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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倾顺着绝杀的眼神看过去,只见墙头一个鼓鼓的小人儿,正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动不动。

“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无,去把少爷带下来。”现在最要命的是他,这个人,真是乱来啊。

顾言倾取出随身的针包,解开绝杀的衣服,萧景御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顿时三两步上前,拉住了顾言倾的手,双眸冒火,直勾勾的盯着她,无言的抗议着。

“放手。”顾言倾的心里憋着火气,她现在没那么多的心思去理会萧景御的心情,她只知道她不能让绝杀就这么死在她眼前。

“放手?让你去看一个男人的身体?!我是你的相公,难道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还什么都不做?!我也是个正常的男人!我做不到眼看着我的娘子和别的男人……”此时萧景御当真是乱了分寸了,只知道自己心里难受得很,他一向随心而来,现在自然也是如此。

“啪!”顾言倾狠狠的甩了萧景御一个嘴巴,整个人冰冷无比。

他要吃醋她都可以随他!可是也要分什么时候!现在是说这些的时候吗?他知不知道绝杀不能死!她也不能让绝杀死掉!

这一巴掌,萧景御倒是冷静下来了,拉着顾言倾的手早就被顾言倾用力的甩开了,他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自家媳妇儿背对着,继续截着绝杀的衣服,不由得蹙眉,刚上前一步,无便抱着顾言羽横在他面前。

他是影子,可是是个有思想的影子。他知道主子生气了,也很担心绝杀的情况,他也不希望绝杀出事,所以,他不能让任何人耽误了主子给绝杀的治疗。就算是自家主子的夫君,也不可以!

“让开!”萧景御眯着眼,冷冷的看着无,他还从来不知道自家娘子身边还有这么一个雄性动物。

无沉默着,他是主子一个人的影子,影子不需要和任何人说话,不可以听从除了主人之外的任何其他人的吩咐。

顾言倾拿着长短不一的紫色玉石针,一根根的往绝杀身上不同的穴道扎下去。这是她当初招揽了周江之后,再去找他特别定制的,用了她能找到的最好的材料,也是她最珍视的一套针,通常随身而带,却不常用。

“咳咳。”

“咳出来,把血吐出来。”顾言倾拍着他的后背,皱着眉,一身白衫染上了尘土也不去理会,甚至身上沾上了绝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而流出来的血,她也没有嫌弃分毫。

“主子……”后来看到自家阁主的信号而匆匆赶来的绝杀阁众人,看见自家阁主伤成这个样子,自家主子亲自给他疗伤,纷纷心揪得紧紧的。

“这里的所有禁卫军,格杀勿论!”

“是!”

顾言倾是真的动怒了。

“倾儿,住手。”顾旌仞皱眉,他虽然能看得出来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对于顾言倾下令格杀勿论还是反对的。

“大哥也要拦我吗?”

顾旌仞没有说话,但是眼神却非常的坚定。这些禁卫军很多都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也许还有很多都是他们曾经一起并肩战斗过,同生共死过的,他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丧命。他既然可以阻止,他就会尽力而为。

顾言倾沉默着,手上的动作不停,绝杀耽搁不起。他的内力已经枯竭了,她完全感觉不到一丝一毫,这才是她最担心的事情。

“谁伤了他,自行了断,我饶过你们的家人。倘若你们有所隐瞒,而被我查出来,你和你的家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绝情阁阁主,本就不需要有太多多余的感情。

所有禁卫军相视一看,纷纷不知该如何动作。让他们自行了断,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没有人?呵。也罢,我留着你们的命,等他自己回来取。你们要清楚一件事,招惹谁,也别去招惹一个杀手。橙衣,去通知红衣,开阳,摇光备轿,送绝杀回忘情谷。”

“是!”隐在暗处跟着顾旌仞的橙衣立马现身,担忧的看了绝杀一眼,没有耽搁分毫,转身就走。

等到顾言倾给绝杀上完了药,包扎好了以后,这才起身去看无怀里的顾言羽。

一张小脸因为几天连续不断的高烧而通红通红的,顾言倾眉头紧锁,微弱的脉搏,细小的跳动。

当年那种眼睁睁的看着顾言羽在自己眼前断了气的痛苦和绝望一直清晰的印在顾言倾的心上,那是她解不开的结。

仿佛是感觉到了顾言倾的挣扎和痛苦,顾言羽原本平静的小脸也慢慢的纠结了起来,好看的眉头微皱,似乎是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羽儿不怕,姐姐在呢。”顾言倾把顾言羽抱了过来,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低声温柔的在他耳边安慰着,似乎这样就能够减轻他的痛苦。

无默默地做回影子,萧景御无声的把顾言倾抱在怀里,给予安慰。

“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的。”

顾言倾靠在萧景御的怀里,偷偷的红了眼,微风吹过,扬起一方轻纱,露出那张微红的脸,萧景御的心跳都乱了。

“娘子,你这个时候不冷静下来,我小舅子该怎么办呢?他还这么小,是不是?”

