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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玄幻魔法 > 魔妃倾天:傲娇神帝盛世宠 > 第168章 冰湖乱战—玄渊海魔(万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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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冰湖乱战—玄渊海魔(万更)

东陵羡摇了摇头,“太残忍了,不归路啊不归路!”说着金算盘敲死自己手中的那一个,“东氏为了在楚境中的生意,每年光是打点这些老头子,所花去的黄金白银就足够楚帝国库一年的开销,我这是在替我爹省钱,所谓百善孝为先!”

慕容长浪将手里的那一个当下撕成两半,随手扔掉,见他们俩还有闲心调侃,丑脸不高兴地一沉。

这一夜他没有长戟,而是直接徒手撕人,仿佛只有亲见血肉剥离、内脏满地的惨烈景象,才能安抚他心中被夺仙侵蚀带来的躁动。

直到下三院最后几个长老被围困在烈火中,周遭全是守卫的尸体,依然有人在嚎叫,“上三院的高手马上就到,你们跑不了的!你们这些禽兽!你们这些妖魔!你们不得好死!”

殷九璃龇着牙笑道:“妖魔鬼怪的事,我比你熟,少拿死吓唬人!”

他们也不急着杀最后这几个,东陵羡不知从哪儿搬来一堆酒坛子,三人就坐在火边一面喝酒,一面等着上三院高手,火中略有些身手的长老想要趁机突围,也被一个酒坛子给砸了回去。

这些人作威作福多年,终日声色犬马,本来一身的修为早就荒废,如今在这世间最顶尖的三个年轻人手底下,居然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上三院来的人,果然是有些真本事的,领头的一身黑甲,身材极为魁梧,杀气四溢,身旁立着一个周身银灰长袍的长者,持着泛着灰色火苗的结杖。

黑甲男人一开口,声音便震耳欲聋,“里面的人听着!”

里面立时张牙舞爪飞出一个火人,哇哇叫地扑了过来,接着一声不男不女地大喝:“听个屁!不玩了!走人!”

那银灰长袍的长者立时如鹞鹰一般飞身而起,翻越一片狼藉的院墙,跃入火海之中。

里面的人早就跑得无影无踪,只留下还在火中抽搐的长老们在垂死挣扎。

他周身威压暴起,便将熊熊火势给压制了下去,灰发中发出银针,直接将那几个在火中惨嚎的人结果了性命。

这时黑甲人带人破墙而入,“扶摇长老,怎么样?”

扶摇冰冷的脸泛起寒霜,“果然是片甲不留啊!”

整座下三院,被杀了个干净,烧了个干净,不留一个活口!

紧接着,很快便有人来报,库里也被抢了个干净!

所有的东西,金银珠宝,包括夺仙、绿烛,各种丹药,所有的一切,全没了!

扶摇的声音更加森寒,强抑着狂暴,嗓音几乎扭曲着吼道:“给本座仔仔细细地查,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本座倒要看看,到底是谁,竟敢在帝国的长老院烧杀抢掠——!”

殷九璃三人并没走远,而是一路进了楚宫,寻了个宫室,钻了进去,打晕了宫女,砸昏了太监,捆了睡着的贵妃,强占了沐浴的汤池。

慕容长浪扯了贵妃的床帐,挂在汤池中央,两个男人在这边,殷九璃在那边。

东陵羡用胳膊肘怼他,“多此一举,人家大姑娘都没提这个要求,万一她忘了呢,咱们说不定还捞点看头。”

慕容长浪不理他,一个人沉入水中,合上眼,强行平复心神,水底一双手不停地微微颤动。

杀人!杀很多的人!

骨子中的杀戮天性一旦被激发,便是一种夹杂着恐惧的兴奋,席卷全身,欲罢不能!

待到三个人洗去一身的烟尘和血腥,重新打点整齐,东陵羡便十分识趣地一个人先出去调戏那个贵妃了。

慕容长浪走到殷九璃面前,“谢谢你。”

“谢什么,我其实是带你走上了另一条不归路。说不定你以后会后悔。”

“不悔。”

殷九璃抬头看他,将还带着温热水汽的手掌覆在他的头顶,“长浪,从今日起,给你自由,每逢七夜之期,不必寻我,做你自己想做的事便好,你可记住了。”

慕容长浪眼光一瞬涣散,又一瞬温柔,“记住了。”

“好,天快亮了,我送你们回去。”

“小璃,我可以抱抱你吗?”

