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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二章 欲将轻骑逐 大雪满弓刀(十九)

对于张平安要当专业绑匪的想法,破奴军参谋长古新很是不理解。张老大虽然很有当绑匪的潜质,可额尔克孔果儿额哲毕竟与一般肉票有很大的不同。破奴军死伤多少弟兄才把他给抓到,张大帅说放就放,要是没一个说得过去的说法,陈挣这方面的带兵统领这关就不好过。

“大帅!为何要把额尔克孔果儿额哲放回去?你要是为了些许金钱就把这么重要的人物放走,恐怕很多人会不服气!”

古新郑重其事的提问,引发张平安洒然一笑:“今天审问这个太子爷的情况,你们二位都看在眼里,他就是个无用的蠢货!要是林丹汗在下一场和破奴军决战的战役中,要是被破奴军杀死。你们是希望阿尔斯楞当汗王,还是这个额尔克孔果儿额哲继承林丹汗的衣钵?”

对于张平安的反问古新沉默了,张老大谋划深远,连数年后破奴军与林丹汗大战的结果进行了预测。在张老大看来,打败林丹汗不难,难就难在林丹汗是个逃跑汗王,破奴军在一时半会还真拿他没办法。作为破奴军参谋长,古新知道下一场对林丹汗的战役,绝对是已消灭林丹汗为破奴军的中心目标。要是林丹汗被破奴军打死或者俘虏,破奴军统领们肯定是希望额尔克孔果儿额哲来继承汗位。

只有额尔克孔果儿额哲继承了汗位,破奴军才能最大限度地消灭蒙古黄金部落有生力量,从而扩大破奴军控制的地域范围。就在古新接受张老大的解释后,张老大的思维又开始跳跃起来。

“国政呀,前几日于广才传来军报。说大明北方逃荒的百姓越来越多,可大明要整修边墙,咱们破奴军地域内需要这些百姓,你得多想想办法,好让这些流民能到达破奴军控制地盘来。”

“你老大就放宽心吧,只要这些百姓能逃难到大同地域,大同游击将军王朴会予以放行。王朴为人贪婪,二百破奴城金币就能让他高兴好半天!”

“国政不要小看王朴这些人,咱们光给钱是不够地!我们得想办法把他推上高位,这次杀死的蒙古战兵人头给他三百个,既然是收买,咱们就不妨大方一点,金银要给,官位更是想办法为其创造条件。你给郑泰写封信,让他帮王朴在京城里活动一下,大同参将的位置给王朴,我看就不错!”

曲国政这才了解到,张大帅对情报处抠门有些不满。大同是大明逃荒百姓通往破奴军控制的归化城必经之路,王朴作为大同边关将领,要是能对逃难百姓网开一面,将会为破奴军控制的地域内带来大量的人口补充。现如今,破奴军控制的万里草原,最缺的就是人口。曲国政内心有些疑『惑』,上次从大明带来的数百万百姓,差点把破奴城民事衙门啃得不剩一点骨渣,这张大帅还在惦记大明北方,因干旱四处逃荒的百姓。

要说张大帅同情大明百姓的苦难,也许也能说得过去。可不管破奴城民事衙门的用度紧张还要救关内的百姓,曲国政有些想不明白。有一点曲国政是知晓的,那就是张大帅的私房钱都拿出来贴补民事衙门解救用度,好在破奴军有张大帅这个能挣钱的主,目前来看破奴军还有不少余钱可以调动。

“老大,你既然打定主意要放林丹汗的太子回去,我想问问额尔克孔果儿额哲需要多少赎金?你定个价,我也好放几个传话之人。”

“这个嘛…这个事不急,我得先看看额尔克孔果儿额哲值多少钱,然后才能向林丹汗开价。”

张平安自认是绑票界专业人士,当然要看肉票的表现,才好向肉票的亲属开出适合的价码。为此,张平安命令看守额尔克孔果儿额哲的亲卫,三天不给他吃饭,只准喝点加盐温水。这三天把养尊处优的额尔克孔果儿额哲饿得两眼冒金星,看着个木头都像烤羊腿。

三天过后张平安亲自下厨,为额尔克孔果儿额哲做了个五斤重的清蒸全鱼,就是想看看额尔克孔果儿额哲先吃鱼的那个部位。在后世张平安曾经看过绑票的一些规矩,专业绑匪绑票后,都会给肉票上一道全鱼宴。要是肉票先吃鱼头,就说明肉票家庭生活优越,那么赎金也就最高。要是肉票先吃鱼尾,就说明肉票家庭环境一般,赎金相对来说就少一点。要是肉票一上来就挑中间鱼肉最厚实的地方下手,只能表明这肉票家里是个穷光蛋,心肠好的绑匪就会把这个赔钱货放了,心黑的绑匪一般都要撕票。

