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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苏随即便离开御花园,前往凤御宫,于嬷嬷默默地紧随其后。

此刻,裴濯正召集群臣,在宫中议事。

这尊宝座,他现在极为享受。

当米苏的身影,出现在宫门口,挡住了半面阳光,他的眼中,也即刻起了阴霾。

立于两侧的臣子们,一时之间也都呆怔住,忘了反应。

包括裴璃,都诧异不已。

裴濯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扶手上的龙凤雕饰,心中强烈的不甘愿,让他未马上起身相让。

米苏一步一步,从容自若地踏上那玉阶,走到宝座边,居高临下地睥睨群臣,清朗一笑:“自昨日做完法事,朕的病疾,一扫而空。国不可无主,朕亦不能放下社稷子民太久,这些时,爱卿们辛苦了,尤其是摄政王,劳苦功高,朕必当重重裴赏。”

一席话,君臣高低,已经分明。裴濯再无颜面继续坐着,只得讪讪地让位,走下高阶时,心中恨怒交加。

群臣皆不敢言,裴濯最近,俨然是帝王的做派,此刻正主却回来了,他们也是两头为难,谁都不敢得罪。

而米苏今日,却是打定了主意要得罪裴濯。

她示意群臣,将方才所议之事,通通重禀一遍,并一一给予令示,丝毫不管裴濯刚才的决议如何。

最终裴濯忍不住,开口反对,她只是饶有兴趣地“哦”了一声,却并不更改自己的决定。

裴濯从未在朝堂之上,遭受过这样的违逆,几乎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好不容易忍到早朝结束,便愤然拂袖而去。

米苏看着他的背影,幽幽冷笑。

多谢凤歌当初的提携,这朝堂之上的利弊关系,她理得很透彻,也知道怎样才能最大程度地激怒裴濯。

裴濯刚才,对这宝座的占有欲,如此明显。若是发现手中的这个傀儡,妄图扯断牵在身后的暗线,必定会有所举动,绝不会善罢甘休。

凤歌,你想要回江山,也还要问裴濯,愿不愿意交还给你。

不出她所料,那天裴濯回到府中,暴跳如雷。

他拍着桌案咆哮:“我就知道,找道士做法事是个幌子,她不过是想找个借口,重新亲政。”

裴璃沉默不语,虽然他对凤歌今日突然的举动,也颇有疑虑。但是从小一起长大,对于凤歌温顺表面下的勃勃野心,他也同样清楚,或许,她真的是被『逼』急了,怕就此失了江山,才反戈一击。

“看来,再不能等了。”裴濯在强自冷静下来之后,下命令给裴璃:“立即八百里飞骑,传密信给凯哥儿,让他转告北越二王子夜鹫,来帝都向女王提亲。”

当裴璃将火漆裴印的密信,交给人带走,不禁站在窗边,沉沉地叹了口气。

他明白,这一天,迟早会来。

凤歌如他,自生下来,就注定是被人摆布的棋子,即便他们不愿屈服,可宿命,根本逃不开。

当裴凯哥收到那裴信,心情跟裴璃一样复杂。

即便宝珠的死,已经让他对凤歌疏离。可毕竟,十几年的感情,仍旧让他无法漠视,她即将到来的人生转折。

可是,他也无能为力。

正如他曾经对宝珠所说,他和凤歌,各有各的使命。

然而,这次的消息还没来得及传出去,就被人截住--王府中来了位不速之客。

裴凯哥来到小花厅时,看见的是那个妖孽的北越三王子夜骐,正躺在软椅上,眼泛桃花地调戏他家的侍女。

见了裴凯哥,如主人般对他招手:“过来一起喝杯酒。”

裴凯哥冷着脸问:“你找我有何贵干?”

夜骐嬉笑如常,甚至抛过去一记媚眼:“如果我说是来找你叙旧,你信吗?”