殷九璃终于还是不忍心,微微低下头,算是默许。

于是便被拥入一个宽厚的怀中。

两人立在水汽氤氲的汤池边良久,直到慕容长浪终于深深吸了一口气,“有朝一日,你若是一个人了,可回头看来,我都在。”

殷九璃冷冷将那个温暖的怀抱重重推开,“胡言乱语!作死!”

说完便再不回头,转身走了。

她用了缩地成寸,将两人送瑶光楼,才一个人重新回了雪见峰。

一夜漫长,杀戮过后,亢奋蜕尽,便是颓然。

她手中拎了一坛酒,边走边喝,不敢直接回风雪殿,怕被那个不要脸的师尊逮到,便一个人去温泉湖上看月亮。

恍惚间,便见到一男子在水中,湿淋淋的长发在月色下泛着银光,贴裹在脊背上,正举着一只酒壶痛饮。

“白湛……”那背影化成灰,她都认得!

殷九璃扔了酒坛,跌跌撞撞地奔过去,“白湛,白湛……,白湛!”

水中的人还没来得及回头,便被她整个人扑入水中,沉入水底。

他口中满是桃花酿的香气,那是他最爱的酒,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只要不睁眼,就不怕!

四片唇瓣紧紧地贴合在一处,谁都不想放开对方。

白湛早已不知喝了多少桃花酿,他不能光明正大地陪着她,又怕她烦闷,放她出去玩,结果她玩着玩着就跟别的男人一起洗澡去了!而且还是两个!洗完了还给人抱!而且还抱了那么久!若不是最后她那一句话,当时一道极雷便轰了过去!

知道你不省心!却不知道你这样不省心!

本君正一肚子的火气没处撒,你却自己跑回来送上门!那就怪不得本君心狠手辣!

殷九璃知道她的鸟人心情不好时一向粗暴,但是不知他何时变得这样粗暴。

每次想推开他,却又遭到更凶残的报复,几次想睁开眼睛,却又被一只手掌将双眼盖住。

她的指甲在他的背上抓出长长的血痕,牙齿在他肩膀上咬了一排又一排牙印,直到口中沁满了腥甜。

白湛的双眼如燃了火的海,干了坏事不老老实实认错,居然还敢反抗!

于是整片冰莲深处,便传来更痛的惨叫和更汹涌的暗涛。

……

当清晨的微风吹动莲叶,殷九璃伏在岸边,在温热的湖水冲刷中悠悠醒来,半截身子露在水面,被人用莲叶掩了。

“白湛……”

她稍微动了动,身后便碰到一个温暖的身体。

“战天行——!”

撕心裂肺的尖叫响彻了整座雪见峰,之后“啪”一个巨大的耳光在沉静的山峦间回荡!

殷九璃裹着莲叶来回转了几圈,“我的衣裳呢!我衣裳呢?”

“怕你醒来就跑了,所以藏起来了!”战天行挨了耳光,依然笑眯眯地望着她。

“战天行!你个混蛋!”她一手裹着莲叶,一手招出横空,便要杀人。

战天行自己倒是穿着宽大的寝衣,两步避开剑锋,绕到身后,身手极快地一手抱了人,一手按了剑,凑到她耳畔道:“这样舞剑,太香艳了,大早上的,不要。”

殷九璃快要被她气疯了,“畜生!你放开我!”

战天行的手臂却将她又紧了紧,骤然变了脸,“我抱着你便是畜生,那昨日那人抱你,你为何那样乖顺?”

“你监视我!”

“有何不可!”

“你凭什么!”

“凭……”凭我是你的夫君!可是他不敢说出来。

战天行松了手臂,转头离开了温泉湖,丢下殷九璃一个人裹着荷叶委顿在地上,缩成一团。

“白湛!光影所及之处,你不是无所不知吗!我被人欺负!你死哪去了——!”

“白湛——!鸟人!王八蛋——!”

“我被人欺负!白湛,你都无动于衷了是吗?你不要我了……”殷九璃的声音渐轻,蜷缩在湖边的沙地上。

一件衣裳落了下来,盖住了她,战天行又回来了,立在她头顶上,“好了,别哭了,躺在这里,像条死鱼。”

“滚!”

“哭也没用,生米煮成熟饭了。”

“滚——!”

