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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柯由秋檀扶着率先爬出了陷坑,这一折腾,鼻尖上出了一层细密的热汗。

夜空中的云层终是被冷风吹散了,只留下一弯孤零零的冷月挂在那里,周围的一切也能依稀瞧见了。

“瑶柯姑娘!你可不要走啊!不要丢下我!”

坑底的秋檀在看到瑶柯上去之后半天都没有要拉她的意思,她的心中开始恐慌起来,大声叫着瑶柯的名字。

瑶柯喘息了下,这才起身在旁边不远处随便找了根较粗的树干,她回到陷阱旁,将手中的树干伸了进去。

“你抓住树干,然后顺着我刚刚踩过的坑洞上来,我在上面拉着你。”

“嗯,好。”

秋檀照着瑶柯的吩咐,用手抓紧树干,由瑶柯在上面拼力拽着,废了好半天的劲才爬了上来。

两个人实在累的不轻,全都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休息了片刻,瑶柯才道:“好了,我们现在马上回去吧,你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

秋檀倒是十分听话,这次竟什么都没说,顺从地走在瑶柯前面,两个人一前一后开始向回走。

秋檀边走边拿眼向后瞟,一看她的样子,就知这人心中指不定再想些什么坏主意呢!

瑶柯手仍旧拿着那根树干,不时用它戳戳地面,恐怕再次倒霉碰到什么陷坑之类的,再有一次的话,她是真的没有什么力气在爬上去一回了。

心中知晓这个秋檀也不是什么善类,知她肯定存着什么歪歪心思,她却也没揭穿她。

看似无意地凉凉说道:“既然这山林中设有陷坑,说明这里一定生存着什么庞大的野兽,幸亏咱们是两个人在一起,多多少少还能壮壮胆子。如果是一个人的话,怕是走不了多远,便会被野兽给叼走呢。”

真是不说不怕,这话一出口,心中不免又多了些顾虑。

秋檀本想寻个机会打算逃走,瑶柯这般一说,她当下就没那个胆量了。

两个人相对无言地继续向前走着,直至看到不远处有火把闪烁,接着便能清晰地听到有人说话议论的声音,二人均心下一喜,忙加快了脚步。

秋檀趁着瑶柯正一个弯腰将缠绕在鞋面上的枯草拿开的时候,她撒脚跑了起来,边跑边喊:“来人啊!救命啊!来人啊……”

正在山间寻找的羽林卫听到有女子的呼救声,马上循声而来,见一个衣衫破烂、灰头土脸的女人大叫着跑来,没到近前,还扑通摔倒在地上。

仿佛看到了救星,女子忙喊道:“快救救我!瑶柯姑娘想要杀了我!”

一听瑶柯的名字,羽林卫终于松了口气,找了这么半天,终于有线索了。

随着秋檀手指的方向,羽林卫马上追了过来,看着正手拿树干的瑶柯向这边走着,有人上前询问:“这位可是瑶柯姑娘?”

人人都知晓皇上和这个贴身婢女关系匪浅,即使是被下令前来抓人的,为保着自己的饭碗,还是十分恭敬地对待瑶柯。

秋檀跑了,反过来还咬了她一口,瑶柯扔掉手中树干,语声清淡:“正是瑶柯。”

“属下是奉丞相的命令前来接瑶柯姑娘回去问话的,瑶柯姑娘,请这边走!”

这些羽林卫倒是十分客气,没有为难瑶柯。

瑶柯什么话都没说,顺从地跟着向回走。秋檀跟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脸上虽然还是脏兮兮的,可那掩饰不住的得意劲还是被瑶柯发现了。

瑶柯不怒不恼,只回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这下倒是让秋檀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范逍随着另一波羽林卫在寻找,听到这边有动静,他也赶了过来。

看到瑶柯正被一群羽林卫带着走,他想上前对她说几句话,却见瑶柯只冲着他轻点了一下头。

那挺直腰板向前走的女子,那刚刚一瞥充满自信却又深邃内敛的褐色瞳眸,此种感觉竟如此熟悉。

他仿佛再次看到了曾孤身驾车于乱人之中奔腾而来救他于危命旦夕之时,大声喊着他的名字的那个女子。

“范逍!上来!”

