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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二章 风卷 残云之破茧(八)

张平安一想到张无忌可能被鲁德银杀掉,心情顿时沉重起来。破奴军成立没几年,军中各个山头开始显现,鲁德银要杀张无忌,绝大多数战兵营统领都会静观事态发展,支持张平安杀掉周薇的人并不一定能占到大多数,越想越心烦的张平安在酒席上就变得沉默。

想起不能杀死周薇,张平安顿觉嗓子眼里卡了个苍蝇,恶心巴拉还吐不出来。张平安自认不是个好鸟,既然暂时不能杀死周薇就得恶心她一下。想到这儿,沉默半晌的张平安突然来了精神,他频频举杯预祝他挣钱大计早日成功。这三个叔叔都熟知张平安为人,沉默的张平安就代表他对周薇杀心未灭,可一旦张平安开心地转移话题,就说明他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果然,张平安对着门外的郝一刀喊了一嗓子:“一刀,去给国政传个命令。把在京城里的赵虎成给我暂时调回破奴城!”

他这一嗓门把三个叔叔吓得够呛,在他们眼里赵虎成是个六亲不认之人,连如歌的亲三叔说杀就杀了。张平安把赵虎成调回破奴城,还是暂时的,不用猜,绝对是来杀周薇地。

对此,生『性』耿直的李铁马上向张平安发问:“平安,你这是要干什么?”

“军务,纯属军务!来,咱们爷们接着喝酒!”

张平安用军务堵住了所有人的嘴,在强敌环饲的破奴城,军务永远是第一位,特别是张平安嘴里的军务绝对是大事。在军事上,除非张平安自己需要说出来,其他人都没资格来问。哪怕是张平安的长辈,在军事上同样不能『插』手,这是关系到破奴城千家万户生死存亡地大事,王二木他们也不得不闭上了嘴。

张平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何况他还有一个罪恶的计划要赵虎成去实施,他以军务的名义调回赵虎成谁也阻拦不了。赵虎成恶名在外,张平安把他调回破奴城绝对会引发震动,他在几个叔叔面前发出的命令,一定会被几个叔叔告诉他几个婶婶。这样破奴城就会出现张平安调赵虎成回来要杀周薇的八卦谣言,周薇别看圈禁在独立的小院,据情报处侦知,张黎的媳『妇』杨二花时常去看望她。

对于张黎的媳『妇』杨二花,张平安还真拿她没办法。一来杨二花是最早跟随他起家的大姐,在他把男人都带走后,是杨二花和朱燕支撑起了他们后方的老窝。从此张平安打心里把她们看成自家大姐,不管她们犯多大错,张平安都不会用外人的眼光看待她们。杨二花要去看周薇,张平安尽管心里不乐意,却也只能由着杨二花去。既然杨二花会把八卦传到周薇耳朵里,不知内情的周薇一定会疑神疑鬼,到时张平安准备再去加点佐料,不把周薇吓死也能把她『逼』疯。

张平安与三个叔叔在第二天继续他的挣钱大计时,王二木说是实验工坊工具不足,他要回自己的作坊去拿工具,率先找借口离开,张平安猜到他王叔要去报信,也没戳穿只是笑呵呵地让他早去早回。

破奴军张大帅没能继续做完他的挣钱大事,从白山营地传来消息,女真信使再次回来,送上了努尔哈赤的亲笔信函。说是:热烈地欢迎破奴军派遣使者向大金朝贡。对此,张平安没有多说话,而是再次亲切地与苏充阿会面。

为显示他对女真人永不妥协的态度,张平安特地叫上了回破奴城汇报移民安置的卢象升与『性』情耿直脾气火爆的杨涟。为表示诚意,张平安还命令亲卫把关押了数月之久的汤古代,以及十余个被俘虏的女真甲喇额真。当然,张平安最喜欢的弟子张无忌与帅府督办王庆和也跟随张大帅出巡。

“苏充阿呀!我真为你们英明汗是身体担忧。你看看他写地都是什么东西,居然说是欢迎我去朝贡?他是不是老糊涂了?”

张平安亲切平和地开场白,令苏充阿不寒而栗。常常与草原狐狼打交道的苏充阿明白,大汗努尔哈赤这封信彻底激怒了张平安。数次与草原狐狼交手的经历告诉他,他英明神武的大汗努尔哈赤将遭受到张平安血腥地报复。

“张大帅,这一定是有人挑唆大汗,其背后有不可告人的险恶用心。我一定把张大帅最新指令传递到大金朝堂!”

听完苏充阿这话,张平安也不由地暗赞苏充阿会随机应变。这个苏充阿如今说话口吻越来越像他了,满嘴的谎言外加马屁不断。居然把仇敌的传话,上升到指令的高度。

“嘿嘿嘿!苏充阿你这么一说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原来是有人在挑唆老奴呀!来人,请汤古代贝勒上来!”