“又不是第一次。”

“什么?滚——!”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大嗓门?好了,先起来,要打要骂怎么都行,总之你的王八蛋一直都要你就是了。”

瞬间的寂静。

战天行向她伸出手,静静地等着她。

等了半晌,只等来殷九璃坐在地上,裹着荷叶,两眼直勾勾地瞪着他。

他无奈,“衣裳还你了,自己穿好。”

他转身离开,一步,两步,三步……

身后传来脚步声,他立刻回过身去,正好飞扑过来的人抱了个满怀!

之后肩头便是被狠狠地、狠狠地咬了一口,而且是咬住不松口!

战天行由着她咬,直到肩头已经感觉不到疼,才轻轻拍了拍她光洁的后背,“好了,先把衣服穿上,光天化日之下……唔……”

好吧好吧,你爱怎样就怎样吧,想怎么咬就怎么咬吧,反正本君……已经……无所谓了……

殷九璃双手双脚都用上,整个人盘在他身上,死死抱着那张脸啃!

我特么早就该知道,这世上还有谁那么大胆天天跟我犯贱!

我今天不把你这张假脸啃下来,我就……

她后面的狠话还没想好,就被人整个反扑进湖边的沙地中……

乱战!

……

等到两个人终于冷静下里,早就过了上早课的时间。

殷九璃笑眯眯地,换了一副嘴脸,相当娴熟地替战天行一面更衣,一面腻腻歪歪。

“天行。”

“哎。”

“我今天也要去上司经长老的课。”

“好。”

“天行。”

“哎。”

“我今天想还想吃辣炒的凌云鸡和松仁绿豆糕。”

“好。”

“天行!”

“哎!”

“天行——!”

“哎——!”

战天行几乎是被殷九璃腻歪了一路,七拐八拐避开路人,一直快到了听涛楼,才将挂在手臂上的这一只给摘下来。

“叫师尊。”

“师尊!”

“嗯,乖。”

殷九璃乖乖地跟在战天行身后上了竹楼,里面早就已经开始在上课。

今日讲课的居然不是司经,而是司礼长老!

殷九璃因为是跟着自己师尊一同迟到,所以侥幸没有被罚,坐下后,一双眼睛依然不离开战天行,时不时地眨眨眼。

坐在她前面的杨千阙正好这时回头,迎上她的花痴脸,不禁一愣,之后好心道:“小师侄,司礼长老的课,万万不能睡觉。”

“哦。”

杨千阙转过头去,殷九璃继续对着战天行作鬼脸,发花痴,满脸都是戏。

战天行坐在司礼长老下首,神色只淡然了片刻,被撩地避无可避,只好强行闭了眼不看她。

殷九璃又嘟着嘴对他做了个鬼脸,就听见前面司礼的公鸭嗓吼道:“殷九璃!你到底什么意思!”

他只当这丫头一直在调戏他!

“……”

唰的,全班的目光再次投了过来!

“公然无状,藐视学堂,打扫经楼七日,现在就去!”

我一把年纪,能被你黄毛丫头撩到了显得我多没定力!

眼不见心不烦,有多远滚多远!

啪!戒尺一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旁边的杜子腾歪了歪身子,“小师侄,我这儿有见血封喉的毒药,你需要吗?”

坐在第一排的楚云深噗嗤一声乐了,“我记得本宗的经楼共有九层,藏书千万,小师侄你辛苦了哦!”

她刚说完,就被江墨染怼了一下,立刻瞥了眼战天行,改口道:“师叔我闲时,会去帮你哦!”

殷九璃唰地站起身,“谢谢师叔!有空还是多去瀑布炼体吧,身材要紧!”

说完转身下了听涛楼,扔下楚云深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

下课的时辰过了没多久,战天行推开经楼的门,便见到殷九璃横抱着一根扫帚,坐在经楼的地中央,一只手撑着腮等他。

见他手里提着食盒来,立刻扔了扫帚,眉开眼笑的扑了过来。

“今天吃什么?”

“你不是想吃辣炒凌云鸡,还有松仁绿豆糕?”

“还有呢?”

“没了。”

“不信!”

殷九璃抢过食盒,席地坐了,打开来看,顿时满脸笑得都开出了花来。

酱板鸭,泡脚凤爪,烤牛舌,下面一层还用炭火温着一壶酒。

“我猜凡是乱七八糟的东西,你都该爱吃吧?”

“你要不要吃?”殷九璃抓了一根鸡爪子,凑了过去。

“拿开,拿开!”

