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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青牵着马默默跟在她身后,直到到了一个岔路口,眼看着姑奶奶还直的朝前走,丝毫没有转弯的意思,忍不住道了句,“左边。”

水青璃脚下步子一顿,机械般的扭头转了方向。

竹青摇摇头,搞不清楚她为何情绪变化如此之大,仰头叹息一声,幽幽道:“都是命呐!”

感叹归感叹,事情还是得做,生怕水青璃出什么事,赶紧牵着马快步跟上。

刚一到转角处,倒是被杵着不动貌似在等他的水青璃吓一跳,“呦!不往前走了?”竹青装作一副吃惊不小的样子。

水青璃低着头,抿抿唇,问了句不相干的,“刚刚那个人,是谁啊?”

竹青瞟向水青璃,因她低着头瞧不出面色,特意往下伸了伸脖子,两指拈住下巴,“啧啧”两声,半开玩笑的反问道:“你问哪个呀?”

水青璃知道他的小心思,翻一白眼大踏步往前走,不忘打嘴战,“你说哪个。”

竹青嘴角勾出一抹笑,知道她恢复了,拉着马缓步跟上,故意拖长语调,吊足了水青璃的胃口,“她啊——”突然想到什么,话锋一转,“你怎么知道我知道她?”

水青璃顿步,扭头看来,耸耸肩,“我不知道啊!我只是问问而已,我就是觉得……”挠挠头斟酌用词,“她有些可怜罢了。”

竹青走到了她的身边,和她一起缓步向前,赞同点头,“可怜,或许吧。”皇族中人又有哪一个不可怜,主子也是。

“我只能告诉你,她是风国皇室中人,要想知道更多的,你可以问主子,不过——”竹青说着一顿,眸色凝重起来,“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关于风国的事情,他不敢向水青璃透露太多。关乎楚州,牵扯的有些广。

水青璃视线凝在竹青脸上,他看起来不像是说笑的样子,眸子转了转,略有些不甘心的“哦”一声应下。

风国皇室,风国,扯得好远啊!

不过说来,好像确实是知道的多了对她没好处,风国皇室关她屁事,风国属于内陆,不靠海,也就听说过那么几回,她以后又不会去,知道那么多干嘛。

“姐姐,姐姐。”

一孩童的喊声由远及近,水青璃下意识扭头。

竹青发现她落下半步才回身,顺着水青璃的视线看过去,是一个朝着这边跑来的孩童,穿的破破烂烂的,手里好像拿着些什么。

他四处看了看,巷子里很空,没多少人,一老妇路边坐着歇脚,一妇女哄怀中娃,一老翁肩挑扁担,一美少年牵着马身边跟一能称得上姐姐的水青璃。

那孩童跑进了,是乞丐无疑了,顶着一头乱的炸起来的发,身上有股子馊味,脸上也黑一片白一片。

竹青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握拳,紧盯着孩童的一举一动。

孩子一口一个“姐姐”的上前,水青璃没有躲。

“姐姐,这个给你。”他也不多说话,双手奉上一封信件,转身就向来时的路跑走了。

水青璃疑惑的低头扫一眼手里的东西,只见信封上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璃璃亲启’,她的脸色变了,谈不上是震惊还是喜悦还是什么别的情绪,这信,是公主的。

“哎——”着急的抬头寻那孩童的身影时,人家早跑了。

竹青也扫了眼那信封,信上的几个字倒是勾起了他浓浓的兴趣,那字不知道用何物所写,每笔都很细,不像是用普通的毛笔所写,笔画的转折处往往会殷开一大团墨渍,显然写信之人控墨能力不是很好,像是刚接触笔墨。不过拥有如此糟糕的控墨能力,字的结构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可偏生那字写的龙飞凤舞,自有一种张扬的大气,他也说不上好坏。总之比他强,没他主子好就是了。

信是一个比较私人的东西,竹青心下虽疑惑,但也不方便多看,提醒一句,“走了,别看了,人家早跑了。”把将要看穿巷子的水青璃拉回魂。

李府门口,有人比二人先到,是一辆熟悉的马车。

水青璃看着那辆马车,眉目凝了凝,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手中的信,呢喃道:“那不是……”

话未说完,好像为了印证心中的猜测般,车帘挑起,两个丫头扶着昏迷的白衣女子下车了。

竹青唇角绷起,拉住了马缰,看样子事情不简单,她们竟也会在此小住,如此看来,难免会碰到了。

竹青同水青璃心有灵犀的没有继续上前,他们的目的地同那位女子的相同,大门就那么小,何事都有个先来后到之分,挤个什么劲。

一个丫头扶着女子站在台阶下,另一个上前去敲门,口中叫的却是“二小姐,二小姐。”

水青璃抬目看了眼‘李府’两字的标牌,心中虽有疑惑,但未置一词。

门很快开了,出来的的确是一位比白衣女子年龄稍小一点的女子,三个人一同搀扶着那位晕过去的进了门。

竹青和水青璃紧接着到了门口,水青璃透过敞开的大门看进院子,问:“这是哪儿?”