顾言倾深吸一口气,再抬头,眼底已是一片清明,又变成了那个冷静的顾言倾。

白衣起起落落,精致的轿子落在院落之中,慕容清风匆匆赶来,身后还跟着高裘,还有一个慢悠悠,不紧不慢的中年男人,看样子还和慕容清风有几分相像,倒是也不难猜出他的身份。

“御,师弟。”

“大师兄。”顾言倾抬眼看了一眼慕容清风,发现他面容疲惫,想来,这一路也是风风火火的赶来吧。“辛苦了,有劳费心。”

“清风。”

“你这是哪里话,你把羽儿托付给我,我却连他到底是什么问题都没有发现,是我学艺不精,有愧于师傅,有愧于你。”

“师兄已经尽力了,我知道,所以我不曾怪罪半分。只是还要辛苦师兄一趟,回趟忘情谷,帮我把绝杀送回去。”

“绝杀?”慕容清风心里一凛,果然出事了吗?虽然心里已经有些准备了,可是越过顾言倾再看绝杀,到底还是吃了一惊。这,伤的有些重,至少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重。

“其他的我都不担心,我担心的是绝杀的内力。我了解他,他若是知道自己没了内力,一定会做出极端的事情来。我想问问师傅,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帮帮他,哪怕是一点也好。”

慕容清风点头,“御,你帮我安顿一下我父亲和高裘,我争取半个月之内赶回来,最迟一个月。”

“可以。”萧景御自然会答应,毕竟慕容清风是他的好友,他又帮自家媳妇儿的忙,无论怎么说,这个忙他都要帮,况且,王府的房间那么多,不差这么俩。

“父亲,您暂时就在这里住下,等我回来再做安排。”

“你不需要休息吗?”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自己最心疼。

“绝杀的命,等不得,路上再休息也不迟。”

“那你多加注意。”

“月,从现在开始,你跟在师兄身边,直到师兄回来。”月也是个影子,是顾言羽的影子。

月现身出来,同样一张面瘫脸,可是却不是无的那种僵硬,更多的是高贵与冷艳。要说无是冰山,那么月就真的是人如其名,如月一般清冷。

“主人呢。”

“他不会离开我身边,你去师兄身边,在他回来之前,负责他的安全。”

“嗯。”月点点头,自觉的走到慕容清风身后。

慕容清风嘴角一抽,“你还是做影子吧。”他是真不习惯。

月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下一秒就隐在了暗处。

“小心一点,把绝杀抬到轿子上,你们注意一点,当心他的伤。”

“是!”

开阳和摇光是她最放心的两个,所以这一次她要让他们两个都跟上,至少可以保证这一路上稳定的到达忘情谷。

“师兄切记,绝杀身上的银针不可动分毫。”

“我知道了,我会斟酌用药,配合你施针,先行给他调理。那羽儿他……”

“不会有事,我会让他好好的。”

“那就好。这小家伙突然这么低迷,我还真是不适应。”

顾言倾惨淡一笑,她也不适应,何止是不适应,简直就是太过害怕了。

“师兄一路保重。”

“嗯,放心,不用担心。绿衣,就托付给你了。”

“她本就是我的人,师兄还未下聘,我可不会同意她嫁给你。”

“待我回来,便下聘。”

顾言倾点点头,“那师兄可要记住了。”

“自然。对了,若是你想知道如今的顾氏一族的消息,倒是可以问问我父亲,他一直在家族里,对于那些事情了解的也比我要多上许多。如今的情形,只怕是霄央也不知道多少,他的了解应该也仅限于你父亲跟他提到过的那些。我言尽于此,要先走一步了。”

“多谢师兄,那我就不送了。”顾言倾点点头,表示明白了,还不忘记塞了几个瓷瓶给慕容清风,“这上面都有标记,师兄应该知道该怎么用才是,我也不需要多说了。”

慕容清风接过瓷瓶,开阳和摇光已经把绝杀放在了轿子上,此时已经准备好,随时都可以离开。

待慕容清风坐好以后,轿子便以一种非常快速的速度,平稳的离开。

“紫衣,绿衣如何了?”

