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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太后斜靠在亭子里的木柱旁,用力地揉了揉太阳穴,仍觉得头重脚轻,整个身子轻飘飘的。

她一叹,“唉!哀家真的老了!身子骨也大不如前了。”

晚风渐凉,王嬷嬷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把手上提着的灯笼放到一旁的石桌上,又将搭在胳膊上的披风拿起,重新给江太后披上。

“太后容颜依旧,还是奴婢初见到您时的那个样子。”她说着便替江太后揉起了太阳穴。

“你这张嘴呀!就会哄哀家开心!”

江太后笑着放下了手,过了一会欲要起身站起来,可起到一半觉得头晕的更厉害了,她重新坐了回去。

王嬷嬷忙扶住她,“太后今个有些贪杯了,眼下走不得了,且在这等等,喝完醒酒汤,奴婢叫内侍把凤辇抬来。”

“嗯,也好。”江太后点了点头。

王嬷嬷抬头向远处望了望,心道这个小宫女怎么办事这么不利落,这么久了还不回来,看来这个人以后不能留在福庆殿侍候了。

就在王嬷嬷心里盘算着将刚刚这个小宫女分配到哪个干粗活的地方时,小径上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一看确实是那个小宫女回来了,王嬷嬷忙低喝了一声,“磨磨蹭蹭的怎么这么久!还不快把醒酒汤拿来!”

之前离开的那个小宫女,加快了脚步,来到亭子里,手举着托盘,献上了一盅温热的醒酒汤。

王嬷嬷板着脸横了她一眼,拿起汤盅转身递到江太后手上,“太后喝点吧!仔细别烫着。”

江太后直起了身子,拿过王嬷嬷手里举着的汤匙,作势低头喝了起来。

这热汤一下肚,胃里立刻变得暖烘烘的,在这寒夜中真是说不出的舒服。

江太后又多喝了几口,这才放下汤匙,拿过丝帕轻拭了拭嘴角,哪知才刚擦了一下,便觉得眼前亮光一闪,她顿觉不适地闭上了眼。

还没等睁开,耳边只听王嬷嬷的一声大喊,“太后!小心!”

接着就听汤盅落地摔得粉碎的声音,在这静夜中,如同一声炸雷。

她心里咯噔一下,慌忙睁眼,最先看到的是身旁的王嬷嬷被人一掌打倒侧翻在地,她惊得“啊”了一声,身子向后一缩。

离她只有一步距离站着一个人,她把王嬷嬷给打倒后,立马转身看向江太后,不带丝毫犹豫当即就举起了手中的匕首。

那匕首映照了月光,如同一道利闪在她身上划过,因她背对着光,江太后看不清她的模样,只是那衣着确是十分眼熟。

是刚刚那个小宫女!

江太后立马浑身一凉,还不等她再思考什么,那人快步上前,手中的匕首已经对着她的心口猛刺了下来。

那冷冽的气势已然逼近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只看到那双在暗夜中仍旧泛着浓浓恨意的眼神。

以及那似乎是在紧紧地咬着牙关而蹦出的几个字,“今夜,你就给我去死吧!”

慌乱中,江太后吓得忙用手去挡那把匕首。

“来人!快来人!有刺客……”

说时迟那时快!

原本被打翻在地的王嬷嬷在倒下的那一瞬间,机智地顺手就抓住了那人的衣裳,猛劲向后一扯,她则借力向前,整个臃肿的身子正好挡在了江太后的前面。

那个小宫女被这力道一带,手下没了准,那把匕首一下子就刺进了王嬷嬷的肩头,王嬷嬷痛得立马发出一声类似杀猪般凄厉的惨叫声。

先前被江太后挥退的那些内侍宫女,全部都没敢走远,只是侯在远处静听吩咐。

这边亭子上突然传来王嬷嬷的呼救声,众人一听心中不妙,快步就向这边跑了过来。

那个小宫女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么个意外,还想把匕首拔出来,再次行凶,可一旁的小径上已经看到冲过来许多的内侍护卫。

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她仅在心里犹豫了一秒,便一咬牙松开了手,接着头也不回地提步冲着另一条小径就逃走了。

“太后!太后!没事吧?”

