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玖兰肆，忘了关于玖兰肆的一切。
体内的暗之力也没了踪迹，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美好。
只是，慕千泠却是如何都做不到像之前笑的那么灿烂。
“凤凕，我真的什么问题都没有吗？为什么心里疼的要喘不过气了？”
是夜，慕千泠靠在凤凕胸口，眉头紧锁。
这几天，那种忘了什么重要的人的感觉还是没有消散，甚至越来越清晰。
直觉告诉她，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但是一切都那么正常，周围的人和事，全都看不出任何异常。
“神族的秘术对你有影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谎话说的再多，每次隐瞒玖兰肆的事，凤凕还是需要酝酿很久。
他让整个帝宫的人都不许再提玖兰肆，一切都按照千泠的记忆掩饰。
甚至把救她的人，改成了神族。
但是，他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
不想浪费了玖兰肆的一番苦心是没错，可是以千泠的性格，她一定是希望自己什么都记得的。
“哦，那我再等等。”
对凤凕，慕千泠绝对信任。
凤凕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真相，结果一低头，怀里的人已经睡着了。
从血族回来就是如此，似乎越来越嗜睡了。
凤凕皱眉给她盖上被子，无意中瞥见她周身一闪而过的一缕黑烟，脸色骤变。
慕千泠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睁开眼，习惯性的去找凤凕的身影，却发现屋内除了她，再无其他人。
“凤凕？”
试探着喊了一声，结果门外传来的是凤一的声音。
“帝后，帝君说他有事要办，让你在凤仪宫等他几天。”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满脸焦急的慕千泠推开，“是不是回神族了？凤凕是不是回神族了？”
凤一没出声。
这可不是他说的，是帝后自己猜到的。
“凤凕……”
慕千泠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要是自己有能力，估计立刻就要追过去了。
该死的！他回神族肯定又要被欺负！
看着她那满脸的怒气，凤一小心翼翼的往后退了两步。
“帝后，帝君给你留了一句话。”
“说！”
“帝君说让你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
“什么意思？”
凤一摇了摇头，他哪知道是什么意思啊，他就是个传话的。
慕千泠眼中满是疑惑，凤凕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留下这句话，肯定很重要才对。
但是，她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根本理解不了这句话的意思。
百思不得其解，慕千泠哪还顾得上生气，带着满心的迷茫，回屋子里解谜去了。
凤一看着她的背影，默默的擦了擦冷汗。
还好没折腾啊，不然帝君不在，帝后要是迁怒他，他还不得被折腾死。
灵阙彼端，神族禁地外，凤凕握紧了手中的圣光之戟。
在他身后，凤凛满脸嘲讽的看着他，“区区一个灵帝就想闯禁地十二重，为了那个女人，你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与你无关。”
凤凕看都不曾看他一眼，冷冷的留下一句话，大步走了进去。
禁地十二重，是神族对少主的测试，所以他才能不受任何阻挠的进去。
可他的目的，不是为了通过测试，只是为了提升灵力。
遥风大陆有界面压制，灵帝境界就已经到了顶峰。
只有在这里，他才能突破灵帝，才能有足够的力量对抗暗之本源。
最快的方法，就是让自己时刻挣扎在死亡边缘。
就好像，千泠为了他，去闯西州一样。
想到慕千泠，凤凕的脚步又坚定了几分。
“凤凕，凤凕……凤凕！”
“帝后，你没事吧？”
凤一守在门外，听到慕千泠的声音，立刻出声询问。
“没事。”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慕千泠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凤凕已经走了两天了，这两天，她每天都能梦到凤凕满身是血的模样。
甚至有时候，她还感觉到了灵魂契约的波动。
也就是说，凤凕是真的遇到危险了。
