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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入室之狼的狼子野心

柳千展站起身道:“别别别,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我先查。方家怎么说也是你舅公家,万一误伤了,大家伤情面,都是亲戚总免不了要见面的。”

贤王勾唇冷笑:“小舅舅以为本王是三岁稚儿容易糊弄?此事无论如何,因老太太陪房而起,柳国公府与方家都该给本王一个交待。柳国公府与方家这是欺负我贤王府无人,还是看王妃一介妇孺软弱可欺。”他尚且活着,他们都敢如此,若是有一日……,还知道他们如何作贱他的妻儿。龙有逆鳞,触之必死,妻儿是他的底线,谁都不可以伤害他们。

柳千展讪然。

贤王当着柳千展的面对门外的龙二下命令:“柳国公夫人的所有陪房杀了,一个不留。尸首挂到城门口去,暴尸三日,不得敛葬,以儆效尤。”

龙二应诺退去。

柳千展暴跳如雷,指着贤王道:“那是你外祖母的人,打狗还需看主人,阿湛你不能。”

“本王能。”贤王抿嘴,眼睛微眯,面无表情地道,“不过几个奴才,本王杀了便杀了,也算是本王给老太太和方家一个警告。若是晨儿但有万一,无论此事是否是方家所为,本王必亲自踏平方家。”

“你你你,简直不可理喻。”柳千展脸色大变,拍腿跺脚道。贤王说话的声音极轻,听不出喜怒,但是他知道,以阿湛的性子是认真的。

“小舅舅与其在这里与本王理论,不如尽快回去查明真相。”贤王把玩着翠玉扳指,淡淡地道。他就是不讲道理又如何,他生气了,大家都别想好过。晨儿为奸人所害,命在旦夕之间,他的妻子不顾周车劳苦自身安危,远赴边关与敌人周旋,外祖母驭下不严,家奴的手都伸到贤王府来,直到现在无论外祖家还是方家不管有意还是无意,事后连个交待都没有,这亲戚不做也罢。

柳千展见某爷心意已决,自知理亏的他,只得转身快步回府,调查此事。希望他的母亲没有老糊涂,希望方家只是被人利用。

潇城这晚的夜无星无月,天沉黑沉黑的,有些空寂寂。夜很深,夜雾极大,泛着萧索的冷意。刘紫月徘徊于天一楼的后院厢房外的小院中。只是早春,花园子里的花木萧萧疏疏的,很空泛。忽然,一阵轻微的扑闪声响起,一身侍卫打扮的龙一跪在刘紫月跟前。

“启禀王妃,黄振礼连夜入住潇城驿馆,随同而来的还有镇国将军府二爷黄振义。”龙一道。

刘紫月低低地笑了起来:“果然他们是惦记上了。只是有的时候要得太多,过于贪婪,往往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也得不到。”对于一些聪明人来说总喜欢倚仗着小聪明将利益最大化,孰不知,要得越多,落空的风险也就越大。

“知道了,通知霍四爷,一切按计划行事。”刘紫月微拢衣襟,转身回到寝房,“要起风了。”此一局,她算的就是入室之狼的狼子野心,借的就是黄三的这一股自以为是,自大贪婪的东风。

龙一退下。

刘紫月于院中缓然踱步。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孩子,心像是被人捏住一般,揪疼,揪疼的。她转身向院外僻静处走去。潇城天一楼的后院很大,房檐,抄手游廊下都煌煌然地点着灯,一排排,一盏盏。刘紫月抬手运功,每经过一盏灯,都将灯给熄灭。黑得好,黑了人看不见她,她也看不见自己。此刻她极需要这种空虚沉寂的黑。她需要用这种死一般的颜色麻痹自己。她的王,她的孩子,她是害怕的,极怕。

夜很静,风萧瑟,频闪着几道浅淡急促的闪电,天上下起雨来,雨花儿越下越大,淅淅沥沥的。衣裳湿了,鞋湿了,萧疏的花木湿了。房前屋后的房檐下,雨滴溅在地上,成排,成排的,像泪又像花,冷冷的。

马车沐着雨,穿行于空寂寂,清黑黑,湿漉漉的大街上。车辙子轰隆轰隆驶过的声音,带着回响,一路向潇城东面的驿馆驶去。马车在驿馆西侧门停下。西侧门跑出来一个撑着油脂的小厮,一路将马车上的人迎入驿馆。

驿馆厢房里,黄三爷背对着门,坐在灯影里用帕子轻轻擦拭着白玉箫。门被人推开了,一双黑色的藤纹的官靴跨过门槛子站在黄三爷的身后。来人抬手以掌直攻往黄三爷的背部命门。黄三爷歪着身子向一旁闪躲,转身便回以一拳。电光火石间,双方对拆数招,皆不分伯仲。最后一个回合,两人对掌相击,忽地双双撤手,二人相视哈哈一笑。

“数年不见,师兄武艺不减当年。”男子道。

黄三爷谦让道:“方师弟的武艺亦是长进不少。”

黄三爷将方诚上下打了一遍,见他目朗风清,双颊莹润有泽,眉羽间褪去当年青涩清澈少年模样,一时喟叹起匆匆飞逝的时光。二人略作寒喧后,说起了眼前之事。

“贤王妃以及她先后派来的四路人马都被拦在潇城。”方诚道。

黄三爷点头:“很好,盯着即可。贤王妃已经是被困之兽,超生的命门被捏于你我之掌不足不俱。”

黄三爷偏头向门窗的方向分别看了一眼,见门窗紧闭,身子向天方诚的方向靠了靠,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道:“想不想拿回林鸿关守军的军权?”

“师兄你……”方诚吃惊道。

黄三爷道:“眼下倒是一个机会,只在方师弟敢不敢。”

“本就是方家之物,没什么敢不敢的。”方诚握拳坚定地道。

黄三爷歪着身子,再凑近些,在方诚耳边絮絮低语,如是如是,这般这般。黄三爷的耳语之声很快便淹没在哗哗啦啦的雨声中。房檐下成排成排的雨滴,溅在地上,洗刷着尘泥,往低洼处汇聚,流入漆黑不见底的暗沟里。

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夜。被雨水洗刷过的一切都湿得格外的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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