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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国。

皇后的寝殿里。

屋外寒风呼啸,屋内温暖如春。

室内摆放着好几个暖炉,窗户又被小宫女细心地合了上去,在这冬日里,显得异常温暖。但是,这份温暖,却是传不进那住在这里的主人此刻的心上。

她满心寒冷,正如同这冬日里的秦国天气一般,又干又寒,与此刻屋内的景象截然相反,形成鲜明对比。

宫灯明亮,燃烧的蜡烛发出了一声又一声的“噗噗”声,偏黄色的烛光伴随着轻响,缓缓地摇曳着。

一身华贵宫装的少女单手托着头部,柳眉微皱,她的表情似乎有些痛苦,又把头埋到了手心里。

她头埋在了手心,指尖插进了她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发髻,但是她毫无所觉。

一只男人的手不知何时出现,轻轻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然后顺势揽过了她的身体,方便她半靠在他的身上。

那是一种无声的安慰。

男人的肩膀竟然不知何时从瘦弱的少年肩膀变成了青年宽阔的港湾,温暖的胸膛似乎能撑起任何难事。

“我没事。”

卫珠不用抬头,便知道那是谁,她随口应了一句。

一听便知道是心不在焉,只是怕别人担心敷衍的一句话。

于是。

男人的叹息声响彻在她的周围。

秦文轩看着柳眉微皱的少女,知道她是在为芯儿的事情伤心,亦在为她临死前说的事情痛苦。

尽管立场不对,尽管他比任何人都不希望她回国,秦文轩还是忽略了自己心里那一丝微微的叹息,说道。

“无凭无据,仅仅凭借一面之词,空口说白话,并不能成为证据。”

也许她是另有其人派来的奸细?

也许那是因为她因情生恨随口说出来胡诌的话?

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但是仅凭借一个刺客临死前的一套说辞就给人订了罪,实在是太过草率。

“我知道。”

卫珠回答。

秦文轩看着身着华服坐在桌前,眉目痛苦的少女,她虽然只说了三个字,秦文轩却读懂了她的表情。

芯儿和皇兄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如今一个下毒害她,然后告诉她另一个对她只是利用,尽管再怎么不愿意相信,心底里还是——

昔日皇兄对她的爱护还历历在目,要她相信这一切都是虚假,何其残忍?!

青年握住了她的手。

卫珠抬起头便见他的眼里只印上了她的身影。

一切有我。

这是他用行动告诉她的。

手上是青年略为粗糙的手掌心,传递来的阵阵温暖。

他的手掌很有特点,手心很是粗糙,这是很多常年练武之人都有的,并不奇怪,更何况他的武功一点都不弱,但是他的手背又光滑白皙若女子,卫珠曾经暗暗猜测过,估计是用宫廷内部秘法护养所致。

而导致这一切的因素,应该是他早期与人夺权时候,怕被人发现特地掩人耳目的做法。

正如同他的人一样,外表似乎富丽堂皇,除了美貌一无是处,掀开来一看,才知道原来竟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少女的柔胰被青年握在手掌心,而她抬头,有些呆愣地抬起了头,便是见那人眼眉眼温暖地望着她。

她愣了一会,突然慢慢回握住秦文轩的手。

秦文轩愣了一秒,伸手把她揽了过来,少女瘦弱的身子全靠在他的胸膛。

他问道。

“你想知道真相吗?”

卫珠柳眉微微蹙起,思考了一会儿,坚定地应道。

“我想。”

她从来都不是会逃避现实的人,既然怀疑,不如大大方方去查。

青年轻笑了一句。

“果然是朕的皇后。”

他靠后了一点儿,单身撑起下巴,眼底带着一分调侃,几丝风流。

“来,求求朕,就帮你去查。”如今面前的青年帝皇登基后行事果决,用雷霆之势铲除所有不安定的因素,在大秦权势滔天,只要费心去查,自然没有查不到的事情。

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卫珠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面前的青年帝皇挑了挑眉毛,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带着数不尽的风情,眼波流转之间尽是一道道风景。

他拖长了尾音。

“——嗯?”这生意挺划算的吧?