这一声铿锵果断的呐喊,至今还存留在他的脑海中,每回想一遍便又次热血沸腾。

这个女子是他见过最特别的女子,明明身量单薄瘦小,但有时在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自信气场,让你根本就无法忽视。

如此刻这般,她渐渐远去的步伐沉稳异常,周围的羽林卫似乎也受到了影响,行走间甲胄摩擦的声音也变得细小了许多。

范逍转头吩咐离他最近的一名手下,“去,把周围所有前去搜寻的侍卫都叫回来,就说瑶柯姑娘已经找到了。”

手下人得令,立刻下去执行,范逍不再停留,单手扶着腰间挂着的剑鞘,大步追了上去。

上寺东厢,这里灯火通明。

祁渊与江太后位于上首,默默品着茶,李全和王嬷嬷分别在旁垂首站着。

而江霖同菩提老方丈则坐在下首两边,皆是沉默不发一言。

另有一些侍卫和寺内的小和尚站在两侧,屋内气氛肃静微妙,每个人似乎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许是在寺内的原因,现在这个阵仗倒像是三堂会审般庄严凝重。

这时,有侍卫走了进来,恭敬回禀:“启禀太后、皇上,瑶柯找到了。”

江太后一听此消息便将手中的茶盏放下了,而祁渊则好似没有听到一般,继续将茶盏往唇边送。

“把她带上来。”

江霖在旁开口,侍卫领命将瑶柯与秋檀一起带了上来。

瑶柯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刚刚这一番情境,她在心里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之后,迈着平稳的脚步走上前,恭敬行礼。

“奴婢参见太后、参见皇上。”

此时虽是衣容不堪,但这礼数做的倒是规矩得体。

看到她走进来的那一刻,祁渊这才将茶盏放下,接着目光看了过来。

“瑶柯,你可知你犯了什么错?”

江太后深深地看着她,率先发问,眼神如刀,恨不得马上要将她剐了不可。

瑶柯马上变得惶恐起来,屈膝跪在了地上,不解回答:“回太后的话,奴婢并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

这句话一出口,屋内就响起了好几声嗤之以鼻的不屑声,不用抬头看也知都是谁发出来的。

江太后悠悠冷笑,修长的黄金护甲划过桌面,发出兹兹细碎的难听声音,接着她用力拍了一下桌案。

“咚”的一声,仿佛在屋内每个人的心上捶了一下。

“竟敢私自带着芙清去往下寺,后又令她险丧火海,还敢在皇家寺院纵火,你说!这是不是错?”

“回太后的话,奴婢同卫姑娘一同去往下寺却是事实,但是卫姑娘意要带奴婢下去的,奴婢不敢推辞,只好同行,这件事只要亲自问下卫姑娘便可明白。只是奴婢不知,卫姑娘可找到了?”

她现在不知卫芙清的无故消失,与秋檀究竟有没有关系?或者说是不是她背后之人所要陷害于她而故意设计的?

“她已被找到,你不必担心,你只要据实回答太后的问话就好。”祁渊意外出声,打消了瑶柯的所有担心。

这下心里稍稍放松,轻轻攥了攥拳又松开了,毕竟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威逼下,她也是十分紧张的。

“回太后的话,在下寺纵火的人就是她。”

瑶柯伸手一指跪在旁边的秋檀,秋檀身子一颤,马上反驳:“回禀太后、皇上!瑶柯她信口雌黄,污蔑奴婢,纵火的人是她,不是我!”

她倒是推脱的干净,极力在那里伪装成一副受害人的样子,好似瑶柯是个吃人魔鬼一般。

“你们两个各执一词,让哀家如何相信?秋檀,你先说这其中事由到底为何?”

