了门,叹息地走出了走廊。此时楼梯间的门被推开了,廖岚走了出来看着渐渐走远的李乐,直觉告诉他:这个男孩也一定对轻风有着一份特殊的情感。

收回思绪廖岚走到了傅轻风的病房门口,推开门迎面扑来的百合花香让他在一瞬间失神了:“以后的日子我保证将给你带来幸福和快乐!”

这两个月里发生了太多他们无法预知的事情,昨天的誓言犹在耳边,可他根本就没能够给她幸福,而他和她之间就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已经离得越来越远。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最想去:温暖的、幸福的、快乐的地方,我答应过会带你去的,难道你忘记了吗?”廖岚走到傅轻风的床边轻声说,他坐到了她的床边,“李乐告诉了我整件事的经过,都怪我当时太冲动,没能耐心听你解释。你快点回来好吗?”他把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哽咽地道:“对…对不起,求你给我一次道歉的机会好不好?”

傅轻风静静地躺着,房间里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声和廖岚低低呜咽的声音。此刻的她再也感受不到身边人的悲痛,只独自躲在那个她认为再也没有伤害和悲伤的角落。

“快点回来吧!”廖岚将头埋在她的手心里,“我们从没有抛弃过你,回来吧!”他哀伤地道。

“咚!”

病房的门被再次推开了,李可琪满脸怒气的冲了进来,“傅轻风,你不是一直都很坚强的吗?这次你还欠我一个解释,你怎么能这么卑鄙,快点起来给我解释清楚!”她略微激动地扯着病床上躺着的人。

“可可你干什么,她都已经这样了你还不肯罢休吗?”廖岚把激动的李可琪拖出了病房,声音无法抑制的颤抖着。

李可琪挣脱了他的手,冷冷的逼近他眼里满是寒意,“如果那晚出事的是她,恐怕现在躺在这里的人就说我了吧!”她指向傅轻风,“就算她不是主谋,我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不都是拜她所赐吗?我不过捅了她几刀而已,你就心疼了?”她不甘心地质问他,现在的她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反而更像大街上的泼妇。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行了吧!”廖岚声音沙哑的嘶吼着,提拳向墙上砸去。

李可琪没有阻止他,“这些都是她傅轻风欠我的,如果不是她从我的身边抢走了你,就不会有今天的这些烂事儿!”她顿了顿,复又看向表情痛苦的廖岚,“既然你选择了和我在一起就不能再回头了,否则我就去自杀!”她威胁道。

“我不会后悔的,你放心,我答应过你的就一定不会后悔!”廖岚平静地答道,可声音里却不带任何的情感,然后头也不会的转身离开。

“廖岚,你别妄想还能和她再回到从前。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李可琪的爱人,和她傅轻风再没有任何关系了!”李可琪冲着她的背影歇斯底里的叫喊着。

廖岚的脚步却始终没有停下来,像风一般匆匆的离开了。李可琪无力地跌坐在地下,眼里氤氲着薄薄的雾气,现在的她怎么跟个泼妇似的。

护士听到动静后走到病房门口,不耐烦地看着跌坐在地下的李可琪,“如果探视完病人就请离开,这里可不是菜市场。”

李可琪站起身快步离开了,护士在确定她离开后才回到了的岗位上。

吃完饭秦风和刘梦情两人抢着要洗碗,傅轻风坐在一旁不由笑出了声,她不由得感叹:谁又能想到这两个曾经水火不容的女人,现在会情同姐妹,还在这里争抢着要洗碗。

最后秦风收拾着碗筷走进了厨房,刘梦情拉着傅轻风到客厅里坐下,“现在吃完了饭,你也该回去了。”她淡淡地说。

“回去?”傅轻风一头的雾水,连忙摇头道:“我现在很幸福,只想这样陪着你和秦风阿姨就好!”她拉着刘梦情的手撒娇道。

“以前一定把很多的委屈都埋在了心里吧!”刘梦情拍了拍傅轻风的手,叹息地看着她:“那边,还有很多爱你的人在等你回去了。”

“曾经想过把那些不开心的事都写在日记里告诉在天国的妈妈,可能因为积攒的太多了,已经不记得了要先说哪件好。”傅轻风淡淡地笑着,又看向远处:“那边的记忆太惨烈了,我怕自己承受不了。”

刘梦情拉着傅轻风走到一扇门前,握紧她的手道:“不要害怕,他们都很爱你,也希望你能早点回去!”

傅轻风不确定看向自己的母亲,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我不想回去,能这样陪着你们对我来说已经是件很快乐的事。”

突然间温馨的小屋不见了,刚刚握着她手的妈妈和秦风阿姨也都不见了,一切又陷入了死寂的黑暗之中。

“轻风,你要勇敢,勇敢的回去吧!”

