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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青衣刚忙好手上的活,许嬷嬷就回来了,说:“我跟陈姑姑说了,她也气的不得了!”

何青衣心想,您老回来的点,踩的好及时啊,我刚做好一切。

许嬷嬷就说:“你去尚食局吧,陈姑姑在熬海带鲫鱼汤了,她说吃那个伤口愈合的快。这会儿也快出锅了,你赶紧去吧!”

何青衣摊摊手,其实想说,我一个人干好两个人的活了。谁知,许嬷嬷却推了她一把,说:“这里有我呢,快去!”

何青衣哭笑不得地接受了许嬷嬷的好意,心想,都是邓云鸿这蠢人惹的祸。就那么一支香,就能『乱』了心神,真没用。害的自己现在越描越黑。

五月中旬,天气已经开始转热,太阳也有点厉害了。

何青衣躲在墙脚走,想着御花园有树木遮阴,就抄了近道。一进去,就看见一个肿着双目的庆王。何青衣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谁知,庆王看见何青衣嘴角带伤,噗嗤一声,也笑了。他还担心被人看见丢脸呢,原来,这里还有一个难兄难弟啊!

张留仙姓张,昨天高如语婚礼她也去了,可不就是张超的妹妹嘛。原来,高如语打的是张留仙啊!

两人各怀鬼胎,都觉得对方被高如语给打了,一见面,就各自笑了。

一个问:“王爷,听说昨天高如语打你了?”

一个问:“张留仙,听说昨天高如语打你了?”

庆王是糊糊涂涂,不记得挨打没有,何青衣是越描越黑,无法解释,所以,两人一起往假山上一靠,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庆王从口袋里『摸』了块东西,递给何青衣。

何青衣接过来一看,是块芝麻糕,就咬了一口,里面是枣泥,枣泥里面是炒熟的松仁。一层芝麻的香味,一层枣泥的香味,最后是松仁的香味,互相衬托,却互不干扰。忍不住夸了一声:“真好吃。”

庆王得意洋洋,说:“是吧,采荷斋的。”

“采荷斋?”何青衣问。

“国子监对面的一家糕点铺子。”庆王解释说:“百年老店了,京城谁都知道的。”又看看何青衣,知道她是从北疆来的,一定没有吃过,就说:“他们店里还有很多好吃的呢,什么松仁粽子糖,薄荷玫瑰糖,什么玫瑰酥,芝麻酥,每一样都好吃的不得了。”

何青衣的祖母是个传统的关外人,只好面食,对这种精致糕点,毫无兴趣。所以,何青衣跟着祖母的时候,并没有吃过什么采荷斋。之后跟了孟夫人,连饭都吃不上,还什么糕点啊。

听庆王说的有趣,她就问:“在国子监哪里,我怎么都没见过。”

庆王心想,你不知道的可多了,就说:“在成贤街那里,离崇志堂不远,五间的大店面,全是点心,能把人看花眼的。”

果然,甜点能抚慰心灵,这两个“挨打”的难兄难弟,吃好糕点,心情都淡都像朵天边的云。

何青衣吃好手上的糕点,说:“你请我吃糕点了,我也带你去吃点好东西。”

庆王跟着她往尚食局走,问:“有什么好吃的啊。”

“去了就知道。”何青衣带了庆王,『摸』进了尚食局的后厨房。

这会儿,宫女们不是去各宫送早膳了,就是去收拾东西了。后厨房里就剩了一个陈姑姑,弯着腰,正看着灶火呢。

何青衣一进去,陈姑姑就噼里啪啦地抱怨:“高如语那人怎么这样!竟然还打人……”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高如语打人事件的头号受害者——庆王。

一个肿着眼睛,一个破了嘴角,陈姑姑叹了一口气,说:“她还真敢打。”说着,就要给庆王行礼。

庆王赶紧让免礼了,吃了一早上的甜糕点,闻见灶上很香,就问:“煮的什么,好香啊!”

陈姑姑一看,这是来讨吃的了。就说:“在熬粥呢。”

“许嬷嬷说姑姑在熬海带鲫鱼汤啊,怎么又是粥了呢?”何青衣问。

陈姑姑说:“还不是因为你嘴破了!许嬷嬷吩咐,一定要熬粥,那我想想,鲫鱼海带熬汤对伤口有好处,拿来熬粥不是更好了么,就捞了鱼汤煮粥了。”

何青衣掀了下锅盖,说:“好香,快好了吧。”

“赶紧放下盖子!”陈姑姑说,“就快好了,你把那边桌子上的葱姜末拿来。”

何青衣去边上方桌上看了一眼,一个小碗里放了些切的丝一样细的葱,还有些姜泥,就端了过去。

粥一出锅,陈姑姑就赶紧撒了葱丝姜末,香气诱人。

碗倒是寻常的白瓷碗,盛了开花的米粥,隐约有点鱼汤的油光,看起来似乎只是碗寻常的白粥。何青衣拿了勺子,吃了一口,“好鲜!”

庆王也同时喊了一句:“好鲜!”

陈姑姑很得意,说:“海带提鲜最好了,我还加了点火腿末,要是有新鲜的蘑菇,那就完美了。”

吃了陈姑姑的粥,庆王回了乐志斋,何青衣回了尚服局。

一进尚服局的大门,就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须发皆白地戴着顶黑纱帽,穿了件杂『色』贮丝团领衫,胸前的补子上是鹭鸶。何青衣见了,一看就知道是六品的官员。可后宫哪来的官员呢。

那老者的边上,就是许嬷嬷。一看见何青衣进来,就说:“张留仙,金院判来给你看病了。”

说着话,就牵了何青衣,进了尚服局侧殿的一间屋子,安排了金院判坐下,又吩咐何青衣坐了他对面。

这时,何青衣才知道,来了个御医给她看病。可是,她什么病都没有啊。金院判在桌上放了个布包,让何青衣把手腕放上去。

何青衣的手一搁到布袋上面,好凉啊,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玩意,只觉得清凉彻骨。

金院判半眯着眼睛,拿了指头,按了何青衣的手腕,忽而做疑『惑』不解状,忽而做恍然大悟状,山羊胡子一翘一抖。引的许嬷嬷一会儿紧张,一会儿担心。

何青衣心想,这金院判,估计是靠演技混到六品的。她啥病都没有,可看着金院判的表情,一会儿是九死一生的绝症,一会儿是还能一救,一会儿是一半一半,一会儿是老夫能行。

果然,后宫都是演技派,连御医都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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