“……太好了,全是我的!”

接下来的时光,便是岁月静好。

两个人背靠背,一个负责胡吃海喝,一个则替她一本一本认真整理经卷。

“哎呀,你还真给他打扫啊,不给他一把火烧了整栋楼就不错了。”

头顶便被战天行用书卷成一个卷,敲了一下。

“就知道杀人放火!昨晚的事现在已经传遍整个云渊。”

“咱俩在湖边的事?”

头顶又挨一下,“是下三院的事!”

“反正没人知道是我干的。”

“我知道!”

“那你抓我啊!”

“……”战天行不说话了,又从身边一摞满是灰尘的书中拿了一本,翻了几页,边看边道:“楚国这棵树,已经烂透,不留了。”

殷九璃嘴里的鸡爪子啃了一半,立时一轱辘凑到他面前,“你也觉得他们不该留了?”

额头上又挨了一下,“楚寰天做不好皇帝,就找个能做好的。”战天行瞥了眼吃得满嘴油的殷九璃,“比如你。”

噗!

殷九璃被呛了够呛,“不行不行,我那一套,统治妖魔鬼怪还可以,治人不行,人太复杂,又矫情!”

战天行又抽了一本书,用布抹了灰尘,仿佛在跟她聊家常一般,声色淡淡,“再给你加一门课业,为君之道。”

“这个不用学,我会,怎么说我也做了几万年魔渊的皇帝。”

战天行白了她一眼,“你以为我不知道是谁一直在替你主政?你整天除了吃喝玩乐偷东西干过什么正经事?”

“浮生那只狐狸有几斤几两,你见过的。”

“我说的是那条黑龙。”

“咳……,重华他……,还好。”这个话题再聊下去,就要打起来了,殷九璃及时刹住,认真吃东西,战天行也不再开口。

直到入夜,殷九璃吃饱喝足,就趴在经楼的天井下,看着战天行纯白的身影,一圈一圈地沿着楼梯拾级而上,将九层楼全数走了一遍。

“你找什么呢?”

“千万卷藏书已经全数阅过一遍,关于绝地试炼的的确只有那几本,实在是找不到更多有用的东西。”

“绝地啊,我不急了。”

战天行立在第九层楼顶,俯视下面那个懒洋洋的人,“我急!”

她现在不那么怕他,只不过是因为他还是藏在战天行的这张脸后面,一层窗户纸没捅破,大家便可以装装傻。

可是万一到了捅破那一天呢,恐惧这种东西,你不知道什么时候撩动了脑子中的哪根弦,它就跳出来了,一旦挑明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糊弄了一次,糊弄了两次,可未必还有第三次。

而且万一她真的再跑个无影无踪,他可没把握还能将人抓得回来了。

所以,尽快入绝地,得心经,尽快把人娶上弥天宫,光明正大地扣上个君后的帽子,让她再也没地方跑,才是王道!

他轻飘飘从天井上飞下来,人还没落地,便被飞扑,之后殷九璃整个人就赖皮地挂在脖子上,贱兮兮问他:“你急什么呢?”

“这身皮,难看。”

殷九璃眼光在他脸上逡巡了两个来回,“我也这么觉得。”

两人扑落在刚刚整理好的书卷之中,殷九璃一会儿吃吃地笑,一会儿咯咯地笑,惹得战天行的心一阵痒似一阵。

正逗得开心,忽然经楼的门开了,一个响脆的声音道:“天行师兄,我来给你送宵夜。”

随后嗷的一声,只见一个身影连人带食盒直直飞了出去,之后门重新砰地关了个严严实实。

“天行师尊,刚才被你打飞的那个……,好像是楚云深师叔……吧……”殷九璃明知故问。

“扫兴!”战天行一口狠狠咬了下去。

——

司礼的课刚好七天后结束,此后所有弟子是谁的徒儿便该每日跟着自己的师尊修行。

殷九璃自然而然乖乖地被自家师尊领回了雪见峰。

战天行将整座雪见峰布下了巨大结界,从此闭门谢客。

山中岁月容易过,一转眼就是一个月。

这天,一直在外面奔波的江秋树回到明月山,匆忙间忽然侧耳倾听,便问身边的杨千阙,“哪里来的鼓乐声?”

杨千阙道:“回师尊,是雪见峰那边,又开始了,如此鼓乐,已经持续了大半个月,日夜不息,不知大师兄带着小师侄在忙些什么。”

“大半个月?”