作为有多次绑票经验的专业人士,张平安特地上了一条全鱼,就看额尔克孔果儿额哲如何下口。哪知被饿得发晕的额尔克孔果儿额哲一看到有肉吃,他也不会用筷子,直接上手就抓。额尔克孔果儿额哲这种吃相,把张平安彻底看傻,他在做这道菜时,追求『色』香味俱全,专门在清蒸鱼上淋了一层热油。额尔克孔果儿额哲一边甩着烫红的爪子,一面选取鱼最厚实的中间肉段忙不迭地快速往嘴里猛塞。

额尔克孔果儿额哲被热油烫得满眼流泪,连鱼刺都来不急吐,他的这个吃相引发张平安深深地同情。同时,张平安也在自责,这种对付大明肉票管用的招数,显然对不爱吃鱼的蒙古人来说就是一种浪费。极具爱心的张大帅,生怕额尔克孔果儿额哲这个金贵的肉票被鱼刺卡死,不得已撤下了全鱼,给他上了一碗红烧肉。这下,额尔克孔果儿额哲再次愉快地流下热泪,吐出了嘴里的鱼肉,双手并用奔向红烧肉。

经过这次失败的试探过后,破奴军统帅张平安向林丹汗开出了十万两黄金的高价,让蒙古战俘回去给林丹汗报信,他则命令破奴军做好了撤军准备。张平安最先把亲兵营和山地部队撤退到额斯热格山,陈挣虎贲营殿后,许梁部在南,李晨部在北逐次撤离曼图拉多山。

当张大帅率亲卫营撤退到额斯热格山时,整个缴获的辎重已经转运会翰难河卫,正在向平安城转移。这次草原最大的商品交易,因双方不信任搞成了破奴军劫掠军事行动。破奴军虽然挣得盆满钵满,可草原狐狼不讲信用的恶名从此响彻整个漠北草原,曾经想依附强大破奴军的许多蒙古小部落打消了念头,投入了黄金家族林丹汗的怀抱。对于蒙古人一直都没好感的张大帅虽然有些恼怒,也没有对此放在心上。在他眼里,只有同根同祖的大明百姓才能使他放心。

破奴军的这个劫掠军事行动,张大帅让远在破奴城的宣慰使司同知卢象升写成奏章上报大明朝廷,向大明朝廷报捷。很会做人的大明破奴伯张平安,还以破奴城宣慰使司的名义,向大明天启皇帝进贡。现在大明朝廷对待破奴城宣慰使司的进贡很是满意,因为,破奴城宣慰使司进贡与其他正牌番邦不同,破奴伯基本不要求回报。或者说,破奴伯要求的回赐都是些教化百姓的书籍。

当然,破奴伯私下里看看风花雪月的*,都被掌控大明舆论风向的东林党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破奴伯派宣慰使司衙门在南北直隶经商,保护东林不受阉党迫害,还时不时帮助受阉党迫害落魄官员银钱。这造就了破奴伯勇斗阉党,仗义执言的好名声。尽管破奴伯从来就不敢到大明京师来拜见皇帝,却不妨碍他威名远扬。

破奴伯张平安,在年关将至时,除了进贡外还写了奏章,列数阉党头目魏忠贤迫害他驻京衙门搬迁一事。张平安在奏折中毫不避讳他对魏忠贤的反感,斥责魏忠贤一党祸国殃民,连他这个屡次解决大明危局的功臣,都使尽下作手段强卖破奴城宣慰使司在京师南城地产。要不是皇帝英明,给了破奴城宣慰使司在西直门外的补偿,他一定要和魏忠贤理论到底。

如今大明朝廷对破奴伯张平安这种攻击已经习以为常,一来魏忠贤一党完全把持了朝廷,二是,破奴伯的人身攻击不痛不痒,反正破奴伯基本还是很听话的。只要阉党不侵害他的商业利益,破奴伯顶多叫嚷几句,就是告诫大明朝堂上阉党成员,不要损害破奴城在大明的利益。只要你们不为难宣慰使司驻南北直隶的衙门,他就嚷嚷两句了事,可要是阉党敢难为破奴城宣慰使司在大明的这两个衙门,破奴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同样,大明破奴伯还表现出他睚眦必报的本『性』,他在奏折中强烈抨击大明辽东守军以及辽东新任兵备道袁崇焕。说他们谎报军功,明明是女真人要进攻破奴城而选择从锦宁防线退兵,却被袁崇焕上报成锦宁大捷。更让破奴伯感到愤怒的是,老奴明明在沈阳(女真人称盛京),却被袁崇焕指挥的神威大将军炮击成重伤。对此,破奴伯在奏章中讥讽大明辽东文武官员,打仗躲得远远地,抢不要脸的功劳个个是把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