秋檀战战兢兢地再次叩头,不带丝毫犹豫回道:“奴婢也是得知卫姑娘在下寺失踪了,这才心中着急也寻了过去,哪成想刚到下寺,便看到瑶柯手拿着燃着的火折子正要往寺里扔。因被奴婢撞破诡计,所以她才追着奴婢跑进密林,想杀奴婢灭口。”

呵……,这是非黑白颠倒的倒是可以。

瑶柯跪得笔直,听她说完,只问了句:“秋檀,我只问你一句,你可曾见过松油?”

原本以为瑶柯会立马极力辩驳,谁知她却问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秋檀愣了几秒,不忘摇头,“我不知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事实摆在眼前,瑶柯,你休想顾左右而言他!”

“瑶柯,你到底在……?”江太后不悦想开口呵斥,却被祁渊给挡了下来。

“母后莫要动怒,既然两人都说自己是无辜的,那就不能只听秋檀一个人的片面之词。朕很好奇,瑶柯接下来会如何为自己洗脱罪名?母后不妨静下来看一看,这个赌可还没有结束呢!”

江太后绷着嘴角,显然心中十分不满,却还是将祁渊说的这番话给听了进去。正了正身子,继续看着下面跪着的二人。

屋内的这些人一时间成了看客,人人神色各异,都将视线放在了那个跪在地上却腰板笔直的女子身上。

瑶柯不理秋檀,只是弯唇继续道:“松油是从松树枝干上所渗出的一种油脂,熔点很低,遇火即燃。奴婢想说的就是,这次下寺突起大火,就是因为有人用融化的松油,涂抹在了整个寺庙周围的墙壁上、地面上。所以这火起势迅猛、很难扑灭。”

她来到下寺闻到这异常浓烈的松香后,心中就已有了几分疑惑,后来有人在庙内高喊神佛赏钱的时候,她被人群挤到一边险些摔倒,鼻端却嗅到这松香味是从墙壁上发出的。

伸手一抹,不显粗糙却很平滑。

等在松林中返回的途中,她细细想过这午后发生的一切,几个点一连接,一些事自然迎刃而解。

“你不要逃避事实,现在太后和皇上都在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不要说些无用的话来搪塞蒙蔽真相。”

秋檀冷冷出言讥讽,逼迫瑶柯认清眼前情况。

瑶柯仍旧对她的冷言冷语无动于衷,接着刚才的话往下说。

“奴婢想这人既然提前已经在此涂满松油,为了不让无故百姓受伤,奴婢猜她是不是趁着今日晌午之前完成的?毕竟如果事先早早涂抹,怕是这不断前来进香的百姓一个不小心将烛火掉到地上,那不就彻底暴露了她的目的了吗?”

顿了一下,瑶柯状似无意地扫了一眼四周,见到只有一人没看她,此刻低垂着眉眼,看不到她脸上到底什么神色。

“在如此匆忙的时间内完成这件事情,怕也是十分不易。所以奴婢敢说,这个背后之人在涂抹松油的过程中,一定会不小心或者在没留意的情况下,她的鞋底或是袍角上多少会沾到松油,现在只要仔细查看便能知道这真正的凶手到底是谁?”

秋檀闻听此话下意识地便要看自己的鞋底是否沾染到了松油,身子刚刚做出这个动作,瑶柯在旁淡然一笑。

“秋檀,你那么肯定自己不是纵火之人,为何还要在意我所说的话?莫不是心中有鬼?”

秋檀突然被呛声,马上停下动作,“瑶柯,你在巧言令色!”

江霖好整以暇在旁看着,也是生了几分兴趣,转头对江太后道:“既然这个奴婢如此说了,太后不妨派个人到近前查看一下,看看到底这真凶是谁?”

