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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紫月抖了抖衣裳,轻笑:“供词,签字画押的就不必了,不是我做的,我是不会认的。”在大爷,老夫人,大夫人怒火中,刘紫月当堂脱下衣裙外的白色轻罗纱外罩。众人不解,大夫人一时也没明白过来,只是大夫人身旁的黄嬷嬷却惊讶道:“你,你,大姑娘,您,您怎么穿了这套衣裙来?”说着黄嬷嬷狠狠地瞪了一眼龟缩在一旁极力降低存在感的王婆子。

刘紫月冷笑,不理会黄嬷嬷,命府医当场验查:“你再看看,我这件可用毒药浸泡过?”

府医先说有,被刘紫月威胁了几句要找府外大夫查看时,府医抹汗改口又道没有。

刘紫月道:“一会儿说有,一会儿又说没有。依我看还是另请了府外大夫来另行查验得好。还有五姨娘的落子汤还是等等再吃,落是没中毒,岂不白白害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不行,落子汤她必须喝。”大夫人忙觉自己失言,抿嘴看了一眼老夫人与大爷,慌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说,再不喝药,怕耽误了五姨娘的病情。孩子以后总会再有。孩子已然保不住了,总不好再搭进大人。她命虽贱些,可好歹是八少爷的亲娘。”

大爷欣慰地轻拍了几下大夫人放在腿间的手,很是感动。不过老夫人疼惜孙子,在她的一再坚持下,还是请了府外大夫来。在一验之下,确认了刘紫月身上所穿的衣裳无毒,但是小厮在假山处所拾布片是被毒物浸泡过的。刘紫月又命了人将听雨轩的那件大红金丝银线绣海棠花织锦衣裙取了来,发现它也是被毒物浸泡过的。上面的毒与那布片上的毒一样。

大夫道:“此药对常人无害,但对孕妇是极制命的。稍有接触,腹中胎儿便再难保全。而不用落子汤及时清理,大人也会有生命危险。”

刘紫月冷笑道:“这就怪了,如大夫人所言这块布片瞧着确实是我的那件大红金丝银线绣海棠花衣裙上刮落的。但是那件衣裙大夫人早上才让人送到我那,因为意外并没有穿来,怎么就偏叫人在假山那里给拾着碎片了呢,而且还浸了毒?”

众人齐看向大夫人。贤良的大夫人紧张地嗑巴道:“我,我,我怎么,我,我怎么知道。许是五姨娘素日里得罪了人,被哪个婆子记忆在心里,想要借着大姑娘的手害五姨娘吧。”

大夫人看向王婆子。王婆子抖了抖身子,害怕地避开大夫人看过来的眼神。惊慌中跳出来指认刘紫月道:“衣服虽然无毒,但大姑娘身上所佩的荷包里藏着能让人落胎的药物。”

刘紫月笑了,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她解下荷包交与大夫验看,大夫看过后,发现里头只是装着能让人醒脑的薄荷干。

大爷似乎查觉到什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大夫人。派了人领大夫去给五姨娘看诊。诊治的结果出乎大家意料。五姨娘并没有中毒,而是受惊过度伤了胎气。只需要服上几贴安胎药,注意卧床休息就好。

五姨娘没事,肚子里的孩子也都安然无恙,老夫人也不打算再做追究,给了几两赏银打发了外请的大夫,说了几句官派话,就准备草草了解此事。而被污蔑的刘紫月不干了。先是指着青蔓与押她而来,拾着衣裙布片的小厮道:“一早几个丫环都被叫到客院当差,偏你在上院假山那里,我什么时候让你去的?还有你,我没有穿出来过的新衣裳,你是怎么拾着碎片的?好在意外得巧,那件衣裳我没穿来,不然五姨娘真中了毒,我就是百张嘴都难说清了。”

刘紫月又向王陈二婆子处走了几步,指着她们二人道:“还有你们,到是说说看我是怎么将五姨娘引到上院后头的假山的?五姨娘现在人没事,要不要等她醒了让她来做个证,说说这是谁的主意?”她二人,一个事事趋利避害,一个处处事踩着她讨好大夫人讨好处,没一个好东西。原主的死,这笔帐她还记着呢,不如趁现在一并报了。刘紫月将曾经王陈二婆子接她回府的路上,虐待于她的事说了出来。

刘紫月对大夫人道:“大夫人慈善对我有如亲生一般,怎么可能受意这两个恶妇这般搓磨于我。好在活了下来,不然岂不是让大夫人白担了苛待继女的名声?”

