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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家不愧是五姓之首,大门口直径百步内的落雪已经被清除,那雕刻的石狮子庄严肃穆,衬托着这户人家的霸气。

因为崔明如今是嫡长子,进入崔家那是畅通无阻,路过的小斯都纷纷跪地,亦是卑躬问候。

来到一处小院

崔明道:“屠兄这是我的住处,分了东阁与西阁,屠兄你先在西阁住下,有什么需要便让小四准备。”

小四对着李屠拱手,李屠点点头。

崔明带着李屠迈入东阁,立刻就有侍女端来热水,添加火炉内的木炭,温度很快便上来。

两人的裘衣脱下,崔明进门时让管家布置酒席,只过了一会便有下人端着牛肉和醉仙酿进来。

“屠兄来~再尝尝这醉仙酿,可比幻音房兑了水的烈多了。”

“什么那么好喝的醉仙酿幻音房还兑水了。”

李屠迫不及待喝了桌上的一杯酒。

“啊。。辣。。太舒坦。”

崔明拍了拍李屠肩膀道:“崔兄不急来吃点牛肉,这在外面可吃不着。”

李世民为了农耕很早之前便下令禁止宰牛。

“牛肉”

李屠吞咽口水。

崔明看乡下人一般看李屠。

“屠兄大快朵颐,放开了吃,不够我让下人再准备。”

李屠夹起一片牛肉在嘴里咀嚼,又抿了一口小酒。

“舒坦,裘敞山肩叠,惟拥诗肠热,宝鸭温香不敌寒,更榾柮,金炉热。酒暖香芬烈,茶熟烟凝结,旋贮阳和虚室春,凭它一尺门前雪。”

李屠说完又是一杯酒,崔明拍手。

“好~好一句凭它一尺门前雪。”

李屠说完便有下人将其写下,又成了崔明的藏诗之一。

这一顿酒吃完,崔明哪叫一个开心,手里攥着几张纸便快步出门,走到大门口道:“多派些人看着那小子,不许他出府,只要不离开那西阁他要什么给他什么。”

管家在门口称是。

“少爷,这年关将近,老爷这几日便会回来,少爷您还是尽量少出门。”

崔明撇撇嘴,摆手上了马车,眼睛直愣愣看着纸上的诗背了起来。

而李屠迈入西阁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沐浴更衣,炉火很旺,室内很暖,温酒煮茶还有人伺候,尤其是李屠还宰了崔家不少人,住在这种地方既刺激又好玩。

李屠是觉得好玩,可皇宫内的李世民急的来回踱步。

“逆子~死哪去了,小安子查到了吗?”

“陛下,这长安都快找遍了,也没看见四皇子的身影。”

“废物,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找不见,还有哪里没有找。”

小安子匍匐在地道:“还有几个世家和国公爷府邸没有探查。”

李世民暗恼,国公府还好,但是世家就连他李世民贵为皇帝也不敢无缘无故的擅闯进他们的家门。

“让探子去探查。”

小安子领命

“诺。”

李世民现在如坐针毡,蝗虫若不能尽快处理,那可能明年的收成将至少锐减三分之二,这纯纯的不想让百姓活下来。

“这逆子到底去哪了~”

李世民也知道这次李屠来长安是为了接走李渊,李渊如今还在太极宫,李屠绝对不会这么快离开,尤其是年关将至。

李世民看着纷飞的大雪心如绞刀,瑞雪兆丰年,可雪越下越大,意味着今年冻死的人也越来越多。

“难道真是朕的罪孽吗?大哥我真不是有意要抢的啊!”

而李屠此刻正哼着小曲,悠然自得,长安不止是李世民还有阴阳家的人进入,可问遍了三教九流,各种信息网,就是没人知道李屠去了哪里。

南阳少君更是利用傀儡术进入了红拂女的内心,也只探查到他们进入长安后分开,自此再无交集。

南阳少君坐在一处房间内打坐,听着底下人汇报李屠的行踪,又看了看自己的断手,一簇火焰从那身上冒出。

“啊~大人饶命。”

不一会禀报之人便化成焦炭,

“南阳看来你的阴阳术又增强了几分。”

“司空大人见笑了。”

名号司空的人转头看向南阳少君道:“东皇大人让我协助你务必拿回龙晶,这事关后续计划。”

“放心,龙晶的使用方法只有东皇大人知道,既然李屠来了长安,那他就逃不掉。”

“还真是让人拭目以待,能把你伤成这般还无事,恐怕你我二人联手也要畏惧三分。”

南阳少君面露苦涩,他的确小瞧了李屠,也高估了自己。

“遇见他便要以最快的速度除之,否则必受其扰。”

司空道:“我来长安还有另一件事情,大唐所要遭受的劫难也要登场了。”

司空脸色煞白,桀桀发笑起来。

李屠坐在火炉边,看着这西阁装饰,其实就是一间书房,房内琴棋书画一应俱全,屋外还有个小型的练武场,看来这崔家嫡长子所要学的东西还挺多,可真让崔明学那估计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李屠抱着琴看着炉火,弹起了曲子。