竹青扫一眼牌匾,道:“月城城主的府邸,你先进去吧,我去后院拴马。”水青璃还没应下,他又补充道:“去了碰到洒扫的下人说找楚州襄王就可以。”

水青璃点点头,揣着她那封宝贝的不要不要的信上了台阶。

出乎意料的,门口没有护院家丁之类的,连个守门的大爷都没有。自白衣女子那一群人走后,大门一直半敞着,好像随时欢迎任何人进入。

“心真大,不怕进强盗啊!”

水青璃咕哝了一句,反身好心给人家关上门。刚走了两步,又觉得不太对,这关上门没人看着和不关门有什么区别,人家强盗不照进不误。想通了这一点,一挑眉毛,更加好心的给人家把锁插上了。

李府的一草一木,不张扬,红墙绿瓦,不气派,别有一种农家小院的雅致。一院子除了长得茂盛的青草还是长得更茂盛的青草。竹青说让她找什么洒扫的下人,一路上连个会说话的生物都没有,她去哪找。

说来也怪,明明她跟着那三人后脚就进门了,可此刻根本看不见人家的影儿,凭空消失了一般。

进了院子的一处无人看守的小门,眼前的景物终于不再是一望无际的青草了,靠墙根底下有些许偏圆的叶子,里面点缀着些许艳红,像是什么果子。

水青璃眼睛一亮,扒开碍眼的藤蔓,沿着长满果子的墙根往前走。

裙子的裙摆有个好用处,装果子,衬着没人,她看见顺眼的就摘,一边摘一边吃,头都顾不上抬,不看路的下场就是一头撞在了前方的墙壁上,手一抖,裙兜里的果子全撒了。

“哎呦!”

水青璃惊呼一声,也不知是撞疼了还是心疼她的果子。

靠墙滑坐而下,正准备去捡果子,忽然浑身一僵,不动了,她好像,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声音挺熟悉的。

“奶奶,你看孙儿都成这样了,您就让爹爹去抓人嘛!”

……

“奶奶,您不心疼孙儿了?”

“奶奶——”

这声音,这声音……

突然有一个丑恶的人影浮上脑海,还有先前听醉凤楼老鸨墙角时听到的名字——‘李宗显’,城主家小儿子。

不会这么巧吧?

冤家路窄?

他姓李,这是李府,月城城主的地盘,那不也是他的地盘,万一再被逮到……

水青璃忽而面色大变,碰巧这时肩膀被人一拍,她吓得一抖,以为这么快就被发现了。慌忙蹲下,把脸埋在膝盖里,惊慌的大喊,“我不认识你,你别过来,别过来。”

同样被她举动吓着的秦长玉眨眨眼,捡起地上的一颗草莓,放在衣袖上擦了擦,蹲下身玩味的看着水青璃,咬一口草莓,问:“你不认识我?”

“不认识。”水青璃接口,一时没回神听出声音的主人是谁,抬手随便指了个方向,“你要寻仇去找秦玉,他现在就在府上,我是他的人,是他让我这么做的。”李宗显就是个怂包,秦玉武功高强,身边还有竹青护卫,拿下他肯定不成问题。

“是他让我这么做的?”

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的水青璃说完了才反应过来她最后一句话里夹杂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有些不可置信的抬头,果然看到了面前一张黑成锅底灰却依然好看的脸,属于秦玉的脸。

水青璃心脏漏跳三拍,脖子往里一缩,张口结舌“我……你……”,这下不知道说什么了,显然她刚刚的话人家都听到了。

秦长玉用力啃一口草莓,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吃掉水青璃,水青璃背靠着墙,眼眸闪烁着从他面上移开,思索着对策。

“你让谁寻仇来找我?”秦长玉危险的迷起了双眼,把要躲避的水青璃拉回了正题上。

还能是谁,李宗显呗,城主家小儿子,寻仇找你是因为你打得过他啊!

这话只能在心里绕一圈,水青璃艰难的吞口唾沫,道:“没,没谁,你听错了,是寻人,不是寻仇。”

“哦?”秦长玉反问一声,饶有兴致的一笑,那笑看在水青璃眼里却危险的很。

“怎么个寻人法?”

