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姑娘，真巧，没想到这样我们都能碰上。”
“是很巧，也省得我去找你了。”张玥颇有些咬牙切齿地说，仿佛话里有话。
沈碧欢不自觉地皱起眉，往沈碧月身前站了站，“张姑娘，你找大姐姐有事吗？”
张玥以往就是个极猖狂的，仗着是张家的嫡女，压根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对永安四族的其他姑娘也是，没一个给好脸色，身边聚集的尽是巴结她的，只是近日不知怎么的，竟然收敛了心性，对比起以前，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
“别担心，我又不会吃了她，只是想找沈姑娘聊一聊。”
“好啊。”
沈碧月如此爽快地一口应下，让沈碧欢顿觉不安，张玥直接找上沈碧月，兴许没什么好事。
“大姐姐……”话刚出口，就被另一个人给打断了。
“玥儿！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来的是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眉眼间与张玥有几分相像。
“大哥，我只是碰见熟人乐，过来打个招呼。”
张伦看向旁边站着的三个姑娘，眼神一扫而过，然后回到张玥身上，眉头微微皱起，“熟人？”
“大哥，能不能请你等我一会儿，就一会儿，我和她喝个茶，立马就回去。”张玥拉着张伦到一边，小声说道。
“她到底是谁？”张伦不经意朝沈碧月瞥去一眼，觉得有些惊讶，他还从没在永安城里见过这样的姑娘，仅仅是微露的眉眼，就精致剔透到让人移不开眼。
“等我回去和你说。”张玥推三阻四的，就是不肯说，张伦也没办法，自己妹妹的性子就是犟，自小被宠坏了，作为大哥的也不好在外人面前让她难堪，只能答应了。
沈碧月看向沈碧欢，轻声道：“你们先去逛吧，逛完就直接回去，不用等我了，我和张姑娘去茶楼喝个茶，不用担心。”
沈碧欢说什么都不同意，她总觉得张玥的表现有些奇怪，就像是跟沈碧月有什么恩怨一样。
“三妹妹，你信我，不会有事的。”她伸手按在沈碧欢的手背上，眼角弯起一个微笑，目光却是灼灼逼视，透着不容置喙的坚决。
沈碧欢拧着眉，张玥走过来，轻笑道：“沈姑娘，我们走吧。”
对着沈碧欢安抚般地笑了一笑，沈碧月与张玥出了铺子，随意挑了一间茶楼，选了个僻静的房间，无人打扰。
店伙计进门来上茶，两人就这么相对而坐，沉默不语，引得店伙计在上茶的过程中，都要偷偷地看上一眼，也不敢说话，能来这里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这两位姑娘看起来也是气质不凡的，不可能会是寻常人家的女子，他一介平民百姓可惹不起。
战战兢兢地上完茶，店伙计脚底抹油一般飞快地收拾完东西就离开了，桌上的茶慢慢腾升起热气，宛如山间云雾在两人眼前盘旋，很快就模糊了视线。
沈碧月双手拢住面前的茶杯，有些烫手，稍稍离开了些，“不知张姑娘找我，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你若不知道，又怎么会跟着我过来？”
“我懒得猜，张姑娘不妨有话直说。”
“端阳节那天，你是不是和豫亲王殿下在一起？”
手指微微一顿，她抬眸，好奇道：“张姑娘在哪里看到的？”
“城西的市集，至于是哪个街坊，想必就不用我说了，沈姑娘与豫亲王殿下结伴逛了好长的时间。”
“张姑娘，你这么说就有点奇怪了，我那晚一直和我大哥在一块，从未见过什么豫亲王，况且，你确定以豫亲王殿下那样一个身份的人，会与我这个小小的沈家嫡女一起逛大街？这个是不是有些说不通了？”
张玥听到这话，不禁咬唇，紧紧盯着沈碧月，她的脸上风轻云淡，仿佛已经置身事外，并明明白白地表示，这件事情与她没有丝毫关系。
“张姑娘，我问你，你可亲眼看到了我与豫亲王在一起？很清楚地看到了脸？”若她没记错的话，一直到离开长义坊，她脸上的面具才被邵衍摘下。
