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察和克琳蒂娜跟随暗蚀的脚步来到了凛冬圣地深处的一个依山而建的陡峭修道院。
许多光头的僧侣出如此低，他们大多表情淡然，粗布麻衣，浑身没有任何的装饰品。
赤裸的双脚直接踩在冰冷的冻土积雪上，但没有任何冻伤后的青红淤血。
有别于绝大部分修炼体系的“气”附着在皮肤表面保护着他们。
这些武僧见到李察和克琳蒂娜后纷纷双手合十低头，退至两侧让出了一条路。
李察踏入修道院，和其他狂战士流派不同，这里没有太多吆喝声。
相当一部分武僧闭口不言，在院子里冥想打坐。
新晋的小徒弟被冻得瑟瑟发抖，但在监僧的严厉指导下一动也不敢动。
部分老僧则是不知道盘坐了多久，他们几乎已经是一个雪人了，但仍能泰然自若。
克琳蒂娜经过时，还好奇了扒拉了一下一座金字塔状的雪堆，结果里面直接露出了一个看不出岁数的衰老武僧，感觉好像快死了一样，面容祥和。
李察无奈道：“克琳蒂娜，手不要乱扒拉，是和娜娜莉亚学的坏毛病吗？”
克琳蒂娜不忿道：“这样真的没问题吗？我感觉他快要冻死了！”
暗蚀虽然也感觉怪怪的，但还是肯定道：“放心吧，克琳蒂娜小姐，武僧们都是这样修炼的，如果他们快撑不住了自然会放弃，他们不傻。”
“没错，在生死之间磨砺也是一种修炼。”一个小僧侣赤脚踩在雪地上，看向这座雪塔里的老前辈敬仰道，“不愧是仅次于攀云僧大师的木讷大师，明明已经没气了还在坚持修炼，我的毅力果然还远远不够啊。”
“什么？没气了？”一位监僧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然后快步走到木讷大师身前探出手，感受不到任何气息。
然后他又敲开木讷大师身上的已经结了冰的积雪，手掌放在胸口处，脸色一变。
心跳呢？
没听说冥想能把心跳搞没啊？
“你看，是不是真的冻死了。”克琳蒂娜拽着李察胳膊。
“不可能的，木讷大师可是最顶尖的武僧。”小僧侣摇了摇头，更加憧憬道，“这肯定是某种不可告人的秘术，比如龟息术什么的，可以暂时断绝生机。”
“龟息术么？”监僧想了想，刚松了一口气，然后拍了自己一巴掌，“咱们流派从来都没有龟息术这个气功，木讷大师，你回我句话啊，木讷大师。”
“肯定是闭口禅了。”小僧侣也感觉有些不对劲儿，但还在满头大汗的解释，“一定是闭口禅！”
克琳蒂娜反驳道：“这怎么看都像是快冻死了吧。”
“木讷大师你不要死啊！木讷大师把自己冻死了，这也太呆了吧！”监僧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引来了一众僧侣围观。
“不可能，绝对不能！”小和尚也有点慌了，他急急忙忙跑到木讷大师旁边，然后晃来晃去，“怎么可能真有人木讷到把自己冻死，这也太愚蠢了吧！”
一群僧侣开始哭嚎道：“哇，木讷大师归天了！我们要按照习俗把他葬在雪山之中。”
暗蚀阴恻恻道：“放在雪山是不是太可惜了，我听说强大的武僧死后都会爆舍利子，但必须要火化了。舍利子可是好东西啊。”
“啪”的一巴掌。
小僧侣捂着脸，瞪大眼睛看着木讷大师，大声说道：“没死，木讷大师没死！不愧是木讷大师啊，师兄们都散了吧，不要打扰大师修行。”
“啪”的又是一巴掌。
小僧侣顿时委屈了：“您怎么能这样恃强凌弱呢？我又没说错话。”
然而木讷大师依旧是一动不动，只是伸出了一根手指。
小和尚瞪大了眼睛欣喜若狂：“大师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一则偈语吗？其中蕴藏了成为武僧大师的秘诀？”
“一根，一线？难道是东侧的一线山？从那里的悬崖跳下去会找到秘诀？不愧是大师啊，这确实是我前几天的奇遇！”
“一，归一，难道是万物归一者，好像是一种叫做克苏鲁的民间传说。啊，一些不可名状的东西化作了大棒在我脑子里进进出出，脑浆子要摇匀了！”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噫，我悟了，这是气的本源！我直接突破到十级了，不愧是木讷大师啊！”
李察，克琳蒂娜，还有暗蚀几个局外人茫然的看着这群猜谜的武僧，陷入了困惑。
武僧都是这样修炼的吗？
就竖着一根手指头，一个个直接就顿悟了？
虽然咱们这是魔幻世界，但你们真的要搞得这么意识流？
“是呆若和木鸡两位师兄，他们是木讷大师的弟子。两位师兄快来解开木讷大师的偈语吧！”
两个眼神呆滞的武僧走来，立在原地看着自己的师傅，然后突然不动了。
呆若木鸡。
或许是顿悟了，又或许是简单的呆住了。
小僧侣煞有其事道：“果然，木讷大师的偈语是一种玄而又玄的东西，我们要悟，悟性不够可不行。”
“啪”的又是一巴掌。
“三巴掌了，大师！我们有什么仇吗！”小僧侣有些愤怒，但转念一想惊喜道，“难道您让我半夜偷偷去您房间听课吗！”
“蠢材。”木讷大师终于开口了。
小僧侣立刻附耳过去。
“冷。”
“啊？”
“蠢材，我冷。”木讷大师嘴唇微动，似乎在燃烧最后的生命呻吟着。
“你们的大师明明就是快冻死了。”克琳蒂娜大声说道，“那根手指哪有什么含义，他不是指着一边的烤炉火房吗？大师只是被冻僵了吧？”
木讷大师突然流出了泪水，他感动的点了点头：“头脑简单，心性自然，大才！”
克琳蒂娜急了：“蛤？”
监僧慌忙道：“快扶大师进去，哪有打坐真快把自己冻死的武僧啊！”
克琳蒂娜愤怒问道：“等等，头脑简单是什么意思！”
李察欣慰道：“不愧是你啊，克琳蒂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