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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楚芊眠说过以后,西宁王热烈的响应。

对妹妹说过话以后,招呼大家到隔壁去,这里墙上有地图,桌上摆开沙盘。

这算是军机重地,俞太傅等人凛然。

太子见到沙盘上小旗子,伸出手要,楚芊眠问过舅舅,拔了一根给他,太子很喜欢。

“你们看这里,西宁。”

西宁王把手从西宁往东划出一条线,停下来:“这是我妹夫的原籍会稽。”

不懂地势的文官也看懂了,朱细细的父亲脱口而出:“刚好把全国分成两半。”

楚芊眠也愣住,她无意中说的话,只为稷哥好,但是……却生成一条妙计。

西宁王满面疼爱对她看了看,抚须而笑:“是啊,从西宁到会稽这一条路打通,就把全国一分为二。往北的这一半,有益王有京都。益王的腹背是京都,想来大殿下不会放过他。京都的腹背是国舅。”

目光转到上官知面上。

“父亲来信,他推迟归期在帮一个叫布烈的人复仇。”

那会说靖康耻的布烈,深得国舅青眼。国舅说他很聪明,以后会是合围京都的强有力帮手。

在他们的谈话里,大家都是春风拂面。三三两两的谈论着接下来的局势,都觉得眼前虽还是苦,毕竟内战不知道要打多少年,但已能看到甜。

俞太傅为老王想想,这一回定礼要多加些才好,楚芊眠姑娘,值这个价儿!

太子见到别人手指在沙盘上指来点去,他也拿个胖手指戳来戳去,逗得大家笑个不停。

商议的差不多的时候,楚芊眠问他:“稷哥,去姐姐家住好不好?”

“好……。”太子答应着,手指继续点点点。

“姐姐家里有好山好水,好鱼好虾给你吃,草多,也可以养牛养羊给你喝奶。”

楚芊眠想到这里,对上官知恳求的口吻:“但是,不要去太早。稷哥还在吃奶。”

西宁王府给太子配备六个奶妈,但是从楚芊眠的角度来说,牵涉到太子她就小心。

人奶不是直接喂,挤出来,有人试过,再给太子喝。

牛奶羊奶,也加一些,另外还有辅食。

“这就上路的话,哪有这么方便。”

她没有一个字不是从太子的角度出发,上官知的心又让浓情蜜意填满。当着许多的人,很想回到一本正经,但是不经意间,眉梢眼角自然出来无限情思。

他的眼睛深深的,似一潭春水,早把自己溺进去,又想多溺一个人。

“我会尽力,让这次会面推迟。我要走了,我有一段日子不能在你们身边,你们小心……。不要想着我,也别不想我。”

书房里还有别人,但上官知眼里看到的,无限春深中,对面只有两个人。

可爱的稷哥,和可爱的楚姑娘。

应该让这位放尊重,但是接下来他将游走在生死边缘。楚芊眠鼻子微微的一酸,神色黯然下来:“你,也小心。”

“咳咳咳,”

这般煞风景的人,一般只有……。楚云期。

楚云期面无表情:“如果定下来,我有几个人给你们见见。”

上官知低下头,不知道是不是又找东西,悄悄地把脸红了红。楚芊眠怔怔对着沙盘,一面想着太子回自己家,她也就可以回家。一面想着上官知这一路上不知道有多辛苦。

难为情,楚姑娘点滴没有。

两年前的夏天,她独自坐着马车,带着苍伯、刀豆和剑豆,以为是一场婚嫁之旅。

谁知道一去两年,如今还远在西宁。

西宁的夏天凉爽怡人,但是家乡的食物不时出现在脑海中。如果能回去,又能为太子好,那就太好不过。

但这中间需要上官知付出多大的心血,也大约出现在脑海中。

楚芊眠对上官知一瞥,眸光幽幽,满满的保重之意。

上官知心头暖暖的,珍重的收藏到心底,打算等一个人时慢慢的品味。

准岳父就是网开一面,这里也还在说正事。

脚步铿锵有力,进来十几个人,楚云丰、楚云柏、楚云涵露出笑容。

“楚净校见过亲家王爷和各位大人。”

“楚云归……”

这是两年前跟随楚云期到京里的叔伯和兄弟,当时防国舅,他们住在京外。京乱以后,从没有放弃过寻找楚家的人,直到在西宁相会。

楚云期慨然道:“芊眠说了一个好妙计,”

楚芊眠用太子挡住脸,眨巴下眼睛表示她曾有过羞涩。

“你们路熟,你们先回家,不为别的,先把自己家保护起来,这总没有错。”

楚云期随口就吩咐的头头是道:“去见学里廖大人,让他召集学子们抵抗。去见府尊吴大人……去见邻县……”

西宁王火气再次上来。

与学里、本地府尊都认得,偏偏十数年脑袋上还是空空。恢复学籍哪有那么难!

依照原来怒气,这就给他一顿。但是本能地看向外甥女儿,她正和太子说着,她的家里有多么的好。

算了,不能让外甥女儿不快。

西宁王强忍下去。

这样谈论到结束,走出来时星光满天,恰好有人敲更鼓,二更到了。

人在夜中,好似让深夜包卷。无边的情愫,悄悄逸出无处不在。

上官知刻意的走在最后,别人应该也知道他的心情,加快脚步把他独自留下。

楚云期这一回也知趣的没有催促,和铁氏等候在二门以内。

大红灯笼照在伫立在门上的楚芊眠,和她肩头呼呼熟睡的太子。她缓缓的回眸,那由最柔和春风组成的眼波,流动着……彼此能懂的无声言语。

上官知屏气凝神,生怕呼吸也会打断。

楚芊眠转回头,上官知有了急迫。

仿佛知道,也似乎应该知道,楚芊眠又回眸光,那一点的笑意让周围的一切朦胧,再就化去。

天和地之间,从此只剩下两个人。

一个站在门内,一个站在门外。胶着的目光,成了他们的康庄大道。

保重!

