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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报复,本王不高兴

原来黑市今年活人春宫画册的主题是“户部尚书千金妖娆世无双”。黑市上有关吴星月为主角的所有精装版的,简装版的活春宫一度被卖断了货。如今天满东华国京城大街上无不在传着吴家众星捧月女,妖娆世无双的流言。

收到消息的吴宗耀肺都快要气炸了,他将小厮“千辛万苦”才抢着买到的一本吴星月精装版的春宫图愤恨地往正对面的墙上砸。

“黑市可恨。”吴宗耀咬牙切齿地道。明明他花了大价钱买断了吴星月的活春宫图,但些春宫图是怎么回事?

吴宗耀火速命小厮让管家去打探消息。结果管家带回的的说法是当时黑市手中的图确实都已经卖给他了。而这些图是前些天有人送给他们的,让大爷仔细瞧瞧,大爷自己手中的与他们卖的确实是不同的版本图样。

管家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大爷,抹擦着额头的汗珠子道:“宽爷说了,他们如今卖的版本爷,爷,爷……”

“唉呀,你倒是快说,那只王八宽倒底说了什么?”大爷心中又怒又焦烦,催促道。

管家低着头道:“他们如今卖的版本爷没出过银子,不算坏了道上的规矩。还说吴姑娘如今出大名儿了,若是可以他们想和爷谈一宗买卖,价钱可以商量。”

“滚,王八蛋。”大爷怒骂道。

吴星月寻了几回死都让大夫人指派的人给救了下来。在屋里又哭又闹,砸累了,哭累了便坐在墙角抱着被子抽抽嗒嗒地垂泪。大夫人来了站在门边上叹了口气,抹了回泪才进屋找女儿。母女两人抱成团,又是一回痛哭。

“为什么不是刘紫月那个贱人,为什么,我都计划好了的,把她从头到脚一根手指头不差全画下来。”吴星月愤恨地哭喊道。

大夫人搂着吴星月,拍着她的背叹气道:“咱们都看轻了她。你带的人也太少了些。才……,才让她的相好钻了空子。”事后她也找人查证,贤王确实晚了一步,城南三进小院那里救走刘紫月的确实是别人。而后来刘紫月在京郊农家小院中受了伤。贤王是在那里找到她的。她发大力气去挖京郊农家小院的消息,想要查出谋害吴星月之人,却是一无所获,查来查去只查到那座院子是一个不知所踪的七十岁的眼瞎耳聋的农家老汉所有。

其实大夫人不知道,那所京郊农家小院是严佳如一早为害刘紫月准备的隐密小窝点。因此动用安平县主府各方关系,秘密弄到手。为了掩人耳目严佳如还捏造出一个眼瞎耳聋的农家老汉的身份,并过了明路。后来贤王为了报复严佳如,进一步掩盖当晚农家小院里严佳如的行踪,又动用过贤王府的势力将残留的一丁点线索全都抹除。

“刘紫月那个贱人可恨,都是她,女儿都是她害的。”吴星月嚎啕大哭地抱着她母亲激动地道,“我一定要,一定要,要让她,全都,全都扒拉光了,挂在城门口示众。不,应该让她光着身子骑木驴游街,让全天下人都看那个骚货,叫那些画师想画随便画。”

“好好,依你,都依你。”大夫人搂着吴星月又是心肝又是宝贝地哄着。

吴星月出了这事,让吴家颜面扫地。但也还好,毕竟如今吃吴家上下几房吃喝全赖亲家镇国将军府,因此惧于大房的威势,明面上没敢做得太难堪。暗地里,吴二夫人没少抱怨,毕竟她们二房还有五六个女孩子没有出阁。

可镇国将军府就不一样了,虽有镇国将军夫人在上头镇着,但是底下媳妇子个却都不乐意了。趁着各自的相公不在家,几房联合着闹了起来,死活要将丢人现眼的吴星月给送到家庙去。镇国将军夫人被闹得没法,最终只得暗地里贴补大笔的体己,将闺女一家请出镇国将军府,另寻宅子过活。

贤王收到吴宗耀一家搬出镇国将军府的消息后,看了一眼身前跪着的龙一道:“很好,不许告诉王妃。”哼,不贞是吗?这个滋味自己受去。一个下九流的阿渣货,也配,还敢拿肚兜乱说。死,全都去死。虽然知道那肚兜不是刘紫月的,但他心里就是不舒服。他的人,凭那只阿渣虫也敢臆想?

