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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陵羡越喝话越多,指着殷九璃问:“你怎么这么能吃肉啊!这一桌子肉都被你吃了!”

“你见过龙吃草吗?”

“你又不是龙!”

“谁说我不是!”

慕容长浪越喝话越少,一个人拎着酒壶坐到窗子上,望着外面空荡荡的大街,那上面为了明日迎接君上入楚,已经将长长的红毯铺到了长街尽头。

他听到东陵羡和殷九璃的对话,回过头来,好奇地用神识在殷九璃身上一掠,只是一下,便立刻收了回来。

她身上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凛冽的仙元,霸道的魔气,七种气息混杂的无色灵光,偏偏没有灵根!还有一个强大得看不清形态的魂魄,被塞进这样一具弱小的身躯之中!

他刚刚泛起的醉意顿时全数消散,极度克制的天性让他强行压住了再去探查一次的冲动,这时正迎上殷九璃一双绝艳的眼睛对他轻轻一笑,之后又转过头去继续与东陵羡抢肉吃,仿佛全然不察一般。

慕容长浪的心头被那一笑拂过,便也不想再去探究,他为人向来淡泊坦荡,又天纵奇才,轻易立于青云榜之首,从未有过求而不得、屈居人下之痛,再加上十足良好的教养,和一身的骄傲,不削于暗地背光之事,于是甚至开始对自己刚刚那不经意的所为,深深鄙弃。

这一场酒,直喝到天色发白,四个人才东倒西歪地各自睡去。

可没睡多久,殷九璃便被大地的震动声惊醒。

十分沉重的步子,一下,一下,远远地传来,几乎将整个都城撼动。

她唰的掀开眼帘,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她是唯一一个躺在床上的人。

江墨染趴在桌子上,东陵羡睡在地上,再抬头,慕容长浪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靠在床头。

她这时才发觉窗外已经是人声鼎沸,大概是因为太吵,反而成为一种噪音,几个人居然谁都没有被吵醒。

江墨染也被震动撼醒,懒洋洋坐起来,之后突然两眼一亮,猛地跳了起来,“快起来!君上来了!”

之后一道黑影便冲到窗边。

接着下一瞬间,又闪身到妆台前,匆匆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随后又撞开露台的门扑了出去。

趴在地上的东陵羡的手被她慌乱中踩到,惨叫一声醒转过来,立刻也晃晃悠悠爬起来去看。

慕容长浪也睁开了眼睛,看见钗横发乱的殷九璃坐在床上全然不为所动,问道:“你不急着去看看?”

殷九璃笑了笑,“不急。”

于是慕容长浪也礼貌地回了她一个微笑,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发冠,去了露台。

殷九璃听着那沉重的震动声,猜想那该是三十二头云渊战象同一时间落足发出的声音,他来了。

她有多久没有见到他了啊,都快忘了他长什么样子了。

楼底下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人群的尖叫和欢呼声便一浪高过一浪,可云渊战象的脚步声依然很远。

江墨染在露台上尖叫,“小九,你快来看!不得了了!今年的仪仗比十年前还要大上好几倍!”

“天啊,快看!天上是什么!是鸾凤!”

“哇!开山兽!”

“哇!仙子飞天!”

果然外面的人群发出疯狂的尖叫声,殷九璃向窗外撇去,正看见一队飞舞的仙子手拎着花篮在低空缓缓沿着长街掠过,手中的花瓣纷纷扬扬,撒得漫天飞舞!

她终于还是好奇,那让整个云渊都趋之若鹜、都疯狂的君上仪仗到底是什么样的盛况,于是下床也去了露台。

他们所在的房间在客栈的七楼,能临在这条皇都大道开店的,该是整个帝都最奢华的酒楼之一。

七层的楼宇在永都已算作较高的建筑,除了远处皇城中那座新建的天风十二月外,也便是这里的看得最远。

可望向那一路从长街那头过来的仪仗,浩浩荡荡的青袍碧落使,两侧护着身穿轻甲,手持兵器的黄泉卫,居然无穷无尽一般,一眼看不到尽头。

远方的天空中,七彩的鸾凤萦绕飞翔,簇拥着无数彩色飞鸟。

数百只巨大的长号,每只要由十名力士同时扛起,嚎叫低沉地吹响,随后夔牛鼓撼天动地的鼓点轰然擂动,长长的银白色花车队上,神仙身姿的乐师一路奏乐,浩浩荡荡而来,不知多少黄钟大吕齐鸣。

