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笙挑眉，问：“这话怎说？”
不会是你小子花花肠子太多，名声扫地，被赶出来了吧？
灵休又长叹一口气。
“那些女子，每日每夜都盯着我，就想往我床上跑。
赵兄你也是此道中人，你说，这能受得了？”
灵休说的义愤填膺，竟坐了起来。
“吾辈修行中人，绝不可贪图美色，有伤精元，需得节制。
而且常年待在美人群中，漂不漂亮都看不出来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所以我才跑了出来，想要清净一段时间。”
赵笙听了目瞪口呆，旋即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我要是在这里打死这小子会怎么样？或者把嘴撕烂！
赵笙心中怒吼。
这家伙不当人，竟然故意在他面前显摆。
当然，在灵休看来这就是诉苦，完全没有显摆之意。
这更让人恼火！
“冷静，冷静，赵笙你也不想以后被人传说嫉妒灵休女人缘好而暴起杀人吧？
不值当，不值当！”
赵笙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灵休看着俊美如天人，实际一张嘴说起来扒拉扒拉说的不会停。
赵笙听他扯东扯西，倒也挺有意思。
再跟他聊了几句，更是臭味相投……意气相投。
两人都乐于享受美食美酒，于美人一道，也各有独自见解。
但赵笙未曾出过南域，甚至可以说是局限于大离，对于外域的许多事还是不知道的。
比如广闻天下的胭脂榜，其中便有好事者评出十二美人来。
淳余在榜内排得上前三。
赵笙听后，啧啧称奇。
“淳姐姐竟然只能算第三，那不知天下第一的美人儿，究竟是何等风姿啊。”
他不禁感叹道，自然而然从灵休手中拿过酒葫芦。
“那天下第一，便是万花谷中霓霞仙子，我曾见过她，美则美矣，但却少了几分……”
灵休一时想不出该怎么说。
赵笙灌了一口酒，挑眉问道：“少了几分气魄？”
“对！就是气魄！”
灵休豁然开朗，猛地拍打赵笙肩膀。
“赵兄当真是我知己也，便是气魄一词。”
他摇头晃脑说道：“所谓美人，在骨不在皮，在气不在形，少了气魄筋骨，便如画龙缺睛，总是让人觉得单薄。”
赵笙咧嘴一笑，道：“单薄好，好推倒。”
灵休瞪了他一眼：“赵兄怎么可以想这些，这小妞力气可大得很！”
赵笙失声笑道：“灵兄想岔了，我非是说她身娇体弱……”
“我当年去万花谷，小妞子一看到我，哇，那眼神好像要将我吃了一样。”
灵休说到这里，眼神萧索。
“可惜当年兄弟实力不济，与她大战几十个回合，败下阵来，无颜面对灵族父老，只能偷偷下山。”
赵笙却瞪大了眼睛。
这算什么，拔鸟无情的雅致说法吗？
他又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真的好像揍这家伙。
赵笙面无表情发笑，幽幽道：“灵兄若是扮成女子，料想这第一之位，还轮不上这霓霞仙子，怪不得看不上她。”
灵休浑身一抖，寒毛林立。
“赵兄莫要说胡话，我没有这癖好。”
两人就这样聊东聊西，谈天说地。
一壶酒入肚，两人倒成了好友。
当然，仅限于酒肉享乐之间。
真要说交心，也还不到那个份上。
过后几天，两人越聊越投机。
赵笙也曾跟他请教武学，所问深奥，但灵休往往能有自己独特见解。
而灵休修炼时，也有不解迷障，过来问赵笙，时常能得到使人耳目一新的答复。
“此人境界之深不可量。”
灵休在心中如此评价赵笙。
“灵休此人绝对不止天下第七的修为，或许比混道人都要强上一两分。”
赵笙则是若有所思想道。
但两人都很有默契不去点破。
灵泉谷外元气充沛，近日更有灵气萦绕。
待在此处，虽远不如赵家的灵脉宝地进境快，但也少了与灵脉同化之危。
赵笙也乐于在这里待着习武修炼。
更重要的是那日在灵泉谷，他遭遇任胡那五个界外人，虽没有获得他们功法，但与他们交手，也自有领悟。
他疗伤完毕，需好好沉淀。
如此又过两三月。
虽不敢说大彻大悟，但比起之前来，也明了许多事情。
他盘腿坐在外头一座长满青苔的巨石上，看着山外青木栊翠，天上云卷云舒，顿时心境悠扬。
他伸出手来，指尖燃起一朵灵光。
灵光翠绿，随着树叶摇曳而摆动，似与这山间青翠融为一体。
“那日在黑暗地带，我以自身所学武功驱使元气，却被黑暗吸收。
而任胡那些人，其招式虽然受了影响，但却远不及我这般大。
都是元气造化之物，因何如此？现在，我也算想明白了几分。”
他微微一笑，将指尖的灵光放飞。
树叶沙沙作响，灵光如萤，每次都恰到好处飞过树叶边缘，不被拦阻。
若将此方青葱古林比作海，树叶摇曳便是海浪翻滚。
灵光游于其间，便如浮萍随波逐浪，怡然自得。
黑暗地带也是同理。
不是他使出的元气不够强大，而是其招式间蕴含的道意，不够高深。
故而不能像任胡那些人的招法一样，与黑暗契合，尽量不受影响。
“我所习武学已走到尽头，尽头之上还有更高深之法，这法，便称作神通吗？”
赵笙想起那日王巢的话。
王巢看见任胡等人施法，赞叹一句此神通不俗。
“但现在只是我一家猜测，还需验证一番。”
赵笙心中想道。
可该如何验证？那就只能找到任胡那些界外人了。
“过了这么久，也不听灵休有传回外面什么动静，只听说飞岩宗一夜之间被人灭门？但又不知道凶手是谁。
看来这些家伙也是蛰伏起来了。”
赵笙若有所思。
任胡等人境界整体高了洞元界之人一截，他们若是想，定能将这里掀得天翻地覆。
但如今却是没有，可他们看起来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那只能说明一件事，他们没有信心称霸整座洞元界，他们或许也在疗伤。
赵笙叹了一口气，总觉得头顶有一团巨大的阴影在笼罩。
这阴影，压得他喘不过气。
“赵兄闭关出来了？我刚好有事找你。”
头顶的阴影动了动。
赵笙眼角抽动，抬头望天，便看见灵休从上方树顶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