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闻娇出版书的实体书样本出来了。
开心的她一个没忍住就给戚庭蔚打了语音电话。
正在和戚靖西视频讨论公司的事情的戚庭蔚扫了一眼手机屏幕，心跳陡然加快。
他匆忙拿起手机，往里屋冲去。
视频那头的戚靖西一脸懵逼。
戚靖西：发生了啥？
戚靖西：幻觉吗？竟然有人给这家伙打微信电话？
戚靖西：哦不，这老古板什么时候开始用微信了？
最后他选择原地待命。
戚庭蔚关上了门，焦急的在原地走了好几圈，眼睁睁的看到对方已经挂断了，他烦躁的深呼吸一口气，煎熬了好一会儿，才闭上眼睛狠了心拨了回去。
对于社交恐惧症的人来说，每次听到电话铃都觉得末日降临。
他们觉得自己永远没有准备好，宁愿花两三倍的时间写邮件也不花两分钟打电话。
鬼知道上一次戚庭蔚给戚靖西打电话斟酌了多久，上一次和闻娇连麦时他几乎整个人都在发抖。
所以，这十年里从来没有人给他打过电话。
这太突然太盛大了。
“喂？阿蔚？”
但出乎意料的，戚庭蔚听到她温婉柔和、风铃一般的声音，一颗心不知不觉就平静了下来，所有的焦躁不安都散去。
他从来不知道她对他有这大的魔力。
“阿娇。”他睁开眼睛，唤她。
“阿蔚，我给你讲，《今天你宫斗了吗》样本书出来了，出版社做得超级精致的，好开心啊哈哈哈～”
你喜欢就好。
戚庭蔚眸底不自觉露出几分柔意：“恭喜你，阿娇。”
“哈哈，这是我们俩的功劳嘛。”闻娇就像没有察觉他的声音在发颤，话头一转，“阿蔚啊，我太开心了，我要去买买买～”
女孩子开心了就喜欢花钱吗？
戚庭蔚哭笑不得：“嗯。”
“咳，阿蔚啊，你会不会嫌弃我败家啊？我平时不这样的，我其实很节俭的，好多漂亮的衣服我都舍不得买……”然后这臭丫头还委屈上了。
戚庭蔚正要组织语言安慰，这丫头就已经再次转换话题了：
“所以我还是不买了，阿蔚，我请你吃饭好不好？我真的特别感谢你，要是没有你，我根本没有今天的成就，你也知道我性子很懒的，还喜欢四处浪……如果没有你每天不厌其烦的帮我改文，和我一起想剧情，我早就封笔了～”
请我吃饭？
那就是……要见面吗？
这是真的真的太盛大太突然了。
戚庭蔚刚刚平缓下来的心跳再次加速，砰砰砰的就要跳出胸腔，他的呼吸也开始急促，他觉得喉头哽咽，嘴唇动了半晌，都没有说出一个字。
他想说好。
他无比渴望的想说好。
戚庭蔚闭上了眼睛。
脑海里是嚣张的阳光，喧闹的人群，嘈杂的大街小巷，人们丑陋的嘴脸，刺目的红色……
他在点头，空闲的一只手抓紧了自己的大腿，把裤子捏得皱巴巴的，手心出了汗，都没能说出一个字。
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样恨过自己。
手一抖，手机便滑落在桌子上。
看着黑下去的屏幕，戚庭蔚的拳头凶狠的砸在墙壁上，指节上顷刻间就破皮泛血，痛得像要断裂，他却紧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他只能泪流满面。
好在电话并未被掐断，闻娇敏感的察觉到了不对头，心里一慌：“阿蔚，阿蔚，你在听吗？”
这一声阿蔚似乎把戚庭蔚从恍惚里拉了回来，他睁开眼睛，桃花眼里的雾气散了不少，他手忙脚乱的拿起手机，半晌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在，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