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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百三十九章 天下一统横扫阴霾(十)

破奴军主帅张平安信心满满地等待江阴典史阎应元第二天开门纳降,可第二天快到午时也没见江阴城有任何动静。当时张平安心里就犯了嘀咕,他会不会被这个不入流的典史给耍了。连续的妥协换来这个结果,张平安心中怒火一下就冲到了头顶,他正准备给杨妹妹下令对江阴城墙炮击,在他身边的古新一把拉住了他劝道:“大帅!这时辰未到咱们再等一等。”

古新一面劝张大帅不要发令,一边把三百辆弩炮箱车派到城墙前,做好了最后总攻的态势。有时候,威压也是一种姿态,破奴军要展现出攻城的决心督促江阴城尽快决策。很显然,破奴军即将总攻的态度让守军有了反应,江阴南门高跷的吊桥缓缓放下。不久,从城墙上下来一个信使,带来了典史阎应元的口信。江阴南城门被杂物堵住了,希望华国公能暂缓二个时辰入城。沉默半晌的张平安选择同意,他也并不想毁掉这座英雄城池。为此,张平安让人在炮阵中央的官道上摆放椅子,他就在此坐等江阴城开门纳降。这一等就从午时等待了傍晚,就在大家快要失去耐心之时,江阴南城缓缓地打开了一道缝。张平安下令利刃营出击,控制江阴南城门。三千火铳兵冲入南门,很快就占据了这个要地。张大帅派人向阎应元传话,今晚破奴军只控制江阴城墙不入城扰民。

破奴军一上城就忙着收缴城墙上守军武器,并将守城青壮百姓们放回家。江阴城内聚集了大量从附近躲避兵灾的百姓,由于阎应元放弃了抵抗,这些百姓吃食也就没有了着落。鉴于破奴军已经控制住了城墙,张大帅下令炮队撤离阵地回大营休整。原来的炮阵腾出来架上铁锅熬煮饭食,城墙上破奴军反复向没有住房的百姓喊话,让他们到南城外领取饭食。南直隶百姓见识惯了官军劫掠本『性』,他们生怕破奴军把他们引诱出城来抢劫他们身边财物。这个时候,侦缉处城候入城,用南京官话劝解道:“破奴军从不劫掠百姓,要是贪图你们身上这点财货,入城时你们还有机会反抗。要吃饭赶紧出城,让你们见识见识华国公做饭的手艺。”

华国公张平安好吃的名声与他嗜杀的恶名一样远播万里,尽管百姓们内心忐忑不安,还是有十几个胆大饥饿难耐的人前去一探究竟。其实破奴军准备的饭食并没有侦缉处城候说的那么好,只是白米饭加了一勺羊肉炖青菜。这米饭倒是给足了量,筷子『插』上去不倒。在大明羊肉不是每个人都能吃着,那是大户人家过节才有的美味。吃饱了的百姓纷纷跑回城里,招呼自己家人和亲朋好友出城吃饭。也就是一个时辰的功夫,数万百姓扶老携幼来到南城外。破奴军在这里架设了上千口大锅,除了排队管得严点不限制百姓吃饭的人数。不久,江阴典史阎应元自绑双手徒步来到城外,他看到城外有数百火堆,百姓正围坐在火堆边吃饭。看罢,阎应元满心羞愧,这华国公对百姓的好还真没说的。在得知典史阎应元自绑请罪的消息,张平安亲自到大营外为其松绑,拉着他一路谈笑进了帅帐。张平安让人给阎应元端来二份饭食,这热气腾腾大碗米饭上盖着一层羊肉青菜,与百姓吃的饭食并无二致。

张平安自己拿了一碗,又给阎应元端了一碗,两人边吃边聊。阎应元从华国公不作伪态度中,内心除了感动外更多了一分敬佩。大明传言中这华国公喜好美食到了极致,说是每一顿饭必须得上百道菜品,吃的是山珍海味极尽奢华。没想到华国公吃食是如此简朴,跟传言相比大相径庭。吃饭时,张平安与阎应元只谈江阴民生,从不涉及他率部抵抗破奴军谋逆之事。吃完饭,张平安与阎应元展开长谈,从南直隶土地兼并造成的恶果,阐述他解决这件事的决心。张平安向阎应元透『露』,大明连连战事百姓苦不堪言,为了让百姓休养生息,他决定上奏朝廷天下免赋税五年。就华国公要施行的仁政,把个阎应元感动得泪流满面。他在江阴数年早已见惯了民生艰难,华国公这个天下免赋的理想绝对能让百姓归心。其实阎应元把张平安想得过于完美了,别看他比张平安年纪大,在政治上远不如张平安想得深远。张平安已经连续上了数道奏章,让大明皇帝朱慈烺和大明朝廷批准天下免赋,其用心是要架空整个大明皇帝和朝廷的权力。