“咚~咚~”

《空城计dJ版》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咚~咚~咚~”

旁边下人,皱着眉头,不知不觉中头开始摇晃,那一前一后的曲调仿佛已经控制他们的身躯。

琴音传出~

这崔府内的后院,一群女人正围着炉火唠嗑,突然府内响起琴音,让她们一惊,随即为首的一个老太太喊道:“桃儿谁在弹琴~这曲调怎么彭彭的~”

桃儿赶忙走上前,就刚才琴响之际,桃儿已经得知了消息。

“老夫人是三少爷在外头请了一位小先生住在西阁,听下人说那小先生文采斐然,出口成诗。”

“小先生?胡闹~我崔家乃五姓之首,这还有规矩吗?怎可让以外人住进西阁,这三哥儿也是,唉~”

这话一出,崔明的母亲赶忙站了出来道:“老夫人,明儿估计是被此人忽悠了,我这就看看。”

桃儿走上前道:“老夫人,这个小先生可不简单,那诗今儿已经在府内传开了。”

老夫人用手绢点了点嘴角道:“哦?他作了什么诗?”

这些女人自从进了崔家便甚少出府,谈论最多的便是诗句,唯一的念想便是在诗文中寄托,所以崔府的一些门客做的好诗基本都会流入这间屋子共这群女眷品赏。

桃儿走上前双手抵在腰间道:“回老妇人是一首过年:

问春几时落人间,

北方吹雪辞旧年;

今朝今宵添新岁,

往日往年不胜言。

桃儿的语调抑扬顿挫,显然没少帮这群女眷念诗。

众人沉默不语,坐在一角的女子道:“这诗写的真好,咳咳~”

老夫人看向角落道:“不错,这诗写出了年岁迎新,万物更替,也写出了一份放下,往日往年不胜言,这是哪家的小先生。”

桃儿摇摇头道:“听下人说是灵州人士,来投奔亲戚的,名字好像叫屠苏。”

老太太低声呢喃道:“屠苏为酒,少年先喝,长者再饮,那孙思邈的草堂是不是叫做屠苏屋。”

此时一个柳梢眉,鹅蛋脸一身粉衣的女人道:“母亲,是的,前些日子孙大夫还带了一些屠苏酒来给水儿服用。”

老妇人站起身道:“怎么?水儿的病还要喝酒?”

女人扶住老妇人道:“母亲,水儿体寒久矣,孙大夫说喝些屠苏酒可暖身子,有助于身子。”

水儿走上前微微施礼道:“祖母”

“嗯,身子若不舒服早些歇着吧!”

“是,祖母。”

崔明母亲站在一旁道:“老妇人,我先让那小先生停下吧!既然这人有些文采,便将其安排在门客中。”

老夫人伸手道:“不,府里也好久没这么热闹了,虽然不合规矩,但三哥儿好歹也是嫡长子,有这么一个人加以引导或许能让三哥儿多熏陶一下,只要这小先生不要大半夜扰人清梦便随他吧!这西阁离得远不碍事。”

扶着老夫人的女人道:“母亲今儿怎么有此性情。”

在场的女人皆看向老妇人,老妇人道:“敏儿~幽州之事也过了有些日子,我们崔家一直饱受争议,老太爷也因此病倒,府内上下那还有过年的味道,正好三哥儿也请了这么一个人,让他闹腾一下吧!贞娘你派些人多看着些,三哥儿如今也是嫡长子了,可不能不管着些。”

崔敏儿也道:“这三哥儿总进入烟花之地总归不好,毕竟已是咱崔家嫡长子,嫂子你可得多管管。”

贞娘也才三十出头,乃是郑家之女,美貌自是不必言说,对于崔明这个儿子她可谓是操碎了心。

“小姑说的是,明儿这孩子平时顽皮了些,但没什么坏心眼,加以指导定能撑起整个崔家的未来。”

老夫人见两人言语又开始剑拔弩张连忙道:“行了,贞娘你先去看看,敏儿你留下,其她人散了吧!”

老夫人发话,众女皆躬身道了一个安才离去。

老夫人看着不太高兴的崔敏儿道:“你这丫头,这也不是你大哥的错,又何必牵连贞娘呢?”

崔敏儿道:“呜呜~娘,要不是大哥让我夫君去幽州,又岂会被杀,害的我与水儿孤苦无依,如今更是被婆家扫地出门。”

老夫人拿起拐杖狠狠地掷地有声道:“胡话,范阳卢家何时将你们扫地出门,卢家卢老爷子乃儒家大成者与我崔家世代连姻,你说你苦,我才以想水儿了让你在我身边伺候着。”

“哎哟~娘,你~呜呜~”

崔敏儿带着哭腔坐下,转身背对老夫人。

“唉~行了,你是我带大的,你什么脾气为娘的还不知道吗?三哥儿也快到定个婚事的时候了,不如把水儿过给三哥儿。”

崔敏儿转过身道:“娘你说什么呢?”