江太后点了点头,算是允了,用眼神示意王嬷嬷前去查看。

王嬷嬷领命走了过来,先是查看秋檀,仔细瞧了瞧她的鞋底,然后又俯身凑近闻了闻,径自摇头。

秋檀不时拿眼偷瞟王嬷嬷,王嬷嬷根本就无视她的目光,检查完了,又走到瑶柯身边。

依旧照着刚才的样子,查了一遍,这才回到江太后身边,颔首回禀。

“回太后,奴婢刚刚已经检查过了,她们二人的鞋底和身上都没有沾染到松油,不过二人的身上却都有一股松脂的味道,这个凶手到底是谁?奴婢也是不知该如何辨别了。”

什么都没查出来?那瑶柯刚刚所说的话便代表是她错判了,非但没将自己洗脱嫌疑,相反令这件事更加扑朔迷离。

江太后摆摆手,王嬷嬷重新默默站到一侧。

“你在这里说了这么多,到头来还是没将整个事件说出个结果,依哀家看来,莫不是你在故意说些无用的,来混淆视听?”

“回禀太后,恕奴婢没有这个胆量敢这么做,如果太后真的不相信奴婢刚刚所说的,大可派个侍卫前去下寺检查,到时候就知道奴婢说的是不是真的属实了。”

这个奴婢真是好大的口气!如今陷入如此境地,仍旧不卑不亢,如同进来时那般自信。

敢这样在太后、皇上和当朝位高权重的丞相面前据理力争,这份气度也不得不引起屋内两侧众人纷纷对其侧目。

此刻跪在地上的瑶柯,早已不是那个刚刚入宫就惨遭陷害,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的小婢女。

现在她所说的每句话都经过深思熟虑,一步步,利用自己的智谋来打一场翻身仗,这一次,她一定要赢!

祁渊淡淡开口:“来人!”话音刚落,马上有侍卫走上前。

“你去下寺看一看,那未曾着火的墙面上是否涂抹过松油。”祁渊虽然一直在旁静默不语,却总能在关键时刻出声。

那名侍卫马上按着祁渊的吩咐去了下寺,不到一会儿的工夫便返回来了。

“启禀太后、皇上,属下已经查实,下寺的墙面上确实涂抹过松油,不光是墙上,连庙内的地面上也有。”

竟与她猜测的相吻合!江太后微眯了眯凤眸,重新开始打量起了瑶柯。

瑶柯见这个问题已被证实,她再次启唇:“既然已经证实奴婢所说的不假,那就说明策划整件事的人并不是奴婢,因为奴婢一直跟随在皇上身边,也是今日午后才来到南华寺的,根本就没有这个时间去做这件事。”

“说了这么多,虽然能证明在下寺涂抹松油的事并不是你做的,但你已提前猜测到那里的情况,正好来个顺水推舟,利用这个便利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你就是想趁机寻找机会除掉卫姑娘!”

瑶柯没想到秋檀这个人还是有那么几分小聪明,马上揪住她话里的漏洞不放,试图将这脏水重新泼回来!

“回禀太后、皇上,奴婢先前所说的那句话仍旧不变,纵火的人就是这个秋檀!”兜兜转转这么久,这个话题再次转了回来。

“不!你在胡说!请太后、皇上明察!”秋檀深深叩头。

“如果不是你,那你这手上的烫伤从何而来?”

瑶柯说着一把扣住她的左手腕,向上一抬,众人举目细看之下,真的瞧见在秋檀食指指腹上有道浅浅的红痕,稍稍仔细观察就能辨别出,这确实是刚被烫伤不久后所留下的伤痕。

秋檀这下彻底慌了神,拼力向回缩手,瑶柯手一松,她马上将手给拳了起来。

她神色慌张,没了刚刚那股张扬劲,试图掩饰道:“这个……这个伤疤是刚刚奴婢端热茶的时候不小心被烫到的……”

有人似是已经看清了这件事的真相,听了秋檀这话,只摇头悠悠一叹,不禁开始同情起来这个语无伦次的小奴婢来了。

“你刚刚明明说你因得知卫姑娘失踪,特地亲自来下寺帮忙寻找,正好撞见我在这里,更是斩钉截铁地一口咬定,我正要纵火行凶。怎么现在又改口说自己的手只是端茶才被烫伤的呢?你我一直都在松林中,你是何时回来端茶递水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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