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羿州下班后火急火燎地跑到C大去接赵小棠。
九月的校园，一分温热，一分活力。
打球的健儿，去食堂的人流，图书馆门前背着书包急匆匆走过的身影。
一切让陈羿州感到那么熟悉又亲切。
连空气里都是满满的青春味道。
天边的晚霞也衬得校园那么绚丽、那么古典美。
他还是第一次到赵小棠的学校里去接她。
车停在有些年头古香古色的红色中式老楼下。
陈羿州刚钻出来了，笔挺地站着，就被几个经过的几个艺术学院的学生纷纷拍照。
“这位大叔好文艺。”
“那不是赵老师男朋友？前几天才在网上曝光的！”
“哦，是的呢！哈哈哈，见到新闻真人了。”
“赵老师男朋友来宣誓主权啊！”
“……”
一群八卦的孩子们在旁边嘀嘀咕咕、窃窃私语。
陈羿州站在楼下好一会。
忽然看到赵小棠急急忙忙冲下楼来。
头发乱糟糟，整个人好像在怒火边缘。
脸色难看到极点。
都没跟陈羿州打一声招呼，就砰地一下把自己的包丢在车上，然后生气地说，“快走，快走！”
边说还边气急败坏地坐在副驾驶上跺着脚，手上也没停地敲打着副驾驶前座的台面。
陈羿州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赶紧跟着上车。
“怎么了？这是？”
边说边点燃发动机，慌慌张张地启动起来。
车在学校的小路上慢慢行驶着。
陈羿州偷偷透过反光镜看赵小棠的表情。
过了好一会，看她没那么焦躁了。
才停车在食堂边小路的树荫下。
“怎么了，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事？”
陈羿州伸出大手，五指紧扣着赵小棠的肉肉小手，试图帮她安静下来。
赵小棠的习惯，一旦压力大了，心就很慌，人就会很焦躁。
摸着她，抱着她，喂她吃糖，给她投食，情绪就会渐渐平静下来。
这也是陈羿州几月来的认真观察所得呢。
摸摸她这招凑效了。
赵小棠从刚才的气急败坏里慢慢恢复了理智。
神色恢复了一丝正常。
“说吧，到底咋回事？”
陈羿州又扯出后座刚才路上买的汉堡。
塞到赵小棠的嘴巴里。
赵小棠吃了两口。
“太干了，我要喝可乐！”
“给！”
可乐连着吸管也塞了过来。
赵小棠认真啃了好几口，嘴巴被塞得满满地，费力吞了下去，总算吭声了。
“妈的，这个黄主任比我想象的难搞啊！不行，我们这次必须要弄点馊点子，把他拉下水。”
陈羿州一惊，仔细盯着赵小棠渐渐恢复血色的脸。
“你这个小家伙，这么冲动，今天就直接去跟他硬碰硬了？你也太沉不住气了，万一他怎么你了，你怎么办！你要气死我啊，赵小棠！”
赵小棠还认真地喝着可乐，眼睛滴溜溜地转着。
“不怪我啊，我也没想到他那么老奸巨猾啊！”
陈羿州摸了摸她的脸。
“你老实说，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刚才那么生气？嗯？……”
赵小棠用手捂着嘴嘟嘟囔囔地继续啃着汉堡。
“哎呀，让我吃完这个汉堡再说嘛，我哽着了……”
陈羿州噗嗤一声笑出声，扯了两张纸巾给她擦嘴。
“好……”
赵小棠又使劲嚼了几大口，才终于道起详情来。
“就今天早上上课回来，我听到工业设计班的小班长说，他们班已经有好几个小同学被这个黄主任短信、微信骚扰了，我一看她们转发过来的截屏，真是！哎！有辱斯文！各种露骨的话，哎呀，看得我一声鸡皮疙瘩！……”
赵小棠一边说，一边摸着自己胳膊露出上的鸡皮疙瘩，整个人都忍不住做恶心状打抖，一脸厌弃到极点的表情。
“那你也不能冲动，自己送上门去啊！”
陈羿州也急得不行。
“我没有啊！是他招惹我的！到了下午，等你接我的时候，你妹的，这厮胆子真大，居然敢直接发短信让我晚上去他家！去你妹啊！我当时简直气头上，准备冲进去跟他打一架的。”
赵小棠喝着可乐，两只杏仁大眼认真地看着陈羿州，好像自己没做错一样。
“然后呢？”
陈羿州目光凛然，一丝怜惜又好气。
“然后我就进去跟他理论啊！”
“你一个人就敢跑着去！？赵小棠，我怎么跟你说的？你这么快就忘了？”
陈羿州被赵小棠气得简直要晕过去。
“哎呀，人家着急嘛！”
“着急也不是这个着急法啊！”
“然后我就冲进他办公室去跟他理论啊，这死变态不但没有一点悔意，不以骚扰学生、老师为耻辱，反而得意洋洋的，最过分的是还居然用我最近申报的课题来压我！说如果我不同意和他在一起，他要否了我的这课题！真是遇到鬼了，什么妖精妖怪都能遇到！……”
赵小棠歪着脑袋，回忆着刚才在办公室里的情景。
“赵小棠！”
陈羿州忍受不了脑子里的各种悲剧性假设，终于大声吼了出来。
“啊？……”
赵小棠吓得转过头去看他，才发现陈羿州已经气得耳朵都红了。
这是？这是陈羿州快丧失理智了？
赵小棠吓得赶紧用手捂着嘴巴。
“幸好他今天没有把你怎么样，不然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陈羿州伸出大长手，一把把赵小棠从副驾驶上捞了过来，恶狠狠地把她抱在自己的腿上。
“他刚才是想摸我啊！我直接冲出来，跑掉了，所以刚才你接我的时候，我会那么生气！……”
赵小棠依偎在陈羿州的怀里，越说越小声。
这会她才意识到，刚才那情形的确是有点危险。
现在才后知后觉地开始害怕起来。
“你还有没有一点安全意识？你真是要把我气死啊！”
陈羿州扳着赵小棠的红润的小脸，摸着她玲珑的小下巴，轻轻地在她唇边亲了一口。
“哎呀，我知道错啦，他没把我怎么样啦！所以我才说，从长计议嘛！我走之前软了一下，装作顺从他的样子，想着万一我们后面还要给他埋个大坑呢！……”
赵小棠的道歉声被淹没在某人又着急又关切的冲动里。
慢慢没了声音。
只剩下车里一片旖旎的风景。
好想悄悄问一下，陈大哥，赵老师，这可是在学校里，周围那么多小同学，你们这样真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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