哗啦啦地一群人来到了亭子中,七手八脚地把已吓瘫坐到地上的江太后给扶了起来。

江太后还没从刚刚的变故中缓过神,直至听到身旁受伤的王嬷嬷虚弱的声音响起,她这才明白过来。

“阿蓝……你怎么样了?快去叫御医!”

江太后亲自把王嬷嬷扶着坐了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不住地唤着她的名字,声音颤抖,面露急色。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失态,她一边扶着王嬷嬷,一边低头查看她的伤势,见那肩头血流如注,已把衣裳濡透,粘腻一片。

“御医马上就来了!你坚持住!阿蓝!”

王嬷嬷疼得嘴角抽搐,直翻白眼,她虚弱地喘着气,颤颤巍巍地抬起了一只手。

“……太后……,是…是她……是她!……”

她紧紧地攥上了江太后的手,大睁着眼,仿佛拼尽了所有的力气才说完了这句话,一歪脖便昏死了过去。

江太后听后目光一凝,她当然知道王嬷嬷所说的‘她’指的是谁,凤眸中一抹厉色快速闪过。

闻声赶来的羽林卫马上向着小宫女跑掉的方向要追上去,却听江太后一声低喝,“都站住!谁都不许去追!”

所有赶来的羽林卫听到命令后都停了下来,全都站在原地看着江太后,不知她要做什么。

江太后把王嬷嬷交到了匆匆而来的御医手中,理了理身上衣袍的褶皱,随即慢慢地站了起来。

她的面上渐渐地重新恢复了以往的威严神态,原本昏沉的头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刺杀而惊得瞬间清明。

她沉着脸,凤眸扫了一圈周围站着的这些人,低声下令:“你们这里的所有人都给哀家听好了,没有哀家的命令,谁都不要将刚刚这里反生的一切给张扬出去,如果此事外泄,小心哀家要了你们的脑袋!”

“好,去一个人把李全叫来,另外其他所有人,趁着现在,不动声响地去把瑶柯给哀家抓来,记住千万不要惊动皇上,知道吗?”

“是,谨遵太后吩咐!”众人也把声量压低,齐声称是。

江太后镇定地一挥手,所有的人全都退了下去,她站在亭子中,抬头望着清空明月,轻眯了眯凤眸。

渊儿,这次你就不要怪母后心狠了。

——

同江太后分开后,虽然是祁渊与卫芙清先离开的,可是他们两个人一直走得很慢。

悠长曲折的小径上消声寂寂,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走着,淡淡倾洒下来的月华似乎将外界所有的喧嚣都给隔绝开了。

卫芙清恍然觉得那属于男子的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还回响在耳畔,一下又一下,仿佛也在撞击着她的心。

她的后背上那掌心的余热好似也还尚在,他轻抚过的,那么的小心温柔。

很意外的,他这次没有将自己推开,看来他还是对自己有着一丝特别的。

她从没像今夜这般,感受到那人的怀抱是如此的温暖,如同他嘴角上翘的弧度,是令她为之沉迷心跳的微笑,是那个当年对着她轻抬酒盏为之一笑的样子。

突然听到他说要打算出巡的消息时,她确实是恐慌的,那种由心底而向外渗透的害怕已经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的时候还是在五年前的一个月黑风高的子夜,当她仓皇地跑到那高坡上的空地时,她所见到的是一个残肢断臂的修罗战场。

她犹记得,那夜的风似乎都带着挥之不去的血腥气,那个她所熟悉的人被一大群黑衣武士团团包围着。

他们手中的剑毫不留情地刺在那人的身上,那奔涌而出尚还带着余热的血液,喷溅在了她的脸上,灼烫的令她心肝发颤。

而那个始终举止淡定从容优雅的男子,此刻满脸满身的血痕,他额头上蜿蜒流下的血融进了他的眼中,一片赤红。

当那最后一剑刺下的时候,当他嘴角轻轻一扬带着心若死灰的决绝时,她已不顾被恐惧控制的麻木身体,奋不顾身地冲了过去。

“渊!不要——”

这是她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自己的面前坠落,是她忍着强烈痛意而挣扎艰难的所说的最后几个字。

接着就是眼前一暗,整个天地在脑海中倒转了,彻底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她好似听到了黑衣武士的对话。

“太后交代的事已完成,回去复命。”

那种撕裂心肺的痛楚,每次回想,都能惊出一身的冷汗。这种感觉她已经亲历了一次,绝不能再有第二次!

