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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沧海刚才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时间理智不在,又连番的发动进攻遭到反攻,因此未能认得出来。

如今死亡临身,只感觉杀机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逼着余沧海不得不冷静,不得不与季伯英进行口舌之辩。

冷静下来自然认出了季伯英的剑招,“苍松迎客”这一招是华山派弟子与旁人切磋时常用的起手式。

“你莫非是华山派剑宗的哪位高人的弟子?”

余沧海眯着眼睛小心翼翼的试探着。

但季伯英哪里有隐瞒的意思?

“哈哈哈哈,余观主真是误会了,家师如今华山派岳掌门,我正是华山派如今最不成器的小徒弟。”

余沧海闻听此言,心思电转,他也听过此人的名号。

半年前华山脚下那一场围杀他自然知晓,只不过他不像旁人那样夸赞这个小徒弟,当时只是坐在青城山上一脸的嘲讽。

那时他看着自己门下人才济济。

只觉得华山派愈发的不怎么样。

大猫小猫三两只,岳不群如今连自己的徒弟都顾不住了,在自己华山脚下被人刺杀,真是丢脸。

眼看着自己青城山名声日隆,弟子渐多,对于华山派便有那种可取而代之的信心了。

可如今虽然心中惊骇,却只能求着这个人不要与自己为难了。

余沧海总从季伯英身上感到非常的危险,但对自己的手段并非是完全没有自信,只觉得可能会两败俱伤,但他可不想拼个两败俱伤。

强笑着。

“哈哈,贤侄,今日可真是一番误会。我与你师傅也是好友,时常有书信往来。可今日怎么便出现了这惨痛一幕?实在是造化弄人,这其中必有误会,我俩暂时先罢手,这些事压后再开,只等我先与福威镖局算完账再说吧。”

余沧海说着这些话,只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恨意和杀意在啃噬着他的内脏,让他痛不欲生,但他也只能伪装成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不要急!不要急!只等我得到了辟邪剑谱再报仇也不迟!

好徒弟死了也不要紧,儿子死了也不要紧,我会给他们报仇的!

要得到辟邪剑谱,只要得到辟邪剑谱,什么五岳剑派我也不用怕了!杀了他们华山派满门也算对得起人彦。

有了辟邪剑谱再找两个徒弟传授,我青城派照样能够昌盛,这根就不算断了!

余沧海在心中这样劝告着自己。

没了四个最杰出的徒弟,最大的影响便是青城派的传承问题,有了辟邪剑谱这问题就不是问题了,而儿子......死了儿子虽然悲痛,可自己的命也不能搭在这里。

没了儿子,大不了再生一个!

岳老儿阴险狡诈,他的徒弟便能将自己拦住他,若暗中杀出,以二攻一自己绝无活命之理。

不知道岳老儿是不是也冲着辟邪剑谱来的,余沧海心中充满了危机感。

“瞧瞧,瞧瞧。”

寂寥的青石大街之上,只有季伯英风轻云淡的谈笑声。

季伯英转过头来对着林震南。

“他师傅只不过是比武败了郁郁而终,他这个好徒弟变天南海北的要来报仇。可他的杀子仇人杀徒仇人就在他眼前,他却东扯西扯,这样的人哪里真的有什么情谊呢?林总镖头,你说他到底为什么找上你们福威镖局?”

林震南此刻自然也是诧异难言。

他自己根本想不通。

余沧海心中却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听着季伯英这些话,分明觉得季伯英肯定知道一些内幕,自然不肯让他再乱说。

“贤侄这说的什么话,这福威镖局都是一群阴险狡诈之徒,我们与他有仇自然不会有错,但咱们两派都是名门正派,如今发生了这惨痛的误会,这其中自然必有隐情。”

“岳掌门在江湖上人称君子剑,管徒弟管的也严,我想贤侄自然也是个君子,绝对不会做故意杀人之事。可是我这个儿子与徒弟又向来被我宠惯了,嚣张跋扈,一时得罪了贤侄,也是情理之中。”

余沧海将屎盆子都扣在了自己已经死去的徒弟和儿子头上,暗中隐藏的青城弟子听着,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林平之也是目光复杂的看着季伯英英俊高大的身形。

他经历了也不少了,被这样骂卑鄙无耻,他自己也没有什么想要反驳的话要说了。

如今如何能看得不明白?

江湖上比的还是拳头大,就因为季伯英的武功高,儿子被杀了,还得怪自己儿子的错呢。

季伯英站在那里,虽然脸上笑,但也是心中复杂。

到底比的还是力量,比的还是强权,还是要以强凌弱,哪里又有什么公义可言?

若不是自己的武功高,恐怕余沧海早就大骂自己是魔教了。

可他现在不敢,不敢与自己撕破脸皮。

可季伯英是如今以强凌弱的那一方,是得利者,若再在心中唧唧歪歪,反而显得矫情了。

也只是在心中略微感叹。

虽不能畅快的百分百,但大体上还是畅快的。

“你说误会便是误会?余沧海,我还不想与你这样干休呢。你虽然不想承认,但你那儿子徒弟嘴巴却没那么严,你不就是为了福威镖局的辟邪剑谱来的吗?”

余沧海只感觉心中响了个霹雳。

他不肯再在这里呆下去了,他有心上去拼个你死我活,抢到辟邪剑谱,浴血而走,但理智告诉他不能。

那样隐秘的事情,眼前的这个小子哪里能够知道,这必然是岳老儿的阴谋,他一定藏在暗中。

余沧海也不再理会惊疑不定的福威镖局的众人。

警惕的看着这街头街尾,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季伯英。

“贤侄实在是误会我了,也罢,我也知道贤侄刚与我那弟子冲突,此刻心中还有挂碍。且等你冷静一天,我给贤侄一个面子,暂且离去。”

余沧海说罢,便纵身一跃轻轻跳到房顶之中,闪身要走。

季伯英冷笑一声。

“余观主,你要往哪里走?”

脚步轻点地便腾跃起来,如同大雁凌空一般,比余沧海快了何止一倍。

冷冽的剑已经刺向余沧海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