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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一章 风雪急战马嘶 草原血似海(二)

多尔衮对破奴军进攻方向的判断结果一出来,立刻在大殿内引发轰然议论。在这些老于战事的贝勒以及梅勒额真看来,多尔衮还是年纪太小的缘故,对人心揣摩不够老辣。那个草原狐狼张平安那可是草原上最狡猾的狐狸,就你个没长醒的孩子才会上草原狐狼的当。别看这些女真贝勒们平常行为粗鲁,一遇到大事,还是个个谨言慎行。特别是辅政皇太极,更是不发一言,眼睛紧盯地上沙盘想着心事。

女真镶蓝旗贝勒莽古尔泰,深知破奴军统帅张平安的厉害,他可不想与张平安亲自率领的破奴军直接对战。因此,莽古尔泰先是观察他父汗努尔哈赤神态表情,眼见努尔哈赤对多尔衮发言在赞赏中留有少许失望,也大致猜到努尔哈赤在心里也不赞同多尔衮的推测。他也得找机会给皇太极下点眼『药』,让这个未来汗位继承者去和草原狐狼张平安死拼一场。

作为女真统兵贝勒,莽古尔泰是知晓内情的。自从严卓陈的谍报传到盛京后,辅政皇太极就派出上千猎人去哈刺温山南麓侦查。在这里山高地险树木繁茂,对于女真这个山地民族来说,倒是个好去处。广宁通往破奴城的山道,被破奴军修建的镇虎堡阻挡了去路。可破奴军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派出了山地部队对女真斥候进行追杀。

去镇虎堡侦查的斥候陆续带来最新谍报,破奴军在镇虎堡进行大演兵。破奴军在镇虎堡北方十五外扎营,人马在二十余万以上,连营绵延数十里。而且,破奴军还在那里修建了一道长一里的土墙,破奴军所有战兵营依次轮换演练进攻城防作战。在演练中所有战兵营每次都是用*炸毁城墙,然后步兵通过炸塌的缺口有次序交替掩护攻上城墙。据女真斥候多人多次观察,破奴军仅演练用的*就不下三万斤。

破奴军如此大的投入,进行攻城演兵,是个傻子都能看出他们进攻的重点是辽东城池。破奴军狐狼统帅张平安,之所以被称为狐狼,就是他计谋出众,令人猜不透他的作战谋划。以莽古尔泰对他父汗的了解,为确保万无一失,他父汗努尔哈赤一定会兵分两路迎击破奴军。他则要选对方向,就能避开强劲的狐狼张平安,至于破奴军其他统兵将领,莽古尔泰自认即便打不过,自保应该问题不大。

于是,莽古尔泰动起了坏心眼,他内心里认定破奴军要进攻广宁,他得让辅政皇太极去广宁前线,让皇太极去和破奴军拼得头破血流。不过莽古尔泰没有急于表达他内心龌蹉想法,而是要看他父汗努尔哈赤的脸『色』。因而,莽古尔泰开始扫视整个会场,他要找个适当的机会『逼』迫皇太极主动防守广宁。

“多尔衮!你怎么就笃定破奴军要是进攻科尔沁?要是狐狼张平安把进攻的重点放在广宁该怎么?要是大明辽东官军在破奴军进攻广宁时,出兵支援破奴军,我八旗该如何应对?”努尔哈赤再次连续发问,在坐的贝勒、梅勒额真们都听出努尔哈赤也认为破奴军进攻重点在广宁。

“父汗!儿臣以为,破奴军主帅张平安生『性』狡猾,他向大明朝廷上奏折进攻科尔沁,就是想要把水搅浑,让我们分不清破奴军主攻方向。至于破奴军进攻广宁,儿臣认为即便是有这个可能,破奴军突破我在广宁西北数道防线,也是困难重重。要说辽东官军支援破奴军,这个可能几乎没有,草原狐狼张平安与辽东文武官员矛盾颇深,他一天到晚都想收拾掉辽东文武,袁崇焕不会没有提防。即便是辽东官军受大明朝廷『逼』迫出了兵,也会找各种借口拖延。退一步说,辽东官军真心想帮助破奴军,只需我女真任何一旗人马都能在野战中打败大明官军。大明这些熊兵不足为惧!”

当多尔衮说完,大殿里贝勒和梅勒额真们议论声小了许多。他们都认为多尔衮对大明辽东官军的分析有道理,可广宁防线能长时间抵御破奴军的进攻,没有一个带兵将领表示认同。且不说破奴军野战能力高于女真八旗,要是有狐狼亲自带队,没一个女真将领能抵挡住张平安千变万化的计谋算计。更何况,破奴军有*那个大杀器,破奴军只需靠毒气就能轻易攻破女真人在广宁的数道防线。

多尔衮说狐狼张平安想把水搅浑,这个提法也没错,可多尔衮忘了,上次围攻破奴城,破奴军反击时,也是一个声东击西之策,让英明汗努尔哈赤判断错了。正是努尔哈赤的判断失策,才使得整个女真百万人马,败在了十余万破奴军阵前。这个血的教训,难道多尔衮这么快就忘记了?不过,多尔衮这个不太成熟的建议,却令莽古尔泰找到了发言的机会。

莽古尔泰起身,走到努尔哈赤龙案前,单膝下跪行礼道:“启禀父汗!儿臣莽古尔泰有些浅见,不知当讲不当讲?”