“虽然我没有看到脸，可是那个身影，的确是豫亲王的，我自己的小叔叔，我如何认不出来他，我很肯定就是他，但是沈姑娘你，却是在刚刚才认出来的。”
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张玥有些可爱了，“张姑娘，你都是凭借背影来认人的吗？”
“我很确定，不会认错人，你到底和我小叔叔是什么关系？”
“我说了，我那晚一直和我大哥在一起，张姑娘，看在同为女院的学生，我奉劝你一句，今后要怀疑人，请拿出实质性的证据来，仅仅是一个背影就断定我与豫亲王有关系，在端阳节的大晚上，孤男寡女的一起逛街，这种事情传出去，我的名声可就毁了，张姑娘，同样都是姑娘家，你可曾考虑过这个？”
张玥狠狠一咬牙，她也不想怀疑的，可就是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冲动，想问个清楚明白。
沈碧月轻笑一声，慢慢地转着茶杯，“前些日子，我救下了秦家的曾孙儿，也听说了一件事，不知道张姑娘感不感兴趣？”
张玥面色一僵，“你够了！”
“好，我不说，反正也都只是听说罢了，我不过是想告诉张姑娘一件事情，既然已经惹了一个秦家，就别连沈家也惹上，你要怀疑人不是不可以，拿出证据，我就认，否则空口白话的，谁会信你。”
简简单单几句话很快就谈完了，沈碧月也不打算与她多待，起身便要走，连面前的茶都没动一口。
“沈姑娘。”张玥看着她的脸，那精致分明得让人忍不住嫉妒的眉眼，压抑着声音，“既然沈姑娘与小叔叔没关系，能不能请沈姑娘今后也离他远一些？”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你不是与他毫无关系吗？这个要求应该不难吧。”
“张姑娘用什么身份来要求我？豫亲王殿下想要与什么样的人接触，张姑娘应该都管不着才是，还是说，想管？”
沈碧月的眼神淡淡瞟过张玥的脸，犀利得仿佛能够看清一切的眼神，让张玥忍不住咬唇，手指无意识蜷缩起来，紧紧地握成一个拳头。
这个张玥，有点意思。
付过了属于自己的那份茶钱，她抬步出了茶楼，不是往沈府的方向去，而是径直走向租借马车的小铺子。
她还有事情要去一趟城西，必须要尽快。
很快就到了城西的市集，下了马车，她直奔一家茶楼而去。
“姑娘，喝茶吗？”店伙计迎上来。
“我找人。”她的眼神冷冷一扫，顿时将店伙计偷看的眼神给逼了回去。
店伙计领着她来到一个房间前，她推开门，果然在里面看到了一个中年男人，平凡的长相，普通的五官，扔在人群里几乎都是认不出来的，可他坐在那里，就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沈姑娘？”中年男人站起身，朝她拱手作揖。
沈碧月一边走近，一边打量他，然后点头道：“不愧是袁老板挑选出来的人，一看就是个厉害的。”
“沈姑娘过奖了。”
“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姑娘唤小人阿通就是。”
“通叔说得哪里话，您是袁老板的人，千里仆仆赶来永安帮我，我感激还来不及，又如何能怠慢呢。”
直接就通叔地叫了起来，她看来似乎并不懂哪些是场面话，哪些是真心话，尽是混着说，却让人听得极为受用，话里不全是在套近乎，还能觉得有几分真诚。
阿通在来之前，还在猜测着这个让袁老板如此信任的姑娘是个怎样的人，现在接触了，竟觉得这个姑娘的性子很是讨喜，让人觉得很是喜欢。
“袁老板派通叔过来帮我之前，应该把您需要做什么说得很清楚了吧。”
“袁老板都已经与小人说过了。”
“那通叔可有把握？”
“城中老店太多，相互联结，早已形成了一条利益锁，牢不可破，想要打破他们，并在城中立足，还是有些难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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