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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季恒还是将人给带出了左相府。

“属下无用,还请世子责罚。”季扬将头深深埋下,双膝跪在厚实的云绒地毯之上。

明静素雅的雅室内,正中置有一方实木矮脚小桌,霍楚灵盘腿坐在厚厚软垫之上,正咬着筷子好奇的望着季扬。

季恒不着痕迹的瞥她一眼,举筷又为她添了些吃食,“殷骁处可有消息?”

季扬将头埋得更深了,“禀世子,无。”

季恒放筷,“隐楼近况如何?”

“隐楼?”季扬霍然抬头,“隐楼天字杀手已消失匿迹多时!难不成救走霍绾姿的……”

“季扬,”季恒撩袖为霍楚灵添满果酒,“盛京之内,可有人能在三息之内将你震退?”

季扬沉眉思索:“除开主子与穆将军,盛京内绝无人能在三息内将属下击退!”他不甘咬牙,“看来那霍绾姿果然与隐楼关系匪浅!”

蓝绣与紫帛把头埋得低低的,季扬与季恒之间的对话皆是左耳进右耳出,生怕记下些不该记的。

霍楚灵尝了口三鲜笋丝,眸子霎时一亮,献宝似的夹起筷笋丝送到季恒唇边,季恒面无表情张嘴咽下,端起清酒一饮而尽,道:“蠢。”

季扬被这‘蠢’字砸得摸不着头脑,摸了摸后脑:“这……属下愚昧,还请世子明示。”

“霍绾姿便是隐楼之主,”季扬眸光扫向霍楚灵摸向酒樽的手,“她身后势力颇杂,近几年,江湖朝堂皆有她的影子。”

“这……”季扬愈发不解,“主子早知道霍绾姿不是善类,为何还留她至今?”

季扬伸手拦下霍楚灵添酒的动作,“若除去她,殷骁的全副心神便该转到平南侯府了。”

季扬一怔,继而明悟,“主子英明!”

平南侯季业手握重兵,长公主殷俪与帝同胞,季恒又自小得帝喜爱,平南侯府正是荣宠当头堪称风光无限时!然,这鲜花着锦之下,却深藏着杀机无数。

当今圣上子嗣单薄,又个个贪玩好色不学无术,唯独启王殷骁——文治武功皆是无可挑剔,生母又为当朝左相长姐霍成娴。

娴贵妃荣冠后宫至今已有十数载,殷骁又自小聪慧厚德,乃是殷帝心中最属意的皇位继承人,只是……因着霍相的狼心狗肺,更因着霍家差点要了霍楚灵命,与殷楚自小要好的殷俪自然不能对霍府有好脸色。

既然当家女主人对那霍相没好感,宠妻如命的平南侯也得紧跟步伐,又加上殷骁自习帝王权谋之术以来便忌惮着平南侯府,故,启王府与平南侯府之间向来是交锋不见血,近几年斗得愈发凶狠。

幸得殷国江湖势力越发猖獗,且隐有挑衅皇家威严之势。武林盟已然成为殷帝眼中之刺,连带着朝堂局势亦波涛诡谲,只是……启王有霍相扶持,季业有季恒相帮,两方平衡之下,双方倒是旗鼓相当。

季恒隐有预感,霍绾姿会成为平南侯府与启王府打破僵局之关键,所以,杀不得。

“逃了就逃了吧,”季恒自斟自酌,“疏忽之责,自去领罚,退下。”

季扬额心往下重重一磕,“绝无下次!”

霍楚灵呆呆看着季扬出门离去,“肉肉不痛喔?”

季恒眸光一冷,“看他做甚?吃饱了就起身。”做势就要离去。

“没饱没饱,”霍楚灵软软一倒,伸手抱住季恒,眸子湿漉漉的瞅着他,软得人心都要化了,“楚灵还想吃糕点,还要喝果酒。”

“主子,”蓝绣蹙眉,柔柔劝她:“切莫再撑,若是晚间积了食可怎生是好?”

“积食……”霍楚灵苦恼的皱起眉头,“难受……”

紫帛欣慰一笑,“对呀,积食可难受了。”

霍楚灵噘嘴,“可是还想吃。”

季恒伸手,在她肚子上轻轻按了按,霍楚灵难受的在他怀里滚了圈,“哎哟!”

