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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巷子中传来更鼓的声音,此时已经过了四更了。

祁渊带着瑶柯一路施展轻功来到皇宫的一处侧门前停下,门口并没有侍卫把守,只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

马车旁还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浓眉朗目,皮肤有些黝黑。

那名男子看到祁渊到来忙上前单膝跪地,抱拳道:“范逍参见皇上。”

瑶柯一看,真算是老熟人了,从她得知在西蘅行宫那夜扮演刺客的人是风隐时,她就已经猜到那当时只不过是祁渊使得一计罢了,看来目的是将范逍收入麾下。

而范逍虽显得过于木讷,但从他的言行举止就能看出他的确是一位尽忠职守的人,由他护送,她心下放心不少。

祁渊伸手亲自将他扶起,一只手拍向他的肩膀,郑重道:“此行路途甚远,要多仰仗范将军了。”

“皇上请放心,范逍定会尽全力护瑶柯姑娘周全的。”

范逍颔首,接着对她一拱手:“见过瑶柯姑娘。”

看到范逍对自己那么恭敬,瑶柯微微不太自在,她轻声道:“范将军有礼了,一路上还要多麻烦范将军了。”

祁渊转过身从肩上解下自己的黑色披风,然后将它披在了瑶柯的肩膀上,为她细心系好,再次叮嘱道:“马车里的一应用品吃食,我都已备好,这一路上一定要小心,万事以自己为重。”

瑶柯抬起头看着他温和的俊颜上透着那淡淡的不舍,她的心也跟着一窒。

随即她淡淡轻笑,目光中透着狡黠说道:“好了,我知道了,我不在你一定要好好吃饭,等着我回来。”

接着她潇洒地一转身便上了马车,祁渊默默站在原地目送着她,没有再说话,只见他一挥袍袖。

范逍冲他点了点头,清喝一声,马车行驶了起来。“辘辘”的车轮声在这静谧的夜色中分外响亮。

马车走得越来越远了,瑶柯坐在车内,只觉得心空落落的。鼻端的那抹酸涩更甚,她吸了吸鼻子,还是没能忍住,一把掀开了车帘,探出头向后望去。

那抹玄黑色的身影还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就那么望着她。

虽然隔得远了,她已看不清他的五官,但她却能感觉到他眸子中一定有着与她一样的不舍和牵挂。

她伸出手使劲地挥了挥,直到马车拐弯再也看不到了,这才收回身子坐好。

心中五味陈杂,她使劲攥了攥手心,那里仿佛还有着他留下来的温度。

然后她自嘲般地勾起嘴角,暗笑自己实在太没有出息了,只不过暂时离开又不是不回来了,况且这次是要去完成祁渊交给的任务的,不能太过儿女情长了。

她低头查看了一下,车厢内放着许多包裹,那都是她提前在承安殿中就已事先准备好的,她亲手做得各种吃食。一想到漪月他们在边关过着清苦的生活,瑶柯就恨不得马上飞到那里去。

她打开了一个挨着她最近的包袱,里面有她换洗的衣物,还有些装着各种伤药的小瓷瓶,尤其祁渊送给她的那把凤啸也在。

瑶柯将它拿起,抚摸了一下然后双手握着两端,一用力便拔了出来。

车厢内顿时打了个厉闪,细细端详了一会,才将它放入刀鞘。

她将“圣麟”兵符和凤啸匕首小心地用布帕包好,仔细放入怀中。

马车行驶的很快,不一会便来到隐都城的主街上,这个时辰家家关门闭户,都沉浸在美好的睡梦中,这种感觉就跟当时初到隐都时的感觉差不多。

来到城门处,范逍拿出一个令牌很顺利地就出了城门。

看来这一切,祁渊早已准备妥当了。

出了城门后,范逍扬鞭清喝,马儿吃痛跑得更快了。瑶柯伸手掀起车帘的一角,透着帘子的缝隙向着隐都城御风楼的方向望着。

她知道,祁渊一定站在那里目送着自己,隔着浓浓的夜色,瑶柯轻声说了句:“祁渊,保重。”

这一路上,他们天刚要黑就临近找间客栈住下,天大亮才启程,故而行程走得不是很快。

瑶柯心中着急,她问范逍可不可以尽量缩短休息的时间,可这个轴的不行的范逍却说这全是皇上吩咐他这么做的,他只服从命令。

后来瑶柯也懒得跟他说了,这个人根本就是一根筋,既然他只听从祁渊的话,那旁人就是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了。

