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对面的卓远。
卷帘门收起来的时候，殷绍谦提议去吃西餐，把家里的小萝卜头也带上，晨晨就让保姆晓文带着在家里喝奶。
他现在特别的讨厌这个小子，每天晚上都会在他们做关键性运动的时候，打断他们，如果不是他太小了只有两个月，殷绍谦都会怀疑他是故意的。
苏黛还是有点儿担心，晨晨一看不到她就哭闹，每次下班回家的时候都能听到晨晨震天的哭闹声。
“那小子是故意的，晓文都说了，白天的时候他只在家里睡觉，每次只有咱们开门的时候他才会哭。”殷绍谦无奈，就想跟老婆来一个二人世界，出去吃顿饭怎么就这么难。
听着他哀怨的声音，苏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正要说话的时候，唐屹的车驶了过来。
“晚上你们要吃什么？今天有些事情想要跟绍谦沟通，在新城酒店备了一杯薄酒，二位可要赏光。”唐屹笑笑，温柔的看着他们。
殷绍谦只是扫了他一下，回头问苏黛，“你想吃什么？”
“没什么胃口，回家吧。”苏黛不想跟唐屹有过多的接触，她悻悻的看了一眼唐屹，今天要是她跟殷绍谦出去，这个跟屁虫恐怕会一直跟着。
殷绍谦没有再坚持，目光略过唐屹，带着苏黛往家里走。
唐屹坐在车里目送着二人离开，他勾了勾嘴唇，无所谓的笑了。
没法甩掉家里的皮小子，殷绍谦拉长着脸进了屋子，浩浩一看他们就愣住了，他对殷绍谦摆手，让殷绍谦弯下腰来用小手捂住殷绍谦的耳朵，不让苏黛听到他们的声音：“爸爸，我们不是去吃牛排的吗？你是不是没钱了？”
现在浩浩上幼儿园，每天苏黛会给他五毛钱来买吃的，有时候浩浩嘴馋想要吃奶糖就要坚持一个多星期不吃零食，既然他的钱是妈妈管的，那在他眼里，殷绍谦的钱也都是苏黛来管着。
殷绍谦觉得他很好玩儿，他对浩浩点头，“是啊，妈妈不给钱，我们没法出去吃牛排了，浩浩你要看着弟弟了。”
浩浩瘪瘪嘴看了一眼还在婴儿床上打着小呼噜的晨晨，犹豫着伸手从小衣服兜里掏出好几个硬币，“爸爸，要不然你拿我的钱吧，我还有点儿。”
苏黛耳朵尖，听到了硬币的声音就走了过来，她看着浩浩手上的硬币，“殷子轩这钱是哪儿来的？”
现在的孩子很容易学坏，她小时候就看到过班级里的小男孩偷家长的钱出去买好吃的，她可不想让浩浩成为那样的孩子。
浩浩果然手一抖，硬币掉到地上，他垂下眼睫，有些哀伤的看着地上的硬币，“浩浩都一周没有吃过零食了！”
他哭天抹泪的模样可骗不过苏黛，默默的盘算了一下彩虹糖的价格，苏黛弯腰从地上捡起硬币塞回口袋里，“既然你花不了，那妈妈就没收，以后每隔两天给你五毛钱。”
浩浩听了都快哭出来了，他看了一眼罪魁祸首殷绍谦，气得直跺脚，“臭爸爸，以后浩浩再也不同情你了！”他将小胳膊抱在胸前，眼睛里带着恼怒，大眼睛里积满了泪水，活像是一个可怜的小青蛙。
殷绍谦忍不住笑了，刚笑出声来，又觉得自己这样有些幸灾乐祸，于是左手握拳抵在唇边咳嗽了两声，“爸爸给你买彩虹糖？”
浩浩立刻就不哭了，他转了转眼珠，对殷绍谦比了个2，“我要吃两袋才原谅你！”
小家伙脑袋聪明着呢，他可是算得清清楚楚的，苏黛没收的那堆硬币连一袋彩虹糖都买不起。
殷绍谦捏了捏他的小鼻子，“只准吃一袋。”
“一袋半！”
“好吧，不许跟妈妈说。”
“好！”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苏黛叉着腰在一旁瞪他们，“你们俩在说我什么坏话？”
“没有没有，”浩浩扑到苏黛身上，“我和爸爸都好爱妈妈的，妈妈你今天看起来比昨天漂亮哦！”
苏黛将信将疑，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往厨房的方向走。
看到苏黛回来，晓文就立刻提前下班儿了，最近她总是这样，苏黛还打趣她是不是有男朋友了，晓文只是红着脸对她笑笑。
卓远的甜品屋还卖减肥药。
