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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 血战陕西之黄河赤(二十九)

破奴军张大帅在给斥候发出命令后,还给胡明和齐衡发出命令,一定要从桌子山东侧隐蔽好行踪,待回军接近黄土沟假营时把回军堵在东南黄河之上。张平安还给宁夏卫战场的古新,要求他驱赶蒙古土默特部清缴残余回军,不管蒙古人有多大伤亡,务必在接到命令后三天内彻底控制宁夏卫。

至于当下灵州战场,张平安还是有信心在一天内打败回军马德勇部。在打败马德勇后,破奴军骑兵二天内就能赶上马腾耀。到时,埋伏在黄土沟西北侧胡明部,齐衡部与宁夏卫出击的许镇部,在张平安从灵州率领的亲兵营、刘冲部、田鹏部的配合下,以逸待劳给予马腾耀回军的最后一击。然后把回军残部赶向黄土沟东南面黄河上,再由大明官军去争夺战功。尽管回军统帅马腾耀按张平安的计策一步步走入圈套,但现实总是不由人的意志为转移。

这场收官之战张平安乾纲独断,他换掉了进攻乏力的张通,使用破奴军中另一只狐狼刘冲为主将,赵光明战车营和亲兵营配合的进攻主力。就是要一举拿下回军的防线,以便能汇聚大军北上追击马腾耀老营主力。

当初春的阳光从黄土高坡上冉冉升起,火红的太阳燃烧着朝霞,寒风中让人感受到微微暖意。为今天的决战,破奴军统帅张平安特意穿上表示他在破奴军中最高地位的五个金『色』狼头战袍,满脸笑意地与大明督师孙承宗一起走入指挥平台,意气风发地观察回军战阵。

可看了没几眼,张平安的面『色』顿时阴云密布,他看到了让他头皮发麻的意外状况。在回军连营西侧的方圆七八里空地上,聚集着密密麻麻的人群。本来张平安也想到了回军也许会驱赶百姓冲击破奴军军阵,可令张平安万万没想到的是,回军居然把孩子集中在一起,可能会冲击破奴军西面阵型。在这个由孩子组成的『乱』阵,外面游弋着约一万回军精锐,他们左手拿武器右手持鞭,抽打并驱使孩童们汇聚到一起。

身着单薄衣衫的孩童们恐惧地盯着落下的皮鞭,麻木而又无助地等待皮鞭的落下。回军官兵无情地抽打,令挤作一团的孩童们困湖中掀起波澜阵阵,相互撞击踩踏,留下一地伏地死尸。这时,从回军老营也开始出动大军向孩子炮灰阵西侧集结,他们要保证这些孩子要向破奴军军阵冲击。

就在回军还在备战之时,张平安紧急召集都统领张通、刘冲;统领田鹏、柳青山、赵光明、严诚;以及亲兵营副统领杜叶河、高成功、李庆水。在等待这帮将领到来前,张平安双眼冒火看着破奴军西侧空地中的孩子们紧急思索对策,当这帮将领来齐时他已经想好了应对方略。张平安也没有多的废话,直截了当地安排起战事。

张平安手指西方,眼神极为复杂道:“回军这一手是我没想到的,我大致估算了一下,这里的孩子不下二十万人。看样子回军没怎么给他们吃食,一个个连站都偏偏倒倒还没有武器,回军驱赶这些孩子冲击我破奴军军阵其居心叵测。不管回军怎么动,咱们不能伤着孩子。我看这样办,回军一旦驱赶孩子来进攻,严诚带领重甲骑兵立刻从两侧出击,高成功带领亲兵营骑兵以及鬼刀队配合严诚作战,务必保证这些孩子的安全。至于驱赶孩子的回军部队,不准留一个活口。参谋罗天给黄志传令,命令他部坚守阵地无帅令不得出击。”

说完,张平安手从西指向南面:“刘冲部带着赵光明战车向南直扑回军马德勇指挥高台,斩断其指挥将旗,割裂回军连营之间的联系。张通部还是按我的命令转向大营正东,保护大军后背。田鹏部在北做好出击准备;柳青山部在我下令后打击回军连营东大营,这里的回军要区别对待,能不杀就少杀点。”

讲完大的方略,张平安开始布置作战要改变的一些细节:“严诚救下这些孩子后,把他们赶到我的大营。命令辅兵副统领刘玉虎好生安置这些孩子,给他们吃食和衣服。要是在战场上有走不动的孩子,亲兵营战兵让出马匹托运,大人们多走几步没大事。”

说着,张平安转头看了一眼柳青山,一脸『奸』笑道:“战后,这帮孩子就交给柳青山代管。你小子不是心肠软吗,正好给这帮孩子当当孩子头,要是死了一个孩子老子就打你一鞭子。对了,命令随军医署院正贾有福,带手下郎中给孩子们瞧瞧病,要是有身子骨弱的就随伤兵一起坐牛车走。都听明白了吗?”