“是啊,日夜不息。”

“哦,那便不方便打扰了,你寻个乖巧的僮儿,趁鼓乐的间隙传个消息过去,就说七天后六宗论法,在星沉宗举行,问问天行是否有空前去指点一二。”

江秋树虽然敬畏白湛,却也有自己的老算盘,如今君上怎么说也是在他家屋檐下哄媳妇,总是承了他的人情,如果借这个机会,请他传授大道,必会受益无穷!

此时的风雪殿上,人影舞动,鼓乐齐鸣,黄钟大吕之声不绝于耳。

殿上两侧,该是有百人的庞大乐队,在为中央起舞之人奏乐。

更有数十人萦绕于周遭,持剑伴舞,甚是缭乱。

战天行坐在高处,手底抚着一把玉色古琴,眼中光芒灿灿。

“应钟杀。”

他话音方落,舞阵中央的猩红人影随着剑光舞动,以音为剑,伴舞的人躲闪不及,便直刺一排倒地。

“南吕杀。”

战天行手中琴音陡变,下方红衣再次飞旋而起,鼓乐之中便起了一道肃杀之声,近身攻过来的伴舞者悉数拦腰断成两截。

“太簇杀!”

轰!

一阵光芒爆出,鼓乐骤息,所有伴舞和乐师,尽数头一歪,倒在了原地。

周身猩红之人缓缓降下,待到舞衣与披帛纷纷扬扬落下,便显出倾城绝艳的脸。

“这次怎么样?”殷九璃歪着头问战天行。

战天行抬手收了琴,淡淡道:“尚可。”

“只是尚可?”

“今晚自己将所有天工人偶全部修好,伴舞人偶的攻击和防御,要分别再提高一阶,明日再练。”

殷九璃跳了起来,“这满屋子一百多只,凭什么都要我来修?”

“因为是你玩坏的。”

“……”殷九璃凑过来,双臂缠上他的脖子,“天行,这十二律杀还要练多久啊?”

“练到黄钟杀可以伤到我。”

“谋杀亲夫?”殷九璃两只眼睛坏坏地弯了弯。

之后下巴被捏了,“试试看?”

干柴烈火,一触即发,忽然外面的结界传来敲门声。

战天行抬袖隔空将敲门的人捉了进来,“何事?”

跌进来的是个僮儿,头晕眼花地站起来,看见满地的残肢断臂,咣当,又一头晕了过去。

——

六宗论法,是六宗宗主定期集会,大家坐在一起共同探讨天地妙法之奥义,交换心得,顺便给弟子们一个聆听大道的机会。

星沉宗论法这一次,按例,六位宗主都将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带在身边,又随行了宗门中资质颇优的弟子数人,先后到了星沉海前,等候星沉宗的大船来接。

殷九璃乖巧地跟在战天行身后,寸步不离,两人无需言语,只要有意无意的眼神交汇便可心意相通。

可正是如此,这份默契看在旁人眼中,便更加微妙不可名状。

星沉海边,有一株巨大的银杏树,空山宗的众人就在这颗树下等候大船。

战天行在树下坐下,见身后跟着的殷九璃望着星沉海出神,便也向那片风平浪静、波光粼粼的海水望去。

一阵风吹过,金色的银杏树叶洋洋洒洒飘落下来,落在战天行的肩头,殷九璃自然而然的随手替他摘了去。她腕上的金铃落了树枝间隙中洒落的日光,闪闪发亮,发出轻微的脆响。

不经意间的举动,将不远处的楚云深看得眼底发红,恨得银牙咯嘣咯嘣响,回头对江墨染咬牙切齿道:“那个妖女,就算君上真的弃了她,她也不该去祸害大师兄!”

一旁便有死党拥趸,“是啊,大师兄喜欢谁不好,非要喜欢这个人尽可夫的女子!”

江墨染坐在她身边,定定看着殷九璃的背影,眼中也尽是失望,“谁说君上弃了她?”

“都传遍了,你不知道?她来空山宗拜师那会儿,到现在都半年了,君上何时过问过她,那些传言空虚来风,未必无因。”楚云深望着远处树下的两人,浑身都是脾气。

“听爹说,君上在闭关,不过九重天上过不了多久便是千年大朝会,我猜君上该是回九重天去了。”

江墨染的眼光呆呆地落在殷九璃身上,再无心听楚云深都碎碎念些什么,心中淡淡一叹,她终究还是背叛君上,与了旁人吗?

