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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婷被林知鱼黑金色的眸盯得脊背发凉。

是的。

海洋,作战队,北部森林。

不论哪一个,北极熊家族都无法对抗。

冯婷想明白,磕巴道:“不、不会了……”

一直以来。

所有人都清楚疼爱的小塔塔承受着什么。

甚至因为这些糟心的事情,令她的性格大变。

有些疯。

不过这些苦恼,内疚,只会自己一个人慢慢消化。

因为她知道一旦表现出来。

所有长辈会很心疼。

“就这样。”林知鱼转身,“你们家族闹够了,安分点。”

林策终于放下心。

和其他人先一步离开。

走之前,混混们显然被方才暴力少女吓懵了。

林知鱼刚迈出腿。

几个男生齐刷刷站成一排。

熟练的像是排练过,猛地鞠躬。

“对不起!”

林知鱼侧目一瞥,红发还在往下滴水,神色淡漠,只停顿两秒,抬脚离开。

忽然,冯婷踉踉跄跄站起,犹豫片刻。

路口红发少女即将走远。

她鼓起勇气,大喊:“林知鱼!谢谢!”

对方并未回应。

俞知霖牵着姐姐,仰头看她。

“今天救她,也是在救当年的冯诺吗?”

姐弟四个慢慢往家的方向走。

林知鱼抬头深呼一口气,看到天空颜色浅淡的雨后彩虹。

“解脱了。”

从自己打造的牢笼里走出来。

“那是姐姐以前唯一的朋友,但是却不是最后一个。”俞知霖低声安慰她。

林知鱼只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小女孩。

这些年每天晚上闭上眼睛。

梦里不断重复冯诺被咬断脖子时看向自己时,带着绝望求助的目光。

进去之前。

她们约定好,要当一辈子的好朋友。

每一个生日,一起过。

还记得冯诺拿着一个玻璃杯,傻笑着给她看。

[塔塔,这是灯塔水母,本来想送给你做生日礼物的,但是我才知道它有毒,只能让你看一会儿啦!]

冯诺喜欢红色,林知鱼就去染了红发。

只不过,那位齐肩发女孩,再也不能踮起脚去摸她的发顶。

晚上俞沉星了解这件事来龙去脉,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他眉宇浮现一抹浅浅的笑,拿起梳子梳理女儿这头耀眼的红发。

“小提琴不想学可以不用学,我不需要你成才,只需要你过得开心。”

林知鱼睁开眼睛,那双和俞沉星如出一辙的黑金色眼眸。

“一直以来,我知道你在学校不受同学待见,也清楚你并不想我和你爸爸插手。”

俞沉星看向镜子。

“现在事情解决了,心结解开了吗?”

林知鱼转过身,缓慢地点头,又低声道:“爸爸,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我知道你心里有把握。”

她很乖,从降生便是所有长辈心里希望的延续。

直到现在也并没有长歪。

明明被护在手心里长大,却像是经历了许多磨难。

“你和林策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心思一样敏感。”俞沉星手掌轻抚女儿发顶。

“我不需要你很懂事,遇到不好解决的事情,记得还有我们在你身后,海洋会庇护你,也是你和霖霖的后盾。”

林知鱼眼圈发红,瘦小的身体像是突然垮了,埋进俞沉星怀里,悄无声息掉眼泪。

像是要把这些年所有的委屈一股脑宣泄出来。

连带着对好友的思念,愧疚。

俞沉星心疼她,轻叹:“哭吧,在我面前,你不需要装作强大。”

卫生间门外,俞知霖抬头:“应该没事了,父亲,北极熊一族处理了吗?”

林策带他去客厅,“处理了,不过没动手,只是警告几句。”

他说的轻巧。

俞知霖精准捕捉到父亲神色不太自然。

“我不是小孩子,骗我做什么?”

林策服了:“你小子到底像谁?脑子怎么这么好使?”

“一定是爸爸亲自去了一趟,鲛人族护短,爸爸一直忍着火气,知道姐姐想自己处理,才没有动手。”

“这次北极熊特种人闹得太过分,爸爸是不是掀起滔天巨浪,带着几条强壮的鲛人去谈判的?”

林策轻嘶一声:“猜的挺准。”

俞知霖点开智能儿童表,给他看。

“因为这件事已经登上作战区新闻头条了。”

林策:“………………”

.