“孩子,别害怕。勇敢的打开它,你会看见那些爱你的人。”

漆黑的上空漂浮着温婉的声音,傅轻风看着眼前紧闭的门,抬起手握着门柄略微紧张的推开了那扇门。

光,好刺眼的光!傅轻风缓缓地睁开眼:四周一片雪白,刺鼻的药水味让她胃部翻腾的厉害。

原来漆黑的夜空过后天总会亮的,她已经去了:温暖的,幸福的,快乐的地方。花开花落之后,谁才是那个陪她走过幸福一生的人。想到这儿她淡淡地笑了,她必须回来面对这些现实。死寂的黑暗让她学会了坚强,她看向窗外:妈、秦风阿姨,我一定会好好的!

自从傅轻风出院以后李乐便把她送回了傅家休养,她身上的伤也在慢慢的转好,只是出院后的傅轻风沉默寡言了许多,有的时候坐在房间里一坐就是一上午,不说话、也不看书,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张嫂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想尽了一切可以想的办法逗她说话。可傅轻风依旧不言语,静默地看向远处,眼里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白天的她虽然很安静,可一到了夜里她就会被噩梦纠缠着,惊醒以后就再也无法入睡,有时甚至惊醒以后疯了似的跑到花园里坐上一夜,碰到夜里下雨的话就坐在外面淋上一夜的雨,张嫂不得已只能整夜整夜的守在她的身边,既心疼又心急。

李乐每天上午都会准时来看傅轻风,给她带很多精致的点心或是可爱的毛绒玩偶,陪她说说话或是带她去附近走走。其间傅轻风亦不曾开过口,每当这时李乐也很无奈。也有特殊的情况就是,当傅轻风看见很可爱的玩偶时也只是浅浅地笑笑,随即又恢复沉默,仿佛周围的一切都跟她脱离了关系似的,而她只活在自己创造的那个没有伤害的世界里,一直那样封闭自己。

八月下旬的空气中能闻到淡淡的桂花香,立秋后的天气比起之前稍稍凉爽了许多。张嫂和平常一样做好了早餐先送到傅长天和傅轻风的房间里,当张嫂把早餐端进傅轻风房间时傅轻风已经起床了,和往常一样站在阳台边看向远处。听见张嫂进来后她回身看了看,又转过身继续看向窗外陷入无声的世界里。

张嫂放下早餐后叹息地摇摇头,静默地整理着房间,收拾完她便轻轻地带上门退了出去。

等张嫂带上门出去后傅轻风也叹了叹气,日子越来越近了,很快他们就要离开这里了吧!终于这一切都快要结束了,他们三个人之间的纠葛总算即将划上句号。可可和廖岚是永远都不会原谅她的吧,想到这儿她的心就如刀割,那样可怕的感觉从头顶一直蔓延到全身的每个角落,这样的煎熬还将会持续多久呢?

一辆黑色的奔驰车缓缓地停下了,一身黑衣打扮的帅气男孩从车里走了出来,棱角分明的五官在金色光辉的照耀下愈加摄人心魄。

傅轻风又一次叹了叹气抬头便看见了楼下站着的李乐,李乐也看到了站在阳台边的傅轻风随即灿烂地对她笑着,后座的车门打开了,一身大红色韩版长袖连衣裙的李可琪走了出来。傅轻风看到她心不由得向下一沉,李可琪顺着李乐的目光看向二楼的阳台边,消瘦了许多的傅轻风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眼神冷漠又脆弱。

李乐提着果篮和一些包装精美的礼盒推开了院子的门走了进去,按了门铃后和李可琪一起站在那里等着。

张嫂听到门铃声小跑到玄关处打开门,见是李乐便微笑着对他说:“轻风今天起得很早,可能是知道你要来吧!”说完便看到了他身侧有些面熟的女孩问:“这位是?”

“这是我堂姐,我姐和轻风是很好的朋友呢!”李乐微笑着向张嫂介绍着李可琪。

张嫂听后微微一怔,再次看向李可琪:轻风上次出事的时候她好像来探望过她,后来廖岚也来了,不知为什么最后他们闹得很不愉快就各自离开了。

李可琪似乎看出了张嫂的顾虑,率先打消了她的顾虑:“你放心,这次来我是跟轻风道别的,再过几天我就要出国了。”

张嫂听后这才放心地点点头,感激地对她说:“谢谢你的理解。”

李乐和李可琪提着礼盒和果篮上了二楼,走到傅轻风的房间外李乐又一次提醒李可琪:“姐,希望你记得答应过我的事情。”

“我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放心吧!”李可琪冷冷地说着,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李乐讪讪地笑了笑,跟着一起走了进去。傅轻风依旧站在窗边,李乐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她身后柔声道:“轻风,我今天给你带了很多好吃的点心,还有你看:谁来看你了。”说罢他转身看了看李可琪。

