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玉堂的话让柳云裳心里微微一沉，目光又看向白魂。
因着草木之心的缘故，白魂已完全的实化了，只是样子有些难看。
那颗珠子，也被困在密密麻麻交错的木条内，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她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我试一下。”
这么放弃了，终归觉得不妥。
她抬起手指，魂火出现在指尖。
柳云裳抬步走近那白魂，想了想又往嘴里塞了一片悟道叶，这才让魂火小心的向白魂罩去。
感受到了魂火的炽热，白魂倏地颤抖起来。
那些窜缠起来的藤条，随着魂火的靠近，也开始变得枯萎起来。
柳云裳面色微微一变，蓦地将魂火收了回来。
魂火还只是在白魂周围，温度也被她压制的极低，可显然，草木之心，根本无法承受魂火的炽热。
洛玉堂说的是没错的，这草木之心根本无法承受魂火炽热的温度。
“娘亲。”
门外传来小小狐的声音。
柳云裳一顿，将白魂收了起来。
房门被推开，小小狐走了进来，随手将三道三纹枝递给柳云裳，“晚上有事吗？”
柳云裳一愣，抬手捏了捏他的小耳朵道：“你有安排？”
“锦瑟小姨叫我们吃饭。”小小狐微微晃了下小尾巴，开口。
柳云裳一怔，“柳锦瑟？”
＊
星河的夜色，向来是美如幻境的。
柳锦瑟着了件水蓝色的长裙，轻笑嫣然的立在那儿，像是踏波凌步的仙子。
一头乌发梳的柔顺，连一贯苍白没有血色的脸颊，此刻也上了些淡妆，显得气色颇好。
柳云裳微有些意外，目光扫了一眼她身后无声垂目站着的姥姥。
“云裳，你总算来了。”柳锦瑟浅浅一笑，抬步便走了过来。
柳云裳“嗯”了一声，抬手指了指身后道：“大小狐狸非要跟来。”
柳锦瑟不由笑道：“这样不好吗？热闹。”
说着，她看向洛玉堂，微微的一颔首。
若是以往，大狐狸怕是连头都懒得点一下，可这次，他自知是个来蹭饭的，倒也算是客气，亦给柳锦瑟微一颔首。
小小狐有模有样的唤了一声：“小姨。”
柳锦瑟异样开心的“哎”了一声，目光又看向柳云裳，“晚膳都准备好了，我们边吃边说。”
虽然觉得今晚的柳锦瑟有些古怪，可柳云裳也未多问，便抬步向前行去。
吹雪谷，雪樱开的绚丽。
花树纷扬，落在树下的桌椅上。
桌上，摆置了十几样精致的小菜，为了防止花瓣落进去，上面还罩了一层薄薄的能量罩。
柳锦瑟抬手一扫，能量罩登时消失，香气便也跟着扑面而来。
柳云裳道：“都是你做的？”
虽然她对吃的一向不怎么讲究，可任谁在面对美食时，也都会带着三分馋吧。
那些小菜，一看便是花了心思的。
柳锦瑟道：“我的手艺不及西施姐的好，多少吃一些。”
柳云裳抬步坐在桌子前，而后拿起筷子先夹了一道，放入口中。
柳锦瑟的神色有些紧张。
之前，在九州学院时，她也做了些吃的，可那时，一来确实味道不好，二来……云裳压根便未品尝。
这一次，她练了好几遍，才觉得满意，只望着云裳不会嫌弃便好。
“好吃。”柳云裳眨了下眼睛，看向她。
柳锦瑟的手蓦地一松，欣喜道：“真的？”
柳云裳看向大小狐狸，“你们也尝尝。”
倒不是她违心的夸赞，实在是，这小菜味道确实好。
柳云裳难得向柳锦瑟露出些笑意来，“没想到你厨艺这么好。”
“多练一练，便好了。”柳锦瑟轻轻勾去脸颊的发丝，笑道：“以前，我连生火都不会。”
柳云裳鬼使神差的开口：“这不算什么，我也不会。”
洛玉堂扫了她一眼：“夫人还需生火吗？”
小小狐道：“娘亲不会的话，用魂火便是。”
柳云裳：“……”这大小狐狸，会不会聊天的！
人与人之间的交流，狐类果然没有她有经验。
她正无语，柳锦瑟抬手，往柳云裳面前的酒盏里，倒了些酒。
柳云裳对酒这种东西，实在是怕了，刚要推辞，便听柳锦瑟轻声开口：“这是桂花酿，我自己酿的。”
柳云裳的面色微微的变了一下，“桂花酿？”
“嗯，你酒量不好，喝一碗便好了。”柳锦瑟温婉的笑。
柳云裳抬起眼睫，目光看着她，眼底带着几分深意，“是，我几口便醉的。”
洛玉堂亦是意味深长道：“几口便醉，醉了便要耍酒疯了。”
小小狐道：“娘亲还会耍酒疯？”
大狐狸晃了晃狐尾：“当然。”
“看来父亲深有体会。”小小狐同情开口。
大狐狸无奈道：“那是当然。”
大小狐狸探讨的不亦乐乎，柳云裳这边却丝毫没有听进去。
同样的话，同样的酒，柳锦瑟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曾与她说过。
难道，柳锦瑟全部想起来了？
这让柳云裳有些措手不及。
若是柳锦瑟记起地焰的话，那么表面上的平和，便不得不打破了。
她也相信，亘古之时的柳锦瑟，也是爱着地焰的。
虽然她对此有所准备，可却没想到她想起来的如此快。
柳锦瑟轻笑道：“今晚，便是醉了，云裳也不怕的，洛玉堂在这儿呢。”
说着，她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纤细的玉手将杯子举起，声音轻柔道：“云裳，为我们来之不易的情谊，干杯。”
柳云裳微一顿。
今晚，她并不想与柳锦瑟喝的烂醉，毕竟现在每个人心里都心事重重，烂醉这种事，实在不太明智，也不合时宜。
可柳锦瑟今晚看起来很很想与她共饮。
柳云裳犹豫了一下，看向洛玉堂。
他微微扫了扫尾巴，没有阻拦的意思。
柳云裳这才抬手端起酒杯，与柳锦瑟轻轻碰了一下道：“我只能喝一口。”
幸好在几次的醉酒之后，她给自己备了些解酒的丹药，虽然不知效果如何，但应该不会让自己失态。
柳锦瑟却是一整杯一饮而尽，目光也变得清亮了些，“云裳，过往种种，都是姐姐不好，华夏的那些年，也苦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