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回周府，面对着一个没有人情味的爹，下场自然是被浸猪笼。
侯倾情只能在一旁看着，看着。
看着芷柔全程没有一句言语，直到她被关在猪笼里，被人淹死在了河里。
芷柔死了，死后也没有人把她埋葬。红色的嫁衣，顺着河流，越飘越远。越飘越远。
侯倾情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然而还没有。
侯倾情还在昏迷中。又过了半个时辰了，扶苏仅存的耐心都被消磨殆尽了。
一旁衣冠不整的牡丹动了，她慢慢的爬起来，想要开口说话，嗓子却沙哑的厉害。
“这是，什么情况？”
净玉闻言转过头，看向牡丹。
“这个女人，想要救你！现在快把自己搭进去了！”
扶苏闻言，猛的看向牡丹“是因为你？”
牡丹有些茫然的看了一会儿侯倾情，才想到：“哦，是那天的小公子啊！”那天虽然隔着罗帐，但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对话方式，所以还是能对罗帐对面的人辨认一二的。
“小公子……不，这位小姐，为了我，要死了？是何故。”
净玉现在急躁的很，不吐不快，于是把缘由说出。
牡丹愣了一会，沙哑着开口：“这位小姐真是好人啊……不像我……呵呵……”
昏迷中的侯倾情场景一转，已经是两年后。
“贾游山！你说过不会把这个女人领回家的！”嫁过来两年的芷若已经明白了她的相公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此时的她已经有些后悔了，后悔为什么不听芷柔的话了。
“姐姐，我……我喜欢贾公子，你把他让给我吧！”
“芷若，贾游山不是什么好人，而且……而且姐姐退不了婚。”
她那时只以为是姐姐不想把贾游山让给她，才说那些话的，现在想想，只要她有所求，芷柔什么时候没满足过她呢？
但是她现在只能这般安慰自己：姐姐，我都是为了报恩，为了报恩……
“一边去，你个疯婆娘！就会给老子捣乱！”
“贾游山！你就算再看不惯我！我也是你唯一的夫人！”
这话倒是没错，芷柔死后，芷若便作为周家的女儿嫁了过去，反正都是联姻，只要是周家的女儿，不就好了么？
看着贾游山发黑的脸，芷若莫名的感觉爽快，口无遮拦了起来：“贾游山！你看我不顺眼？呵呵！我这条命就是你几年前救的！现在怪我了？呵！怪我不如怪你自己！”
贾游山被说的一愣：“我什么时候救你了？”
芷柔心里咯噔一下，面上有些僵硬：“就是我九岁的时候，你在巷子里，给了我二两银子！”
贾游山一听，很是不屑的道：“银子？本少爷这么多年，不知道扔过多少银子给乞丐了！怎么！本少爷还扔过钱给你？既然你受了本少爷的恩惠，就别给本少爷找不痛快！”
芷若愣住，突然有些慌乱的扯住了贾游山的袖子：“那你，你还记得在县衙救下我的事么？”
“什么县衙救你？哦……这事儿本少爷还有点儿印象！不就是你那假装清高的姐姐，找了你爹，然后你爹又来求我爹，让我爹把你放了。哦，对了，说起来还得感谢你，要不是你，本少爷也娶不到你姐姐啊！”
芷若已经不明白了，贾游山在说什么，她怎么听不懂。
“你……你在说什么……呢！什么我姐姐……不是你找你爹救得我么……”
贾游山勾起芷若的下巴，说“是你爹说，只要你姐姐答应嫁给我，就能把你救出来。本少爷觉得，这买卖挺划算的，一下子睡了一对姐妹花，这还是本少爷人生中唯一一次呢！不过……你要是能再听话点儿，就好了！”
芷若瞬间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旋转。直到她的眼前一片漆黑。
“哎呀，贾公子！这，夫人晕倒了，可怎么办才好啊？”
“不管她，来，就在这间屋子吧？”
“不嘛，夫人还在呢！”
“她晕倒了，又看不见！”
侯倾情知道的，芷若看的见，她只是一时受了打击，气急攻心，才倒地不起，但她能听见，她也能看见。
“在那之后，我便被驱逐出了贾府。因为贾游山的父亲，贾余光已经做了知府。已经不需要周府的支持了。”
听到此，在场的，除了昏迷的侯倾情以外，净玉，扶苏，和已经赶过来的清风都已经说不出话了。
牡丹沙哑的声音还在继续：“后来，有一天，我便寻到了那邪物，那邪物让我变美，让我再一次享受了荣华富贵的日子，而我，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杀了贾游山。然而，还没等我动手，贾游山就死了。呵呵，在那之后，我就常常失去自己的意识，等自己醒过来，不知自己为何在这一处。却也不知，是这邪物作祟，以为是上天神仙眷顾！呵，哪来的神仙啊……”
净玉却已经快听不进去了“这边不行了！再迟一些，侯倾情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那边扶苏已经拿起了清风递过来的脸。指着牡丹说：“你还有最后的遗言可以说，我想，倾情会想听。”
牡丹低头，想了片刻说：“替牡丹谢谢这位小姐，能在牡丹未酿成大祸前，阻止牡丹，牡丹很感激，还请这位小姐不要在意牡丹的死，牡丹早已万恶不赦。早该下地狱了。”
说完，仰起脸，看着从窗外透进屋子里的光线，脑海里，芷柔的笑脸在她脑海中无数次闪过。而最后定格的，却是那阴冷巷子中，那华服少年递给她二两银子的那一幕。
牡丹笑了，笑的凄美，即使她衣衫不整，即使她披头散发。
“贾游山，我只恨那年拿了你二两银子，我只恨，自己为何没有死在那巷子中……”
沙哑的声音带着哭腔，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姐姐，妹妹来陪你了！”
话音刚落，扶苏就一剑划出，牡丹的脖子上瞬间出现了一道血痕。牡丹倒下了。潺潺的血液从那道血痕中流出，直到浇灌了她的头发，直到浸透了她的衣衫。直到——她眼角的泪，滴落，融在了血泊中。
－－－－－－题外话－－－－－－
她们两姐妹，其实都是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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