傅轻风依旧静默地站着,双手用力地抓着阳台上的扶手。

“乐乐,你先出去吧!”李可琪走到傅轻风的身后平静地说道,她复杂地看了看傅轻风单薄的背影,继续道:“我有话想和轻风单独聊聊,你在外面等我。”

李乐听后显得有些为难,他还清楚的记得李可琪愤怒之极地用匕首刺向傅轻风时的怨恨神情,许久便赔笑地说:“我们都这么熟了,应该没什么好对我隐瞒的了吧!”说完他依旧站在那里,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叫你出去没听见吗!”李可琪不耐烦地指着身后的方向吼道。

同时一个温和的声音也响起了,“你先出去吧,你姐姐是不会吃了我的。”沉默了很多天的傅轻风终于开口说话了,这让李乐又惊又喜,“好,你们聊。我先出去了,有事叫我。”说完李乐走出了房间轻轻地带上了门。

在确定了李乐出去后,李可琪冷冷地看着傅轻风,许久才发问:“为什么不解释,那天晚上你为什么不跟我解释。”

“很多东西已经从我的生命里消失了,而廖岚不过是一个我早就失去的人,只是时间的早晚罢了,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分别呢!”傅轻风答的很平静,仿佛在叙述着别人的故事。

李可琪听后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可她的心根本就不能安静下来,“那件事情责任不在你,你当时为什么不为自己辩解。如果你解释了,就不会挨廖岚那一记耳光的?”她颤抖地追问她。

傅轻风的眼底波澜不惊,反而温和地笑了笑,“有什么区别了,我还不是毁了你一辈子的幸福,那一记耳光还算轻的呢!”说完她对上了李可琪复杂的眼眸,“是我对不起你,我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

“你的心很痛是吗?”李可琪毫不避讳地问着,“我们也算是多年的朋友了,大家都彼此了解对方。你越是微笑就说明你的心越痛,你一定整晚整晚的睡不着吧,心被刀割的滋味一定不好受对不对?”她冷笑地看着傅轻风一字一句地说着。

“对于一个心死的人来说痛与不痛早就没什么分别了,现在的我心已经麻木不仁,或是说我根本就没有心。”傅轻风摸了摸自己心脏的位置淡淡地说,复又抬头看向李可琪温婉地笑了笑,“你和我不一样,所以好好珍惜廖岚吧!”

站在门外的李乐清楚地听见傅轻风的话,他的心头涌上一股哀伤的暖流,喃喃道:轻风,我愿意陪着你一起心碎。

李可琪终于垂下头,“你还是赢了,我永远都只能活在你的阴影之下,看着你身上的光辉一点点的把我湮没,从前是;现在也是。你的身上永远都有我所羡慕却又不能拥有的东西,所以我注定只能活在你的影子里。”她幽幽地说着,努力地看向天花板,“廖岚在你昏迷的时候去看过你,他已经知道错怪你了。只要你开口,我随时可以把他重新送回你身边。”

“我只要你们好好的就行了。”傅轻风慢慢的走近她,微笑地继续道:“你答应过我:一定会幸福的!千万别像我现在这样,如果时光可以回到八岁那年的话,我一定会跟我的爸爸说我不回去,说不定我的生活又将是另外一种景象。”说完傅轻风向外走去,打开门她看见了站在门外的李乐,停了一下便匆匆地下了楼。

李可琪看着傅轻风单薄的背影,喃喃:我还是输了,因为在廖岚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的位置,他一直都放不下你,一直都放不下……

从傅家出来,李可琪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停下来回身看了看傅轻风的窗台,浅浅地笑了笑:轻风,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秦欢欢,虽然这十多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是你身上善良的本质依然存在。你的平静淡漠让我无地自容,你的宽容让我敬佩,从你的眼里我学会了宽容和谅解,我已经决定要正真的放手了。

那次的伤害对我来说真的是致命的,但也正因为那事让我明白了很多事,勉强的幸福不是爱。还记得当时对我坦白的你,你明明互相喜欢他,却觉得对不起我硬是要把他推到我的身边来,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傻。还好我现在明白了这一切,换作是你和廖岚,那一定会像童话里写的那样吧:王子和公主在历经千辛万苦之后,有情人终成眷属,我相信你们会幸福的!!

李可琪叹了叹气走出了院子,用力地拉开车门坐上了车。李乐发动了车子,车缓缓地开出了小区,李乐有些担心地看了看身边的人,许久才安慰她道:“姐,你不要想太多,再有几天你就和自己最爱的人出国了,其实你应该高兴才对!”

李可琪不语直直地看向窗外,李乐知道自己碰了壁讪讪地吐了吐舌头继续开车。李可琪见他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不由得笑出了声,点点头,“你说的对,那个死气沉沉的人真的很不像我的风格,我应该高兴才对啊!”说完她揉了揉李乐的刘海,“谢谢你啊,乐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