“担心他吗？”
脑海中响起熟悉的低沉男声，慕千泠猛地握紧了水杯。
千泽，他竟然还在……
“我怎么会不在，这么多年的精心准备，可不是那个玖兰肆给你换了一颗心就能解决的。”
玖兰肆，玖兰肆……
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响着这三个字，慕千泠捂着头，拼命的回想着这熟悉又陌生的三个字。
“他为了你，化作了虚无，你竟然把他忘了，千泠，你真是够绝情啊。”
玖兰肆，化作虚无……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慕千泠拼命的想要看清，头却疼的快要裂开了一样。
“想不起来是吗？那我来告诉你。”
千泽轻笑一声，声音越发低沉起来，“玖兰肆说，他把心放在你这里，让你好好替他保管。他死了，为了救你，化作虚无，没有来世……”
小泠儿，我有件东西放在你那里了，记得帮我保管好。
小泠儿，你和凤凕好好的……
那些被遗忘的记忆缓缓归拢，慕千泠手足无措的往后退去。
靠在墙壁上，抚上自己的胸口。
“玖兰肆，玖兰肆……啊……”
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磅礴的暗之源力破体而出。
守在门口的凤一直接被击飞出去。
“怎么了？慕千泠怎么了？”
玄寒赶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凤一嘴角带着血迹，缓缓从地上起身。
“帝后，快去看帝后……”
玄寒赶紧朝着慕千泠的房间跑去，还没靠近门口，慕千泠就走了出来。
一身黑雾缭绕，血红着双眼。
这么不正常的状态，玄寒立刻往后退了两步。
“慕千泠，你……”
“滚开！”
话还没说完，慕千泠抬手就是一道暗之源力，打在玄寒肩头。
“快，拦住她！”
顾不上自己受了伤，玄寒立刻找来西州的众人，不让她离开凤仪宫半步。
凤一也叫来了凤凕留下的侍卫，一大群人将慕千泠团团围住。
“杀了他们，他们拦着你救玖兰肆，都该死。”
千泽的声音响在耳边，慕千泠周身的黑雾顿时又浓郁了几分。
玖兰肆还有救，他们拦着她，不让她救玖兰肆，都该死，都该死……
暗之源力在手中汇聚，那强大的力量，即便还没有打在众人身上，威压就已经足够让人胆寒。
知道打不过她，玄寒立刻指挥众人合力撑起结界，将她困在其中。
即便已经拼尽全力，可那结界在慕千泠的攻击下，很快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出现裂痕。
“轰……”
结界彻底碎裂，众人齐齐倒退几步，嘴角有鲜血渗出。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凤凕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玄寒看着一步一步逼近的人，问向身边的凤一。
“我也不清楚。”
帝君只让他看好帝后，其他的细节什么都没说过。
“泠儿。”
一筹莫展之际，瑾陌从天而降。
玄寒一看是他，身上杀气骤现，“慕千泠放过你一次，你还想杀她！”
不只是玄寒，周围的所有人都对他怒目而视。
要不是他的那一剑，一切都还好好的，怎么会出现现在的情况。
“我只是想弥补，不会再伤害泠儿。”
瑾陌解释一句，一步一步朝着已经失去理智的慕千泠走去。
玖兰肆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他对不起泠儿。
这几天，他一直都在愧疚，最终还是忍不住过来。
一切都是因他而起，那就让他来弥补吧。
“杀了他，就是他害死了玖兰肆，都是因为他。”
千泽的声音再次响起，慕千泠手上的灵力微微顿了一下。
看着缓缓靠近的人，无意识的皱起眉头。
好像有什么不对，不该对眼前的人动手，不……
“杀了他，千泠，他都能一剑刺进你的心脏，为什么不能对他动手？没有他，玖兰肆就不会因你而死。”
千泽的声音带着绝对的蛊惑，勾起她内心最隐秘的阴暗。
慕千泠手腕微动，黑色的光刃立刻出现在手中。
眼睛盯着瑾陌心脏的位置，眸中的血红渐渐变为幽黑。
“泠儿。”
瑾陌仿佛注意不到她身上的杀气，依旧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一旁的凤一想要开口阻拦，却被玄寒拦下，“你不让他去试，还有谁能拦住慕千泠，难不成真要看着她大开杀戒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万一要是这精灵族的少主出了什么事……
凤一紧紧的皱着眉，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熟悉的气息不断靠近，慕千泠握着光刃的手微微颤抖着。