远处海上,星沉宗的大船缓缓驶来,用数只小舟一拨接一拨地将人送到大船上。

这一次的法会,来的人特别多,一则因为整场论法就是在大船上举行,将枯燥的法会变得十分新奇,另一则,就是因为战天行。

听说战天行会与各位宗主一并论法,每个宗门都有许多女弟子央着掌门和长老们,厚着脸皮跟来了。

殷九璃随着战天行乘了小舟,踏上大船,脚一落在甲板上,忽然伸手拉了他的衣袖。

“怎么了?”战天行以为她脚下不稳,回手立刻扶了她。

“这船有问题。”

战天行的神识瞬间荡开,可是却一无所获,他询问地看向她,殷九璃又看向船下的海水,低声道:“不,该是海中有问题。”

“无妨,有我在。”

“嗯。”

她依旧静静跟在他身后,却无法再淡定,好狂暴的魔气,在大海深处,虎视眈眈,蓄势待发。

星沉宗向来善战,此次用来举办法会的,也是宗内最大最气派的战舰,整艘船如同一艘巨大的海上堡垒。

人们上了船,便可远远望见慕容长浪立在众弟子之首,陪同朗晨星迎接贵客。

青云第一人在此,便是整个法会的第二个看点。

殷九璃跟在战天行身后,向那里瞥了一眼,正巧慕容长浪也看过来,两人目光交汇,相互点头致意,便再无交集,殷九璃的爪子却被人给猛地抓了起来。

战天行直接众目睽睽之下,狠狠牵了自己徒儿的手!

已经先一步上船的肖书慎用肩膀碰了碰江秋树,“喂,你们空山宗奔放啊,几个意思?”

江秋树老脸尴尬一笑,“年轻人嘛,朝夕相对,日久生情,难免的……”

“等着一会儿老姑婆来寻你晦气吧!”

江秋树只好老好人地陪了笑。

果然没多久,易阑珊就阴着脸来了。

“江宗主,你的首座大弟子可以啊!我们北鸢等了他这么多年,他出关之后,忙着收徒,我们北鸢也能忍,能理解,毕竟神隐灵根之人世间罕有。”

“啊,易宗主说的是,顾师侄的确是非常通情达理之人。”江秋树憨厚地点点头。

“他一拖就是这么多年也没什么,说什么咱们北鸢根基深厚,驻颜有术,早就进了宗动天,就算再等个三年五年,十年八年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

“顾师侄深明大义,易宗主教导有方。”

易阑珊前面铺垫完了,又见江秋树完全一副你打我吧,我挺得住的嘴脸,便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可如今,他跟这徒弟不清不楚,朝夕相对,日久生情,你说接下来,我们北鸢怎么办吧?”

“易宗主好耳力。”江秋树依然陪着笑。

“你……!你说的那么大声,自然谁都听得见!”

江秋树不痛不痒地就将矛头给拧了个弯,怪起易阑珊偷听别人说话,易阑珊被他这样一戳,便有些不好意思了。

毕竟一代宗主,盛会之上,众多弟子面前,竖着耳朵偷听旁人谈话这种事,可以做,但是不可以说。

江秋树终于找回了点六宗之首的尊严,提点她道:“易宗主,万事三思,本座劝你,男女之事,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尤其是我那天行徒儿,万万招惹不得。”

肖书慎在一旁抱着肩膀啧啧道:“头回见到师父怕徒弟怕成这个样子的。”

江秋树再老好人,也是有脾气的,加上此时法会在即,无心再跟两人纠缠,“本座言尽于此,天行乃九天白帝万年来第一个亲封的神君,一言一行,绝非儿戏,切记切记!”说罢便拂袖离去。

身后,肖书慎:“哼!”

易阑珊:“哼!”

待到大船入了海,法会便正式开始。

船头甲板上,六宗宗主衣袍逆风飞扬,居于上首的位置,正端坐着战天行。

各位宗主面前一方长几,摆着一应茶水经卷,身后则立着自己最心仪的弟子小心伺候。

殷九璃站在战天行的身后,抬眼看去,刚好江墨染站在她爹身后,慕容长浪站在朗晨星身侧,东陵羡立在向来言语不多的万象宗宗主方如海后面,易阑珊身后则站着顾北鸢。

论法的过程中,六宗宗主唇枪舌剑,抓住一个道理就非要争出一个短长,大有不辩个青天白日誓不罢休的架势。

战天行始终不太参言,手中用小炉煮着一壶茶,偶尔随口提点几句也是点到为止,殷九璃等弟子虽然觉得十分无聊,却也只好立在身后乖乖地陪着。

江秋树见战天行始终面沉如水,言语不多,便惦记着让他多开金口,指点一二,于是老脸一抹,道:“天行啊,你如今身为神君,见识必定与我等不同,如今几位宗主相持不下,不如你来稍加指点一番?”