“停筷,”季恒神情淡漠,话语分外无情,“不可再吃。”

霍楚灵哼哼唧唧放下玉箸。

季恒牵她起身,余光扫过闷闷不乐的娇人儿,“若是听话,日日带你过来也无不可。”

随即霍楚灵一扫苦闷,笑容灿烂,唇边小虎牙若隐若现,“楚灵可听话啦。”

季恒伸手按了按她的头,“乖。”

小傻子,真好哄。

季恒身边近侍常年只有季扬一人,这季扬一走,季恒身后就空空荡荡,得亏霍楚灵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尾巴,不然这两人出行,除却通身气派,还真没点贵胄气势。

四人走出尚云楼,季恒正打算将霍楚灵抱上马车,不料霍楚灵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呆呆拉住他的衣袖:“恒哥哥,我们吃饭没给钱……”

这些年殷楚将霍楚灵教养得很好,除却霍楚灵有限的智商,日常相处中是真看不出她是个傻子。

季恒将她拦腰抱起,“瞎操心,我为酒楼之主。”

霍楚灵想了片刻,直到他们坐进马车,这才反应过来,“喔,恒哥哥好厉害呀!”

蓝绣与紫帛坐在车架上拉缰执鞭,马蹄声‘哒哒’响起。

季恒懒懒靠坐车垫之上,右手撑额,“哦?哪里厉害了?”

“嗯……”霍楚灵皱眉想了又想,终究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唇儿一抿,斩钉截铁道:“不知道,反正恒哥哥就是厉害!”

寒意消融,虽然嘴角的弧度上扬得并不明显,但霍楚灵还是敏锐的察觉到季恒心情好了不少,她吃吃笑着往季恒身上蹭,“恒哥哥,你带楚灵去玩好不好?”

“热死了,”嘴上嫌弃,伸手接住霍楚灵的动作却是毫不迟疑,嗓音清冷淡漠:“你想去哪儿?”

“不知道,”霍楚灵明眸皓齿,一笑嫣然,“跟着恒哥哥就好啦!”

霍楚灵小动物般敏锐的直觉精准得可怕,潜意识里便知道季恒是能保护自己安全的人,只要待在季恒身边,周围便充斥着让她感到无比安心的安全感。

马车停于平南侯府门前,霍楚灵才刚踏地,迎面便急匆匆行来了一貌美妇人梨花带雨的将霍楚灵搂入怀中,开口便是怜惜宠溺:“灵儿!姑姑的心肝肉儿啊……”

霍楚灵乖乖趴在殷俪怀中,眸子眨啊眨的,母亲逼着记了半个月才记住的至亲便从楚灵脑海中翻腾了出来,“姑姑?”

殷俪惊喜的松开霍楚灵,“乖灵儿还记得姑姑?”她抬帕拭泪,“好好好,不枉姑姑这些年时时刻刻念着你,来,”殷俪温柔的牵起霍楚灵朝侯府走去,“我呀,每年都跟你娘亲通着信儿,知道你喜欢小白虎,还特意在你进京之前差你恒表哥去寻了只,灵儿快跟姑姑来瞧瞧,可是喜欢这双掌大许个头的?”

小傻子心眼转弯可慢,被亲姑姑一哄就甜甜笑着乖乖跟着走了,恒世子乍然遭受冷待,独站原地,眸色沉沉。

直到将那还没断奶的小白虎抱在了怀里,楚灵这才身子一转,“恒哥哥你看这……”

除了亲姑姑就是满屋子的娇婢,哪儿有什么恒哥哥?

“咦?”小傻子原地转了转,“恒哥哥?姑姑!”霍楚灵焦急转身,“恒哥哥不见了!”

嗯?殷俪秀眉一挑,眼底笑意甚浓,“那臭小子一天到晚忙得很,时时神出鬼没的,灵儿且来跟姑姑玩,寻那不孝子做甚?”

霍楚灵扁了扁嘴,“小虎可爱,想给恒哥哥看看。”

“本就是我猎的虎,”被霍楚灵念叨着季恒果真是神出鬼没,一撩衣摆突然出现在屋内,嗓音甚是冷凝:“掉毛的小畜生,有甚可看的。”

“臭小子,”殷俪笑骂道:“虎儿不过是换次胎毛罢了,哪儿有天天掉毛?”

季恒淡淡看着娇憨窝在霍楚灵怀中的白虎,两双湿漉漉的大眼如出一辙般纯真无邪。

“呵!”知子莫若母,季恒隐晦的情绪转变被殷俪察觉,她含笑揶揄:“怎么,今儿个早晨赶你出门接人时还不情不愿的,这才半天儿功夫一过这就……”转变这么大了?

语焉不详,似笑非笑。

恒世子并不理会自家母亲的打趣,留下句‘辰时之前送她回府’后便转身去了书房,冷冰冰没点人情味儿。

蓝绣紫帛心中松气,暗道恒世子总算没让她们太为难,她们呀,可是生怕长公主哄着主子留宿侯府……

殷俪兀自愤愤不平,“臭小子什么态度,为娘的似水温柔你不学,偏要学你爹那又冷又硬的烂性子!”

