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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宋千玦不再跟孙叔绕圈子,她直接将先前取出来的照片亮了出来。

孙叔惊了惊,还是没回宋千玦,他的目光落在宋千玦手腕的白玉镯子上,若有所思道:“千玦,你老实告诉孙叔,这半年来你到底在做什么工作?”

没想到孙叔反将自己一军,宋千玦一时语愕,反应过来后还是往常那套说辞。

“我就在外企上班,也就是你现在工作的这家厂的总公司。”

“那你手上的白玉镯子怎么回事?”

“这...这是客户为表感谢送我的。”

“客户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看来这客户家里不是一般的有钱。”

“我们公司是外企,客户都是大集团的老板,这点东西对于他们来说不算什么。”

孙叔步步紧逼,宋千玦面上回答的还算滴水不露,可心里却忍不住开始忐忑,甚至有意无意的想要将自己手上的镯子藏起来,是她大意了,来的时候忘记把这东西拿下来,孙叔曾经是干刑警的,和他的同事破获过多起文物走私案,所以,对于她手上这白玉镯子的价值该是十分明了。

从小到大,宋千玦几乎没在孙叔面前撒过谎,前段时间因为孙叔这个人心性简单,所以也没怎么问过宋千玦,现在孙叔察觉到了不对劲,开始怀疑宋千玦一直在骗他了。

此刻若坐在自己对面的人不是孙叔,宋千玦一定会丝毫不露破绽的将这事圆过去,但现在不行了,孙叔已经对她起了疑,她要是再说下去会越说越慌,到时候漏洞百出。

末了,宋千玦干脆不看孙叔的眼睛,她低头把玩着腕子上的手镯,没底气的强调:“这真是我客户送我的东西。”

“没骗我?”

“嗯。”

宋千玦点点头。

一阵沉默过后,孙叔叹了口气:“那你跟我说说,厉少夫人是怎么回事?”

孙叔一句话在宋千玦脑海里激起千层浪,她顿时愣在原地心乱如麻。

孙叔是怎么知道的?

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除了他还有别的人知道这件事吗?

越想越不安,越想越害怕,宋千玦的脸色瞬间惨白,她本试着想要跟孙叔解释,可嗫喏了半晌一个字都没吐露出来。

见宋千玦这副模样,孙叔也舍得不为难她,只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今天早上出去厂子外面买点儿东西,正好在路边看到那液晶屏上在放早间新闻,说是政府招商要将北边的山头开发成绿地公园,我在那上面见着你和一个小伙子站在一起,他们叫他厉总,叫你厉少夫人。”

孙叔神色沉静,面容一如往常,没有丝毫蕴怒,仿佛自己刚才不过说了件在普通不过的事情。

一切来得如此突兀,宋千玦除却最开始的慌乱渐渐就静了下来,许是受孙叔的影响,原本在孙叔面前一直提心吊胆的她在这一刻忽而完全放下心来,不用再骗自己的亲人,不用再撒谎的感觉,真好。

“孙叔,对不起。”

宋千玦低着头满心歉意,却不后悔。

孙叔问她:“有做违背自己良心的事吗?有伤害到别人吗?”

宋千玦摇摇头。

孙叔松了口气:“那就好。”

听闻,宋千玦惊奇的抬起头:“孙叔你不怪我骗你吗?”

孙叔微露笑意:“你是我养大的,我知道你的性子,你已经这么大的人了,有些事应该自己做决定,我相信,你之所以选择骗我一定有你自己的原因,只要你没做违反乱纪违背天良的事,孙叔就不怪你。”

孙叔一席话让宋千玦彻底放了心,她咬着唇思虑一番:“孙叔,既然你现在知道了,我觉得我应该将事情真相告诉你,我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了,我不想让你担心,也不想再继续骗你。”

握着茶杯的手抖了抖,孙叔明白,宋千玦选择将事情真相告诉他,这意味着她从现在开始已经真正拥有了知道自己身世的权利,尊重是互相的,选择也是互相的,而这一切正如他之前所说,宋千玦已经长大了,有些事他不能再瞒着她,更何况是在她已经察觉到不对劲的情况下。

孙叔原本打算将所有的秘密独自吞下,等到他死的那天再将这秘密悄无声息的带走。

他不知道宋千玦的父母如何想,反正对于他而言,宋千玦就是他的女儿,是他的亲人,他希望她能够永远开心快乐,而不是被数十年前的事情缠绕其中无法脱身,尽管为人子女自该为父母尽孝尽忠,孙叔却还是不希望宋千玦追究数十年前的真相。

当初那个害得宋千玦父母尸骨无存的人如今更是只手遮天,像他们这样的小老百姓,谈何报仇?说了也不过徒增烦恼,或许还会害了宋千玦,可这些就算孙叔闭紧牙关不说,已经起疑的宋千玦终究有一天总会知道,届时,他又要如何面对呢?

