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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和陆青成之间的距离就是天鹰座和天琴座之间的距离,在中国的说法叫牛郎织女星,隔着银河感受彼此之间的联系,站在地球上配着中国神话的时候觉得这一对挺般配,真正离得近了就会发现其实也就是一大块发光的石头。<<<$.没了神话这层外衣,什么也不是。

我和陆青成之间打着爱情的番号,将外衣揭开了才知道。其实内里万般丑陋。

我站在窗外看着姚翩跹给他喂东西,他脸色并没有多少缓和,但也没有拒绝,毕竟那是他的妻子不是吗?

他没有看到我,但是姚翩跹看到了,但那女人并没有像我前两次见到她那样的表现得竭嘶底里甚至诡异,而是很平静地对着我笑了一下。

陆青成似乎是觉察到什么了,想要扭头往这边看,姚翩跹抽出一张餐巾纸在他的嘴角擦了一下,又说了一句什么,阻挡了他扭头的动作。

我的脚后跟开始疼了,之前的伤没有彻底好,即便这是一双旧鞋,穿着走得太久了,我也觉得有些受不了,在他再次扭头之前我离开了那个病房。

我用贺泽给我的没用完的打车钱去楼下的药房买了药。然后去楼上找护士给我上药。

护士领着我进了一间没人的病房,让我把鞋子脱了。

这个护士看着有三四十岁,她大概是经验丰富,平时对这样的伤处理习惯了,没有像当初陆青成给我处理的时候那样小心翼翼,动作很放得开,冲洗的时候有些疼,碘酒上去的时候也有些疼,之前因为没穿鞋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脚底板有地方被地上的小石子磨破了,还是有些疼,护士给我上着药的时候我实在是没忍住哭了起来。

那个护士有些无语地看着我,“很疼吗?”

我流着眼泪点着头说,“疼,疼死我了!”

她说。“那就忍着吧,小孩子受伤了流眼泪是给大人看的,你这哭给谁看呢?”

我听了之后,默默地止住了眼泪。

我问护士借了充电器给手机充电。好在这个嘴里有些不温柔的护士素质还不错,我插上电之后开了机,短信就不停地轰炸过来,不下二十条,大部分都是陈开发的,大概是知道了我跟着过来之后打不通我的电话。所以就一直在发短信。

他前面都是在问我在哪儿,最后一条短信是让我如果看到短信的话尽快给他回电话。

还有两条是秦越发过来的,也是问我在哪儿,如果看到短信的话给他回电话。

我拿着手机考虑了一下,先给秦越打了过去,他接起来就问我,“你昨晚去哪儿了?”

我说,“我没去哪儿,怎么了?”

他语气稍稍放缓了,“我昨晚打你电话打不通,就往你家里的座机上打,是一个阿姨接的电话,她说你把孩子放家里离开了,我就想你应该是来这里了,毕竟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你刚见到乐乐就扔下她跑开吧?你现在在滨海吗?”

我迟疑了一下说,“是,我刚到。( )”

他又问我,“你还没到医院吗?”

我嗯了一声,“还没,正准备过去。”

他语气顿了一下,“你不问问他怎么样了?”

我说,“这个大概不应该归我管吧?”

秦越似乎是笑了一下,“你说的也对,但你这语气听着总感觉有些怨气,你真的不关心?”

我心中想着,来之前我是关心的,但我已经看到他没什么大事,就没必要再去关心了,但这样的话我自然不能和他说,我有些心灰意懒地说,“也就那样吧,他到底是怎么了?”

秦越说,“胃穿孔,吐了点血,自己疼得趴在车里休克过去,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才被交警发现送去了医院。”

我听到他说胃穿孔的时候,心里剧烈收缩了一下,好一会儿没说出来话。

秦越也没有再说什么,好像是故意在等着我。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回过神来,“现在呢?现在怎么样?”

秦越叹了口气说,“薛琳,你现在已经到医院了吧?既然你关心他就去看看他,那天他跟我喝酒的时候我就看着他状态有些不对劲,但我也没太上心,没想到他后来却出现了这事儿,你把童童的事情告诉他了?。”

我嗯了一声,喃喃地说,“他要和我抢乐乐,我没办法了,就只能用这招了,可是我没想要害他的,谁知道他反应这么大……他明明知道自己胃不好还要去喝酒,也一点都不知道心疼自己的身体……”

秦越叫了我一声,“薛琳,这件事情你别自责,并不怪你,他那样的脾气,对别人狠对自己也不留情,他觉得童童的事情上他有责任,他大概是在惩罚他自己吧。”

我想起昨天晚上做的那场梦里,姚翩跹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害人精,果然啊,或许真的是个害人精。

秦越见我不说话,似乎是有些急了,“薛琳?你有没有听我说?”

我说,“秦越,我在听。”

他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吗?之后你做任何决定我都支持你,以前你受了太多苦,以后对你自己好点,知道吗?”