水青璃眼睛四下打转着,不敢去看秦长玉,随口扯谎,“就一个白衣服的女子,看上去病恹恹的,她错把我看成你了。”心下腹诽,真是越扯越离谱,不管了,横竖那女子也进了李府,秦玉不管碰没碰到以后总会碰到,她的谎言也有个衬托。

“那那位女子的眼神可真是‘好’。”

一个‘好’字变了多种调调。其实这话任谁听来也不信,谁能把一个女的看成男的,高矮胖瘦都不一样。

正当水青璃愁眉苦脸接不下话的时候,秦长玉突然问:“可是她身边跟着两个小丫头?”

水青璃眼睛一亮,知晓这俩人碰过面了,故事能往下编了,一抬头对上秦长玉双眸,忙不迭点头,“对对对,那俩个丫头唤她小姐,应该还有一位二小姐在边上跟着。”

秦长玉又捡起一颗草莓,认同般点点头,就在水青璃眸中的光越发晶亮时,他站起身,一句话将她的所有幻想都浇灭了。

“可那女子名唤风舒雅,是风国皇室中人,我与风国皇室打过交道,与她只谈得上知道名字,碰过面,但素无交情。”

水青璃听得起兴,眼睛一直锁定双手背后在她面前来回走的秦长玉,碰巧撞到秦长玉凉凉扫来的视线,又蔫蔫的低下头去。

“她此次来——”秦长玉突地拉长了语调,注意水青璃的反应,知晓她挠心挠肺等的难受,嘴角斜斜勾出一抹笑,倾身附于她耳边,低声道:“别想让我转移话题。”

水青璃一呆。

秦长玉顺手捡起她腿边的一颗草莓,放在手中一上一下颠着玩,“你先前说我让你做什么了?”

水青璃尴尬的扯扯嘴角,知晓编不下去了,干笑两声,道:“你没让我做什么。”不待秦长玉发问,她就老实交代,“先前,先前我不是得罪了人嘛,就是那个……哎呀,我也说不清,总归他此刻就在……”有什么预感般猛然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在秦玉身后笑的狰狞的嘴脸,“在……在……”突然结巴了起来,扶着墙站起身,抬起手臂,“在你身后。”

“好啊,贱蹄子,可算是让爷逮到了。”

秦长玉忽听耳边风声,侧身,仰头,挥臂把水青璃远远扒拉了开去。

李宗显一记重拳没伤着人,脱力向着墙就扑过去了。

水青璃站在秦长玉身后,捂着方才被秦长玉扫开时打到的手臂,看着落了一脑袋墙灰的李宗显那狼狈样,往下崩了崩唇角,这要是被打到……哎呀呀,不敢想,不敢想。

李宗显右脚没有好利索,缠着厚厚的纱布,此刻撞在墙上,挣裂了后背上的伤口,疼的一阵抽搐,龇牙咧嘴的数落站边上已然看傻的下人,“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扶爷。”

“是是。”两个下人小意看一眼秦长玉,连忙上前。

秦长玉视线不离李宗显裹的如同粽子的右脚,嘴角现出了然的笑意,原来是他,凉凉道:“少爷的足骨还未好,在这么折腾,以后怕是走不了路了。”当日掷出去的杯子,他施了内力,后果是什么,他最是清楚不过。

李宗显倒也不笨,听出这话中玄机,足骨又是一阵疼痛,抽着气问,“你怎么知道我伤的是足骨。”

秦长玉“呵”一声冷笑,“明眼人自是瞧得出来。”

“你,你……”李宗显从这话中听出了讽刺的意味,斜斜扫一眼躲在他身后一副看戏模样的水青璃,终于反映过来,“好啊!你们两个是一伙的。”

“嗯!”秦长玉摇头否定,“不要说一伙,多难听。”

李宗显懒怠听他说闲话,扯开嗓子就喊,“来人呐,给我把这……”

“少爷是不想要这只脚了吗?”秦长玉浅淡的话语一出口,立马止住了李宗显未说完的话。

“你什么意思?”李宗显上下打量着秦长玉。

“没什么意思,我能治了你这脚。”秦长玉说着弹出手中的一颗草莓,准备无误的打在了李宗显缠满纱布的脚上,毫不理睬他的一声鬼吼,蹲下身,缓缓道:“你府上大夫的法子,治标不治本。”

李宗显疼的冷汗直冒,由两个下人扶着单脚跳着后退一步,“我如何信你?”