说与不说,孙叔陷入了两难。

孙叔两难,宋千玦也同样两难,她不想让孙叔为自己担心,可孙叔又已经知道了,末了,她咬咬牙,一狠心,还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简略的告诉了孙叔。

她说自己被宋亦阳找来做了宋家的千金小姐,现在已经嫁给了厉家的孙辈长子厉成,说厉家的人都对她很好,那白玉镯子就是厉老爷子元旦的时候送给她的。

听完宋千玦的话,孙叔渐渐瞪大了双眼,似乎不敢相信,问她:“你是说,你冒充宋家小姐嫁给了那个什么厉总?”

知道孙叔在担心什么,宋千玦连忙解释道:“宋亦阳说他真正的亲妹妹已经死了,我冒充她不会有危险。”

“那往后呢?往后要是别人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做?”

“不知道,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手里仍旧捏着照片,将自己该说的事都说完了,宋千玦转而再次提起照片上的事情,她指着笑容腼腆的小男孩问:“孙叔,这个男孩子,是我哥哥吗?”

孙叔从她手里拿过照片仔细端详了许久上面的人,始终未曾说话。

良久,孙叔的眼眶渐渐变得湿润起来,他将目光落在宋千玦身上,问道:“你真的想知道吗?”

“想。”

宋千玦毫不犹豫的应下。

“那你先答应孙叔,不管接下来你听到什么,都一定不要冲动,有些事你就算追究,以你我的力量,什么都无法改变,可能还会因此招来杀身之祸。”

面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宋千玦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孙叔,我答应你。”

二十年前有个叫白头镇的地方,那时候全国流行做小生意,白头镇便是在那个时候逐渐扩大,商业日趋繁茂,后来没几年白头镇就成了白头县,也成了当时全国县城的示范县城。

那时候的酒店没有现在这么随处可见,更多的是消费极低的旅馆,整个白头县只有三家排得上星号的酒店,而宋千玦的母亲顾悦因为读过不少书,又长得最好看,于是就被招进了最好的酒店里当了大堂经理。

宋千玦四岁的这年,白头县已经连续三年被评为先进县城,上面来了消息说有大官要来视察工作,落脚地被安排在顾悦所在的酒店,当官的一再召集酒店里的负责人开了好几回会议,从吃食到住所,从服务到环境,挨个嘱咐了遍,说千万不能出什么事,白头县能不能争取到国家的扶持项目就看这一回。

作为酒店的大堂经理,宋千玦的母亲顾悦自然是首当其冲最重要提点的对象,好在顾悦干这一行也算颇有经验,酒店的负责人一再跟领导保证绝不会出岔子。

在千呼万唤中,上面来视察的领导终于下来了,其中最大的官老爷名字叫秦兴。

所有的事情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然而就在秦兴离去前的最后一晚,意外还是发生了。

秦兴当时喝了不少酒,顾悦作为大堂经理和酒店的门面自然要被领导叫去作陪。

先前工作繁忙,秦兴还未曾注意到顾悦,这会酒意正酣,又没有公事,心思自然就放松了不少,以至于他第一眼看到顾悦的时候就愣了神,倒不是因为顾悦真就倾国倾城惑人心,而是那时候秦兴将顾悦错看成了不要他的老婆,也就是秦妍舒那颇有骨气的妈。

原本两个女人是不像的,若真要说起来,也就轮廓三分相似,可彼时秦兴喝了酒,酒意正上头,哪里分得清眼前是谁?

虽然酒店负责人有意保顾悦,可架不住县城里领导的频频眼色,与自己的前途比起来,顾悦一个女人算什么?

那天晚上的饭局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毫不知情的顾悦被负责人派去给秦兴的房间送醒酒茶,这一送就没能出来......

宋千玦的父亲宋山河是一名缉毒警察,在顾悦出事的这一晚,宋山河和队友在边境剿灭了一个制毒窝点,却因为对方似乎有了防备而损失了八名武警,抓住了里面一个重要人物,经过连夜审问,宋山河从这人口中得知了一个惊天秘密。

朗朗乾坤之下,竟然有代号为蝎子的大官和毒贩勾结制毒!而且就在他们的缉毒队里还有对方的卧底!