我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笑了一下说,“秦越,谢谢你,如果遇见你在前的话,我肯定不要陆青成了。”

秦越也笑了,“我也这样觉得,你如果先遇到了我,怎么还会看上他那个不懂风情的家伙。”

挂了秦越的电话之后,我觉得心情好了很多,其实我也不过就是在钻了牛角尖,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放弃的东西又何必执着于现在属于谁呢?

我安抚好了自己的情绪,将鞋子穿上了,拿着剩下的药水出了病房。

我上楼梯的时候正好碰到陈开从上面下来,他看到我先是一愣,接着就露出满脸惊喜和松了口气的表情,“薛小姐,你什么时候来了?我还正准备再让人找找你呢!这陆总好不容易找到了,我又把你给弄丢了,如果陆总知道了,我估计就要提前退休了。”

我笑了一下说,“他怎么样了?”

陈开原路往回走,在前面给我引路,脸上带着些忧虑,“胃穿孔,自己把车子随便停在路边,趴在方向盘上疼晕过去了,被交警开罚单的时候才发现送到医院。

虽然之前已经听到秦越说了一遍,但此时又听到陈开说的时候心中再次抽搐了一下。

陈开一直走到楼梯转身台的位置才发现我没有跟上,他停下来看着我说,“怎么了?”

我牵了下嘴角说,“没什么,走吧,带我去看看他。”

他带着我上了楼,在楼道里的时候我问他,“病房里有没有其他人,我方便过去吗?”

他扭头看了我一眼,顿了一下说,“没有,就陆总一个人,刚躺下。”

我点了点头,不由松了一口气,如果姚翩跹在里面的话,我真不知道自己能在里面站够几分钟,说实话,在她面前,我有些自卑,还有惭愧。

我跟着陈开进了病房,房间里已经没有其他人,只有陆青成躺在床上,他没有靠坐着,枕头枕在脑袋下。

陈开轻轻叫了一声陆总,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没有睁眼,这下离得近了,我才看清楚他脸上的苍白憔悴,下巴上泛着一层淡青色,眉头微蹙,似乎还在忍疼,搁在被子上的手背上扎了针,液体一滴一滴地流入他的体内。

我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的虚弱,即便是上次他在我家里的沙发上发烧,也不像现在这样呈现出病态的惨白。

陈开扭头轻声对我说,“睡着了,昨天夜里胃又疼了,折腾了大半宿,陆总之前的身体也一直不好,表面看着健康,内里就好像瓷器一样一点点裂口了,这次胃穿孔一下子伤了元气,抗不下去了,就彻底倒了。”

我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有些魂不守舍地问陈开,“那……那需要怎么做?需要手术吗?”

陈开说,“暂时还不用,不过因为之前的抢救不及时,导致中毒休克,医生说如果再送来晚点,甚至会危及生命,”他轻轻吐了口气看着我说,“薛小姐,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不愉快,但我希望陆总住院这段时间,你能尽量顺着他一点,行吗?”

我点了点头,看到他这样躺在床上,我怎么能不答应呢?

陈开似乎是松了一口气,他看了看挂着的吊瓶,轻声说,“吊针快完了,我去叫护士来。”系讨爪血。

他出门之前我又叫了他一下,我指了指床上躺着的人,“他能吃饭吗?胃穿孔能喝粥吗?”

陈开说,“你要给陆总熬粥吗?”他摆着手说,“千万别,医生交代过不能吃任何东西。”

我点了点头说,“没什么,我就是问问。”

陈开离开之后,我在陆青成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既然不能吃饭,那之前姚翩跹给他喂的是什么?或许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并不是我想的那样?

我看着床头的呼叫按钮,心里想着,这是vip病房,其实根本都不需要亲自去叫护士,陈开离开应该是要给我留点空间,但我还真不知道要说什么做什么。

我就只能坐着发呆,盯着吊针里的水一滴一滴往下滴。

过了没多久?陈开带着一个年轻护士回来,那个护士给陆青成换水,一边换一边往他脸上瞄,瞄着瞄着自己就开始脸红。

陈开在旁边憋笑,一直等那护士离开了,才小声对我说,“薛小姐,你这样可不行……”

我打断他说,“他妻子来过吗?”

陈开一下子没声音了,摸了摸鼻子闭了嘴巴。

病房里有一会儿寂静,过了片刻,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说,“薛小姐,公司有点事情,我就先离开一会儿,你帮我在这儿看一会儿行吗?”

我没有说话,不过他却是很自觉地离开了。

他离开之后我还是呆坐着,盯着他的睡颜看了好久我才想起来要给家里打个电话问问乐乐。

我看了他一眼,出了门到走廊里拿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

但没想到电话通了一会儿之后接起来的是云可,她叫着说,“姑奶奶,我大老远的跑回来看你,你丫跑哪儿去了?你闺女还要不要了?”

我呆了一下才说,“你怎么在我家里?乐乐在你身边吗?”

云可呵呵一声,“你丫为了一个不要你的男人大老远的跑出去,你听听你闺女哭成什么样儿了?”