“不信。”裴凯哥丝毫不给面子。

“哎呀,你可真无情。”夜骐装模作样地做伤心状。

裴凯哥懒得配合他,直接挥手让其他人退下:“有话就说。”

夜骐眼中流波微转,神情依旧慵懒,却添了几分正『色』:“你们要去找夜鹫是吗?”

裴凯哥暗惊,没有马上回答。

夜骐却笑得笃定:“我有最灵通的消息渠道,所以你不用瞒我,还是开诚布公的好。”

裴凯哥眼睛微微眯起:“就算我们要去找夜鹫,又如何?”

夜骐握着雕花杯,缓缓走到他跟前,又抿下半口酒,才慢悠悠地开口:“让我代替他。”

“哦?”裴凯哥不动声『色』。

“夜鹫做得到的,我都做得到,我做得到的,他却做不到。”夜骐的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裴凯哥沉『吟』着和他对视半晌,问:“这是你要我做的第一件事么?”

夜骐伸手搭上他的肩头调笑:‘不愧是知己,知道就算你不答应,我也会『逼』着你答应。”

“好。”裴凯哥点头。

即便宝珠已逝,当初他许下过的承诺,也必须要兑现,他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只是此刻的他不知道,此举正是将自己最爱的人,推向他人的怀抱。

待日后他醒悟过来之时,已经悔之晚矣。

三日之后的深夜,帝都裴濯的书房。

他紧皱着眉,看完裴凯哥的回信,抬头看着夜骐:“你如何能代替夜鹫?”

夜骐一笑:“王爷和我二哥,不过是各取所需,若是我能比二哥对你们更有用,又何必执着呢?”

裴濯冷笑:“如此自负?”

夜骐从怀中,『摸』出一样东西,递给裴濯,他一看,便变了颜『色』,失声问道:“怎么会传给你?”

“我的母妃,云翳,拿命为我换回来的。”夜骐说这句话的时候,居然依旧在笑,并无半点伤感。

裴濯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也笑了:“你倒真是个绝情之人,不过也只有这种人,才能成就大器。”

夜骐不答,只是挑眉反问:“明日就进宫?”

裴濯这一次,再无犹豫:“对。”

翌日早朝,米苏依旧如平常一般,端坐于上,听群臣谏言禀报。

这几天,她发现裴濯异常忍耐,几乎不和她在任何事上起争执。

平静,不过是因为正在酝酿新的风暴吧?

她倒也好奇地想知道,即将降临的,到底会是什么。

“陛下,北越国三王子带着聘礼求见。”忽然有宫人来报。

顿时,众人愕然,却惟见裴濯神『色』镇定。

米苏在短暂的诧异之后,明白过来,这就是裴濯给自己新设的局。

“传。”她简单地吐出一个字。

不多时,她便见到了夜骐。

别国的朝堂,倒像是他家的后院,闲庭信步,好不优哉游哉。

而那比女人还要精致的绝世容颜,更是让人惊叹,不愧是当年天下第一美人云翳的儿子。

米苏对他,也并非没有印象。

毕竟敢在两军对垒之时,芙蓉帐暖,花天酒地的人,这世上没几个。

他走到玉阶之下,弯腰行礼,直起身来之时,一双星眸,似能穿透珠帘,直接望进她的眼中。

“陛下,小王特来求亲,恳请您能娶我为夫。”

此言一出,满室哗然。

米苏有点好笑:“娶你为夫?”

夜骐眨眨眼:“您是高高在上的女皇陛下,而我不过是个小小的王爷,难道不是你娶,我嫁?”

米苏无语,其他人也面面相觑。

这时,裴濯清咳了一声,出列:“陛下,微臣倒以为,三王子前来求亲,您应郑重考虑。”

“哦?”米苏反问,而裴濯,倒真的摆出一番道理:“大骊王朝和北越,这么多年来,屡屡相抗,损失人力财力无数。而今年年初,东楚和西桀两国,以和亲结盟。若是我们继续斗得两败俱伤,只怕他们会坐收渔翁之利。”

米苏冷笑:“摄政王的意思是,朕也该和夜三王子……和亲?”