战天行也不理他,将手中那壶刚刚煮好的茶倒入杯中,又拈了一颗桂花糖丢了进去,端起来回身对殷九璃道:“尝一下,这次火候可是你喜欢的?”

场面一时之间就十分尴尬了,易阑珊那边,顾北鸢还没怎样,她做师尊的就已经快要跳起来了。

殷九璃接过那杯茶,喝得十分艰难。

战天行似乎对在场的旁人全都视而不见,拍了一下他坐的那只宽大的椅子,“若是累了,便坐下来,不必拘束。”

殷九璃就更加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顶着刀光剑影的目光,厚着脸皮杵在原地。

她传音入战天行的耳中,“你耍我玩啊!”

战天行嘴角含笑,“如此无聊,也只有你才有趣。”

殷九璃忽然对着船尾那边一指,大声喊道:“巨鲸!”

所有人唰的向船尾望去,战天行背上立时被一只小拳头狠狠的捶了一拳,他被凿得身子一晃,便笑得嘴角都合不拢了。

等所有人回过神来,“哪里有什么巨鲸啊?”

殷九璃眨眨眼,“看错了,眼花。”

这时,整只巨大的战舰忽然猛地晃了一下,战天行缓缓抬起头,敛了笑意,回身看向殷九璃。

殷九璃微微点了点头。

那东西来了!

整只战舰上此时大概五六百人,都被这一晃弄得莫名其妙,按说星沉海是一片内海,平日里连大的波涛都少见,终年宁静如一面镜子,特别是夜色中,映出漫天繁星,如星月入海,十分美妙,故名星沉海。

此时海平面上依旧宁静,船却是一晃,稍有些历练的人便知是有事要发生。

一众年轻的弟子不知深浅,跑去船舷边探出头想看个究竟,忽然有人叫道:“哎呀!那是什么!”

等几位宗主也探头去看,却什么都看不见了。

“你们看到了什么?”

“看不清,好大的一个黑影往船底深处去了。”

易阑珊看向殷九璃,哼道:“该不是巨鲸吧。”

殷九璃两边嘴角一咧,还她一个皮笑肉不笑。

片刻的宁静之后,就在大多数人都放松了警惕时,战舰底部突然传来咚地一声闷响,整只巨船又是一晃。

朗晨星惊道:“不好!有东西要将船凿沉!”旋即回身对慕容长浪道:“长浪,你带弟子下水去看看。”

慕容长浪领命,挑了一众精英,便要下水。

“慢着!长浪君!”

殷九璃快走几步赶到慕容长浪面前,沉声道:“下面的东西,非人力所及,你们随便看看就立刻上来,千万不可贪功。”

朗晨星颇为意外,“这位殷姑娘难道知道下面是什么?”

朗晨星作为一代宗主,向来谨言慎行,从来话不多说,事事落在实处,又屡建奇功,向来为人敬重拜服,此刻他既然开口,殷九璃也敬他为人,便坦言道:“朗宗主,九璃在拜入天风正道之前,曾也涉猎过一些邪门歪道,这下面的东西,本不该是这世间之物,怕是误闯了结界,进了星沉海,今日这船上的人若要全身而退,只怕要有一番苦战了。”

肖书慎哼了一声,“危言耸听。”

殷九璃也哼了一声,“肖宗主不信我的话,可以遣自家弟子下去查看,闭气游水这种事,不是只有星沉宗的人才会。”

“你那么懂,你怎么不去?”肖书慎身边的弟子挺着脖子喊。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要下去看个究竟。”

殷九璃说着走回到战天行身边,还没开口,战天行冷着脸道:“不准去。”

殷九璃牵了牵他的衣袖,“它是冲着我来的,我若不去,这一船的人都有麻烦,你想我安安稳稳地留在这里陪你,还是……”

“是个什么东西?”

