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尘看着对面的男人，思绪翻涌，那颗平静了几百年的心忽然剧烈跳动起来，似战鼓擂，小鹿乱窜。
裴洵缓了下，拉开自己的衣服，将左肩下那枚佛珠印记毫无保留地露在空尘面前，“这是我与佛祖做的交易。”
所谓佛祖，是天，也是命运。
“曾经的银月，做此决定，虽再世为人，但失去了爱你的权利。”
空尘心生惧意，站在这熟悉的环境里，他竟无法静下心来，见裴洵一步一步靠近自己，他忍不住往后退去。
“空尘，站在你面前的是裴洵，是与银月不同的裴洵。这个裴洵，是靖熙王府的世子爷，不是万妖的狼王殿下；这个裴洵不会妖术，没有佛光眷顾，随时都有可能沦为朝堂斗争的牺牲品，魂失于此。但是这个裴洵，比银月更爱你。空尘，你记住了，我不是银月，我是裴洵。”
最后一句话，裴洵字字咬得极重，仿佛有魔力一般，在空尘耳边不停萦绕回响。
如果以转世银月的身份来攻略空尘，那么就算成功，空尘喜欢的依旧是银月，而非裴洵。
所以，不管结果如何都是失败的。
今天裴洵要让他认清自己，他只是裴洵，哪怕是银月转世，但这一世所有的思想与行为都是这个叫裴洵的人所操控。
空尘跌坐在蒲团上，慌乱的神情难掩，却是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尘尘，你守了佛祖几百年，也该够了。”裴洵在他身前蹲下，眸光潋滟含笑，唇轻启，磁性却不低沉的嗓音缓缓流入空尘的心口，“现在你能不能为了我，还俗入世？”
“小僧……”
空尘张口，那张一贯平静无波无澜的俊脸忽然闪过几分慌乱与挣扎。
“那些年欠了的，也已经还清了。”裴洵双手撑在地面上，慢慢地靠近他，他的身子覆于空尘的身体之上，这一副流氓强推良家少女的姿势被裴洵用的淋漓尽致。
空尘以为他要吻自己，不知是害怕还是怎的，他紧抿着唇，双眸涟涟地盯着裴洵。
裴洵勾唇一笑，头偏过，唇落在和尚的耳边，温热暧昧的气息呼洒在空尘的耳边，耳垂也随之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尘尘，还俗吧，我娶你。”音落，空尘连惊讶的表情都没来得及做，忽然有两只手染上他的脸颊，微凉的触感，轻轻地将自己转向一个方位，随后是――
放大的俊脸。
和唇。
那一刻，空尘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他破戒了。
*
靖熙王府。
“洵儿在灵泉寺还想待多久？”书房里传出一道雄浑的男声，赫然是那抢回一条命而如今神采奕奕的靖熙王。
“王爷，洵儿此番在灵泉寺不是为了你我祈福吗？孩子难得不和那群世家子弟去花楼寻欢作乐，性子也收敛了，不像从前那般满大街都是他与旁的女子的八卦。这样不好吗？”
靖熙王妃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她面容温婉如水，即便是年过四十，岁月也不曾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依旧貌美。说话也是细声细语的，此刻正因为自家儿子的转变而欢喜中。
“你说的本王也明白，可皇兄那……本王要怎么交代？”靖熙王叹了口气，想到那事，他仿佛苍老了十几岁。
靖熙王妃美眸微扬，提议道：“陛下信佛，也信那位空尘大师，不如我们也去问问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