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过了几日，文惜墨的徒弟们却全然没有搞了件大事的真实感。
什么凶尸大混战，什么家族秘辛，什么郑齐十大酷刑，就跟做梦似的，走在路上都发飘。
要不是司琅在任务日志里事无巨细地将这件事记录了下来，他们真的要以为是集体中了幻术。
师徒一行打算在前面的小城里歇脚休整几天。这才是徒弟们熟知的文惜墨的节奏——不管有事没事，有活没活，先吃喝玩乐了再说。有活干，那就先吃喝玩乐养精蓄锐，没活干，那就更要吃喝玩乐消磨时间，没准玩着玩着就来活了呢。
周家的事上了几家报刊，但没什么水花，头条都没上，可见没多少人关心他们。倒是娱乐版在显眼位置刊登了文惜墨一行未来几日的行程计划，司琅不用想都知道这是孟师叔又把师尊的行程卖了。
于是，这一回路上碰见的修士不出意料地变多了。
有人蹲守在茶楼二楼，一看见文惜墨就动笔狂画，有的拿着玉简一边盯着他们一边记录着什么，还有人跟在他们身后，鬼鬼祟祟地拿着个储音石，文惜墨一说话，那人就开始录。
储音石是近十来年新出的，类似于唱片，能存储声音的振动频率，用特殊的媒介设备就能播放出来，材质与玉简相同，但是被加工过，内部的性质不稳定，所以才能够留下声纹。在天机阁有意的饥饿营销之下，这玩意儿卖得极贵，一颗也就能录上半刻钟的音，价格却够买一件成色不错的下品法器。
这群修真界“站姐”也真是下了血本，可见文惜墨在这修真界的确称得上顶流。
“站姐”们也顺带着观察文惜墨的徒弟们，鱼思遐本来就出身高贵，外貌和实力也无可挑剔，人气高出其他徒弟一个层级，物料卖得最好。其次是司琅，长相英俊性格稳妥的大师兄，又是草根逆袭的人设，励志又有令人有安全感，男性追随者也出乎意料的多。
吴慈和李遇安这两人有些特别，单人的物料没什么销量，但双人物料却卖得很好，有稳定且长情的购买人群，常有以他们为人物原型的话本子小规模售卖，在一年两度的西评书会上有固定的摊位。
至于最后面的那个……
“那人谁啊？引路的小厮？怎么走这么慢，还背了把剑？”
“总不可能也是文惜墨的徒弟吧？”
灰头土脸的，脸和前面那群超规格的俊男美女比起来也就是不丑的程度，整个人畏畏缩缩，一脸苦相，也没什么气质可言，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文惜墨的徒弟？
一名刚入行的新人有些疑惑，便用胳膊肘捣了捣身边的前辈，问道：“那个女的谁啊？”
“也难怪你不认识，她是扶云真人的三徒弟，看不出来吧。”
“确实看不出来，也太普通了，和他们站在一起根本不像一路人。”
“我以前也不信，哎，不过你不用管她，她的物料没人会买，以前有个不信邪的想押宝炒冷门，结果赔的裤衩子都当出去了，至今还在海棠书社写○文还债。”
“哇，这么惨！”
……
站哥站姐们在后面交流着心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文惜墨在前面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对于师兄卖自己出行计划这件事，文惜墨其实是默许了的，反正只是被人跟踪、偷听、偷看、走路先迈哪只脚吃饭一口嚼几下都会被记下来而已，师兄义诊是好事，帮他筹措资金也算一点小小的支持。
但听裴望被这样贬低，文惜墨就很不乐意了。
——虽然他们说的是事实。
——或者说正因为是事实文惜墨才特别不爱听。
裴望却没什么想法，甚至有些诡异的安心。果然，正常人都会觉得自己和他们不搭调，不是一路人。
【这样才对啊，下水道里的大黑耗子和宠物展上有血统证书的赛级名猫名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根本就不该放在一起，和我这样的人来往，只会降低你们的格调！】
【知难而退吧！鄙视我吧！霸凌我吧！搞点万人嫌题材应有的换心换眼换腰子诬陷栽赃坠崖情节，然后我就有借口拍拍屁股走人了！】
【你们明明看不惯我还捏着鼻子对我好，都给我整不会了。】
几人：………
都什么跟什么！
文惜墨猛地停下脚步，看向身后那群自以为很隐蔽的跟踪者，怒道：“过来，本座让你们画，画完了就回去，别跟了！”
众人大喜过望，跟着文惜墨走进一家茶楼，将一楼堵得水泄不通，文惜墨给掌柜的丢了一锭金子，直接包了场。
真气啊，等回去就把师兄和师妹骂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