历朝历代,只听说过公主远嫁,倒没听说过王子上门。这天朝第一届女皇,倒真是为难了这些臣子,又要遵循祖例,又要破立新规。

而这裴濯,更是“敬业”。

裴濯果然做足了功夫:“当年先帝御驾亲征,才使大骊王朝屹立于中原不倒。臣冒昧进言一句,陛下也应继承先帝遗志,保江山长久安稳,方能不负所托。何况陛下的年纪本已当婚嫁,也应尽早完成自己的终身大事,以慰先帝在天之灵。”

说着说着,他竟然跪下,似乎真的是一片忠心赤胆,而其余的人见状,也纷纷跟着下跪。

米苏看着下方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不由得有些烦躁,淡淡说了一句“退朝”,便起身离开。

自始自终,那个始作俑者夜骐,倒像是事不关己,饶有兴致地在一边看热闹……

米苏从侧门出了凤御宫,便看见了在外面候着的碧薇,这些时,米苏每日上朝,都故意让她跟随,让朝中诸事,尽数呈现于她眼前,好教她去向她的真主子通报。

此刻的她,似乎正在失神。

怎么,今天的事,也出乎了她的意料么?米苏心中轻嗤一声,走至她身边停下。

她猛然回神,立刻笑着掩饰:“陛下今日这么早便下朝了?”

米苏轻哼一声:“闹得心烦。”

“因为我而心烦吗?”忽然从身后传来一个带笑的声音,碧薇和米苏,皆愕然回头。

夜骐正笑意盈盈地站在廊间,衬着绿树红栏,俨然如画中璧人……

这个男人,当真是足以让天下女子,都在他面前自惭形秽。米苏暗叹。

“殿下有何事?”她的语调,平直无波。

夜骐却毫不介意,反而直截了当地走到她跟前站定,一双漆黑的眸子里,仿佛闪烁着星光,有几分促狭:“陛下是因为怕我,所以才故意装得这么冷淡吗?”

“朕为什么要怕你?”米苏扯了扯嘴角。

可他的眼神,竟又像是透过珠帘,捕捉到她这一瞬的表情,似笑非笑:“陛下很可爱。”

米苏简直想翻白眼。

“殿下长途奔波,还是早点去驿馆歇息吧。”她对他微微点头示意,便转身离去,碧薇跟在她身后走了两步,又忍不住悄悄回过头看夜骐,却被他逮了个正着,对她挤眉弄眼,连忙假装没看见,低着头匆匆前行……

本以为就此摆脱了他,谁料到,米苏回到内殿尚不足半个时辰,他竟又七弯八拐地找上门来了,说自己有礼物要面呈于她。

她让碧薇出去回绝,说自己累了,明日早朝再见,那人竟赖着碧薇磨蹭,硬是挤进门来。

“陛下,不是奴婢……”碧薇想解释,米苏无奈地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可这个决定,显然是错误的。

夜骐见室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居然干脆自顾自地搬了把椅子,到米苏旁边坐着。

她强自压抑了半天,才没有跳起来或者叫他走远点。

他从袖中神秘兮兮地拿出个锦盒,跟逗小孩子一样逗她:“猜猜,里面装着什么好东西?”

米苏真想抚额叹气,我跟您,真有这么熟吗?

而他却是个天生的自来熟,见她不说话,又催她:“猜嘛,猜着了就送给你。”

她忍无可忍地端起茶碗,表明送客,他却跟看不懂似地,继续嬉皮笑脸:“这茶碗上的花纹,真是别致,我国就没有,你喝完了茶,可否将它送给我?”

米苏彻底无言以对。

这时,夜骐将锦盒抬高至她脸侧,突然打开,有什么东西一弹而出,『毛』茸茸的触感袭上她的面颊,让她不由得惊叫出声。

夜骐却得意地哈哈大笑:“被吓着了吧?”