现如今大明朝廷的用度基本上来自于张平安本人,要是再施行天下免赋的政策,大明朝廷就失去了税收来源。没有了银钱来源的皇帝和朝廷,也就失去了对兵权和施政权力的控制。更为关键的是,张平安免除天下赋税的主张有着现实的需求,也将得到天下绝大多数人的相应。要是皇帝朱慈烺和朝廷否定了张平安的奏章,那么大明人心就自然会偏向张平安一边。在失去人心的情况下,大明宣统皇帝朱慈烺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个殉国之人。现如今,张平安玩政治手段是越来越娴熟,他再次使用阳谋给宣统皇帝朱慈烺挖坑。而宣统皇帝朱慈烺,面对华国公张平安咄咄『逼』人的攻势面前毫无招架之功,在兵权和钱财上完全处于劣势的朱慈烺要没有超长智慧,被华国公取代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当破奴军主力兵围南京城时,天下大局已经明朗。在华国公张平安多次催促下,破奴军白骨营主将卢象升,带领本部和山地部队王华部一道,驱赶明军吴三桂部入川作战,要剿灭大明境内最大的一支流寇张献忠部。

中路的破奴军副帅陈铮,基本上控制了湖广北部,都统领李晨正在河南清剿最后残敌。军事上破奴军连奏凯歌,政治上华国公张平安要架空宣统皇帝朱慈烺,在张平安连续出击的情况下,留给宣统皇帝朱慈烺反击的时间已经不多。南京城还在伪南明手里,朱慈烺想靠恩科取士培养自己的班底,也必须争取时间。最近,大明首辅杨涟驳回了华国公张平安留任伪南明官员的奏章,算是在政治上摆出了与华国公张平安决战的架势。宣统皇帝朱慈烺则表现得比较低沉,他躲在幕后指使首辅杨涟与华国公张平安交锋,而自己一心一意地经营内廷暗中发展羽林卫和内城实力。在南京城内的侦缉处都统领许义安,多次传信要发动兵变抓捕南明伪皇帝朱由崧,都被张大帅以时机不成熟给否定了。在目前的形势下,张平安还得留下朱由崧这颗棋子。张平安最近不但要算计宣统皇帝朱慈烺,还要时刻关注自己的几个儿子。自从张平安确定了儿子张尚武继承自己衣钵以来,帅府母狼吕如歌就没有消停过。

在吕如歌看来,她的夫君张平安心思神鬼莫测,只要张平安一天没有死,她儿子张尚武的位置就不会稳固。在破奴城的吕如歌做买卖手里有大把的银子,他竭力讨好张平安的四个叔叔,还顺带着想把几个与张平安关系密切的大姐纳入自己的圈子。吕如歌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张平安在破奴城的眼线,他把张黎和胡明的媳『妇』迁往辽东,就是要她们疏远了吕如歌。虽然民事衙门陈良的夫人朱燕和龙涛的媳『妇』赵琼还留在破奴城,上次鲁得银和武天兴谋逆案,给予她们的教训太过深刻。有了陈良和龙涛两个老狐狸时不时提醒,她们二人也不敢与吕如歌走得过近,以免像鲁得银和武天兴一家那样引火烧身。现在可以这样说,张平安带领破奴军南征以来,他后脑勺的一双眼睛,不仅要盯着京城里的宣统皇帝,还得盯着远在关外的吕如歌。张平安最近内心十分苦闷,为啥帅府母狼吕如歌就喜欢这么折腾呢。破奴军围困南京城时日不短,随着主帅张平安带着亲卫营来到南京城外,南京这座坚城离陷落的日子已不久远。

南京城内焦急等待张大帅命令的不止一个许义安,魏国公徐弘基内心的焦虑更甚于许义安。徐弘基就没有想到历来行事果决的草原狐狼张平安,为啥在这个关键时刻变得犹豫不决。这时间拖得越长,南京城内起事就越容易走漏消息。最近收到张大帅指令的许义安,找到了心情烦躁的魏国公徐弘基,拿出了华国公写给徐弘基的亲笔书信。看罢,魏国公徐弘基长长地舒了一口浊气,他的心情立刻好了不少。于是,他与许义安密议,打算按照华国公指令行事。这边许义安和徐弘基在城内秘密调动自己人做内应,城外的破奴军则在张大帅调动下从外线『逼』近南京外。一时间,南京城外云集了破奴军中央集群和征夷行营两路大军二十余万人,其似云旗海漫延数十里。破奴军收缩包围圈,引发了南京城内震『荡』,南明外朝廷一派哀凉,百余年前燕王朱棣进攻南京城的一幕再次上演。趁火打劫的地痞们四处点火,他们乘『乱』烧杀劫掠,看到南京内冒起的浓烟,破奴军主帅张平安下达了总攻的军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