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尚之课还没上完，已经一脸疲乏。
他说中场休息一下，而后自己反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趁他熟睡的时候，花如练去翻看猎得的教材。
是提到过心理催眠和多种心理战的方法，但并没有赵尚之说得那么卑鄙。
也没有迷药这一章。
是赵尚之关心则乱，草木皆兵了。
花如练去煮咖啡。
赵尚之闻到咖啡香才醒来，说：“我要两杯。”
循例，花如练只给一杯他喝。
他喝完咖啡后，精神好了起来，继续上课。
他一来就说：“当一个颜狗爱上一个其貌不扬的人时，这份感情是最拿命的。”
花如练挑了挑眉。
赵尚之问她：“你打扮成一个丑女，如何能勾那个猥琐颜狗的魂？你自己是否已有对策？”
花如练说出自己想法：“我没想着一直丑下去的，就是想着他一开始觉得是丑，后来偶尔稍微漂亮回来了，他会有反差。”
“这就是你所谓的策略？”
“当然不是，既然不能靠颜值，那么只能靠内在了，投其所好，知君之忧，知君何求，能给到其他貌美女子不能给的东西。”
赵尚之问：“什么东西是只有你能给她们不能给的？”
“识趣，懂事而并不百依百顺，无利要图，欣赏他的内在，真心真诚为他。”
赵尚之一听，笑了出来：“你真的可以真心？你以为你可以把真心伪装到什么程度？他那么老谋深算那么老奸巨猾，一眼就看穿你是否真心。”
花如练只好看着赵尚之，说：“那师傅有何高招？”
赵尚之说：“你刚刚也有一些说到点子上了。我不会手把手教你，只会提出概括性的方法论，投其所好，对症下药，识趣有趣，精神共鸣，知己知彼，步步为营。”
花如练翻白眼：“师傅，你至于这么抽象吗？”
赵尚之想了想，说：“好，那我再稍微详细一下，投其所好，对症下药，就是他需要什么，你就给什么，但是，有些人，他们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的，这个时候，你就去挖掘他们的喜好。然后，对症下药。不过这方得，再怎么猥琐也算是一个活得明白的人，他的喜好大概他自己都很清楚了，不用你发掘了。”
花如练追问：“讲完啦？”
“没。识趣，这个要很高的情商，也要对方得足够了解，有趣就更难了，怎样才是有趣的人？”赵尚之问。
见花如练不动声色，他自答：“见多识广，有幽默感，智慧豁达，知情识趣。”
花如练大叫：“哇，有几个人可以做到？”
赵尚之耸肩：“所以说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啊。”
花如练瘫坐在沙发上，说：“师傅，你说了等于没说。”
“如果你真的这么认为，那么我教了你这么些年也等于是没教了。自己领会吧。”赵尚之说完，去咖啡机看看是否还有残留的咖啡喝。
花如练申诉：“你最近上课越来越偷工减料了。”
“所有的课程要的都是成果，而不是过程。何为课？言之有果是为课。我什么都条条规规告诉你，什么都来帮你设计好，你认为这才不是偷工减料？”
赵尚之离开之后没多久，小容带了一个造型师上门。
那造型师看了花如练一眼，直喊：“Mygod！”
随后，造型师伸出双手来，无法理解，问：“上帝要花多少心思才能造出这样一张脸，你们现在居然要我弄丑她？”
话是有点浮夸，但她的表情却是真切的。
她对着花如练，手足无措的样子。
小容笑她：“安楠，你对着白无常的样子，就好像整容医生见了一个巨丑无比的人一样。”
造型师安楠无奈地笑，说：“是的，你会知道这是同样困难的一件事，但好歹丑变美比美变丑有成就感一点。”
她说着，对着花如练皱起眉头。
随后，她给花如练的脸抹上一层粉，说：“这个真的是将你抹黑了，不过这种面霜有美容功效。”
等这个面霜上完之后，花如练吓了一跳，这个肤色的抹黑也太逼真了吧？
安楠说：“我本想给你绘斑，但你以后应该会常常用到这张脸，还是一次过，给你弄个大点的痣在你右脸侧好了。”
而后，她还剃光了花如练的眉毛，直接给她绘一双散乱浅淡的眉毛，她还刻制了模型，递给花如练说：“你如果赶时间，直接拿着这个往上一印就好了，中间这个点对着鼻子就行了。”