随着皇上的寿辰日渐将近,各国使臣陆陆续续地到达,使臣接待的工作日渐繁重起来,因此贤王回府的时辰是一天比一天晚。这天夜里,刘紫月身着寝衣,披散着头发,抱着做到一半的衣裳,歪着脖子靠坐在美人榻上睡着了。

贤王莞尔,轻声细步地走到橙黄色的灯烛下,卸下满身防备,祥宁素简的小妻跟前,替她拾起掉到地上的针线笸箩及掉落到针线笸箩外的一团团绣线。将她手中抱着的做到一半的衣裳拿开。

这个料子,贤王捏着这件刘紫月做到一半的衣裳看了又看,微眯着的眼睛随后渐渐地泛出一抹神采。他以为她不会给他做的。在他送衣料子给她之后,她曾暗示过他,她不会做女红。本以这是敷衍,后来他见到她大婚前给他做的那两件针角歪歪扭扭如蛇行步的里衣时,他才知道,她是真的不会。

贤王注意到刘紫月十指细细密密,大大小小的针伤时,感动又心疼地低声自语道:“傻丫头,你既不会,又何必免强自己。”

贤王嘴角轻勾,将衣服放在一旁,弯过腰来,双臂一伸,将刘紫月抱在怀里,移到床榻上共寝。

贤王抱着刘紫月闭眼才要睡下,只听寝房内雕花窗子外一阵清风声吹来,扑扑腾腾地树影晃动了几下的声音,贤王睁开眼睛,锐利的眸子看向窗子,低头看了一眼身侧熟睡之人,点了一下刘紫月的睡穴,轻轻地将她放开。

贤王披衣负手站在窗前:“何事?”

暗卫统领一身是血地跪地垂首道:“启禀王,刘家闯进一批刺客。”

“刘家,冲着刘继去的?”

“是。”暗卫道。

“情况怎样?”

“回王,小神医无事,刘家护院全死了,王府暗卫死了六个,伤了十个,若不是龙隐卫及时赶到,只怕后果不堪设想。”暗卫道。

贤王沉吟道:“知道是何人所为?”

暗卫道:“不知。刺客武功高强,瞧着是哪个势力暗地里训练出来的死士,单从武功路数一时瞧不出是哪路人马。”

“刘继人呢?”

暗卫道:“还在刘府,龙统领在那里。”

贤王点点头:“再派人手去接应,接刘继入贤王府。你退下疗伤。”

暗卫走后,贤王仍旧静静地站在雕花窗前。后天就是皇上寿辰,会是谁在这个时候在天子脚下触皇上霉头?死士是吗,贤王冷笑,他想到一个人来。就是不知道这个幕后之人有没胆子闯贤王府。

第二日,刘紫月从睡梦中迷迷糊糊地扭动了一下身子,发现腰间钳固着的大手。刘紫月一怔,猛然睁开眼睛。他还没走?自从接了驿馆使臣的差事,从封地回来后,他哪一日不是早出晚归的?

刘紫月小心翼翼地呼吸着,躺在贤王怀里,僵着身子不敢乱动。他的下巴贴在她的额间。而她的身子……。轰~,刘紫月觉得脸上有如两团火在烧,捂脸,又是那个一言难尽的姿势。

他们离得很近,她吸着他呼出来的热气,闻着他身上特有的夹着男子气息的冷香,心扑通通地跳着。她僵呆着紧张的身子,手心紧张得沁出一股细密密的热汗。也只有在睡梦中,也只有在无意识的时候,她才能如此近地靠近他,那个有着天人姿影,傲然冰冷,邪肆霸道的王。

刘紫月闭着眼睛感受着她与他的呼吸纠缠,感受着他睡梦中没有情感却不会拒绝的拥抱,若是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世间只有他与她该多好。刘紫月闭着眼睛心中一酸,在心底偷偷做着一个白日里不敢舍望的只属于她与他的梦。梦醒了,他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冰冷傲然的王。她知道他的世界很大,装得下整个天下,而她的世界很小,只能容一人。她与他注意此生有缘无份。