老夫人道:“水儿乃卢家之女,三哥儿已经是嫡长子,若水儿能与三哥儿在一起,将来这卢家和崔家,见了你谁敢给你脸色,此事等你爹回来后便操办起来。”

“娘能行吗?”

“崔家连皇室公主都看不上,水儿的病兜兜转转也好几年了,若非孙思邈吊着,你觉得还能活下去吗?现在有了好转你就谢天谢地吧!别到头来说为娘没有帮你。”

“娘,我都听你的,只是那三哥儿能同意吗?还有他娘可是郑氏。”

老夫人用手一指崔敏儿的额头,“现在知道她是郑氏之女了,这几个月夹枪带棒的也就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

“娘那郑家因为前太子之事与李世民不和,李世民连兄长都下得去手~”

老夫人瞪大眼睛。

拿着拐杖便往崔敏腿上敲:“死丫头,为娘已经这把年纪了,你非要气死我吗?皇家之事本就是禁忌,我崔家三分之二的人都在朝堂为官维系家族利益,皇家就等着你犯错,你这等言语是要将我崔家千年基业毁于一旦吗?明知当今陛下的手段,还敢造次,我看你这死妮子真是活够了,你要是再敢这般言语,便回卢家去,咳咳咳~”

崔敏儿赶忙拍着老夫人的后背道:“娘,我错了,你别说话了。”

老夫人颤抖着手指头道:“你啊~”

此刻李屠刚好结束弹琴,下人从外面撩开帘袄。

“屠先生,主母在东阁请您过去。”

“主母,谁?”

下人道:“屠先生您的琴音惊动了府内的老夫人,主母是我们少爷的母亲,您快些过去吧!”

李屠点点头,这寄宿到别人家见见面也应该。

李屠穿上裘衣束发整冠,道:“走吧!”

几个侍女抬眼不敢看李屠,那俊俏的脸蛋似是一股朝阳能暖人心。

东阁和西阁紧挨着,只要走过一个花园便到,李屠双手揣着衣袖里,青墨色裘衣与白色大相径庭。

路过的侍女不知何时脸上泛起红晕,暗想这要是和自家少爷换一换该有多好。

李屠走进屋子,便见一女子身穿褐色衣服手中正端着茶。

看见李屠的那一刻,她有些失神。

李屠拱手道:“在下屠苏,拜见夫人~”

“咳咳~好~听说府里来了一个小先生,文采斐然,见你面相也并非一个歹人我便放心,只是这是崔家家有老者,听不得那些澎湃的曲子,以后还是莫弹了。”

老夫人说不拦着,也没有绝对说拦着,做事要处处小心的崔夫人,宁愿没有所谓的热闹,也不愿意后续出事了怪在自己身上,毕竟自己儿子才上位,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又岂会不知。

李屠一拍脑门道:“怪我,怪我,这看见琴便手痒痒。”

崔夫人见李屠懊恼的样子,摇摇头道:“屠先生,明儿是我的儿子也是崔家未来的嫡长子,既然我儿看中你的才华,作为一个母亲的担忧你可明白。”

“啊~这?”

“屠先生,这园中有景,不如作诗一首,若能令我满意,我便安心让明儿与你相交。”

李屠暗道:“原来是把我当做教书先生了。”

李屠道:“这个简单。”

李屠推开一扇窗户,外面的凉风吹入室内,丫鬟们赶忙拿来裘衣裹在崔夫人身上。

李屠左右观看,之前进院子便看见梅花树,李屠打开的窗户刚好能瞅见外面的梅花。

崔夫人道:“看来屠先生是想以梅花树作诗。”

李屠转身道:“今日来时便看见这梅花树有几支已开惹人注目,此情此景那我便写: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崔夫人乃郑家之女熟读典籍,从李屠一开口似乎便被拉进了东阁那墙角的梅花树下。

崔夫人看了一眼旁边的侍女,侍女心领神会,赶快拿笔墨写下。

“屠先生的才华果然惊艳,此诗可有名。”

“既然观梅,不如就取梅花二字。”

侍女写好,递给崔夫人。

“甚好~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

崔夫人点着头,呢喃细语,似乎深陷其中。

“冬儿,明儿呢?”

崔夫人扭头看向侍女。

“去把他找回来,屠先生大才怎敢这般怠慢。”

侍女连忙称是,缓步朝着门外走去。

崔夫人站起身道:“屠先生快坐。”

李屠道:“夫人客气,在下也只是心中有些笔墨,不敢卖弄。”

“嗯,谦逊有礼,倒是一个妙人,听说先生住在灵州,来长安是投奔亲戚来的,不知是哪家人。”

“唉~在下也不知,只是家中还留下了一枚玉佩,这人海茫茫恐怕也难寻。”

“屠先生若不急便在崔府住下,我儿虽是崔家嫡子,可惜文不成才,只懂舞枪弄棒,整日游手好闲,还请先生多教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