龙椅上努尔哈赤略一抬手,示意莽古尔泰平身,然后轻轻地点点头,用赞许的眼神鼓励他说下去。

“父汗,儿臣认为老十四所说有一定道理,但草原狐狼绝不是一个简单之人。他用兵极重计谋,因此,儿臣认为我们要做两手准备,一面派大军进入科尔沁草原,一面用重兵守住广宁这个军事要地。上次严卓陈从大明京城传来一份谍报,说大明阁老孙承宗在致仕前,上了一个密折,猜测说破奴军威力巨大的武器*,存在一个巨大缺陷,就是不能远距离运输。因此,儿臣认为前出科尔沁破奴军必是其主力,儿臣不才,愿追随父汗去科尔沁迎击破奴军主力!”

莽古尔泰这个分析,比多尔衮说词更具说服力。他先是点明了破奴军秘密武器*,或许到不了科尔沁,然后窜到努尔哈赤御驾亲征,这样,即便是战争失败,也有努尔哈赤在前面顶着,他莽古尔泰至少在朝堂上处于不败之地。莽古尔泰把握努尔哈赤心理极为准确,努尔哈赤自打上次破奴城白山兵败后,就一直不忘失败的耻辱,时时刻刻都想着报仇雪恨。再加上蒙古科尔沁诸部乃是女真最真诚的伙伴,一*尔沁有失,其他蒙古部族都会有狐死狗烹之念,当其他蒙古部族离心离德时,将对女真北部防线造成极大的安全隐患。

因而,莽古尔泰这个南守北援之策,得到了努尔哈赤高度认可,他也对莽古尔泰的谋划甚为满意。努尔哈赤流『露』出赞赏表情后,深知莽古尔泰为人的代善突然醒悟。这个莽古尔泰心机不浅呢!父汗努尔哈赤御驾亲征后,驻防广宁这个苦差事自然就到了辅政皇太极的头上。这个莽古尔泰说得很有分寸,破奴军*不利于远程运输,摆明了要用在广宁,要想不被*毒死,就得尽早去援助蒙古科尔沁。

代善还没来得及表态,比他醒悟更早的阿敏和汤古代率先请战,哭天喊地的要追随英明汗打败破奴军,杀死草原狐狼张平安,决不让一个破奴军从蒙古科尔沁草原踏上辽东女真人的土地。努尔哈赤的精神被子侄们请战热情引燃,他呼地一下站了起来,兴奋地走下丹壁围着大殿内沙盘走了两圈。然后,努尔哈赤走回龙椅坐定后,定下了最后的决策。

为防备破奴军对广宁的进攻,由皇太极带本部正白旗,由杜度镶白旗配合其防守。汉军旗两红旗自打旗主贝勒阿拜被张平安交给大明朝廷腰斩后,就一直由辅政皇太极在代管,这次防守广宁还是由皇太极分派差遣。辽东地域就由多尔衮带领镶黄旗驻防,阿济格则和多铎分率汉军两蓝旗,多铎驻防西宁堡随时支援皇太极,阿济格带领汉军镶蓝旗驻扎金州一带,防备『毛』文龙江东军可能地偷袭。

努尔哈赤本人带领女真正黄旗,代善女真正红旗、岳托女真镶红旗、莽古尔泰正女真镶蓝旗、阿敏女真正蓝旗,十二万人马构成了女真主力大军。汉军两黄旗旗主贝勒汤古代,汉军两白旗旗主贝勒阿巴泰,汉军两红旗旗主贝勒巴布海,率领三十万汉军旗明『奸』部队以及二十万蒙古八旗人马配合努尔哈赤作战。努尔哈赤还发出汗令,征调辽东民夫三十万,在战时为女真联军转运粮草。

这次在女真联军中还有一只新组建全火器部队乌真超哈,由努尔哈赤第九个儿子巴布泰亲自带领。这只被称为乌真超哈的步兵大军,总人数在十二万人以上,全部由大明火铳兵以及少量朝鲜火铳兵为教头,对明『奸』们进行火铳训练。为加强巴布泰的带兵能力,乌真超哈梅勒额真李永芳、佟养『性』辅助巴布泰指挥作战。他们采用战法基本上是套用破奴军战法,也是采用三段『射』击战法。另外,还有一只人数在一万七千人左右的火炮部队,拥有红衣大炮十五门,大将军炮上百门,小将军炮三百门,佛朗机炮和虎鐏炮六百门。

在大明天启六年夏末,整个大明关外阴云密布,战争的阴影笼罩在整个辽东大地。强悍的破奴军对于他们最大的仇敌,女真鞑子发起了主动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