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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回皇帝垂问后,蔡筳和薛道两位大人几乎是住到了衙门里,前者查阅历代史书,打算寻个先例出来。

薛道则研究起了从西南府库里调出的鱼鳞图册。

“已近正午,蔡大人还没回府用饭?”薛道一边烤火,一边问身边的鲍师爷。

“蔡大人还在库房,这几日翻起了历年进士的考卷........,想找找看有没有田亩方面的策论。”鲍师爷犹豫道,明显不知道蔡筳意欲何为。

薛道闻言一想就明白了自己上官的意图,世家林立,不是所有的寒门子弟都如他这般幸运,有多少心怀抱负但被排挤乃至销声匿迹的.............

这些人其实也就缺少机会罢了,自己被排挤,朝廷也看不见。

蔡筳倒是聪明,从那篇入仕的文章入手,寻摸一个人的初心,总会有那么两个初心不改的。

只是吧..........薛道一点都不乐观,但凡不想做冤大头,就不会还没入仕就和世家为敌。

只是他同蔡筳同办此案,又是自己的上官,还是得去提醒一番,不要浪费时间地好。

薛道一踏入库房,蔡筳连眼皮都没抬,以为是唤自己回去用饭的小厮。

“回去和夫人说,以后都将饭菜送至京兆府就好,不必日日来唤。”蔡筳一边翻看卷轴一边吩咐。

“蔡大人,再忙饭还是要及时吃的。”薛道笑道。

蔡筳这才抬头,见是薛道。

“这两日一丝进展都无,陛下那边又被人步步紧逼,如何还吃得下?”蔡筳揉了揉眉心道。

薛道也不强求,似乎让蔡筳去吃饭只是客气客气。

蔡筳:.............

“依下官陋见,蔡大人如此怕是大海捞针,难以成事。”薛道拿起鱼鳞图册翻看,一边对着埋首在书卷中的蔡筳道。

蔡筳皱皱眉,猛地想起薛道之前的甩锅以及拍马屁行为,心下有些不悦。

怎地,你做的就是有用功,他做的就是白费功夫。

“薛大人,本官这么做,上回是禀告过陛下的。”蔡筳强调道。

“陛下是皇子出身,后又在南梁为王,这从明宗开始的科举,这些寒门子弟在科考上的忌讳与门道未必皆知。”薛道没有介意蔡筳话语中的强硬。

这的确是实话,这些寒门子弟一生最为风光的时候也许就是中进士的那一刻,怎么可能不谨慎?

蔡筳也能想得明白,只是不愿意在这个“狡猾”的京兆府尹面前失了面子。

他入仕那年的名次虽然没有薛道好,有他世家的身份加持着,可还是有些真才实学的。

同为科举入仕,薛道这么一副他什么都懂的模样着实让人不悦,遂不理会,自顾自看起来,想着定要找出来堵住薛道的嘴。

薛道笑着摇了摇头,上下有别,他也只能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儿,规劝是职责,蔡筳不听那就和他无关了。

还有就是..........虽然不抱希望,但若万一蔡筳能找到前朝旧例,顺藤摸瓜,对这份差事也是大有裨益。

又过了一个时辰,薛道看得有些疲惫,正打算起身松松筋骨。

“找到了!”蔡筳突然大喊道。

薛道一个没注意,被吓了个激灵,手中的鱼鳞图册都掉到地上,看向蔡筳,哪里还有刚刚那副老气横秋的疲惫模样,整个人都有了朝气。

蔡筳将这明宗时期的一篇文章从头到尾浏览一遍,如获至宝,越看越觉得妙。

全文洋洋洒洒数千字,从朝廷税赋开始入手,言说百姓之艰难,再纠其根源,说到田地不均,百姓无田可种,导致富庶之地尚且还有流民,何况荒凉之地。

可最妙的是该文章并不一味指责,便是上位者见了也不会觉得是在批判自己无能。

此外还提出应对之策,田地之主按田亩数雇佣一定数量的佃农,由朝廷根据田产量来定。不用多雇以至冗余,也不能少雇以至百姓负担过重。

付以银钱或粮食,百姓可用手中银钱再向世家赎买部分田地。

文名便是《田亩策》...........

和皇帝想通过朝堂统一赎买一劳永逸不同,这篇文章想采取的是慢慢蚕食世家的田地..........

看着薛道投来的疑惑目光,蔡筳心里不免有些得意,刚刚这人还说自己做得是无用功,这才一个时辰,还真让他寻见了。

“薛大人也看看,这名考生答地极妙,和咱们不谋而合........。”

薛道一边接过一边问道:“蔡大人从哪一个格找出来的,不瞒大人,下官昔年为了科举,所阅文章不下万卷。”

“从三甲卷宗中寻出来的.........看来薛大人也未曾将天下书卷看全啊。”蔡筳没忍住挖苦了一句。

薛道将文章粗略看了一遍,的确是妙极,可惜只得了个三甲,想必也是不为世家所容吧。

薛道一边念着可惜,一边看到最后,直到瞧见御笔朱批的印记,稍稍愣了愣神。

“蔡大人.........刚刚说这是从哪里翻出来的?”薛道又问了一遍。

“明宗二十三年,三甲的考卷.........诶,也是可惜,也不知此人是否还在世,后来境遇如何?不过其中的观点倒是可以供我等借见.........。”蔡筳的语气无不婉惜。

明宗那一朝不比如今,明宗本人也没有元德帝的本事,写出这样的文章,还能杀出重围,得一个三甲已是极为不易了。

只是后面的仕途之路恐怕很难走了,运气好点的就是被打发地远远的庸庸碌碌一生,运气差一点,动了世家的利益,一个不好就是抄家灭门。

蔡筳这般想不免肃然起敬,又感叹了一句。

“此人要是还在世,本官还真想见一见..........。”

不过想来是没机会了,保守估计若此人三十岁中的进士,到元德十一年,恐怕都快八十岁了吧。

感叹完,瞥向还盯着文章看的薛道。

“薛大人..........。”蔡筳唤了一声。

薛道的眸光却还定格在文章末尾,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才终于确认不是自己看错,末了长出了口气,将卷轴还给蔡筳。

“大人若想见,还是能见到了..........,只是这篇文章我们恐怕是无法用了。”薛道暗示道。

蔡筳听到前面一句心中一喜,以为薛道认识此人,可到了后面一句,不免有些疑惑。

“大人还未看署名吧........。”

蔡筳刚刚一时兴奋,还真忘了看署名,经薛道提醒,重新打开卷轴,也朝文末看去。

最上头是明宗皇帝的御笔朱批,第一甲第三名。

再看下面的署名,执笔之人笔力刚健。

上书,明宗二十三年,大魏帝都人士,苏氏寒柏。

蔡筳猛地抬头,同薛道两人面面相觑。

苏.........寒柏,就算如今无人这般称呼,可蔡筳这等进入官场十多年的人来说,却还记得。

这人何止是在世,还以一己之力将苏家推向极盛,让两朝帝王寝食难安。

“寒柏”有坚韧之意,正是如今苏家的家主,苏国公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