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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八章 西风急东风破 鬼云出鞘斩奴酋(二十)

女真镶红旗五百骑兵快马斜『插』至雄鹰营西北寨墙,他们三人一组从马鞍后拿出一根很粗的套马绳,快马疾驰中在头顶打圈为绳加速,待一接近寨墙栅栏他们手中粗绳准确地套住栅栏木质桩头。当五百骑兵都把绳索套住寨墙栅栏时,带队甲喇额真一声令下,所有骑兵把绳索固定在马鞍后方,如何后退十步快抽马鞭打马猛冲。

这是草原蒙古人进攻敌营寨惯用招法,为的是利用战马体力好的优势,拖垮敌人的寨墙。特别是这次镶红旗出动的五百骑兵,排列出密集横阵,拖垮破奴军六十丈寨墙女真骑兵很有信心。他们所担心的是来自身后破奴军的火铳『射』击,直到镶红旗骑兵做好准备全力向前冲刺时,破奴军军营里依然沉默地可怕。所以,甲喇额真发出向前冲的命令时,这五百骑兵右手持缰绳,左手挥鞭猛抽马屁。

受到痛苦刺激的战马在狂暴的嘶鸣声中向前猛冲,就在套马绳绷紧的瞬间破奴军营寨栅栏发出一阵怪响,五百骑兵连同他们的战马一起倒在地上,瞬时卷起一团巨大烟尘。结实的套马绳还牢牢留在寨墙之上,女真镶红旗五百骑兵巨大的拉力,居然没能撼动雄鹰营结实的寨墙。对于这个喜剧结果,直把帅台之上破奴军统帅张平安笑得在宽大的帅椅内打滚。

破奴军寨墙与女真军寨扎营有所不同,破奴军用的两丈半二尺圆木,一丈深埋在地下一丈半『露』在外面。在夯实寨墙时还要往圆木周围的泥土中加水,没夯实二尺加一次水,直到圆木完全固定。这种修建栅栏的方法虽然比较麻烦,但其坚固度比女真只挖三尺就竖立栅栏的做法大相径庭,其结果当然也是不言而喻。女真镶红旗这次失败破坏,直接损失了五百战兵,虽然这些战兵没有死掉,八成骑兵被闪断了腰骨,他们胯下战马也同时彻底废掉。

这一奇特地变故,看傻了远远观战的女真骑兵,他们好半天才想起前去救援。镶红旗带兵贝勒岳托最先反应过来,他赶忙命令一千骑兵前去相救。随后赶到伤兵身边的镶红旗骑兵,二人一组就往破奴军营寨根下赶。要说女真人骑术还是不错,他们在战马奔跑中二人配合从地上捞起受伤的同伴就往回疾驰。更多的骑兵还得下马,把战马身下受伤兄弟拖出马身。

待拖出受伤的战兵离开马身,就往另一个骑兵马鞍上丢。接应到伤兵的骑兵,丝毫不理会伤兵痛苦地哀求嚎叫,不管不顾地往大营飞驰。在指挥帅台笑完的张大帅,看到女真人在战场上如此抢救伤兵,也是满脸鄙夷地撇嘴。破奴军救援伤兵就不会这么马虎,这些伤兵明明都是不能随意移动的骨伤,必须有支架固定其受伤部位后用人平稳抬离战场。

女真人这么救援骨伤战兵,还不如一刀把他们直接杀了更省事。这次在寨墙外受伤的女真骑兵,十有八九都是腰骨断裂,要是能正确固定受伤部位,这些伤兵治愈后战场是上不了了,可还是能干些不重的体力活。这下这等粗鲁的救援方式,直接让这批战兵彻底变成了残废。对于受伤的女真战兵,张平安没有丝毫地同情,他直接把这些伤兵算成即将到手的战功。

在张平安看来,这些受重伤的战兵基本不能马上撤离战场,要是破奴军在短期内击败女真大军,这些伤兵成为俘虏也是铁板钉钉的事情。此刻张平安与远在北方军营指挥高塔上的张黎有同样地心情,就是盼望着女真人骑兵下一波进攻。当努尔哈赤中军再次响起催促进攻的号角后,岳托的镶红旗军阵中左侧三千骑兵,在战鼓的激励下排成五列长队向破奴军敞开的军营冲击。

虽然破奴军军营寨门宽大,也只能并排通过五骑,女真人在二里之外把横阵西侧向南拉出一个长阵,在战马提速中调整队列,三千骑兵前急后缓逐步提速。所有进攻镶红旗骑兵,都在奔驰的马背上依次放开了右手上缰绳,他们双腿紧夹马肚,左手持矛枪尖朝天,右手再次检查随身携带的武器。女真骑兵左侧肋下弓囊护绳被解开,背上箭囊三十只箭矢箭羽随着战马起伏散发出耀眼花浪,右肋下战刀弹锁被轻轻按起,预示着他们可以随时拔刀迎敌。