卫芙清的心猛地一滞,脚下一个拖沓,发出与地面的摩擦声,她顿时停了下来。

倏而转头,看向了身侧的祁渊。

祁渊不知她为何不走了,也止住了步子,轻问:“怎么了?”

卫芙清手里紧张地搅着帕子,一横心,道:“渊,我知道你做的决定不会改变,但这次出巡,你一定要带着我一起去,不然,我不会心安的!”

她满眼期待地望着他的眼睛,却见他渐渐皱起了眉。

他道:“此番出巡不是儿戏,另外你有伤在身,长途跋涉难免辛劳,还是待在宫中比较好。”

“不——,你就让我去吧!我自己的身子我最清楚,决对不会有什么事的!真的…我……咳……咳咳……”

她说得太急,喉咙一噎,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你看,还说没什么事!君卜的药你吃着呢吗?为何还不见好。”祁渊的语气略带责怪。

卫芙清咳完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十分懊恼地低下了头,闷着声音:“我的身子也是不争气,都已经吃了天下第一神医所做的药丸了,还是不见好,看来真的没有办法根治了。”

祁渊也察觉到自己刚刚的语气有点重了,他敛了眸色,轻声说:“别说些丧气话,我一定会将你的咳疾给治好的,相信我。”

卫芙清浅浅地莞尔一笑,她抬眸看着祁渊,恢复了温婉样子,“好了,渊,前面不远就是阆苑了,我临出门前就叫素银在外等着我,你不用再送了。而且,瑶柯还不知你已经走了,恐怕还在风璃苑没有出来呢,你去找她吧。”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些,我回去了。”祁渊根本就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接一口答应了。

卫芙清笑着点了点头,看着祁渊转身一步一步地走远了。

她脸上挂着的笑意终于随着那人离去的脚步在逐渐消失,她的眸中带着深深的失望之色,最后深深地凝望了一眼,这才继续向回走。

果然,凡是只要关乎于瑶柯的事情,他都那般在乎。

那个瑶柯……

她自嘲般地嗤笑了一声,脸上最终化作了一片冰冷。

没想到她刚走了没多远,眼前忽然掠过一个人影,她吓了一跳。捂着砰砰跳个不停的胸口,看着那个身穿宫女衣裳的人躲进了一处草丛中。

那个人好像也发现了这里还有其他人在,而且还被人发现了自己的行踪,她在藏进去的时候,向着卫芙清所站的位置投来一记复杂的眼神。

卫芙清已经镇定了下来,仍旧站在原地没有动,她的心里暗暗琢磨此人身份的时候,就在这时,听到旁侧的的路上传来无数脚步声。

听那步伐整齐一致,一猜就是宫里训练有素的羽林卫。

果然不出她所料,这支羽林卫一身甲胄,腰配长剑,面带严肃,看到她的身影后,有一人上前对着她一抱拳,问道:“属下见过卫姑娘,请问卫姑娘可看到瑶柯的行踪?”

难道这些人正在抓瑶柯?

卫芙清的眸色闪了几闪,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刚刚那个人所藏匿的位置,她这才对那名羽林卫淡淡一笑,“瑶柯姑娘?她现在应该在风璃苑吧。”

“多谢卫姑娘告知,属下多有打扰。”这些羽林卫听了她的话快步离去。

卫芙清轻呼出一口气,抬眼再看向那处草丛时,那里已经没了任何动静。

再说这边,祁渊迈着沉稳地步子打算回风璃苑去接瑶柯,他不知刚刚在梅林中发生的那一幕有没有令她多心。

先前一直都有看到她就站在梅林不远处,可是后来江太后来了之后,他就发现她已不在那里了。

难道她真的有所误会了吗?