闹剧结束,另一边蒋慕辞小朋友逃不了要被教育。

听着蒋少戈绕来绕去就是说不到点子上。

教育小朋友,语气一点都不严肃。

明显是他也认为今天的事情没什么。

俞瓷打断父子俩谈论。

“如果今天遇到更厉害的东西呢?我们找到你们,今天用了五分钟,这期间,可能会发生许多意外。”

小狼崽不吱声了,低头抠自己的手手。

蒋少戈赞同:“你爹地说的对,去站墙角面壁思过一会儿,这个月不能再看动画片了。”

“哦……”蒋慕辞鼓起白嫩嫩的脸颊,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向俞小八。

小八摊开八条爪,表达爱莫能助。

“等等。”俞瓷拿出指甲钳,“过来,先把指甲剪掉。”

蒋慕辞喜笑颜开,主动蹬掉鞋子,爬去俞瓷腿上,乖乖坐着。

俞瓷从后边抱着他,拖起小狼爪仔细修剪,怀里毛茸茸的小脑袋抬起,讨好地在他脸颊亲了亲。

“爹地,后脚的指甲也要。”

“知道了。”俞瓷声音绵软,“现在知道不剪指甲会难受了?以后再耍赖,就没收你所有的零食。”

小狼崽踢踢后脚,窝在爸爸怀里,像是一团瘫软的,正在长牙时期。

牙齿痒痒,叼着俞瓷衣摆磨牙。

蒋少戈敲他脑壳:“不许咬,这是爸爸今天刚给你爹地买的新衣服。”

白毛小崽子放过衣摆,嗷嗷两声,问:“爸爸今天不是去开大会了吗?!”

竟然瞒着他出去玩!

蒋少戈挨着俞瓷坐下,像只大狗狗歪在老婆肩膀,眉头一挑,忽悠儿子:

“会议室换地方,距离商场近,开完正好去转转……啧,你个小崽子问那么多干什么。”

小狼崽气得躺在俞瓷腿上,扬起狼头开始嗷。

俞瓷用脑袋撞了一下蒋少戈,让他赶紧哄。

不料某人故意在老婆脸上又落下两个吻,声音脆响,挑衅意味十足。

“嗷呜——!”

小狼崽跃起,爬到俞瓷胳膊上,伸爪爪去推蒋少戈的脸。

蒋少戈伸出一根手指,抵着小狼头,轻轻松松拿捏他。

“你别气他了……”俞瓷话没说完。

蒋少戈手一转,大手捂住儿子脑袋,去亲俞瓷的嘴。

末了,又咬一下他下唇。

“他装的,臭崽子好的不学。”

俞瓷气息轻轻的:“还不是和你学的。”

“有我这个反面教材,他更应该引以为戒。”蒋少戈笑嘻嘻捞起崽子。

“宝贝,我去给儿子洗澡,脏臭脏臭。”

小奶狼变回本体不好控制。

比如跑起来不好刹车。

风太大会像一团棉花被吹得在地上滚好几圈。

每次信心十足觉得自己能跃过泥坑。

总是跳一半就一头栽进去。

每当洗澡澡时,总是会嗷呜嗷呜乱喊。

听到小狼崽子穿透力极强的惨叫声。

尹时宴小朋友以为弟弟被揍,不管不顾就要冲出去。

“站住!”

俞则言拿着他作业,深呼吸七八次。

不断在内心提醒自己。

这是亲的,这是亲的。

养这么大不容易,不能动手。

面壁思过的尹时宴小朋友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内心战战兢兢捂着屁股,生怕挨揍。

“爸爸,我是担心塔塔姐姐,才和知霖一起找过去。”

尹时宴有一点点不服。

“而且,我没有打架,我打的是虫子。”

俞则言愣了下,拧眉:“打架是不好,不过有人敢欺负你塔塔姐姐,就不需要忍着,撕烂他们的嘴。”

尹之司:“………………”

尹时宴回头:“那爸爸为什么还要罚我面壁?”

俞则言手里拿着他作业,翻开展示。

满面红色叉号快要画出作业本。

足以见老师有多生气。

尹时宴脖子一缩。

这可比打架还要严重。

俞则言捏捏眉心,语气疲惫:“我不需要你进班级前十,但是你至少维持在中等也行。”

眼看他眉眼间隐隐有怒火翻涌。

尹之司连忙扶着俞则言肩膀。

“则言,不生气,儿子我来教育,你累一天了,热水放好了,去泡个澡。”

俞则言把作业本放在桌上。

“老师说错题各抄五遍,让他今天晚上写完再去睡觉。”

“好,我看着他。”尹之司揉揉他酸痛的肩膀,低声说,“等会儿回屋我给你按摩按摩。”

俞则言脸色好了一些,起身进屋,眼不见心为静。

独留藏獒父子在客厅面对一整页的红叉发呆。

“你爹我以前学习挺好,怎么就没能遗传给你?”尹之司百思不得其解。

尹时宴小声说:“虎父无犬子,但是父亲你不是虎,你是……”

尹之司:“???”

深夜,浴缸里昏昏欲睡的靛色鲛人,被亲儿子嘹亮的哭声唤醒。

俞则言:“…………”

应该还好,哭声有掺假的成分。

大概又是藏獒崽子卖惨想让他心软。

宿舍楼在夜晚依然热闹非凡。

俞瓷站在窗前,推开落地窗。

月亮被云遮盖,朦胧着透了点光。

漫漫间,月色显露,银霜布满世间万物。

故事到了尽头,他们并肩同行,旅途依然,未完待续。

——

———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