霍楚灵仰头看盛怒中的姑姑,似乎疑惑她为何突然生气,眸光清澈如泉,殷俪和她对视一眼,这气也生不下去了,忙又是搂着她‘心肝宝贝小娇娇’的一阵乱喊,接连往霍楚灵脸上香了好几口,心里头真是跟泡了蜜似的酥酥软软,一阵阵的甜呐。

拜季业所赐,除了季恒识字前那一截儿短短时光,殷俪就再也没有搂过软软萌萌的小包子了!丈夫是石头,儿子是冰块,好容易有了个娇娇软软的小侄女,还险些被那杀千刀的霍家人害去性命!那霍捷表明看着光风霁月,怎知皮子下藏着的却是颗乌黑烂脓的心?!求娶阿楚后竟敢私养外室,生生磋磨阿楚三年!最后竟狼心狗肺到连灵儿也不放过,害得阿楚心死远走,十年间竟再也未回过盛京!

殷俪心底越气,搂着霍楚灵就越宠,最后姑侄二人不到半天就填补起了空缺十年的感情,直到天色将暗,殷俪也强留霍楚灵在侯府用过了晚饭才松手放人。

小傻子精力有限,毕竟是玩闹了一天,季恒冷眼看她坐上马车就开始就开始点脑袋,最后看她实在是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这才伸手把霍楚灵的脑袋拨到自己肩上靠着,心底冷哼小傻子的见异思迁,玩了这么半天也不记得来找自己……

……

……

第二日早朝时殷帝心情大好,便隐晦的赞扬了番前去码头接人的官员们,暗中较劲的几方人马隐隐有所察觉,这自小便得殷帝宠爱的傻子县主,哪怕是隔了十年,也依然深得帝心……

接连三日盛京内皆无大事发生,因着霍楚灵得了季恒叮嘱,这几日便乖乖待在璎珞流羽阁哪儿也不去,听话懂事的不得了。

也因此,不少想接近霍楚灵的祸心小人皆被季恒牢牢挡在了相府之外。眼看着平静日子过了几天,左相府又因宫中一道凤谕而起热闹。

近日牡丹甚艳,帝后心情甚好,遂宣各贵女共赏花宴。

明着是皇后心情好在万紫飞花楼开花宴,暗地却是借着花宴的名头宴请霍楚灵进宫以讨殷帝欢心,诸多贵女也不过是顺带请去给霍楚灵当玩伴的。

谕旨一到璎珞流羽阁,锦绣玉帛便开始有条不紊的为霍楚灵寻出参宴衣饰来,直到木架子上挂满了华贵服饰,蓝绣这才惊醒,“不对!主子呢?!”

回首一看,先前还在逗弄虎儿的霍楚灵,早已消失无踪!

……

……

只要走出璎珞阁周遭范围,便能接触到热闹的相府仆众。不同于璎珞阁的冷清悠然,相府却是处处忙碌热闹的。

悄悄跑出璎珞阁的霍楚灵抱着虎儿一路穿花拂柳,见了相府护院也不怕生,甚至还停下步子好奇的望了两眼,管家在霍楚灵身后一路跟,寻思着就这么跟着也不是个事儿,便转身一溜烟儿的向霍捷书房跑去。

初初听到这个消息时,霍捷眉眼不动。

十年时间并未在他脸上留下过多痕迹,反而在眉间沉淀下格外悠远的韵味,他执笔书写,头也不抬,“知道了,下去吧。”

好歹也是亲生骨肉,左相大人怎的这般心狠?到底是不敢多言,管家只在心底叹了口气,嘴上便应道:“是。”

批完公函,霍捷停笔揉了揉手腕,兀自轻笑道:“殷楚的……女儿么?”

垂眸间,眼底划过一片冷光。

缘分真是妙不可言的一种存在,霍捷一心想要除去且竭力避见的小人儿,却偏偏与他作对似的堵在了他走向居室的路上。

“呜~”因迷路而泪眼朦胧的小哭包惨兮兮仰头,“你、你……嗝儿,是父亲嘛?”

哟,还打起了哭嗝?

霍捷微微一笑,端是清贵无双光风霁月,“不,我不是你父亲。”

“可是……”霍楚灵忘了哭,迷迷糊糊的看着他,“你和娘亲画上的父亲好像!”

“画……”霍捷眸光颤了颤,掌心紧握,“你娘,常常在你跟前提起我?”

“爹爹!”霍楚灵认定他就是自己的爹爹,转眼破涕为笑,笑得可开心了,“娘亲每天都用你的画像当靶子呢!百发百中可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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