眸中的幽黑时隐时现，脸上的表情更是时而阴狠，时而纠结。
“别，别过来……”
嘴上这么说着，手上的动作却不受控制，黑色的光刃对准瑾陌心脏的位置，随时都会出手。
瑾陌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千泠，师兄来跟你认错。”
精灵族的责任就是守护天下苍生，可他做不到为这天下苍生与她为敌。
悬在空中的手腕被人抓住，慕千泠似乎猜到了他要做什么，本能的想要往后退。
“师兄，我不想伤你，我不想……”
就算勉强恢复了理智，可身体依旧不受自己的控制。
黑色的光刃缓缓逼近瑾陌的胸口，瑾陌就这么抓着她的手腕，笑的如同初见时那般温柔。
“泠儿，师兄错了，现在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给师兄一个弥补的机会，好不好？”
“师兄，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吧……”
眼角有泪水划过，慕千泠拼尽全力控制着自己的手，想把已经触到瑾陌胸口的光刃移开。
“我活着注定要毁了这一切，师兄你杀了我，别逼我……”
曾经她不在乎这天下苍生，就算是当魔头也无所谓。
可现在她知道自己错了，玖兰肆为她而死，若是师兄也死在她手里，她承受不住，真的承受不住。
“泠儿，以前，在天下苍生和你之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取舍。直到那天我拿剑刺进你胸口，我才知道答案。”
瑾陌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眼中尽是如水的温柔。
“那时候，我就知道，已经杀过你一次，这辈子，我再也不可能对你动手第二次。所以，泠儿，这一次，换你来杀我，可好？”
一语落下，瑾陌猛地用力，抓着慕千泠的手，将那黑色的光刃刺入自己的胸口。
穿心而入，血流如注。
“不！师兄！师兄……”
慕千泠喊的撕心裂肺，想要抱住他，却根本逃不开千泽的控制。
瑾陌费力的抓着她的手，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泠儿，原谅师兄……”
纯净的灵力缓缓从瑾陌的胸口散出，没入慕千泠的眉心。
一直控制着自己的力量逐渐减弱，慕千泠趁机摆脱千泽的控制，冲过去把瑾陌抱在怀里。
“师兄，我原谅你，你不要死，我求求你不要死……”
她早就猜到了师兄是要让她亲手杀了他，让她吞噬精灵族最纯净的灵力，以此摆脱控制。
她不想的，可她控制不住，真的控制不住……
“泠儿，别哭……”
瑾陌想抬手帮她擦掉眼泪，却发现自己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不哭，我不哭了。”
慕千泠胡乱擦掉脸上的眼泪，紧紧的抱着他，“师兄我不哭了，你也不要走，不要走……”
身体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纯净的灵力，瑾陌勉强勾起一抹温柔的笑。
“泠儿，这一世你有凤凕，下……下一世，给师兄一个机会，好不……”
最后一个好字还未说完，瑾陌就在慕千泠怀里，彻底化为纯净的灵力，尽数没入她的眉心。
慕千泠保持着抱着他的姿势，任由泪水一滴一滴落下。
“师兄……”
泠儿，想吃什么，师兄做给你吃。
泠儿，别闹。
泠儿，这一次，换你来杀我，可好……
慕千泠看着自己的双手，眼中是从未有过的迷茫。
师兄不在了，是她亲手杀了师兄，刺穿了他的心脏，就死在她怀里。
玖兰肆也不在了，把心给了她，自己化作虚无。
都是因为她，都是为了她而死，都是……被她害死的。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不想伤害他们，为什么……
“噗……”
急火攻心，慕千泠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都向后倒去。
玄寒赶紧过去抱住她，看着怀里昏睡过去的人，皱紧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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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给自己寄刀片……
实名心疼瑾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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