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练一听，最先反应的还是眼泪，她连忙问：“外婆怎么了？”
“一开始是胆囊炎，后来是整个肚子发胀，已经进入了ICU。”
“你为何现在才告诉我？”花如练已经哭了。
“自己不常回家看外婆还有脸来怪我不告诉你？”
花如练不想再吵：“我现在马上回去。”
她挂上电话后，忽然手足无措，到底是应该先买票还是先找托人寻找名医？
她手忙脚乱在网上买了一张高铁票，直到来到高铁站候车厅才想起要和赵尚之说一声。
“尚哥，我有事要回家几天。”
“这些年你一直避开回家，现在回去回得那么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花如练哽咽：“我外婆病重。”
“你现在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那是我的家事，你不便送我。”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两年多没有回家，现在这个样子回去，前后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花遇瑶怎么想？她追究起来你这些年到底做什么工作，你怎么回答？你外婆已经病危，你们难道还要为这些事发生矛盾？让我也去吧，我知道如何处理这些事。”
“不，等她见到你了，更加清楚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工作。”
“如练，你打算瞒她一辈子？然后为了瞒住她，一直不回家？如果信得过我的话，交给我吧，你们两个人性格太过相似，一样倔强，一样口硬心软。你知道了她的身份后，你俩关系已经闹成这样，若等她知道你入了这行，那局面更僵，何必相互伤害最亲的人？”赵尚之苦口婆心。
花如练被说服，说：“好，我在南站。”
“你在那等着，我去接你，20分钟后到，开车回你家顶多两小时。”赵尚之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到了车库，他又问：“你外婆什么情况？”
“胆囊炎，整个肚子发胀，已经入了ICU。”花如练将她妈妈说的话转述一次。
“你别太担心。”赵尚之说完，就一路快速驾驶。
他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几分钟，花如练出了站上了他的车，终于不再觉得孤立无助，她说：“谢谢你，尚哥。”
她很清楚，赵尚之原本不需要也没有义务要做什么多。
赵尚之见到花如练整个人精神并不好，他伸出手来，抚了抚她头发，以给她力量。
花如练开始自责：“我真不是人，出来了那么久，都没回去看过外婆一次，外婆一直都很疼我。现在……”眼泪已经收不住。
赵尚之说：“你别太担心，我已经给外婆联系了最好的医院和医生。一切都安排好了，就等我们回去看看是什么情况。”他亲切地称花如练外婆为外婆。
花如练十分感动，说：“谢谢你。”她稍微安心了些。
终于来到医院，花如练下了车几乎是全程用跑的。
赵尚之一路跟在她身后。
来到医院，在电梯门口对出的长椅上，花如练一眼看到花遇瑶和花始盛。
花始盛很快认出她来了，说：“如练，这里。”
花遇瑶一眼看到花如练，那表情，像被雷劈了一下一样。
她还是一眼认出了花如练，太熟悉，她以为是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她来到花如练面前说：“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花始盛知道大事不妙，拉住花遇瑶说：“姐，这里是医院，而且这个时候，大家都千万别激动。”
花遇瑶看了一眼赵尚之，认出来了：“小赵？你……怎么和如练一起来？”她已有不祥预感。
赵尚之看到花遇瑶，他终于懂为什么花如练一直不肯相信自己的母亲就是罂粟了。
此刻的花遇瑶华光尽退，与一般的中年妇女无异，很难找到当初的影子来了。
他朝花遇瑶点头：“花姐。”以一个后辈的姿态。
原来赵尚之真的认识自己的母亲，但此刻她无暇关心这些，她问：“外婆怎样了？我能去看看她吗？”
花始盛说：“现在不是探病时间，ICU都有严格的探病时间。”
赵尚之说：“花姐，我先去找一下主治医生。”
花如练也跟了去。
然后一行四人都到了医生办公室。
人命面前，其他纠纷先行靠边。
主治医师说：“病人情况并不乐观，她患有急性胰腺炎、胆囊炎，肝内胆管扩张，还有，胸腔、腹腔和盆腔都有积液。我们已经给病人动了手术，术后情况并不理想，现在已经转入ICU。”
花如练一听，急了，问：“到底是术后情况不理想还是术中情况不理想？”
医生一听这话本来觉得刺耳，他很不耐烦地说：“你什么意思？质疑我们的手术？”他原本一直盯着电脑档案，现下抬起头来看了花如练一眼，仿佛只需看一眼就可以消气，他改为柔和语气：“你的情绪我们可以理解，但病人已经70高龄，整副内脏几乎都有问题，术前我们可都是有和病人家属商议过，也得到家属同意的。”
赵尚之并不需要叫人查，他看了看着医院，大概也知道去到什么水平，他先跟花遇瑶商量：“花姐，或者我们转院？我已经联系了着名的肝胆科医生。”
花遇瑶无奈说：“可惜妈并不愿意离开本市，她说自己知道自己事，她不要客死他乡。”
赵尚之又问：“我们是否可以申请现在进去探视？”
“这个要问医生。”花遇瑶说。
“只要你同意就可以了。”赵尚之说。
花遇瑶点头，赵尚之怕花如练激动，他将医生拉到一边，两人细语了几句，那医生随即接了一个电话，就说：“你们可以进去探视了，只有30分钟，顶多允许两人进去。”
花遇瑶说：“我们今天已经见过了，这个机会留给你们吧。我和始盛怎么都没法说服她，如果她刚好醒着，你们试着说服她转院。”
花如练见到外婆的时候，眼泪刷一下就开闸。
外婆全身贴满了管，脸色灰白，脸已经浮肿，腹部胀大。
她想去捉住外婆的手，被医护人员制止了。
这时，外婆听到了声响，睁开了眼睛，说：“练子，我的练子来了，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
外婆的声音很微弱，看得出来她在用力说话，眼睛也睁得不大。
花如练没忍住，一下子哭出声来，她说：“外婆，我错了，我不应该这么久都不回来看你的，我错了。”她自责到直接刮了自己一巴掌。
她觉得一巴不够，还想继续，赵尚之制止了。
“带了男朋友回来了？”外婆动了动身子，想坐起来，说：“摇我起来。”
医护人员便去摇床。
赵尚之说：“外婆，我是如练的朋友。”
等床摇了起来，外婆看着花如练，一脸都是笑，说：“咱们练子美了好多，像足了你妈当年的样子，真是一级好看的。可你妈一直都不喜欢你漂亮，从小怎么难看就怎么养你。”外婆说。
花如练泪水漱漱而下，赵尚之递来了纸巾。
“外婆不行了，有件事要告诉你。”外婆连呼吸都需要用很大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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