江墨染几乎一直都在亢奋地尖叫,直到先头的仪仗过去了大概百里之长,那云渊战象雷动般的脚步就越发的近了。

终于在长街尽头的拐角处,鸾凤飞舞,开山兽簇拥,玄甲战狼骑开路,云渊战象硕大的身影便显露出来。

好大的战象!居然比普通的大象身量大出两三倍,奇长的獠牙上裹着雕金花纹的甲胄。

前方几头战象身后,一架巨大的轿撵出现,纯白鎏金,轻纱漫漫,犹如一座移动的仙宫。

人潮发出了几乎疯狂的尖叫声,飞天仙子在前方撒下花雨开路,巨大粗重的战象巨足踏上红毯上满满的花瓣,抬着他们至高无上的主人而来。

战象的脚步随着夔牛鼓的鼓点,一步一步不徐不疾,从长街那头缓缓走来,殷九璃和所有人一样遥望那座大如宫殿般的轿撵,终于隐隐透过白纱,可以看见里面那个身影。

他一如既往,懒洋洋地靠着宝座的椅背,一根手指撑着额角闭目养神,仿佛那外面汹涌人潮呼喊着的是别人,这撼天动地的仪仗本就是他出门的常态。

殷九璃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她该是已经将白湛彻底忘了的,无论是他,还是那镜尊,他们都是希望她将过去忘了的。如今她什么都没忘记,反而记得更加清楚,是不是这又是一桩罪过?

她应该继续做出全然不认得他的样子才对,至少忘了他,远离他,就不会再有人来找她的麻烦。

等到入了空山宗,修了那世间至强的心法,彻底摆脱了夺仙,她便与他再无瓜葛。

她没时间为情所困,她还有一条非同寻常的路要走,一条与他所主宰的天风正道背道而驰的路,终有一日,他在这一头的云之上,而她去了那一头的渊之极。

待到那轿撵行至四人所在的酒楼下方,江墨染拿了露台上前一晚准备的鲜花,和所有观礼的少女们一样,疯狂地将那些花向纯白的轿撵上抛洒过去。

殷九璃倚在露台的美人靠上静静地看着,人潮的尖叫声已震耳欲聋,根本听不见身边的人都在说些什么。

忽然面前递过一朵花来,她抬头看去,是慕容长浪,他也不说话,面带笑颜,示意她也抛花去玩。

于是她拈了那朵花,随手向轿撵扔了过去。

轿撵中撑着额角小睡的人登时心有所感,抬起头来,望向他们这边,一阵若有似无的风吹过,将轿撵本来遮得严严实实地纱帐竟然撩开一个缺口,白湛一双浩瀚如海的眼睛,正好迎上殷九璃空茫的眼神。

他见她钗横发乱地坐在楼顶的露台上,一脸的宿醉,身边立着一个高大英武的男子,于是那些重重叠叠的白纱幔帐轰然掀飞。

滥情!

本君顾念着有愧于你,便什么都由着你、哄着你!昨夜强压着性子,任由你与这些人喝酒鬼混,已是容忍至极!

没想到几个时辰没看顾到,你就与别人到了如此境地!

待回头亲自捉了你,一片一片慢慢揭了你的龙鳞,好好地与你算这笔账!

扛着轿撵的云渊战象感受到主人的怒意,一齐扬头向天发出长啸,震天的吼声将两侧的楼宇撼动地嗡嗡晃动,引起了围观的人潮更加汹涌疯狂地尖叫和欢呼!

而殷九璃扔出去的那朵花还没落到轿撵上,便悄无声息地变得粉碎。

坐在露台上的人一愣,只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别过脸看向别处——完了!只对上一眼就气成这样,哪儿又惹着你了?

刚刚她还盘算着只要假装不认识就行了,现在看来必须要立刻逃命才是正道!

于是起身掉头离开露台,钻进屋内准备跑路。

慕容长浪见殷九璃突然一句话不说就走了,出于教养也好,出于关心也罢,终归是要问一下缘由,告辞一番,而周遭又已经闹翻了天,说话根本听不见,也只好追了进去。

于是坐在轿撵中的那一尊神见两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一前一后进了屋,更加震怒,漫天飞舞的鲜花悉数化作齑粉,化作一场红粉雾霭。

雾霭之中,层层轻纱帐被再次纷纷彻底扬起,露出神祗真容,眉宇间含着凛冽的杀意,纯白的身姿,如雪的长发,只是惊鸿一撇,顷刻之间误了多少人的终身!

本在露台上又叫又跳的江墨染霎时呆若木鸡,痴痴地望着那轿撵行过,再也没回过神来,“我的天啊,这次竟然真的看到君上了!”

而此刻屋里,殷九璃和慕容长浪却一动不敢动了。

周遭所有桌椅板凳、花瓶瓷器全部被不知什么力道震碎,那些锋利如刀的木片、瓷片悉数凌空,尖峰直指二人人周身害上,只要稍加挪动分毫,就有被人放血割喉的性命之忧。

饶是他二人修为此时均位于青云榜首,可那些碎片释放出来的威压毫无收敛,几乎有顷刻之间将二人化成齑粉的意味。

------题外话------

这一段是我开文的时候就想写的,终于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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