“胎像稳固,主子放心。”

“带她回玲珑阁。”

“是。”

“你负责她这一胎,前三个月要多注意。”

“是。”

顾言倾不再多留,冷冷的瞥了一眼周围的禁军,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在顾旌仞担忧的神色之下抱着顾言羽就离开了。

顾旌仞紧随其后,倾儿不动那些禁军,他已经很知足了,至于那个人动不动他们就不是他能管的住的了,而且他不是没看到他伤的有多重。不过,现在,他更担心顾言羽,毕竟是他的弟弟,血脉相连。

“大哥不担心吗?”顾言倾在进房间的最后一刻问道。

“担心什么?”

“那些禁军。”

“你已经不动他们了,至于其他的,我不想管,也管不到。现在,是不是可以看看羽儿到底如何了?”

“不是什么大事儿,我有办法。”

她一直抚养羽儿长大,他的身体状况她很清楚,所以看着现在这种情况,再加上她方才把脉可以很明确的判断他现在的状况。

就是因为太过在意,所以往往会失去理智,失去冷静。

顾言倾给开了方子,让人拿去煎药,又找来凉水,兑上一坛子烈酒,沾湿了毛巾给他擦拭全身,从而让他的体温降下来。

安顿好顾言羽以后,她就把无留了下来照看顾言羽,她想去见见慕容方正,也就是慕容清风的老爹。

“大哥,你在这里还是去看四皇子?”

“我先看着羽儿吧,遥儿那边还没有结果不是吗,我不忍心去看……”顾旌仞言尽于此,但是顾言倾却明白他在想什么。

顾旌仞大好的时光都耗在了边疆,他见惯了生生死死,马革裹尸,残肢断臂。如今回了洛城,家国都是太平安稳的日子,所以不希望再看见那样的场景。萧遥身上的伤,让他不自觉的想起他当年在边疆的情景。曾经多少次他也命悬一线,身上累积了多少陈年旧伤,连他自己都数不清了。就算是回来以后顾言倾曾经为他配过药膏,但是身上的伤痕还是有少部分无法抹去,这就是那些年的印记,是战场上的残酷,是他的功绩和成就。

其实那些年他是真的拼了命的在战场上杀敌,他曾经说过的,就算是拼掉这条命,也要守得萧渊的这万里河山,荣华富贵,一生长安。这不是说说而已,他是真的在用命来实现这件事情。

“那你先留在这里,我出去一趟,有什么事就让无来叫我,他能找到我。”

“好,你去忙。”顾旌仞虽然疑惑,这个时候顾言倾还能去做什么,不过他不会过多干预。

萧景御简直就是自带膏药属性,顾言倾走哪他就跟到哪。

穿过一道长廊,顾言倾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她也知道萧景御就在她身后。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都冷静一下,然后好好的谈一谈。”

“你想谈什么?”

“谈我们还能不能过下去。”她答应和他在一起,是因为她真的觉得他很好,很对她的胃口,而且她会很有安全感,和他在一起,他会逗她开心,会帮她分担,虽然偶尔的小脾气,那也是因为吃醋了,还是她可以接受的。她不是为了凑合凑合才和萧景御在一起的,她是认真考虑过要和他过一辈子的。

但是,如果牵扯到原则问题,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所以,顾言倾觉得,还是在更大的问题出现之前,把话说开,说清楚,这样对谁都好。

萧景御一步一步的走过去,从背后抱住顾言倾,顾言倾没有反抗,只是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结果萧景御抱着她的双臂越发收紧。

有点痛。

顾言倾皱眉。

“本王说过了,在靖王府,妻为夫纲。你有什么事情,直接和我说,我会考虑,在我接受范围内的,我没有任何意见。如果我觉得有问题,我会和你说,我们一起商量,可好?”

妻为夫纲啊。

顾言倾有些傻愣。

这句话的确不是第一次从萧景御嘴里说出来了,他也一直都这么做的。

她从来不觉得萧景御是那么无用之人,毕竟战神王爷不是传言而已。这样一个人,那么不寻常的靖王府,自家大师兄真心相交之人,怎么可能会差?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愿意为她收起他的光芒,默默地在她身后为她做着那些她考虑不周的事情,默默地为她收拾残局,默默地帮她清除障碍,让她能够发光发亮,能够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她应该满足的,顾言倾心想。

“我是个医者。”

“我知道。”

“我有我的原则。”

“我知道。”

“我会坚持到底的。”

“我知道。”

“……你什么都知道还要阻拦我?”