少女与他四目相对,一双能勾起任何人保护欲的大眼睛有些无辜地眨了眨。

突然之间,一个巴掌就往对面青年帝皇的头上招呼,只不过雷声大雨点小,在半空中划出的声音不小,落掌的时候却是温柔。

秦文轩这次眼疾手快地躲了过去,垂下了肩膀,一脸哀伤,眉目哀怨,活像那被人抛弃的小媳妇儿,望着那喜欢逛青楼花街柳巷的相公。

“不求就不求,用得着打为夫嘛。”

他还嘟起嘴巴,抱怨了一句。

卫珠挑了挑柳眉。

“没脸没皮,就该打。”

少女却被面前的青年这么一逗,在自己未曾察觉到的时候,眼底浮上丝丝笑意。

秦文轩有些粗糙的手指摩擦到了她的眼角。

“终于笑了。”

他说。

卫珠反应过来,丝丝红霞染上粉颊。

那青年望着她,眉眼专注,虽然话中的内容让人想入非非,但是他的表情却是异常的认真。

他是真心想护着她。

秦文轩专注地望着卫珠,眼底倒映着少女,摩擦在她眼角的手指停了下来。

“既然难过,就睡觉吧,睡着了,自然就不会想那么多了。”

他以前就经常这么做。

而现在,他舍不得看她这么难过。

他想护着的人不多,一个是祖父,一个是面前的少女,自然不愿意见她这样一副样子。

让他心疼。

少女闻言,抬头,望着秦文轩道。

“好。”

那眼底闪动的情绪太过复杂,一时之间,秦文轩竟然没能分辨得出来,那是什么感情。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你怎么不去死呢?!你怎么不去死呢?!”

“啊!——”

深夜里,秦国皇后的寝殿里传来一声尖叫。

那叫声带着十分的惶恐不安,划破了黑夜,打破了寂静。

房间内的烛火很快被点亮,守夜的小宫女急急忙忙跑了进来,便见秦国皇帝搂着皇后正在细细安慰。

烛光从他的脸颊一边照射过来,在他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以致看不见他的脸上的神情,只能听到他温声细语的安慰,与平日里判若两人。

秦文轩摆了手,对跑进来的小宫女们道。

“皇后无事,就是做噩梦了,你们下去吧。”

“诺。”

小宫女们躬身,恭敬地倒退出去,寝殿的门被重新关闭,挡住了屋外吹进来的寒风。

屋内回归了安静,只能听到卫珠有些粗重的喘息声。

她单手抵住额头,眼睛紧紧地闭上,痛苦地晃了晃头部。

秦文轩顺了顺她额头沾满冷汗的头发,问道。

“怎么了?做噩梦?”

“恩。”

卫珠应了一声,呼吸有些沉重。

秦文轩抱住了她。

“梦见什么了,跟朕说一下,别怕,朕在这里。”

卫珠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被他搂住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她把头靠近他的颈侧,声音有些沙哑。

“我梦到芯儿回来了,说恨我,都怪我害她丢了性命。”

秦文轩心中揪了一下,骤然而至的疼痛从他心底传到四肢。

青年帝皇安慰道。

“这是她罪有应得,不关你的事。”

卫珠听到他这句“罪有应得”,放在被子上的右手被她猛地捏紧,细白的掌背上扶起一丝丝青筋。

是不是,如果她有一天,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也是“罪有应得”?

不,她不该怎么想,秦卫两国,本就是仇人,他这么说也没错。

这时,秦文轩好像知道了她心里的想法。

他突然说道。

“朕已经吩咐人厚葬了她了。”

卫珠淡淡地合上了眼帘。

半响,她突然说道。

“谢谢。”

说着,她躺了下来,转过身子,背对着秦文轩。

“我睡了。”她说。

半响,屋内再没有别的话语,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以及蜡烛的“噗噗”声音。

秦文轩看着她的背影,眼帘慢慢地阖了上去,在卫珠看不到的时候,慢慢握紧了拳头。

秦国。

都城之外的一条大街上。

两个小太监一个在前面赶马,一个坐在车头。

他们俩拖着一辆板车,慢慢向着宫门走去,板车上是一个人形物体,被随便搭了一个草席。

板车发出“咯吱,咯吱,咯吱”的响声,在黑夜里显得异常的诡异,板车被夜色拉长的黑色影子,就像一只呻吟着的怪物,走在一望无际的长街上。

“哎,前面干什么的?”