大夫人惊讶道:“竟有这事?你怎么不早说。原以为她们二人是府里的老人,惯会照顾人的,才特意派了去。谁知道,她们竟错会了我的一片真心。”大夫人沉着脸喝斥王陈二婆子道:“你们两个可真是大胆,仗着年纪,又服侍过几位主子,竟然敢在外头拿大,欺负大姑娘。”王陈二婆子吓得跪地救饶。

刘紫月侧过头去看着额头上不停冒着汗的府医:“最可恨的还是你,五姨娘明明没中毒,偏说中了毒,开了落子汤,生生的要打下她肚子里的孩子。”

“王陈二嬷嬷早上一定让我穿来,想来必是知道其中原故的。”刘紫月意有所指地道。

刘紫月肯请老夫人,大爷主持公道,彻查此事。大爷顾忌着刘紫月是贤王未婚妻的身份。不想因为这件事就将大家的脸破扯破,冷了大丫头的心,坏了他日后的打算。再加上他也有心为五姨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出头,是以拿出了一家之主的威严,先就将府医拖出去施以一百的仗刑。彻查是不能够了,他也怕真查出什么事来。但仗杀几个下人给刘紫月与五姨娘出出气还是行的。

府医在院中被打得惨叫连连,听得王陈二婆子心底一颤颤的,双双趴在地上向大夫人求饶。大夫人见众人都看向她,忙撇清干系道:“府里规矩甚严,犯了错就要受到责罚,你们是府里的老人,早年又跟了我几年,我虽当着家,可是也不能为你们徇私坏了规矩。”

王陈二婆子见大夫人一味地讲着头面话撇清干系,不肯轻饶了她们,都心寒不已。刘紫月趁机从旁挑说了几句,又描述了几句仗刑的惨相。陈婆子还好,王婆子胆子小些,心里早就抗不住了。跪在地上磕着头,疯疯癫癫,语无伦次地将大夫人指使让她在刘紫月衣裙上下毒的事供了出来。口口声声说着虽然没办成,但她也是尽力想过补救的法子的,让大夫人念在她的一片忠心的份上,饶她一回。

大夫人忙让人堵住王婆子的嘴,高喝了几句。又忙虚虚地掩饰道:“功是功,过是过,犯了错就得罚。我救不了你们,污蔑我也得不了你们的好。凡事得为你们的家人多做考虑。仔细掂量着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要知道祸从口出。”

话毕,大夫人命人将王陈二婆子并着青蔓小厮拖了出去。一时间上院院中惨叫声迭起。在此期间,王婆子的那个管家相公来为她求过情的,但是都被大爷驳回,并许诺再给他寻一个好的来。王婆子听后,虽然被堵住了嘴,但是呜呜咽咽的反抗声更加大了。通红的眼眸中,泪如雨下。堵着她嘴的浅色帕子渐渐地被血染红。不知道被气得吐血,还是被打出的,许是都有。

此事就这样以王陈二婆子,青蔓和小厮的死了结。对于青蔓的求饶,刘紫月并未多作理会,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毕竟选择了就不要后悔。今天如若是她们陷害成功了,青蔓也不会说念在主仆一场放过她。

王陈二婆子就更是死有余辜,害死原主不说,现在又再次捉妖来害她。大夫人急于抹灭罪证杀人灭口,大爷想着用他们几个小卒的死来平息五姨娘及她所受的委屈。

至于大夫人,刘紫月知道只要镇国将军府不倒,她是无论如何都动不了她的。刘紫月看了一眼低头垂眸的大夫人。几条人命官司,不知道大夫人午夜梦回会不会害怕?

刘紫月轻笑道:“大夫人最是贤良不过,相信有大夫人掌着中馈,府里再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事。怪可怜的,五姨娘腹中的孩子,还没出生呢,就经历这样的事。不过好在老夫人,大夫人与大爷都疼惜,这也是她的福份。不如就再开个恩典,念在她连翻孕育子嗣有功的份上,提了她做贵妾,也算为她肚子里的孩子压压惊。”

府里许多事还托赖大夫人打点,老夫人是不想把大夫人压得太狠了,但是提到五姨娘腹中的孩子,老夫人到底疼孙子,又疑心今天这事许是大儿媳心窄了些,动了不该动的念头。老夫人有心给大夫人一点教训,便点头道:“大丫头说得有理,就提她为贵妾吧,正好一会儿直接记在家谱上。”

大爷点头表示同意。

大夫人面色青一阵白一阵,嗑嗑巴巴地道:“那,那就,就许,许,许她贵妾吧。”

这次的事就算动不了大夫人的根本,但是也不是全然无收获,叫大家好好瞧瞧贤良的大夫人是怎么个贤良法,顺道提了五姨娘的身份给大夫人添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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