但等做完了这些，安楠还是不满意，她找来了一副死板的黑框眼镜给花如练架上，接着，找了一个逼真而毛糙的假发给花如练套上。
花如练已经无法直视镜子里的自己了，但安楠看了又看，最后还是说：“还是不够丑。”
“大师大师，手上留情吧，留条生路让我走走吧，不然我照个镜子都吓到自己了，已经够丑了，至少我这个死样子，方得是不会有对我怎样的了。”花如练几乎是用乞求的语气。
美了那么些年，忽然弄成这样……
但安楠不依，她说：“即使是现在这样，还是能看出你五官标志轮廓突出的呀，你骗不过那些常在猎艳场上走的人的，他们有火眼金睛。”
“那你还想怎样？”花如练都快要用哭的语气了。
安楠叹了口气，说：“不能怎样了，毕竟不能真的毁了你的脸，把你的脸弄肥了又需要耗时很久的化妆术来支撑，并不实际。现在只能是藏得就藏了。还有，穿上些乱七八糟的衣服，估计就差不多了。正好天气凉了，你可以穿得臃肿些，怎么显胖怎么穿。”
花如练苦笑。
真的，做猎手这行，少点牺牲精神都不行。
安楠随后从她那个箱子拿出一堆衣服，说：“这些衣服都不是很糟糕的衣服，如何能把你穿成一个五五分的没品位的胖子，我都是设计好了的。每一套都搭配好，已经打好标签了，你到时候按照标签穿就行了。”
安楠做事如此细心周到，花如练说：“谢谢你。”
“别谢，受不起，作孽啊把你弄成这样。你需要找找心理辅导吗？一下子从一个美女变成一个丑女，我担心你承受不住这落差。”安楠说。
花如练对着镜子看，说：“落差？不存在的。”
有什么落差？真的被毁容了才叫落差，她现在知道自己只不过是暂时性变丑，知道自己本质上还是个美女，心态自然和真丑不同，何来落差可言？
她忽而觉得回到了从前。
她已经下定决心，即使带着这副皮囊又如何？丑女就不能有一番作为？
丑女就得被剥削在欢场混的资格？
丑女，亦可去施美人计。
她去穿上衣服。
以前的穿衣法则，现在全部都反着来了。
以前说要扬长避短，现在是要自曝其短，没什么短，就制造出短来。
整副装扮出来，小容安楠和丹左排排坐看着她。
小容说：“天啊，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丹左却说：“有那么夸张吗？我怎么看着，丑得也没有什么攻击性啊，细看之下，还是个美人。”
安楠还是不满意：“丑得有点刻意，丑得有点不符合逻辑，你说现如今，遍地都是爱美的人谁还会这样不修边幅？尤其是这种有底子的人。”
小容说：“总有些例外的，真要严格来说，逻辑上还是过得去的。”
花如练说：“好了，现在这样，算是定妆了没？”
安楠比较追求完美，但毕竟受限太多，她只好说：“需要测试一下。你出街转一圈，就，去买包烟，然后再叫些熟人来看看。”
花如练出门，走到电梯的时候，在电梯里面的反光墙见到自己，她自己都不想多看一眼。
出电梯的时候，再也没有人为她压着电梯门或按着开门按钮，她差点被门夹到了。
以往？不管去到哪里，十米开外，总会有人给她献殷勤。
啊，是的，美的时候，可多甜头了，花如练怀念起来。
人靠衣装是没错的，穿什么样的衣服做什么样的事，她现在穿成整个村姑样，走起路来也相应地无需优雅了。
她去买包女烟，老板一言不发把烟扔给他，那个表情，花如练还以为是自己抢劫了他的烟。
她有点惆怅，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放在嘴里，还没点燃，就有路人说了一句：“哇，这么丑还当街抽烟？”
“这都什么话呢？丑就不能抽烟吗？”花如练直接回怼。
什么世道，连抽个烟都要分美丑吗？
跟在后面的安楠稍微放下心来了，至少街边平民这关是能过了。
回到公寓没多久，王亚瑟，英子和赵尚之一同来了。
还是花如练去开的门。
三人看到花如练，打量了好久，表情各异地怪异。
赵尚之还在偷笑，被花如练发现了，他就强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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