“信不信随你。”秦长玉站起身,下巴一抬指了个方向,“也可问问你祖母,看看她是否正遍寻名医。”

这地方与李府老太太的屋子仅有一墙之隔,她在听到李宗显扯着嗓子喊人的时候就着着急急的拄着拐杖出来了,只不过她未说话,秦长玉也只当没看见。方才李府门口短暂的一碰面,老太太从她儿子口中是知晓了自己身份的。一面是心尖尖上的孙子,一面是得罪不起的贵客,想来她也在权衡。

李宗显满是疑惑的眼神投向老太太,可老太太并未看他一眼,希冀的目光凝在秦长玉身上,拄着拐杖又上前一步,有些胆怯的问,“你真能?真能治好我孙儿的脚?”一句话,已经给了李宗显答复,他不需再问什么。

秦长玉扫一眼李宗显的脚,挑眉道:“我能治,但能不能治好……”说着突然停了,这话包含的东西可就多了。

水青璃单指缠绕着自己的头发,满是兴味的目光在李宗显的脚和秦长玉身上来回扫,这家伙还会医?她咋地不晓得。

老太太恨铁不成钢的盯一眼李宗显,缓下了口气,“神医你说,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老太婆给得起的一定给。”

“不不不。”秦长玉连忙摇手否决,“在您府上小住已是叨扰,小辈怎敢在有些过分的要求。”突地拉住水青璃手臂,将她一把拽上前,“就是我这婢子皮得很,与贵府少爷先前有些过节,就是希望……”他一笑止了话口。

老太太扫一眼水青璃,看她生的眉清目秀,已然知晓了这‘过节’是什么,她孙儿的秉性没人比她更清楚。

抬着拐杖象征性打了下李宗显,骂道:“混蛋,神医的婢子岂是你能高攀的?”看向秦长玉,已然又变成一脸笑意,“神医放心,我老太婆保证,宗显日后定不会再去打扰。”

此话,已是相当于了结了两人恩怨。

李宗显自是不服,“奶奶,您怎么能偏向外人,她可是伤了孙儿的罪魁祸首。”

“还不住口。”老太太生怕李宗显再说出什么惹秦长玉生气的话,拐杖真打上去了。

李宗显跟前的两个下人不知道该朝向谁,慌慌张张的站在一边,李宗显单脚跳着躲避老太太的拐杖,老太太的两个婢女生怕她失了拐杖摔倒,一口一个“老夫人”的加入混战。

秦长玉略低头,朗声道:“如此甚好,明日午时贵府少爷搬好藤椅院中坐着便可,晚辈这就下去准备。”这话也不知是对谁说的,总之那边一片混战,没人搭理他。

秦长玉也不多逗留,转身便走。

一片吵嚷声都甩在脑后了,水青璃才小声问了句,“你会医术?”

秦长玉突地顿步,水青璃险些收势不住撞上他后背。

“在你眼里什么是会?”

水青璃眨眨眼,再眨眨眼,看着面前人双手背后一副傲娇的背影,挠了挠头,“就是……就是……”好像她也说不清,灵机一动改口道:“我是说你能治好他的脚?”

“我可没说能治好。”秦长玉一脸傲娇的看天,大步开始往前走。

水青璃细细思索他先前和那老太太说过的话,好想确实是这么着,他只说他能治。可是这‘治’和‘治好’不一个道理嘛!哪有治病不治好的啊?

“你这不是骗了那老太太?”话落,无人回应,水青璃一抬头,才发现某人已经走远。

“哎,你等等我。”小跑着追上秦长玉,又问了一遍。

“怎么能说是骗。”秦长玉放慢了步子,面色有些忧郁,“他的足骨已全部粉碎,普通的疗法是好不了的。我曾在古书上看过一些记载,一种名唤手术的疗法,需开刀将其碎骨全部手动复位,加以钢板固定。此法甚是玄妙,此前无人尝试过,所以我也不敢保证。”

水青璃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好像这个词曾经听公主说过。

“不过”,秦长玉忽的扭头看向水青璃,面上露出丝不怀好意的笑,“我可是帮了你个大忙,打算怎么谢我。”

水青璃盯着他眸中自己小小的倒影,好似被一汪星海包裹,灿灿的,亮亮的,他的眸子好似自有一种让人沉沦的魔力。咕哝咽口唾沫,鬼迷了心窍般,视线离不开他的眸,道:“你想要我怎么谢?”

两人此时离得极近,近的秦长玉闻不到满园的花香,鼻端萦绕的只有她身上那种淡淡的香气,使人意乱情迷,仿佛看到了一望无垠的大海,碧蓝的海水与湛蓝的天空相连,而她是属于海的女儿。

渐渐地,情不自禁的,他俯下身,两指拈住水青璃的下巴,迫使她抬头,薄唇缓慢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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