这只进攻骑兵在马鞍后还带有拖拽敌军帐篷的长绳锚钩,六丈锚钩绳固定在马鞍后方。女真主力骑兵装备精良,三重盔甲与武器摩擦发出金属嗜血地战歌,这金属战歌与整齐马踏声组成了令人恐怖的冲锋进行曲。连远在七里外双胜山上的破奴军统帅,也不得不脸『色』微变。当镶红旗骑兵经过半里提速后进入到快跑,战马马力完全释放,很快就开始全力冲刺。

全速奔跑的战马,马蹄声也随之变得密集,干燥的草原被这只凶猛的铁骑席卷起冲天烟尘。一直在大营指挥高塔心烦意『乱』暴走的雄鹰营都统领张黎,看到女真骑兵冲营,焦躁地心情瞬间平复。他对身边的传令兵道:“放警戒号炮,擂鼓!”

伴随着二声号炮响过,一百面战鼓急促的鼓点提醒大营里战兵准备迎敌。

镶红旗女真先锋甲喇额真瑚图里丰生札喇芬(女真语:福禄寿),率先冲进破奴军大营,他一进入大营后就带领手下骑兵直扑张黎所在指挥高台。瑚图里丰生札喇芬要擒贼先擒王打掉破奴军高台上的指挥,一举打瘫破奴军指挥中枢。他带领手下一千骑兵,绕过无数碍事的帐篷与令人心烦地护墙,逐步向大营深处指挥高台接近。

可瑚图里丰生札喇芬越往前冲内心越焦虑,他都快绕到军营东南侧了,破奴军指挥高台似乎离他越来越远。最令瑚图里丰生札喇芬揪心的是,女真骑兵如此大的动静,他身后另外二只骑兵就快全部进入营地了,破奴军各个帐篷里依旧沉默地可怕,此刻在他心中升腾起一种不祥地预感。多年战争经验告诉瑚图里丰生札喇芬,一旦在战场上遇到诡异的事情,十之八九都会有敌方的埋伏。

想到这儿,瑚图里丰生札喇芬勒住奔跑的战马高举右手,他示意全军停止前进。随后瑚图里丰生札喇芬用手向左右一指,示意身后骑兵用锚钩剥去破奴军帐篷,然后用左手长矛向最近的帐篷内扎去。就在瑚图里丰生札喇芬双脚一磕马肚,冲向最近的破奴军帐篷时,张黎指挥高台下响起三声反击的号炮。凄厉而急促的牛角鸣号督促雄鹰营所有破奴军将士进行反击。

瑚图里丰生札喇芬手中长矛还没来得及向前扎,对面地堡孔洞中『射』出的铅弹直接把他右腿打断。近距离『射』击出的铅弹,不但打飞了瑚图里丰生札喇芬右腿,余力未消的铅弹在他胯下战马肚子上开出一个拳头大的血窟窿。受伤狂暴的战马前蹄飞扬『乱』蹬,后退还没发力向前奔驰,就被另一颗铅弹击中马腹。摔倒的战马向左侧倒地,压断了瑚图里丰生札喇芬的左腿。

后方路线进入破奴军雄鹰营营寨内的镶红旗骑兵,用锚钩剥去了营门内上百顶帐篷,帐篷内一个个地堡把女真骑兵吓得魂魄出窍。反应快的女真骑兵先是用长矛往地堡孔洞里扎,随后取出弓箭抬手就『射』,他们要封堵住这要命的黑『色』血口。许多女真骑兵通过刺出的长矛,明明感到有入肉地顺畅,破奴军地堡内居然没传出惨叫声,这种要命的沉默更令女真骑兵恐慌。

待破奴军反击的号角吹响后,一直沉默的破奴军地堡迸发出火铳复仇地怒吼。在营门处最大的两个地堡间,“啪!啪!啪!”飞腾起三道粗大的阻马索,彻底封堵了女真骑兵的归路。有些反应极快的女真镶红旗骑兵,在破奴军火铳响起瞬间打马冲到地堡前,借用长矛戳地,一个翻身从马背上直接跃入地堡顶部。他们用长矛向下猛捅,没成想破奴军在地堡顶加盖了厚实木板,他们手中长矛在捅入木板后被木板卡死。

他们正用力往上拔长矛时,其他地堡火铳近距离『射』出的铅弹把他们打成肉块。不到十丈的距离,破奴军雄鹰营火铳兵可以说是个个都是神『射』手,他们有心情专门打女真战兵,而对他们坐骑手下留情。女真镶红旗进入雄鹰营军寨的三千骑兵在破奴军火铳兵第一轮『射』击中就倒下一半,可破奴军火铳声在张黎下达反击的命令后就没断过。

二刻时辰密集『射』击后,女真战兵就没一个骑在马上之人。整个雄鹰营军寨中除了留下满地血污和哀嚎的女真伤兵外,就剩下到处『乱』跑的战马。随着雄鹰营都统领张黎下达清理战场的号令后,埋伏在地堡中的破奴军将士纷纷走出地堡,三人一组逐个检视地上女真伤兵。对于镶红旗普通战兵,破奴军官兵没兴趣关心他们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