知道!

无非是这样的心思,但是却如滚滚洪流,你投向我,我投向你,在心底泛起的不是涟漪,而是冬雷震震夏雨雪的轰鸣。

两个人悠悠然的各自回去,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又不想说清和道明,只知道……真好!

……

三天的日子到了,天色未明时,从西宁王府到城门一路铺开灯火,看上去一条灿烂道路。

牢门打开,柏有、邹实垂头丧气走开。苏渊眉头微皱,还在想对策,打算再和西宁王对一回话。但是看到另一个牢门打开,里面走出上官知、俞太傅、楚云丰等人。大家四目相对,苏渊脸色变了变,脑海里刚形成的想法不翼而飞。

这是个好机会,只要一离开西宁王的地方,就得赶紧把他们杀了。回去见王爷,这是大功一件。

再看上官知等人,也是眸冷寒霜。

互相瞪着走出这里,又遇到女牢里放出来的上官夫人等女眷。

“王爷有令,速速离去!”

小军官高喝着,催促着他们往外面走。

从这里到府门,中间听到整齐的喝声。王府内的校场上,士兵们整整齐齐出操。

府门外停着一排车辆,柏有、邹实认认自己的车,带着他们的人上车。苏渊认出自己的车,一行人也上车。余下的车,是上官知等人。

车帘内探出无数目光,大家互相记下对方的车辆。

“走!”

小军官再喊一声,带着两边士兵跟着车辆往城门。

经过的第一个街口,稍大,地也平整,有出操声传来。灯笼光的下面,几队穿着百姓衣裳的人在操练。

柏有和苏渊都暗暗心惊,西宁王麾下竟然全民皆兵。

又过一个路口,这一回早有准备,认了认面庞和兵器。

粗壮汉子挥舞的大尖刀,莫不是杀猪刀?

锄头也舞动的不错,这是种地的。

两拨人面无血色,都意识到这个消息带回去,不比杀上官知一行人的意思小。

没有想到西宁有这么强。

出城门以后,三下里不是一条路,分往三个方向。

又过几天,来到西宁王封地的边缘。押送的小军官一离开,柏有、邹实就连声道:“快,别让上官公子跑了!”

另一个方向,苏渊也这样说:“谁路熟悉?越快越好!”

当看到上官知一行出现在时,柏有、苏渊同时庆幸,路遇的几个指路人,这路指的不错。

“上官知!”

“上官知!”

两声一出来,柏有看到苏渊,苏渊看到他。

于是,都笑了,捧腹狂笑中都是得意:“都在啊,这下了好,一起杀!”

柏有死了两个剑客,但是还有。

苏渊的人,却比他多。

两个人手指点出去,都不笨,点中上官知:“先杀他们!”

上官知慢吞吞:“是吗?”

两边出来两队人,为首的一个是铁权,另一个是个近似于青年和中年之间的男子。

铁权手提家传长枪,男子手握花枪。

男子微笑:“苏渊,你还认得我吗?”

“楚!……楚云期?”苏渊脸涨成猪肝色,他为数不多的败绩,每一个他都记得清楚。

他之所以敢对外宣称,赢遍大江和南北,是赢的人都不会露脸儿。

第一个,是个山中砍樵的。

第二个,是推车卖瓜果的一个,居然说起史书本本精通。

第三个,就是楚云期。

楚云期赢了他没有多久,就把功名给丢了,从此不再去学里。苏渊大为放心,他不会出现在官场,那么牛皮接着吹下去,不会有人揭穿。

但内心烙印颇深,十数年没有见,苏渊一眼认出。

看看楚云期身后的一队人马,苏渊冷笑:“你这是?怕一张嘴赢不过我,没有单打独斗的士气了?”

楚云期笑了:“我舅哥也是这样说。”

“你舅哥是谁?”

“西宁王。”

不等苏渊面无血色,楚云期已挥枪过来,指中苏渊后,徐徐笑道:“我再和你辩一回,你说我杀你,还是不杀你?”

“杀我为什么,不杀我又为什么?”苏渊哆嗦中强打精神。

“杀你,因为这天在上面,地在下面。不杀你,如果你如颠倒京乱真相如同颠倒天地一样,你就能活命。”楚云期笑着。

苏渊心一横:“要杀就杀,何必废话!人怎么能颠倒天地呢?”

“所以,京乱的真相,你也颠倒不了。”楚云期一枪刺中他,说出最后一句话:“京乱,我也是证人!”

看着苏渊倒在马上,楚云期为他叹上一声:“你也知道,人,怎么能胜天地呢?”

上官知没有看他,眼睛盯着另外一个人。

这个叫张士的人,是铁权去见老王的时候,带着他、樊华、吕胜和小郡主到来。

第一眼,上官知觉得他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楚云丰将和上官知分别去往各省,说服对先帝还有忠诚的官员,张士护送他。

此时,剑光闪动,上官知怎么看怎么疑惑。

这不是两年前在花匠家里,大骂大名郡主以前,羞辱自己的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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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晕晕乎乎,晚八点补更。

错字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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