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着她发的手一僵，随即恢复正常，可这一僵到底是让燕脂的心沉了沉。
卫璇眸色暗了几分，状似不经意道：“那日我只是心情不大好，却不想吓到了你。”
“……只是这样吗？”
卫璇转头避开了她探究的目光：“不然呢？你我初见，又无恩怨，难不成我是因你而恼怒吗？”
话说完，卫璇自己都忍不住想嘲笑。初见？呵，他和她的初见明明不是在那时，可真正的初见，他又如何敢向她提起。
燕脂敛眸，将眼中失落受伤的情绪尽数掩藏。
他骗了她。
真正的原因他不明说她也知晓，只是她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若是他能将所隐瞒的那些事坦白告诉她，他们或许还能回到过去。
可很久之后，燕脂回想起这一天的情景时才终于明白，应该坦白的人是她才对。若是她能将心里的疑问一个个明明白白地摊开在他面前，他们之间也不至有那么多的误会。
三天后，燕脂做了一个决定，她决定离开，没有告诉任何人。
如今的她已经再没有办法留在卫璇身边，每每面对他，她总会想到他的手上沾着的诗家上下的人命，而她身体里流着的也确确实实是诗家的血液。这让她还怎么继续待在他身边？
夜已经很深，房内没有点灯，燕脂坐在床边，翻出了进宫前爹从师父那儿给她要来的药丸。掌心的汗已将包着药丸的纸打湿，看着那小小的黑色的一颗，燕脂低低地笑了出来。
轻轻的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原来，爹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师父也知道，唯一糊涂的只有她自己，还傻傻的希望可以陪伴卫璇一辈子。真是讽刺。
将药丸攥在手心，她推开了卫璇房间的门。
他因临时有事回宫去了，这才给了她绝佳的机会，否则她可没有把握能够在他眼皮底下假死逃走。
从书案到床榻，她一样样看过去，脑海中映出的是他或伏案或沉睡的模样。
她在书案前趴了许久，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像他一样的令人沉醉。她想起今日临走时，他说明天会带她最喜欢的糕点回来，她笑着点头，眼中满怀期待。
起身离开了卫璇房间，她将门关上，再也没回头。
她想，糕点她是吃不到了。可能……再也吃不到了。
第二天卫璇回来的时候，一进门便察觉到了异样，家里静得有些不对劲。推开燕脂房门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似乎是停止了跳动。
她安详地躺在床榻上，似乎是睡着了，可那惨白的脸色却告诉他没有那么简单。
手中的糕点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从门口到床边的距离，短短的一段，卫璇却走得极为艰难。
“燕儿……”
他试探着叫她，没有任何回应。
他握住她冰凉的手，不敢去探她的鼻息。他卫璇的一生，自从燕脂出现，便出现了太多的变数，出现了太多不可掌控的事……他直到现在才意识到，他所有的不敢、害怕、恐惧，都是与她有关，也只与她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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