她说完我就听到乐乐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两岁的孩子还不能完整表达自己的意思,只是大哭着叫妈妈。

我往身后病房里看了一眼,又往远处走了两步,才对着话筒里给乐乐说,“乐乐?是不是想妈妈了?乐乐乖宝宝不哭,妈妈很快就会回去了,等爸爸好了妈妈就回去好不好?”

但她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是一个劲儿的哭,对着我大声叫着,“妈妈妈妈……”

我被她的哭声弄得心都碎了,从乐乐出生开始,因为童童的病,我就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弟弟的身上,后来童童没了,我对她的童年空缺了一年半的时间,在她最需要妈妈的时候却没能好好爱她,再后来我病情恢复了,终于有点时间可以好好陪着她了,但自从云可出事之后,我在滨海和临阳两地直接奔波来去,却也是聚少离多,上一次时间还特别长,几乎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为没有见到她。

而现在我又因为陆青成,毫不犹豫地丢下她跑到几百里之外,作为母亲我真的是特别不负责任。

眼下面对乐乐的哭声我除了满心的愧疚之外也没有其他办法,我轻声地哄着她说,“乐乐,告诉妈妈你是不是乖宝宝?乖宝宝是不哭的,爸爸生病了,妈妈要来照顾爸爸,乐乐乖乖在家好吗?妈妈很快就会回来了好不好?”

乐乐的哭声终于小了,但还是不停地哽咽着,我说,“乐乐,你不是想爸爸吗?等爸爸病好了,我们就一起回去看你好吗?”

乐乐叫了一声“妈妈”,接着又叫了一声“爸爸……”

我笑着说,“乖宝宝,等爸爸病好了就回去看你,听话……”

我话音刚落,云可的声音就从另一头传过来,她呛声说,“薛琳,你也有病了吧?有你这么教孩子的吗?没爸就算了,你重新再给乐乐找个疼她的爸爸不是也挺好的吗?非要上杆子贴着人家和别的孩子抢爸爸,难道说你还准备和陆青成和好呢?”

我没说话,过了一小会儿,云可不由气笑了,“你他妈也有病了吧?就算你自己有病也别把病传给孩子好吧?当初是谁要死要活的要逃离魔掌呢?如今你他妈又犯贱自己往上贴啊?你还真准备去给人家当二奶呢?让他在滨海给你和你闺女安排一套房子?你是要前半月还是后半月?还是说单号归你双号归他老婆……”

“云可,”我终于打断她的话,自己趴在窗户前看着远处的车来车往,我伸手将自己被风吹到脸前的碎发顺到耳后,“我没说要待在他身边,我只是看着他现在躺在床上没有生气的样子有些难受,说到底他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我,云可,你先别急着骂我,我现在心里还是一团糟,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曾经确实是千方百计想要逃离他,如今也已经快三年了,说真的,挺累的,尤其是童童没了,已经四个月了他却没了,我告诉了陆青成,然后他就成了现在这样,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也还爱着我的,即便他色厉内荏装作冷酷无情,我也可以感觉到,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像现在这样,他给我的感觉总是顶天立地无所不能的,可是他现在虚弱地躺在床上,感觉随时都会消失一样,我真的也顾不上他到底是有妻子还是有孩子,就这段时间,我就想在他身边待着,等他好了,我也就心安了。”

云可久久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真拿你没办法,我说不过你,你总是有你自己的理由,之前我出去转了一圈,我坐了一趟火车体验民生,遇到一个抱孩子的年轻妈妈,她丈夫出轨了,但是她还为了孩子还是选择了原谅,她说女人做了妈妈之后心就会变软,当时我还觉得是那女人犯贱,那样的男人竟然还要,要我说就直接踹了离婚,再去寻找新生活,只是如今看到你这样,我也真是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向来有自己的主意,这次看来也是下决心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吧。”

我笑着说谢谢,她说,“算了吧,之前的事情我还没跟你说谢谢呢。”

我说,“你是说梁晨吗?那是他自己开窍了,我没出什么力,他如果想不开不做行动,我说上天也没用,对了云可,我再拜托你一件事,这几天你如果有空了就去帮我看看乐乐,她今天哭得这么厉害我有些不放心。”

她说,“别不放心,我虽然没生过孩子,但你家乐乐这两岁的娃娃还是好搞定的,包在我身上!”

挂了电话,我又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就转身进了病房,只是我刚打开门,脚下一下子就有些顿住了。

陆青成的病床前那把椅子上坐着一个男孩儿,我之前见过两次,每次都是和他妈妈在一起,这还是第一次单独见他,他的名字很简单,叫陆一,穿了一件蓝白相间的条条衬衫,手里拿了一个玩具在摆弄。

我在病房门口顿住脚步,陆一抬头看着我,面无表情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直到他走近了,我才看清楚他手里拿着一把锃亮的黑色手枪。

我看清楚的时候不由地愣了一下,而他将手里的枪举起来指着我的脸,然后按动扳机,在我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一道水已经朝着我喷了过来,喷了我满头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