“是!大帅!”众将齐声领命。

“听明白了还傻站在这里干嘛?该干嘛就干嘛去,别挡着我观战!”张平安交代完毕就赶走了众将,转速对孙承宗歉意地拱拱手。

在张平安调整战事布局时,孙承宗就一直沉默着没开口。在他心目中心肠黑如碳,意志坚如铁的小狐狸,居然在战场上还有这等柔软的一面。面对手无寸铁的孩童被回军用于冲阵,孙承宗开始还只是感到有些莫名悲哀,没想到小狐狸张平安想方设法保护这些孩童的安危,连转运中的一些细节都有专人照看。

感慨完,孙承宗对着小狐狸竖起拇指道:“老夫到了今日才知晓,原来破奴伯还隐藏着一颗仁慈之心,老夫甚为佩服!佩服!”

对于孙承宗明面夸赞暗地讥讽的话语,张平安极为冷静地回道:“『乱』世百姓生活艰难呀!兴,百姓苦,亡,百姓亦苦!我等蝼蚁尚且留有仁义之心,可朝堂之上的老爷们,心胸比我们宽阔多了。”

小狐狸的反讽令孙承宗有些难堪,作为儒学大家孙承宗当然知道张平安所言,乃是元朝礼部尚书张养浩所作《山坡羊.潼关怀古》里的诗句。这个小狐狸隐藏得够深的,一天到晚装莽夫军汉,一句平常感慨就能把现实刻画得如此深刻。不是卷不释手的读书人,决不会如此信手拈来。

不过,孙承宗的感慨很快就被战场转移了视线。破奴军统帅发出的帅令,让整个战场风向为之一变。逐渐高挂的太阳,照耀着几朵懒散飘动的彩云,震耳欲聋地战鼓声令地上战场黑云翻涌。破奴军快速地变化阵型,一队队骑兵在军官的带领下飞马进入阵位。

在破奴军西面战场,严诚重甲骑兵排列出一个外八字阵型,该部轻骑兵结为两个间隔五丈的横阵。亲兵营八千骑兵也排成八个千人骑阵,拉开五里长的距离遮蔽严诚后方。破奴军这个军阵似乎要传递出一个消息,面对回军的无耻行径,破奴军将以强悍对无耻平推过去不留一个活口。

在马头岩北侧的中部战场,马德勇先是在大营中建立了一个三万精锐组成的圆阵,保护其指挥高台。然后收缩东部回军兵力用五万人组建了一个北方防御大阵,三个三千人横阵后面,是七个三千人横阵依次填补前面横阵六十丈空缺。另有二个五千人大方阵,呈内八字分列在第二个横阵左右。与之相对应的是,回军在马头岩堡西侧与北侧,也有两个这种类似阵型。

在回军主阵南方,还有一个三、四万军阵,似乎是监视马头岩黄志部破奴军。回军在方圆三十余里的战场上,做出了层层阻截西攻东守的架势,其战略目标就是一个“拖”字诀,马腾耀给马德勇的坚守阵地的底线是三天,只要三天时间一到就可以选择自行突围。

坐在指挥平台观战的破奴军大帅张平安,看着回军阵型暗自点头。回军这几个阵型就是八卦阵的变种,尽管张平安只会传八卦,却不懂八卦阵的奥妙。久经战阵的张平安还是看出八卦阵的好处,那就是军阵之间的配合效率远高于破奴军喜欢使用的鱼鳞阵。张平安之所以这么认为,是他看出了八卦阵的好处在于,这种阵型可以根据地形任意组合。于是,张平安心里暗下决心,在眼观八卦传闻的同时,一定好好学习一下这种阵型。

随着破奴军统帅张平安手向西轻轻一点,然后很随意地前挥,他身边的参谋罗天看懂了张大帅的手势,随即下令:“传大帅令:严诚军阵出击!”

指挥台旗语手与牛角号手同时朝西面发令,伴随着低沉的牛角号鸣,严诚军阵中五十个大嗓门传令兵用蒙古语唱起长调。

“火热的阳光哟,照耀着金黄大地。破奴军战旗飞扬哟,踏破敌人军阵!右军铁骑出击哟,冲破敌阵不留情!左军铁骑出击哟…….!”

被点名出击的部队,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后都会用“嘿…哟…!”贺唱来表示接到了命令。

在重甲骑兵离阵七十丈后,轻骑兵也开始出击。沉闷的马蹄声在歌声中踏响,两股铁流排列成二个箭头骑枪如林向上缓马提速。随着蒙古长调变得激昂,战马马速在提高。重甲骑兵间的间距在拉开,冲阵骑枪已然放平。令人心神激『荡』的蒙古长调发出特有的颤音,重甲骑兵的马速已达最高,三声号炮蹦响冲阵骑兵发出火山爆发般怒吼:“战!战!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