“……”萧景御没有说话,只是将抱着顾言倾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

“我害怕。”

顾言倾是惊讶的。她从来没想过,这样一个男人也会有害怕的东西?

“娘子这么优秀,会有越来越多的男人围绕在你身边,为夫的紧张感可一点都不少。我之前还惹你生气,让你恼我不把你抓紧一点,身只是想安全变成属于我的,我就会很没有安全感,我怕,怕你会离我而去。”

顾言倾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此时听到心里满是愧疚。一直以来似乎都是萧景御在迁就她,而她却连他心里所想都不知道。

深吸一口气,顾言倾用巧劲儿推开萧景御,慢慢转身,巧笑嫣然,“那么,王爷还要让我住在倾城阁吗?”

萧景御有些蒙,不,与其说是蒙,不如说是巨大的惊喜铺天盖地一般朝他砸下来,“你……你要住在王府吗?”

“王爷这话是怎么说的?我是靖王妃,不住在王府里,王爷要我住在哪?”顾言倾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一种恶趣味在心里滋生,她突然发现就这样逗逗萧景御也是蛮好玩的一件事情。

萧景御的嘴脸慢慢上扬,露出一个傻笑来,“嘿嘿,嘿嘿……”他实在是太喜欢听顾言倾说的那一句她是靖王妃了,以至于一时半刻估计都没办法回过神来。

顾言倾很有耐心的在原地等他,一只手慢慢的挪到萧景御的脸上,仔细的描摹着他的轮廓,每一个细致的角落,每一分,每一毫都不曾放掉过。明明比她大了好几岁的,可是这个男人的脸上,却没有半分岁月的痕迹。

此刻她只觉得,时光待他真好,同时也盼望着,岁月能再对他好一点,毕竟,她要和这个男人一起,度过漫长的余生。

“娘子,我……不是在做梦吧?”萧景御握住那只在他脸上作怪的纤纤玉手,放在手心里,就像是对待绝世珍宝一般。

“傻子。”顾言倾嗔笑了一声,眯了眯眼,“我要住在正堂,还有,你后院里那这个乱七八糟的女人,最好给我一个交代,否则的话,你自己睡书房去!”

萧景御还没从这莫大的惊喜之中清醒过来,突然一盆凉水泼了下来。想起后院里那些还没有离开的女人,萧景御就一阵头疼。当初皇兄虽然已经下了旨,可是毕竟是他府上的事情,结果一拖再拖,拖到了现在,变成了大麻烦。

“娘子,你放心,为夫绝对是清白的!那些女人,为夫一个也没有碰过!真的!我发誓!”萧景御跟上顾言倾前行的脚步,看着顾言倾冷冷的神色,他心里不安极了。

又穿过了几道长廊,顾言倾头也没回,却开口说道,“我是个医者,我有我的原则,在我眼里,病人不分男女,我的方法也许和别的大夫不一样,但是你要知道,我不会对他们有任何想法。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人前人后,一直都是。”

萧景御听着这番话,也知道这是顾言倾在跟他解释。

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人前人后,一直都是。

就是这样一句话,让萧景御那极度不安的心,顿时稳稳的落在胸腔里,一下又一下,快速的跳动着。

“我知道了,娘子,为夫会尽量……”

“我会注意的。”

萧景御浅浅一笑,“娘子真好。”

慕容方正虽然是被安排了院子,但是现在他最想做的,是去看看自家儿媳妇儿。

站在院门口,慕容方正嘴角抽搐的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非常的无奈。

“没有主子的命令,我们不能让你们进去,很抱歉。”

“也就是说,我不让你们的主子开口,就不能进去看我儿媳妇儿?!那是老子儿媳妇儿!”慕容方正直接暴走,那是他儿媳妇儿好吗?虽然知道他看不看的都已经是定局了,但是好歹也让他看看啊,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女子能够收服得了自家的混小子。别人不清楚,他可是知道自家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门口的守卫半点都不松口,这让慕容方正咬牙切齿,不过眼睛里更多的是满意。这样的人,放在慕容家里,那简直就是如虎添翼啊。那小丫头不容小觑,能够训练出这样手下的人,可不是说说而已的。

金麟岂是池中物啊。

“罢了罢了,不看就不看,哼!”慕容方正摆摆手,扭头就走,颇有几分孩子气。

高裘跟在慕容方正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开玩笑!