这是何等骇人的消息?

宋山河不敢声张,而那名重要人物也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带着从重要人物嘴里套出来的消息,宋山河趁着天黑再次偷偷返回了先前的制毒窝点,从那找到了一本毒贩还未来得及销毁的账目,其中记载了诸多大官跟毒贩的交易详情,而就在此时,队里的一名警察无故消失了。

宋山河知道,那个消失的人,应该就是对方派来的卧底。

因为不清楚对方的势力究竟渗透到哪里,宋山河一时之间不敢轻举妄动,但他知道,如果他不早日将账本送到自己信任的人手上,那人很快就会回来对他下手。

经过一番筛选和暗查,宋山河最后将代号为蝎子的目标定在了秦兴身上,真正让宋山河下定决定要跟秦兴斗一斗的,是在他知道顾悦被秦兴给睡了的时候。

没有男人能忍受这样的事情发生。

宋山河抱紧自己的妻子暗自下了决心,他一定要将秦兴的丑恶面露揭露出来。

人前衣冠,人后禽兽,形容的就是秦兴这样的败类。

顾悦也不是寻常女人,被秦兴欺负了她也没想着要死要活,她尚有爱人和孩子,得活下去,可是当宋山河将秦兴和毒贩勾结的事情告诉顾悦后,她没有丝毫的犹豫,表示自己支持宋山河的决定。

宋山河带着手里的账本和那毒贩留下的口供趁着天黑从白头县一路北上,准备去找自己曾经的大队长。

顾悦原本是在家照顾女儿宋千玦的,可她又实在放心不下宋山河,便将宋千玦交给邻居让邻居帮忙带几天,说他们夫妻二人很快就回来,安顿好宋千玦,顾悦带了些行礼义无反顾的追上了宋山河。

眼看二人就要到京都了,没曾想宋山河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们的车在高速上被从后面追上来的一辆货运卡车直接撞到了山道下的洪流里。

车子沿着陡峭的山坡一路翻滚而下,最后砸进奔腾的江河里,被滚滚洪水卷入死神的去处......

而就在这事发生的半个小时后,京都的大队长带着人马赶了过来,可警察已经封锁了车祸现场。

一步之遥的距离,半个小时的时间,宋山河和顾悦就这样永远的离开了人世。

懊恼不已的大队长藏在山岗后对着车辆出事的地方磕了三个响头,铁骨铮铮的八尺男儿流了泪。

后来,大队长曾想方设法再次引秦兴露出破绽,可秦兴这只老狐狸自那之后行事谨慎了许多,这边大队长在暗中调查秦兴,那边秦兴却也在暗中调查宋山河当初进京究竟准备将手上的东西交给谁。

在彻底被秦兴查出来之前,已经摸清秦兴底细的大队长选在了这个时候隐退,不是他不想为兄弟报仇雪恨,而是秦兴的势力他就算拼上一条命也无事于补,甚至翻不出一丝涟漪。

如果连他都死了,这世上知道秦兴恶行的人就再也没有了。

大队长回到了白头县,此时的宋千玦已经六岁。

在宋山河跟顾悦消失的第三个月,宋千玦被搬家的邻居寄养到了当地的福利院,大队长从京都隐退后改名换姓直接到了白头县。

原本大队长是打算找到顾悦和宋山河曾收养过的一个小男孩儿将他和宋千玦一起带走,可等他回来的时候,那小男孩儿早已不知所踪。

在福利院大队长找到了宋千玦,小女孩儿长得乖巧美丽,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像极了她的父亲,眼角下还有颗殷红的泪痣。

他告诉小女孩她的父母已经远行,问她愿不愿意跟自己走,彼时年幼的宋千玦颇为认真的考虑了一番,奶声奶气的开口:“我愿意。”

于是大队长以宋千玦叔叔的身份将她带离了白头县,去了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

再后来,秦兴的官越做越大,而顾悦曾就职的那家酒店在档案上彻底消除了顾悦的存在,当地的领导也示意有关部门将宋家一家人从册子上除名,凡是曾跟在秦兴手下视察的人升官的升官,发财的发财,彼此都默契非常的忘记了被他们害死的年轻夫妻。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见过顾悦和宋山河,只有一些年纪大点的人会偶尔说起他们,说这两人一个白衣怒马品貌非凡,一个出水芙蓉玉质天成,都是曾惊艳时光的一对璧人......