米苏勉强镇住神,定睛一看,里面竟装着一只鸟,鹅黄『色』的羽『毛』,嫣红的小嘴儿,乌溜溜的眼珠,分外灵动可爱,可是它的双足,却被细线,牢牢禁锢在盒底,即便有翅膀,也飞不出那小小的牢笼。

“像不像你?”耳畔忽然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温热的呼吸,拂过肌肤,起了一层轻微的痒,她呆怔住……

米苏在短暂的失神之后,很快清醒,立刻起身远离了夜骐,冷声赶人:“殿下,朕今日有些困顿,不宜待客过久,且让碧薇先送您回驿馆休息,见谅。”

“好吧。”夜骐这一次,总算点头应允。

可就在米苏刚刚觉得松了口气的时候,他又笑嘻嘻地来了一句:“我明天再来。”

米苏终于再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终于送走了这瘟神,米苏坐回椅子上,疲倦地斜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碧薇却又进来了,磨磨蹭蹭地,欲言又止。

米苏微微掀起睫『毛』,瞟了她一眼:“怎么?”

“陛下……”碧薇依旧是装出那副天真好奇的小丫头样子,吞吞吐吐:“这个三王子……倒是挺有趣啊……”

米苏心念闪了闪,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

“奴婢今天……站在外面好像听说……他是来向您提亲的……”碧薇小心地试探。

“是啊。”米苏笑了笑,并不否认。

“那您……”她缩了缩脖子,不敢再问下去。

“碧薇,朕今日体乏,去煮些温补的甜汤送来。”米苏转开了话题,不给答案,存心叫她去猜想。

碧薇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去膳房,却未走平常的那条路,而是选择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小径,走到一半时,四望无人,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枚特制的铜钱,掩在了最高的那棵树下的草丛之中……

当天半夜,就在那棵树下,有两条黑影,在窃声低语。

“现在形势越来越紧迫,你回去请示主子,究竟何时动手。”

“是。”

二人随即分头离开,当她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却有另一个人,从暗处走出,眼神深沉……

次日早上,米苏还未起身,便听得外间宫人来报,说夜骐又来了。

米苏几乎想装睡到底,却又捱不过去,只得慢腾腾地起床洗漱,能拖得一刻,便是一刻。

当她终于到了外厅,那人正悠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品茶,一见她就笑:“早。”

您是够早的,米苏在心中冷哼。

这时,碧薇端着早膳进来,一看到夜骐便愣在当场。

夜骐又送了她一声“早”,还厚脸皮地问:“是什么啊?闻着好香。”

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米苏也只得假装客气:“殿下用过早膳了吧?”

他果然回答:“没有。”

米苏无言,只得邀他一起进膳。他根本不推辞,大喇喇地在米苏对面坐下,然后问题又来了:“你戴着这个帘子,方便吃饭吗?”

米苏真想骂,要是你不来,我用得着戴这东西吃饭吗?

可她此刻只能保持沉默。

而下一刻,他的举动更惊人。

他竟迅疾伸手,撩开了她的珠帘。

米苏根本反应不过来,惊愕地和他对视。

“长得这么美,为什么要遮掩呢?”他笑得邪魅,指尖在她脸上轻轻一划。

“放肆。”米苏终于回过神来,大怒着挥开了他的手,珠帘随着她剧烈的动作,震『荡』摇晃,再次落下,覆住了她的容颜。

他却对她的愤怒,根本无所谓,痞痞地笑:“反正我们迟早要成亲,难道洞房花烛夜,你还不让为夫的看吗?”

