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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我让笛煜体会了一会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有道是因果轮回,被罹臬压得成不了气候的胥泽兄终也让我体验到不成器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既知道湖水太凉淌起来透人心骨,怎就不知道使个小法术把我送到岸边呢?

我哆哆嗦嗦爬上了岸,一道春风吹过湖面,泛起一池潋滟波纹,我打了个寒战,觉得方才确实不该负气将罹臬那件袍子扔下。

丑是丑了点,却挺暖和的。

好在老天爷待我不薄,他听见了我的心声,又将罹臬那件丑得令人嫌弃的外袍搭到了我身上。

我转身,恰对上罹臬那张被风吹得凉意甚浓的面具。

“如今被凉水浸过一回,昨夜被积骨石冲得发烫的脑子可缓过来了?”

“嗯?”我怔了一怔,细细回想昨夜我的所言所行,并未发现从哪里能看出我当时的脑子是一片混沌的。

“昨夜你的言语神情倒是自然稳妥,只是捏着那支诛心剑的手指头用力过猛,骨节都泛青了。”罹臬顿了顿,容我缓了缓神,继而道:“若末儿能懂得将这些小动作收一收,只怕在戏子界的造诣也算得上登峰造极了。”

我笑了一笑,本想客气上一句“世子爷说笑了。”只是罹臬并没有给我这个机会。他将耷拉到我脸上的两缕头发轻轻别在耳后,一面往前走着一面笑道:“若是缓过来了,还请殿下回去换身衣服再随我移步到乾正殿去将该演的戏演完。”

“那……那是自然。”我哆嗦一回,巴巴地跟了上他。

罹臬原本好好地在我身前走着,不知招了什么邪,突然停住了步子。害我直,直撞到他身上,撞了个胆战心惊。

罹臬转过身来,突然地对我说:“末儿,若只在我面前,你不必作戏,晓得了?”

诚然,我并没有仔细想过为何罹臬会没由头地突然对我这么说,我也等不到将这事仔细想一遍的时候,心惊胆战地愣在那里,点点头。

“喏。”罹臬点点头,不客气地拿他带着温热的手指点着我的额心,面具上开出的两个眼框框后面尽是一片潋滟晴光:“到了乾正殿上,该怎么说,你可都想明白了?”

我被他点的很不自在,一面往后倒退,另一面点点头应一声。

方才还夸我演戏的本事好,现在又担心我在正式场合上演砸了,这是个什么道理?

“你倒也不必太过担心,就是说错了也没关系,我会帮你将这个谎说得圆满。”

“喂,罹臬。”我见罹臬说得益发自信,索性扯了扯他的衣服边边,将我的头发顺溜到胸前,点提道:“你说的那些该是后话了,眼下是不是应该先帮我把头发烘干了才是正经?”

罹臬顿住,把我从头尖尖打量到发稍稍,而后捏起了眉头。

带着副面具都挡不住他那满面的嫌弃,他正经起来,用方才教训胥泽一般的口气问我:“扶末,你都已经快三万多岁了,连这么个小小的法术都不会吗?”

我干干一笑,拱起手来道一声小女子不才。

本神君确然活了两万多年,头几千年是在武曲神君眼皮子底下偷奸耍滑浑浑噩噩过去了,后两万年全依仗着易北高深道行的庇护狐假虎威过来的。即便易北笃学好古之脾性对我有所熏陶,可熏陶终究也只是熏陶,最多也只能沾一身香气。放眼古今横亘历史之长河,又有哪个养花的因整日受自己养的花熏陶而变成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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