张平安对女真使者亲和的做派令杨涟愤怒,他刚想上前找张平安理论,就被身材高大的卢象升给拖往身后。作为大明官场老吏,卢象升这种下意识举动,还是让他反应过来破奴伯必有后招。功夫不大,身材高大的汤古代和十余女真人被破奴军亲卫二人一组押进帅帐,数月没洗澡的众人混杂着难闻地臭气熏得帐篷里的人张不开眼。

苏充阿看到汤古代曾经干净青『色』头皮长满了四寸散『乱』白发,『乱』糟糟的胡须和他头发一样没有一丝黑发,刚毅的圆脸也瘦成了马脸,双眼没有了半点神采。鉴于此,苏充阿噗通一下跪在汤古代面前大哭:“主子爷!您受苦了!奴才来晚了!奴才有愧啊!”

“苏充阿,你主子爷这不好好的吗,你哭个啥呀!好像我破奴军虐待他似得,这不是打我的脸吗?”汤古代还没说话,张平安就打断了苏充阿的哭声。

“既然我这么大度,苏充阿你该知道怎么给你们大汗写信吧!这样,我也不让你为难,我先讲一个大概意思,你照我的意思写!”

说完,张平安命人给苏充阿搬来一张书桌,让苏充阿当场写信。这信按张平安的意思必须用蒙古语写,反正女真人中懂蒙古语的人不少。破奴军中懂新创女真文字的人还没有,这段时间趁苏充阿在白山,张平安派了不少孩儿兵跟苏充阿学女真文。可苏充阿十分狡猾,他教授的女真文字并不准确。好在女真人在辽东用金、蒙、汉三种文字发布诏令,远在南直隶的林乾正在收集这些诏令,当这些文字积累到一定程度时,破译女真文字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在破奴军中帅府督办王庆和熟悉蒙古文字,在他的监督下苏充阿不能耍花招。因此,张大帅才要苏充阿用蒙古文书写信函。

“庆和,你去帮帮苏充阿,他要是有不会写的字或者意思表达不恰当,他主子爷可真要受委屈了!”

张平安不怒自威的言语,顿时令苏充阿紧张,张平安历来对女真战俘凶恶无比,徳类格就是个最明显的例证。

“咱们这样办,这信还是由建斗来写,苏充阿翻成蒙古文。对老奴的称呼嘛,就别叫汗王了,我手下蒙古汗王就不少,这就降低了老奴的身份。看在他曾经是大明的龙虎将军的份上,就叫他龙虎将军吧!信中开头本破奴伯向大明龙虎将军问好,本伯派使者去朝鲜给我老丈人送礼,顺道看望在我破奴城白山下兵败受辱吐血的龙虎将军。这个…,这个,作为一个胜利者派人看望一个屡战屡败的对手,彰显出本伯的大度与高风亮节!……。”

张平安一说到自己的优点,就一发不可收,如同黄河之水绵绵不绝。在场所有人都听明白了,这个张大帅对自己表扬起来那还真不要脸。可他所说大部分还是实情,这让人找不到反驳的地方,好在他这信是写给努尔哈赤的,最终目的是把老奴气疯。对于这个结果,正奋笔疾书的卢象升思如泉涌,一封千言书信一蹴而就。

尽管破奴伯张平安对自己的赞扬不留余力,却在言语中没有丝毫贬低大明皇权,以及攻击朝廷的地方,连生『性』耿直的杨涟也找不到半点僭越之处,张平安这个态度令杨涟也对他生出好感。

苏充阿刚翻译完,张平安再次开口道:“我觉得吧,这信内涵写得还是有些苍白。这样吧,咱们在后面附送的礼物中给龙虎将军加深点印象!来人,给我搬张大椅子进来!”

早有准备的张无忌,马上从帅帐外让手下刑讯人员搬进一张刑讯椅,以及他刑讯专用桌子和刑讯皮囊。他刚想把汤古代架入刑讯椅,就遭到张大帅白眼:“苏充阿是咱们的贵客,你怎么能把他主子爷先弄上去呢?还是让他主子爷看看戏,然后咱们再伺候他!”

说完,张平安转脸向苏充阿发问:“苏充阿,你看过《三国演义》吗?喜欢关羽刮骨疗毒这出戏吗?呵呵呵,今天我就让你开开眼,什么叫人活一张皮!”

张平安撕下伪善,『露』出了他凶恶地本『性』,苏充阿早就被草原狐狼层出不穷折磨人的手段习以为常,在他猜想中,或许今天将会是他这一辈子看到的最恐怖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