“谁跟你成亲?”米苏气极,忘了自己此刻的身份,跺脚怒骂。

这下又被夜骐逮住了机会调戏:“哎呀,娘子你真的好可爱。”

米苏气得快昏厥,饭也不吃了,拂袖而去。

夜骐立刻死皮赖脸地跟上,甚至在碧薇过来时,还大言不惭:“我会保护好娘子的,你们都不用管了。”

米苏恨恨地回头怒瞪,招呼远处的于嬷嬷过来。

她表情为难,但还是走到米苏身后相随。

夜骐则硬是跑到米苏旁边,和她并肩前行,她走快,他便走快,她走慢,他便走慢。

最后她恼火地停下:“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依旧吊儿郎当:“陪着娘子闲逛看春光啊。”

“你再叫一声娘子,小心我……朕治你的冒犯之罪。”米苏气得差点说错自称,中途赶紧改口。

他却是见小辫子就抓,又笑嘻嘻地缠上她:“其实就说你,我,多亲热啊,反正我们很快就会成亲……”

“我不会和你成亲!”米苏已经快抓狂。

“你会。”他却十足笃定。

“你这么有把握?”米苏怒极反笑。

他神秘一笑,忽然抓起她的手,在她手心里写下四个字。

她全身一震,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夜骐握住米苏的手,这一次,她却没有挣扎抗拒,任由他牵着前行。

甚至在走出几步之后,侧过身轻声说:“嬷嬷,你先回宫候着。”

“是。”于嬷嬷应声而退,走到拐弯时又回头,看见他们的身影,已掩没入花林深处……

此刻,米苏正激动地问夜骐:“你怎么知道的?”

刚才,他在她手心里写下的字是:你是宝珠。

夜骐俯下脸凑近她,坏笑:“洞房花烛夜时,我会告诉你的。”

“你……”米苏气结,开始怀疑他不过是在诈她。

“我还知道很多秘密哦。”夜骐的睫『毛』一扇,眼中精芒闪动:“比如……真正女王的下落。”

米苏呼吸窒住,随即抓紧了夜骐的袖子:“告诉我,她在哪?”

夜骐却玩世不恭地用指尖,一根根划过那珠帘,窥探她的容颜:“你娶我,我就告诉你。”

米苏的胸膛剧烈起伏,晶莹剔透的眸子,也是水『色』变幻,显出她此刻心中的挣扎。

她不想做一辈子凤歌。

甚至,也许在某一天,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这诡谲的深宫中,被谋害,替换,消失得无声无息。

她想重新回到,属于宝珠的人生。

然而现在,连裴凯哥和裴璃,都认不出她。

相信她是宝珠的,只有眼前这个人,而且,他似乎洞悉一切。

她是不是,应该破釜沉舟地赌一把?

夜骐并不着急,气定神闲地等待她的答案,而眼角的余光,瞟见裴濯和裴璃,正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

“先去上早朝吧。”他表情温柔地再次携起她的手。

此刻的米苏,还在怔神中,无暇顾及周围的动静。

当她被夜骐拉出林外,和那两个人碰了个正着,顿时尴尬地呆住,想甩开夜骐的手,他却握着不放,还语意暧昧地暗示:“陛下害羞了,刚才我们……”

“夜骐你闭嘴。”米苏咬牙。

“好吧,听娘子的话,我不说了,不说了。”夜骐立马装出可怜的小媳『妇』样儿。

这人真是……

米苏心中有强烈的无力感,硬生生地抽出了自己的手,径自走在最前面,再不理人。

裴濯悄然向夜骐,投去一记赞赏的眼神。

走在最后的裴璃,心中却是百味杂陈。

他对凤歌,终究还是存着疼惜的。

因此昨日,他特意找借口未去上朝。他也不忍看见,她无奈地被命运摆布。

然而今天,却遇见这一幕,他不知道,是不是该感到庆幸。

或许,凤歌在这场被迫的婚姻中,也能找到幸福。

但愿,如此。

早朝期间,米苏一直在走神,四周的声音,仿佛飘『荡』在她脑海之外,始终定不下心来去细听。

她究竟,该不该答应夜骐?

若是能找到真正的凤歌,她就有机会揭穿真相,告诉裴凯哥,自己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