宋亦阳看着宋千玦心事重重的进去找了孙叔,一个小时后又失魂落魄的从里面出来了。

看出宋千玦不对劲,宋亦阳在车上问了她一句怎么了。

闻言,宋千玦忽然转过头直勾勾的盯着宋亦阳,眼神有些骇人。

宋亦阳被她看得后背发毛,眉头皱起:“有话就说。”

“孙叔知道了。”

宋千玦突兀开口。

紧接着车里便是长久的沉默。

直到宋千玦下车,宋亦阳忽然从后面拉住她的胳膊:“你准备怎么办?”

缓缓侧过身,宋千玦俯视着驾驶位上的宋亦阳。

眼前曾让自己陷入不安恐惧的男人此刻正用一种担忧的眼神看着她,刹那间,两个人的身份好像互换了。

现在的宋亦阳是怕她的,怕她心有念头将一切拆穿,如此一来,刚有所好转的宋家便会再次跌入深渊。

若换做平日,宋千玦说不定还真会考虑宋亦阳担心的事,但现在她不会了。

当她知道自己父母的离世是秦兴一手导致的时候,为人子女,就算前路坎坷未知,她也决不会退缩。

身有血海深仇,怎能轻易退走?

盯着宋亦阳拉住自己的手,宋千玦忽而冲他扬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你放心,我始终都是厉家的少夫人。”

宋千玦的笑并没有任何问题,可宋亦阳就是莫名觉得哪里好像变了,那个笑容里掺杂了他看不懂的东西。

燕庭南岸。

厉成还没回来,宋千玦抱着大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里面正放着秦妍舒主演的偶像剧。

盯着秦妍舒那张脸,从前不知道就算了,可现在既然知道了,宋千玦不是白莲花更不是圣母,仇人的女儿,她做不到无动于衷,更何况秦妍舒还几次三番害得她差点没了性命。

茶几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宋千玦瞥了一眼,是厉成发来的消息。

陆遇说过,厉成这人一向讲究速度和效率,像发短信这种浪费时间的事情他从来不做,有什么要说的话要交代的事都以打电话来进行。

这是宋千玦第一次收到厉成的短信,她点开未读。

“今晚可能要加班,为下周出差做准备,你一个人不要乱跑,想出去就带上巧姨。”

想了想,宋千玦啪嗒啪嗒在屏幕按出一串回复。

“今天怎么想起给我短信了?”

半晌,厉成没回她。

宋千玦忍不住又发过去:“不要太晚了,我等你回来。”

片刻,手机响起来,点开一看,只有简单的一个嗯字。

V·I 的总裁办公室里。

盯着屏幕上宋千玦发来的消息,厉成不苟言笑的脸上竟忽而添了丝笑意。

我等你回来。

不过五个字,却让厉成忍不住心花微放。

有个人在等他回去。

曾经他以为工作才是这世上最让人感到满足和成就的事情,可现在他发现自己从前想错了。

厉成从未像现在这般如此急迫的想要早点做完工作,然后回家。

至于他发给宋千玦的短信,那是他删删减减犹犹豫豫好久才发过去的,几天前他无意间看到一句话,浪漫的短信是一个增进恋人感情的好办法,所以今天他在想要给宋千玦打电话的时候选择了发短信,他想知道,这句话是不是真的。

放下手机,宋千玦魂不守舍的上了楼。

身世真相来的太惨痛又太突然,她无法用语言形容自己当下的感受。

长了这样大,宋千玦从未想过自己的父母会是被人害死的,她一直以为孙叔口中的车祸只是一个意外,没想到却是有人蓄意谋杀。

她觉得,她应该好好想想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做。

厉成是半夜回来的,宋千玦果真还没睡,怀里抱着大圣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

听到门口的脚步声,宋千玦这才回过神,一侧头,厉成已经站在她面前了。

眼前的男人英俊挺拔,看着自己的眉目间都是温情,若是从前,宋千玦心里定是欢喜的,现在她也欢喜,可哽在她心中的刺始终无法让她再真正高兴起来,就算是厉成,也解不了。

双亲含冤死去,仇敌尚且逍遥法外,她如何能心安理得的苟活?

宋千玦面容疲累,虽然在看着笑自己,但厉成还是感觉到不对劲。

“怎么了?”

他问道。

“累了?”

宋千玦顺势点点头。

因为穿着睡衣,宋千玦脖颈间昨晚留下的吻痕清晰可见,想起昨夜的情形,厉成忍不住下腹一紧,以为宋千玦是昨夜累着了,他弯腰将人抱起来:“以后累了就自己睡,别等我了。”

宋千玦乖巧的偎在她怀里,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