心里开始出现了一丝慌乱,他更加加快了脚步。

迎面灯笼闪烁,接着就听一人奸细的嗓音高声响起,“皇…皇上,老奴可找到您了!出大事了!刚刚有人要刺杀太后!”

“你说什么?”

祁渊听了一把抓住了李全的胳膊,那力道大的像是要把他的胳膊给掰断,李全疼得面容扭曲,还是忍着痛如实回禀:“就在刚刚太后回寝宫的路上,被一人袭刺,幸好王嬷嬷挺身替太后挡了一刀,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母后现在在哪里?可有受什么伤?”

“当时情况太混乱,也不知太后摔到了哪里,由于惊吓过度已经昏迷了过去,现下被送到了福庆殿。”李全话音未落,祁渊已经举步走远。

“皇上慢着点!奴才给你照着点路!”李全嗓子都叫哑了,慌忙提着灯笼随即追了上去。

风璃苑。

自江太后她们离开后,祁缜就独自坐在冰冷的石凳上,手端着酒杯,眼望着红梅怔怔出神。

那刚刚红梅树下卫芙清轻盈舒展的舞姿仿佛还在继续,他望着,目光回溯,仿佛看到了另一个女人的身影,她同样地在梅树下翩翩而舞。

那是从一个稚嫩孩童的瞳眸中所看到的情景,那个女人,不——

是越妃,是他的母妃,那个与他血脉相连却又陌生无比的女人。

当时年幼的他不知他的母妃为何总是喝的醉醺醺地,一边大笑着一边轻甩着云袖,不知疲惫地穿梭在梅林间。

他当时就在想,母妃是因为什么而总是那么开心呢?

然而到了现在他才明白,当时母妃虽笑着,但她的眼睛始终望着头顶的天空,那是渴望自由的眼神。

他曾经不懂,可是现在却在用自身去体会她所向往的那个世界。

可真正体会到了,才发现自由真的好吗?他不止一次地在心里问自己,自由的没有任何方向真的好吗?

他是金雍国尊贵的辰王,虽有爵位却并没有任何职责在身,自小就同皇兄一起学习治国安邦之道,长大后却乘着马车游历在金雍国土的任意地方。

他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来到人世间就是为了这样而活着的,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每次皇兄交给他做一件事的时候,他的心里就变得莫名的欢喜,那种觉着自己的生命终于变得有价值了的心情,是他觉得最美好的事情。

自由不代表着无求,他在自己的人生中寻找着一种真正属于他的方向。

这条路真的好长好长……

祁缜的手紧紧地攥着酒杯,酒杯终于承受不了那股来自心底呐喊的力道,即刻碎裂。

手心传来刺痛,他这才松手,碎裂的瓷片沾染着他的血色,落到了地上。他在那种疼痛中缓缓一笑,嫣红的唇角轻勾,带着无尽清媚。

梅林中好似还存留着越妃的魂魄,他在心里的抗拒,她好像听到了。

一阵邪风刮来,吹倒了玉壶,吹落了无数的梅花,在地上打了旋儿地盘旋。

祁缜豁然站起,对着那冷风,喃喃出声:“母妃,你所渴望的人生,却并不是我想要的。”

话音一出,风散花落。

------题外话------

高潮来袭!

写到此处阿九也是心潮澎湃,但有时总是转换场景和人物视角,不知小可爱们有没有觉得很乱?阿九每次写完一章,都仔细地检查一遍,怕有什么错误。如果乃们有觉得本文中有相互矛盾的地方可以提出来,那也许是一时的疏漏,会马上改正哒!

今日更得有点晚了,希望不耽误可爱们看文哦!

另外要感谢新晋美妞晓白oO的订阅支持,就喜欢看乃们一个个被阿九收入后宫,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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