守着城门的一个侍卫看到了马车,抬手用长枪拦住了他们。

坐在马车前的小太监“嘿嘿嘿”一笑。

“这位大哥,我们是例行每日往城外丢‘杂货’。麻烦行个方便。”

侍卫视线扫过板车上的草席,他走过去掀开了草席一角,看了看后,点了点头。

查看草席的侍卫转过身对着身边的同伴说道。

“清理‘垃圾’的,放行吧。”

另一个守门的侍卫点了点头,开了城门。

小太监抽了一鞭子马屁股。

“谢谢两位大哥,走了,驾!——”

两个小太监驾着马车渐行渐远,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夜色里,这时,一开始拦路的侍卫“呸”了一句。

“真是晦气。”

另一个脸色严肃,一看就是不爱说话的侍卫看了他一眼。

“在宫里这种事情还少吗?今晚我俩刚好遇见而已。”

“哎。”

第一个侍卫叹了一句。

两个小太监驾着板车,走了一个多时辰,便来到了城外的山地里。

那个坐在马车头的小太监对驾车的同伴说道。

“哎,我说小三儿,咱这么就往乱葬岗随便一丢,真的好吗?”

毕竟可是圣人特地交代过要好生安葬的。

那驾车的小太监头也没回,又狠狠地抽打了一下带着板车的马。

鞭子声在黑夜里穿得很远。

“不然你去老老实实挖坑?”

说话的小太监沉默了,那个叫小三儿的驾车太监于是说道。

“放心吧,这宫里谁不是就这么往乱葬岗一丢,等着野兽叼走呢?再说了,一个犯事的宫女而已,也是圣人慈悲,不然凌迟处死也不过分。”

“哎,”另一个小太监叹了一口气,“你说这宫里天天死人,哪天就说不定轮到咱们了,这乱葬岗没准以后就是咱们的归宿。”

那叫小三儿的小太监沉默了一下。

说道。

“那谁知道呢。”

马车慢悠悠地行驶到了一个悬崖边上,停了下来。

两个小太监一前一后地下了马车,把卷着草席的人形物体一人一边抬了起来,便往那悬崖上走去。

他们配合默契地往那山顶上走,显然这活干得不少。

两人走到了地方,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碰”地一声闷响,卷着草席的人形物体便被往那悬崖底下丢了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砸到了什么东西,有好几声回响。

那个叫小三儿的小太监也不管,反正事情干完了就行,转身便道。

“走了,回去说不能还能睡几个时辰。”

“驾!——”

板车便这么随着几声鞭子响声,再度消失在了夜色里。

山崖下,人形物体被挂在了半空之中的一个枝丫上,枝丫越垂越弯,最终发出“嘎吱”一声,终于断掉,那人形物体于是掉落在了不高的悬崖底下。

这悬崖底下,有累累白骨,也有腐烂了一半,发出恶臭,被不知名野兽叼过一口的尸体。

那草席早在半空中便被树枝勾掉,露出了被卷在底下的少女。

她躺在充满恶臭味的山崖底下,眼睛紧闭着,身上是大大小小早已干涸的伤口,而那张原本漂亮精致的小脸已经满是菜色,浮起一种死人才有的诡异青黑。

她的左手无力地垂着,估计被丢下来的时候震动到了,露出了她绑在袖口上的一条红线,那上面,是一颗卫国男性服装上特有的纽扣。

纽扣被她妥帖地藏在了袖子底下,即使在这个时候,也没有沾上多少污渍,显然保护得极好,甚至在月光下,反射着隐隐约约的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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