“玄渊海魔。”

这时,船底又重重传来咚地一声。

所有人又是一晃。

“……”战天行深叹了口气,“惹祸的!去吧,不可逞强,给我全须全尾地滚回来。”

“哎。”殷九璃甜滋滋笑了笑,去了船舷边。

慕容长浪已经带人准备妥当,见她也来了,“殷姑娘当真也要下去?”

殷九璃走进一步,与他并肩而立,低声道:“下去之后,走个过场,立刻带你的人撤回来,不用管我。”

慕容长浪不应,只是看向她。

殷九璃不耐烦撇了下嘴,“放心,我不是那种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人,下面的东西,是来找我的。”

她说完,也不等慕容长浪再辩驳,直接一头如飞鱼一般扎入水中。

星沉海的水非常清澈,众人在上面就可以清楚地看见殷九璃如一尾红色的人鱼一般,身后跟着星沉宗的一众弟子,游向了船底。

这时,又一声闷响传来,易阑珊稳住身形,对身后的顾北鸢道:“看到了没,该出手时就出手,当仁不让,不但艺高,还要胆大,你男人喜欢什么样的人,还看不出来吗?”

顾北鸢沉静地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水下,星沉宗弟子跟在殷九璃身后下潜到中,头顶上除了巨舰黑漆漆的船底,依然什么都没看见。

殷九璃招出横空,左手在剑锋上轻轻一弹,一道淡红的波光在海中荡开。

水下的众人便觉得一种巨大的压迫感从头顶缓缓降下。

有弟子抬头去看,总感觉巨舰的船底在下沉,离他们越来越近。

他感觉得没错。

那与巨舰的船底一般大小的黑影的确是在下沉,海中,两只巨大的绿幽幽的眼睛猛地睁开,中央狭长的瞳孔便是一缩。

殷九璃并未开口,但是放出的声音低沉婉转,在海水中人人听得清楚。

“玄渊海魔,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那巨眼之后黑乎乎成一团,全然看不出身形的身体缓缓停止了下沉,与漂浮在海中的殷九璃对视。

殷九璃向身后不远处的慕容长浪看了一眼,看都看到了,可以回了。

慕容长浪则回身示意跟来的弟子先行回去,可那些弟子也大有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的耿直气概。

殷九璃便是一阵嫌弃,也顾不上这些罗里吧嗦婆婆妈妈的男人了。

这时,那海魔黑暗的巨大身体中,缓缓伸出一只触手,上面布满了吸盘,有数十丈长,接着第二只,第三只,如海藻一般在海水中缓缓张开,之后,众人的头顶上,便是缓缓张扬如魔舞一般的数十只巨大的触手。

水中,一个沙哑的女子声音悠悠道:“九璃,终于又见面了,怎么样,还我孩儿来吧!又或者,我将你腹中那神胎挖出来,为我的孩儿招魂?”

殷九璃身后的慕容长浪眼光在她身上掠过,之后又重新恢复了之前的凝重神色。

殷九璃将横空又是一弹,“当初,是你心甘情愿将自己的孩子献上,为本尊镇守天幕障,怎么,你都忘了?”

那声音骤然变得凄厉,“可那天幕障被人破了,我的孩儿被你的情郎杀了!”

“技不如人,与人无尤!”

“你还我孩儿!”玄渊海魔一只触手骤然破开海水而来,殷九璃横空辟出,海面之上骤然掀起滔天巨浪。

此时的巨大的战舰,在海上犹如飘零的小舟,船上众人只道下面战况激烈,却不见有人浮上来。

战天行坐在船头,将古琴横在膝头,轻轻落指撩拨,那海中的巨浪便滔天而起!

“众人施法,稳住战舰!”朗晨星高呼,于是穿上六宗之人齐齐分列两侧船舷,勉力将战舰稳住。

咚!咚!船底被巨大的触手猛烈地撞击,忽然船舷边的弟子喊道:“看!有血!”

下方已经被厮杀搅动地浑浊的海水中浮起一层黑红的血,之后便有星沉宗的弟子从水中跃出。

朗晨星赶紧上前查看,“你们怎么样?下面什么情况?”

那几个弟子大口大口喘着气,只道:“大!好大!……”

紧接着,慕容长浪从水中一跃而出,如一支箭一般落在甲板上,大喝一声“落锚!”

海上战舰,若是落锚,便是要有一场苦战,朗晨星挥手令下,战舰两侧十八只巨锚沉沉遁入海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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