刘紫月不知道,在她闭眼的时候,身旁之人眼睛随之睁开,又无奈地闭上。虽然猜不透这丫头的想法,但日子久了,感受得到她对他忽冷忽热的态度。她有顾忌,他懂。毒已入骨髓,他是一个将死之人,这亦是他心中所忌。贤王闭着眼睛静静感受抱着她的时间默默地在指间溜走。

天大亮,太阳已经高高升起。贤王与刘紫月仍在房中睡着。直到驿馆里的随侍差官有要事来回,贤王才放过刘紫月起身。

身边之人将她从他身上放下,悉悉索索起身更衣,这么大的动静,除非她是死人才会听不到仍旧不醒。刘紫月肯定这厮是故意的。再装醒就太假了,刘紫月睁眼醒来,起身服侍某只更衣。

去衣柜拿衣服时,刘紫月暗自拿了块柜子里的帕子,将手心上因为紧张沁出的热汗擦去。因为今天不用上朝,贤王穿常服出门子即可。因此刘紫月很快地服侍某只穿好衣服将他送出门子。

临走时贤王嘱咐道:“舅舅在府里,王妃去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开了库房去取。”

“什么时候的事?”刘紫月歪着头疑惑道。

贤王简单地将昨天夜里刘府里遭遇刺客的事说了一遍,安慰道:“别紧张舅舅没事。只是这事还要好好查查。伤亡很大,明日就是皇上寿宴,本王暂时脱不开身,一些善后之事还要王妃与舅舅亲自去办。”

刘紫月点头:“谢谢。”她都不知道舅舅身边有贤王府的暗卫,而昨天的事若是没有他们,只怕后果……。刘紫月打了个冷战。

贤王手指插在刘紫月披散着的如瀑般乌密的长发间来回捋梳着:“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贤王走后,刘紫月梳洗过后,早饭都来不及用,就先去客院见舅舅刘继。

刘紫月与刘继坐下谈话。青竹体贴地在刘紫月身边摆了一盘她喜欢折桃花酢和一壶香茶后默默地退离。

“舅舅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吗?”刘紫月问道。

刘继摇头:“不知道。昨天亏得有贤王府相助。”

“会不会是吴家那边的人做的?”刘紫月想了一想将这些时候与吴宗耀之间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舅舅近来忙于闭关炼丹,轻易不见外人,也只有她来时,才能让舅舅出来见上一面,吃顿饭什么的。因此对于近来外界接二连三,传得沸沸扬场的有关吴家的流言,舅舅只怕都是半点不闻。

“吴宗耀那个混帐东西,他竟然连瘟疫,放火这种阴毒的法子都想得出来。”刘继气愤道,“都说虎毒不食子,这人连畜生都不如。当初父亲真是瞎了眼才将姐姐许给他。这恶人没读书还好些,总不过那几样蠢笨的害人路数,读了书反叫书给磨聪明了,竟想些常人不能想的主意害人,一肚子坏水。”

被刘紫月安抚了几句,刘继见刘紫月没事,稍稍安心道:“这事你早该告诉我的。吴宗耀那里你别管,我总能叫你和他断干净才好。”

说了一会子吴家,二人又将话题转到昨夜刺客之事上。刘继沉思道:“昨夜的刺客很厉害,瞧着不像是普通杀手,应该是某家豢养的死士。我想以吴家的家底,还没有那个能耐。”

“吴家不行,那镇国将军府呢?”刘紫月道。

刘继抿嘴不语,若是镇国将军府还真不好说。

“舅舅这些年在江湖行走,可有得罪过什么人没有?”刘紫月道。

刘继摇头:“舅舅行医一向与人为善。”

刘紫月沉思道:“舅舅一向拒绝给王公贵族看病,会不会是……”

刘继沉默。

“这些人会不会和当年到刘家行刺之人有关?”刘紫月道。

“或许吧。”其实刘继心底一直认为当年的事与吴宗耀有关。十多年了,有些事是该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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