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仙长老愿意收我为徒？”练雪见还是有些吃惊。
“没有为徒，”连永清说，“只说收在门下。”
“哦，那也好啊，”练雪见很高兴，拍了拍何青衣的头，“以后我们天天可以一起玩了。”
连永清又补充了一句，“青儿姑娘得去山雨楼学习。”言下之意，就是你高兴的太早了，到时候还是两地分离。
练雪见却不在意，他知道，就东仙那护短的模样，万万不会让何青衣搬去山雨楼的。再说了，无论她住乱雪庄，还是山雨楼，不都是他的势力范围吗。
“青儿，那我先走了，”练雪见很高兴，这会儿，要去好好谢谢西河长老了。连永清白了一眼，看他那轻狂样。
其实，练氏很多人都看出来了，练雪见是喜欢上东仙家的孩子了。可练雪见没有爱过谁，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愿意来乱雪庄找何青衣玩，一时间也没回过神来。
何青衣刚从宫里回来，伤痕累累，又跟庆王邓云游等人说笑惯了，觉得练雪见也是如此，一时间也没发现。
听说东仙收了练雪见，何青衣倒是也有些好奇，“西河长老的教法，跟我外公很不一样吗？”
“别提西河长老了，”练雪见皱着眉头说，“我哥打击我，我也认了，他什么都一学就会。可西河长老也打击我，他这个做师傅的，怎么能这样偏心呢。所以我就跑了，跑到谁都找不到我的地方去了。”
哪里偏心了，连永清心想，你跟族长是天上地下的差距，西河长老得多偏心，才没把你给打死了。
何青衣有些奇怪，西河长老教学颇有一套，一说就懂，怎么到了练雪见嘴里，就这样不堪了呢。
陈朝雨早就不耐烦练雪见了，就催，“都说要走了，怎么还不快走，你这告别要告别三四天的嘛？”
练雪见有些郁闷，这陈家姐妹，实在麻烦。妹妹是个催命鬼，这姐姐看起来是个惫懒人物，一开口却十二分毒辣。
“那我先走了，要吃什么，我明天给你带。”练雪见还问。
何青衣笑，“快走吧，再不走，就要天黑了。”
练雪见笑盈盈地跟着连永清走了，陈朝雨瞄了一眼何青衣，见她没什么反应，就按下不提了。估计是练雪见一头热，随他吧。
何青衣出了卧室，在屋里转了一圈，却没看见东仙。
“长卿，外公去哪里了？”何青衣问。
“老爷去东边的林子了。”练长卿指了指练梅埋着的方向。
“我去看看，”何青衣也知道，练梅跟外祖母都埋在那块林子。
何青衣飞速去了东边的梅林，这会儿梅林似雪，倒是跟这新年的天气，还算般配。东仙一个人坐了墓边，静静地看着远方。
何青衣看了这无边无际的梅林，又见东仙一人坐了那里发呆。突然就有些泪目，这些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
练梅失踪，陈家姐妹害怕，也不敢回乱雪庄。乱雪庄这么大，就练长卿一个人陪着外公，不知道有多寂寞。
何青衣到了东仙边上，静静地挨着他坐下，又侧了头，靠在东仙身上。
“外公。”何青衣喊了一句。
东仙摸了摸她的头，问，“晚上要吃鱼吗？”
何青衣破涕为笑，点点头。回乱雪庄的时候，她从来就没想过，要一辈子永远留在这里。可现在看了东仙的模样，何青衣对这家，已经不愿意再离开了。
“外公，青儿永远都不走，一直陪着您。”何青衣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说了句很煽情的话。
“嗯，”东仙点点头，“我们再招个上门女婿。”
“外公！”何青衣郁闷至极，好好地跟他说话，他却跟她说这事。
“外公总有一天也会走的，”东仙指了指妻子的墓碑，“你记得把我埋你外婆边上，以后日日看着你们。”
练氏虽然长寿，可中毒或者意外伤亡的事，也不是没有。东仙虽然法术高强，医术更是高明，可他也有对付不了的东西。好在，他掌心里是花，神龙不会找上门。
可何青衣的手心，却是神龙，虽然青龙眼下没事，可日后呢。万一青龙作乱，东仙必定会挡在何青衣的前面。
“嗯，”何青衣点点头，生死的事，自从知道了东仙能活两百岁，她就再也不当真了。这老头，现在又来卖惨博她同情了。明明还有一百三四十年的寿命，却指着梅林说，要埋在那里。
“外公，我母亲跟练寒水，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何青衣倒是开口问了。这乱雪庄的众人，只要她开口了，必定会告诉东仙。还不如，自己来问，一清二楚。
“他们是娃娃亲，”东仙说，“练寒水比梅儿大个三岁，很小的时候就定了亲事。我们去年花跟秋雨夜，一直彼此通婚。练沅又是我的师弟，西河又一直夸练寒水，你外婆跟他们也有亲戚关系，大家说说笑笑，就给定下来了。”
“哦，”何青衣点点头，“外婆也是秋雨夜的人？”
难怪，她身上秋雨夜的成分那么多，反而去年花的，却没多少。
“嗯，”东仙点点头，“她跟练沅有些关系，练沅的妻子，也是我们去年花的人。”
看来，这两支的人，更愿意彼此通婚。何青衣想了想，这么多年通婚下来，还分得清去年花跟秋雨夜吗。
“等你跟了练寒水，你就知道了，”东仙又说，“他绝对是练氏难得一见的天才，我活了快七十年，他这样的，也就见过这么一个。”
“是嘛，”何青衣说，“难怪练雪见也这样说呢。”
东仙叹了一口气，“练沅怎么会生出这么个儿子来。”
何青衣知道，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应该就是练雪见了。可是，在她眼里，练雪见哪里都不错，既不咄咄逼人，又温柔细心。虽然惫懒，可该做事的时候，还是很有分寸的。
要知道，她在宫中遇上了几次难事，都是练雪见帮着救场的。她被关在冷宫，就是练雪见去庆王府抓了庆王进宫。方王攻破皇宫，练雪见吃了易水丸，没法力都进宫帮她。而那时候，何青衣已经有了东仙给的法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