就这样大约赶了半个多月的路,距离紫印关也只剩下七八日的路程了。

愈往北走天愈加的凉,瑶柯坐在马车内周身裹着一件灰色毛毡斗篷,外面正刮着朔朔北风,漫天黄沙飞扬。

范逍则坐在车辕上头戴一顶很大的防沙风帽,即使如此还是会有沙尘进入眼睛中,他一边用手揉着眼睛,一边不时流着泪,此时的样子倒与他的外貌气质颇有些违和。

“范逍,今日的风沙有点大,一会早些找个落脚的地方吧。”

“好。”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瑶柯也不再客气地叫他什么范将军了,而是直接喊他的名字。

但是范逍这人却死活都不肯唤她名字,依旧客气地喊她姑娘,知道他的性子执拗,瑶柯也不再强加要求于他了。

她本想撩开车帘向外看看,这一掀就有一股风卷着沙子倒灌了进来,她被呛个正着,猛地咳嗽了起来。

“瑶柯姑娘,你没事吧?”范逍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带着紧张和关切之意。

咳了一会儿,她才直起身子,轻声回道:“没事的,就是被风呛着了。”

马车继续向前走着,途经的这一带比较偏僻,几十里都不见人烟。

走着走着,马车突然慢了下来,瑶柯察觉事情有些不对,她忙问:“范逍,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瑶柯姑娘,前面的交叉口有许多的百姓在走,把道路给堵死了,我看一时过不去了。”

瑶柯一愣,她这回先带上面巾,然后才掀开车帘向外望去。

原来前方是一道南北纵通交叉的路,在他们马车前面有一大批老百姓或赶着牛车、或推着小木车,拖家带眷的正向另一边走着,看这情形倒像是在搬迁。

其中有几人不经意间抬头发现了他们的马车,然后低头告诉自己的同伴,众人纷纷快步前行,这才将路给让了出来。

在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瑶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心中不免疑惑万分,这些人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如今已入了深秋时节,太阳刚一落山,这气温骤然间就冷了下来。

他们已经赶了很长时间的路,这一路上也一直没有见到驿站的影子,马儿累的口不住吐着白沫,眼见是跑不动了。

范逍无奈只得停止挥鞭,让马儿能有喘息休息的时间。

他举目望向远处,一边是空荡荡的荒郊,一边是一大片的林子,这里人迹罕至,根本就没有农家屋舍。

他不禁皱了皱眉,转头对着车厢里的瑶柯说道:“ 瑶柯姑娘,我看今夜我们怕是要留宿树林了,再继续走下去,恐怕马就站不起来了。”

他说完停顿了一下,里面没有回应,他以为瑶柯许是累的睡着了,就再次说了一遍,可是车厢里仍然没有动静。

他一抬手便将车帘撩了起来,只见车厢内瑶柯歪倒在一旁,脸被斗篷完全遮住了,身子一动不动不知是怎么了。

范逍见状心下着急,忙将马车停在一处林子旁,他弯身进了车厢,又低低地唤了几声,瑶柯仍旧不见任何反应。

他抬起手停在半空犹豫了一下,这才将斗篷掀开,用手轻触了一下她的额头,果不其然她是因为高烧晕厥了。

他立刻打开包袱拿出治疗伤寒的瓷瓶,倒出一个药丸,将它放在碗中用水化开了,这才轻轻撬开瑶柯的嘴把,给她喂送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他拿过旁边的裘毯为她仔细盖在身上,这才退出车厢。

坐在车辕上,取下腰间的酒壶往自己的嘴里猛灌了一大口酒,身子不一会开始渐渐回暖,没有之前那般冷了。

待了一会,他再次进入车厢查看了一下瑶柯的情况,仍旧高烧不退,他不再耽搁,驾起马车向着前方的夜幕中急驰而去。

瑶柯是在刺眼的阳光中醒来的,她眨了眨眼,用手挡住了那束光。刚想说话,便觉得喉咙似火灼一般的痛。

微微侧目打量了一下四周,见这里好像是一户农家,她挣扎地坐了起来,头还是有些晕眩。

这时一位老妇人在外面走了进来,她的手中端着一个药碗。看到她醒来,笑得满脸慈祥。

“姑娘,你醒了。”

瑶柯勉强笑了笑,忙问道:“大娘,跟我一起的朋友在哪呢?”

