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看，也能够看见阿姐微微颤抖的眼睫。
“阿姐在怕我吗？”楚灼离语气诚恳的问道。
阿姐握紧着她的手心出了汗，面对楚灼离的发问，她张了张嘴。带着一丝不明情绪问道：“阿九是何时恢复的？为何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问出来的问题不在楚灼离的意料之中。
所以在阿姐眼中看不到她用何等手段去虐杀一个人。只看见了她对她有所隐瞒吗？
楚灼离心神微动，轻声回答：“刚刚恢复的，阿姐被那畜生扑倒时我害怕极了。”
大抵是楚灼离从未对她说过这种话。
听见她这话的阿姐，又是感动又是心疼的将她揽入怀中，“你吓死我了，突然恢复又拥有这般强大的力量，可会遭受反噬？”
她语气之中满是担忧，自始至终不曾在意过她人的生死，只在意楚灼离是否平安。
这样的阿姐，让楚灼离的神色都变得温柔了许多。
其实刚刚那番话并不是由她心中所想，而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想来万年前的自己便是如此跟阿姐相处的。
楚灼离没想到自己还会用这种撒娇的语气跟人说话，倒是觉得新奇。
身旁的惨叫声，让充满着姐妹情谊的气氛被打断。
突然间阿姐拉着楚灼离的手朝着前方跑去。
身后的惨叫声越来越小，再到最后完全听不到。
而眼前的黑夜也逐渐被光明所替代。
白光逐渐笼罩过来，一点点的将周遭的宫殿和景象吞噬。
直到最后楚灼离的身前只有阿姐奔跑的背影。
她想让阿姐转过身来，想要努力看清阿姐的那张脸。
可当她奋力让阿姐转过身的那一刹那，眼前白光将阿姐吞噬。
唯有最后萦绕于耳边的话。
“ 阿九，永远不要回来。”
牵着楚灼离的手松开，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推向后方，坠入到一片云海之中。
身子轻飘飘的，犹如空气里的一粒尘埃，随风飘动。
不知又过去了多久，楚灼离的眼前逐渐被一片草地与天空有着交界线的画所取代。
当她看见逐渐向她靠近的那一道身影时，才惊觉眼前并不是一幅画。
她正身处在一片草原之上，倚在身后的巨大石块恰好遮住了头顶落下来的阳光。
少女正对着阳光朝她跑来，只不过眨眼功夫并来到了她身前，扑通一个滑跪来到她身旁，一脸紧张兮兮的问道：“姐姐你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楚灼离摇了摇头，看着眼前的殷絮，脑海中想起的却是那张模糊的面容。
到底是觉得有些可惜，她还没来得及看清阿姐的脸。
那个极尽温柔的女子，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楚灼离摇头盯着殷絮的面容出神，刚刚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殷絮和阿姐很像。
殷絮认认真真的将人检查了一遍，又用传音符喊来了周舜。
当传音符散去，楚灼离也回过神来。
她看着殷絮，缓慢问道：“这是在哪？”
楚灼离很确信这是自己从未来过的地方。
“霞光谷，是萧临的地方，这里不会有人来打扰。”
提起萧临，殷絮脸色不太好看。
很显然她将那一日楚灼离出事归咎于萧临，要不是因为萧临，楚灼离一直都好好的。
上一次也是。
可以说殷絮对萧临的怨念大得已经能养活好几百只恶鬼。
那日楚灼离腹部被人打穿了一个大洞。
周舜亦如先前在邬商，使尽药物却都不得痊愈。
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血淋淋的窟窿摆在面前，殷絮若不是需要冷静稳住局面的话，早不知道哭了多少次。
好在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楚灼离的伤口也在没有治疗的情况下逐渐愈合。
殷絮大抵摸出了一点规律，便只能为楚灼离保证拥有不被打扰的环境，一直守在楚灼离身旁。
见她生着闷气，楚灼离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这次我睡了多久？”
“三个月。”殷絮垂着眸闷声道。
“三个月？”楚灼离声调中带着一丝意外。
殷絮点头，就连她也没有想到，楚灼离这一昏迷便是三个月。
好在那日一仗萧临胜利，如今的上善域已然没有了与他争夺之人的存在。
萧临顺理地接受了上善域。
曾经最不愿意站在那个位置上的人，终究还是站在了那里。
接手上善域的期间，无妄门少主送来了一批资源，为他填补这些时日上善域被消耗的空缺。
只不过被萧临拒绝了。
周舜那边一收到消息，立刻就带着镜司赶了过来，连同一起来的还有萧临。
不过三月不见，萧临换上了属于他这个地位该有的装扮，气势比几月前更胜几分。
只不过到了楚灼离面前时气势全无，只余下几分踌躇不安。
“老夫瞧瞧……”周舜边走过来边习惯性的带上自称。
只是刚要将手搭到楚灼离的脉上，突然想起了楚灼离的身份。
那老脸上的表情拧巴了一下，选择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仔仔细细为楚灼离把了好一会的脉。
周舜把脉时眼眸微眯，眉蹙着感受楚灼离体内的力量几乎是压制不住的往外泄。
“您这……”他思索了一下，一时半会没找到形容楚灼离这一情况的词汇。
还是楚灼离开口替他说了下去。
“我的力量太过于强大，九州盛不下。”
此话换做世间任何一个人说，出口都必须让人觉得狂妄至极，可偏偏说话之人是楚灼离。
她总是会让人有一种，如果是她倒也并不意外的感觉。
因为她有那个实力，也不屑于去吹嘘这些东西。
周舜捋了捋胡子，看着楚灼离的目光下移至她的腹部。
在楚灼离昏迷期间，他已经多次查看过了那腹部处的伤口。
确定真的恢复得完好无损，但他还是想不明白，楚灼离为何能在受伤的情况下用药恢复不了，但不用药它却会慢慢的恢复。
这种违背自然规律的事情，是周舜挠破头也想不明白。
可能给他答案的楚灼离却注定不会给他解释。
无视了周舜满是求知欲的目光，楚灼离看向站在眼前，一直没有说话的萧临。
“怎么不说话？无话可说吗？”楚灼离语气淡然，眉眼间带着几分刚醒的慵懒。
这是萧临面对楚灼离是最常见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