这个时候还是什么都别说的好。

在慕容家这么长时间了,做了慕容方正这么久的贴身侍卫,要是连自家主子到底是什么性子都搞不清楚,那真的是白玩了这么多年了,只怕他早就死了不要不要的了。

“那小丫头,我还真想见见。”

前面突然传来慕容方正的声音,高裘赶紧回神,仔细想着慕容方正的话,突然笑了一下。

的确是该见见的。今天虽然没见到全貌,但是也能看出来那绝对是个风华绝代的佳人,这样的人,竟然是公子绝尘。

谁能想得到,公子绝尘,竟然是个女子。不仅是个女子,更是靖王妃,是那个人人传言花痴废物的将军府七小姐。

珍珠蒙尘。

不过这些,不是他能管的了的。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流言。

流言能造就一个人,也能毁掉一个人。

顾言倾,靖王妃,就是被毁掉的那一个。

不过,看上去,她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啊。的确是个与众不同的奇女子。这样的人,他也想要结实一番。倘若与之为敌,那就太可怕了。

洛城城东,一家客栈之中,两个男子面对而坐,桌子旁边还有一个男子站在那里。

“你说的是真的?”一个黑衣男子问道。

“是,公子,属下已经打听清楚了。”站在桌边的男子回答道。

“看来,我们都眼瞎了。”面对的男子突然笑了出来,只是语气中的讽刺却是那么浓郁。

“尘无,你要知道,没什么能够打乱我们的计划。”

“计划么?我本来就不同意这个计划,就算是打乱了又能如何?”

“你要毁约?”

“我还想要你手里的东西呢,怎么会毁约呢。”话虽然这么说,但是那语气中的不屑是那么的浓重。

毁约?呵。他真看得起自己。

那个家族的人,若是想要做些什么,哪里需要他来出手?他不过是漠北为质的世子罢了,已经多少年都不层踏足漠北了,在洛城也没什么势力,就像大家看到的,他不过是个纨绔子弟罢了,不学无术之人。

“尘无,你要知道,和我合作,不是别人,他们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

“以漠北相威胁,让我答应,这就是你所谓的合作?”

“总有一种方法,你会答应的。”

尘无的双手紧紧攥住,忍住给对面的人一拳的冲动。“如果我现在去靖王府,你觉得,我们的合作,还能成么?”

“你的漠北,不想要了么。”

“漠北自然有我父王在,我怕什么。”

“定北王算什么?你很清楚的,不是麽,我,或者说是我的家族想要做什么,谁也阻止不了。任何人!”

黑衣男子抬起头来,直视着尘无,眼神中的杀气浓烈,让尘无下意识的浑身紧绷。

的确,这个人有这个资本,但是,想让他就这样屈服,他还真是做不到啊。

“哼!”黑衣男子冷哼一声,面无表情的起身离开,桌边站着的男子紧跟着离开,看都没看尘无一眼。

尘无看着他们的背影,松开双手,眼神变得玩味起来,“就不知道,到底谁,才是猎物,谁才是猎人。想要跟我玩,也得你玩得起才行。”

尘无转头,看向窗外,一个男子手里拿着药从药铺里走出来,行色匆匆。

玲珑阁的人。

尘无拿着茶杯,轻抿一口,眼神明灭。

“别说他几年之前扳不动那重伤的狮子,如今完全恢复了,他还能有什么办法,绞杀。做梦!”靖王府,青萧的皇室,无论哪一个,都不是他们能够轻易去触动的。

那一家子人,可都不是好惹的。

浅浅一笑,脑子里闪过一抹红色,眼中划过一抹苦涩,尘无放下茶杯,慢慢悠悠的走出客栈。他们想怎么样都可以,但是,千万不要触碰他的底线。真以为他是个不学无数的世子,那就太小看他了。

墨风把慕容方正的房间安排在了正堂后面,那里平时也少有人去,很是安静,不过环境倒是真的不错。

慕容方正还算是比较满意的。

“绝尘公子。”高裘正在往屋里搬行李,就看见顾言倾走进来。说句实在话,他其实还是挺惊讶的。从之前的言谈之中不难听出来,绝尘公子其实就是靖王妃!这实在是让他难以置信。

顾言倾点点头,谦谦儒雅之风,谁能想象得出,她就是之前那个杀意浓浓,要杀无赦的那尊杀神。

“我要见慕容族长,还请通传。”

“绝尘公子请……”高裘刚开口,下一秒就听到一道阴冷的声音,让他觉得冬天好像来了。

“靖王妃。”萧景御黑着脸,冷声说道。

在这靖王府里,顾言倾才不是什么绝尘公子,只是靖王妃而已!