老妇人将药碗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转头对她说道:“你说的是那个年轻人啊,他正在外面给马喂草料呢。”

瑶柯想下床却感觉身上没有一点力气,老妇人在旁看到了她的举动,忙伸手阻止了她。

“姑娘还是在床上好好休息吧,你受了严重的风寒,已经连着昏迷了两天,还得再休息个几日才可大好。”

瑶柯一惊,没想到自己已经耽误了两日的路程,她微微颔首,道:“瑶柯在此多谢大娘相救。”

老妇人忙摆了摆手,“多亏了你那位朋友及时将你送来,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来,先将这药喝了吧。”

瑶柯看了一眼窗外,伸手拿过药碗将其一饮而尽,而后她又重新躺了下来。老妇人见她躺下又给她盖了盖薄被,这才端着药碗走出门去。

瑶柯在床榻上闭着眼休息了片刻,觉得头不再那么晕了,她起身下榻穿好外衣,就这样走了出去。

范逍正在给马梳理着鬃毛,一转头见她在屋里出来,吃了一惊,忙擦了擦手迎了过来,道:“姑娘,你怎么出来了,你的风寒还未好,得好好调养才行,切不可大意。”

瑶柯看着他笑了笑,“我的身子已无大碍,这都已经耽搁两日的行程了,我心中着急,再这样等下去也无法静下心来。我看现在天色还早,一会我们收拾一下便启程吧。”

她的嗓音还带着一丝沙哑,唇色泛白,瘦弱的身躯立在寒风中好像随时都会被吹走。

范逍急声说道:“即便多么着急赶路,也得等姑娘的身子大好了,不然我无法向皇上交代。”

“我自己的身子如何我心中有数,真的没事的,我可以坚持的。”

范逍看着她那透着倔强的眸子怔愣了片刻,很意外地一贯固执的他,这次却一反常态地低下头说道:“是,我马上就去准备。”

瑶柯回屋便看到老妇人早已为她们准备好了饭菜,于是她再三感谢,草草地用过之后就再次启程了。

虽然此次风寒来势汹汹,索性祁渊为她准备的伤药却是十分有效的,就这样又走了四日的路程,瑶柯的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范逍平日的话并不多,只是通过这次,他看向瑶柯的眼神中总是带了那么点钦佩的意味,瑶柯自然察觉到了,心中不免暗自感到好笑。

他虽耿直寡言,但有的时候,瑶柯坐在马车内时不时地还能听到他在外面低低地哼唱着山间调子。这一路上,有这么个人陪同却也不失孤单。

越接近紫印关,这里的风沙越大。有的时候风起的大了,连马儿都睁不开眼睛,他们只好找个背风的地方躲避,等风小些了再行。

今日的天被狂风刮得昏黄一片,连远处的风景都变得模糊不清。

瑶柯和范逍将马车停在了一处较高的山坡后,范逍也钻进车厢内。两个人闷头吃着干粮,谁都没有说话。

范逍拿起腰间的酒壶往嘴里灌了一口,瑶柯在旁看到了,轻声道:“还有酒吗?我也喝一口。”

由于风大气候冷,她的身子又一直羸弱,总是畏惧严寒,她也想喝口酒暖暖身子。

范逍听了在腰间另取下一个小酒壶递给瑶柯,道:“姑娘,少喝些,这个酒比较烈。”

“嗯。”瑶柯伸手接过,打开壶盖放在嘴边小小地喝了一口,酒刚一入喉,她就咳了起来,整张小脸涨的通红。

范逍忙在旁唤道:“姑娘没事吧?”

瑶柯摆了摆手,让他不必担心,她咳完随即笑了起来,眉眼弯弯,清透的眸子中迸射出潋滟华彩。

“没事,这酒真是烈。”

看到她开心笑得样子,范逍低下头也跟着咧嘴笑了起来。

待吃完手中的干粮,范逍出去看了眼外面的情况,见风比较之前小了些,转头对瑶柯说可以起程了。瑶柯掀开车帘看了看四周,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马车继续行驶,奔跑在昏黄的天地间,“哒哒”地马蹄声惊起枯树上的寒鸦飞起飞落。

正在这时,道路的前方不远处响起了一阵阵马蹄声,只见一片烟尘滚滚,待风将那烟尘吹淡,依稀可以看到十多个人骑着高头大马向这边而来。

他们随度很快,不一会便来到了近前,范逍赶紧打马将车子靠在道路旁边,好让他们先过。

马儿呼啸而过,大片烟尘只呛得人睁不开眼,范逍忙侧头将纱帽压低了些。瑶柯听到外面的动静,掀起帘角向外看去。

跑在最前面的一个人也恰时回头向他们马车这边望来,四目忽然相对,瑶柯心里一惊,忙将帘子放下。

因为她看到那个人在对上她目光的时候,那眼神中竟突然有了一丝玩味。

果不其然,那个人将手放在唇边,用力地打了一个响亮的口哨,所有骑马的人便都停了下来,纷纷调转马头折返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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