高裘第一声喊了“绝尘公子”,他不做声也就罢了,可是这会儿子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在这靖王府里,倾倾就是他的妻子,是他的王妃,叫什么绝尘公子!

就叫靖王妃!

高裘一楞,随即明白了萧景御说的是什么意思,当下拱了拱手,“靖王妃请稍等。”其实这句话说完,高裘已经是满头黑线了。

这位靖王爷也太……霸道了,这占有欲也太强了,随时宣布主权啊。

顾言倾其实也觉得好笑,不过她愣是给憋住了。在这里笑话他,这怎么可以呢?外人面前,还是要给自家相公留点面子的。嗯,没错,得留面子的。不然,她实在是难以想象她后来会有什么后果,不过她知道,那一定不是她想要的。

慕容方正对于顾言倾的到访很惊讶,还以为得等着他去见她呢。不过转念一想,她应该是为了他那准儿媳妇儿来的,毕竟儿媳妇儿还是人家的人呢。

不过,想起儿媳妇儿来,慕容方正就黑了脸。

那两个臭小子,竟然不让他进去!不让他去见他儿媳妇儿!挡的严严实实的,他都进不去!

这一个两个的防谁呢?一路赶来,他都没见过他的儿媳妇儿!长什么样子,是胖是瘦,是高是矮,是美是丑,他都不知道!把她看的严实极了!还有,儿媳妇儿肚子里听说已经有了他的小孙子,他这个做爷爷的,还没瞧过呢!

“爷?靖王妃还等着呢。”高裘无语的看着自家已经神游天外的爷啊,不得不冒着被扣月钱的风险把自家爷给叫醒。

“嗯,请进来吧。”慕容方正只是瞟了一眼高裘,但是没多说什么。看他怎么收拾这个小丫头,对待老人家,怎么可以这样嘛!要尊老爱幼啊!尊老爱幼啊!

高裘松了一口气,一颗心顿时回归原位,他的银子还在!他的银子还在!那可是他的老婆本啊,可不能少了。

“靖王爷,靖王妃,请。”高裘赶紧往外走,不能多加停留,万一他们家爷改主意了怎么办?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得趁着还没改的时候,赶紧把事儿办了。

高裘带着两个人走进去,慕容方正还是一脸严肃的样子,高裘不由得抽了抽嘴角。要不是他常年伺候在爷身边儿,估计这会儿也要被他这幅样子给骗到了。

装什么严肃啊!

“爷,靖王爷和靖王妃来了。”

“嗯,你下去吧。”

“是。”

高裘没有丝毫的犹豫,赶紧走出去,他几乎已经可以想象自家爷等会坑人的场面了。不过这个时候,高裘绝对想不到,最后被他家爷坑的只有他一个人,而他家爷只是因为被顾言倾给坑了而觉得无比的心塞,所以才坑了他。

“慕容族长,久仰。”

“靖王妃也是个奇女子,这么多年竟然也不曾有人看出你的与众不同。”

“与众不同吗?一个花痴,废物,将军府不受宠的七小姐,的确与众不同。”

“若是世人都这么认为,那就是他们的损失了。不过靖王爷倒是独具慧眼,可惜了,不然倒是可以做我儿媳妇儿。”

顾言倾满头黑线,这老人家的确和慕容清风说的一样,想抱孙子想疯了。而萧景御则是直接黑了脸,这是他媳妇儿,可做不得他儿媳妇儿!慕容清风要是敢跟他抢媳妇儿,他就得考虑考虑要不要和那家伙绝交!

考虑?

还考虑个屁啊!

绝对绝交!

“慕容族长已经快要抱孙子了,还在打我的主意不成?”

“非也,只是可惜而已。我们家那臭小子为什么就不知道近水楼台先得月呢?”

顾言倾拿下头上的斗笠,放在桌子上,“我与大师兄前后也只见过两面而已,每一次他都不曾见过我的真容,直到我成亲之后,他为了我家相公去清雅筑居请我帮忙,他才真的见到我。不过,师傅曾经说过,大师兄是个心明眼亮之人,大智若愚,看破,却不说破,所以,也许他很早以前就知道了我的身份,只是不戳破这层窗户纸而已。我一直都这么认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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