小区里的业主吃了以后便大泻不止，拉到后半夜竟然便血了。
人抬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家里人查找到根源，发现减肥药已经是过期了，而且里面的药物含量严重超标，业主药物服用过量，现在还在抢救，苏黛上班的时候，警车呼啸着开在马路对面，药品检测局的人也都来到了现场。
那些原本听见对面甜屋便宜想要去对面试吃的人都停住了脚步。
朵朵在一边看笑话，一边擦桌子，跟苏黛八卦，“我早上听说查抄出来了好多违禁品，这回他们可算是栽跟头了。”
“做好自己的事儿吧。”苏黛看了一眼街对面的警车，想着今天早上的饭菜，唔，最近殷绍谦嗓子有些疼，要不要给他熬点儿梨子水润润肺。
卓远从警察局里出来，整个人就像是老了十几岁一样，他的脸上带着沧桑，甜品屋被查封了，剩下的资金也已经被冻结，业主还在ICU，一天就要花出去一千多块钱。
他根本就无法负担起那人昂贵的医药费，听说对方要起诉他，起诉成功以后他的门市可能会被强制偿债。
赵娴已经进了医院。
卓远赶回门市以后才发现自己的母亲已经没有了踪影，询问过后才知道赵娴已经气得住进了医院。
他耷拉着脑袋看了一眼坐在街对面的朵朵，“是不是苏黛让你来看我笑话的？”
朵朵正在晒太阳，今天难得客人少了很多，正懒洋洋的快要睡着的时候，就听到了卓远的声音。
循声望去，朵朵不耐烦的看了一眼卓远沉郁的脸，“看什么笑话，简直是莫名其妙，你当我有多闲，喜欢看马戏团里的杂耍？”
她把这出闹剧归类于马戏团的杂耍，也确实，卓远将甜品屋开在漪澜居对面也是有想要跟苏黛打擂台的想法，没想的是出师未捷，营业执照都被吊销了，花钱买的门市能不能留住还是两说。
卓远挪动着轮椅，气得想要冲到朵朵身边。
“嘀——嘀——”刺耳的鸣笛声从耳边传递过来。
尖锐的刹车声从耳边响起，卓远转头，一辆卡车在他的脚边停了下来。
“你瞎啊，开车不会好好开！”
逆着光，卓远看不清里面人的样貌。
车门打开，复又重重的关上，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从车上下来，他的胳膊大腿上满是肌肉，下来的时候整个身体上的肌肉都在震颤，卓远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
“是你小子说我瞎的？”男人裸露着上半身，纹了一身的龙，脖子上带着手指般粗细的金链子，下巴上的胡茬几乎要将他的半张脸都遮住。
苏黛在里面收拾桌子，“朵朵快进来，客人太多，忙不过来了。”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外面的卓远和纹身男对峙的场景，不太喜欢朵朵在那里看热闹，原本卓远就喜欢到处抹黑她，这回不是更能有话来抹黑她了！
纹身男凶狠的看着卓远，卓远吓得立刻服软，“您听错了，我没有说您，我是在说对面儿呢！”抬臂一指，对面的街道空空如也，额头上的汗水瞬间就滴落了下来。
纹身男看了一眼卓远的体格，目测他肯定不会扛过他的拳头，但是卓远现在已经成了这幅模样，要是他动手，还得惹得一身腥。
纹身男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下次说话注意点儿！自己都已经这幅样子了，还乱走路，你是打算自杀骗保险啊！我刚才要是撞到你了，我告诉你，我就给你拖到荒郊野外让你自生自灭！”
卓远的身体一阵哆嗦，听到了他的话，就像是回到了那天被唐屹扔到山上时的境况，他赶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的就道歉就完事儿了？”纹身男的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容，“来来了，爷爷皮鞋脏了，给老子舔干净！”
纹身男恶意的看着他，起了戏耍的心理。
卓远看了一眼越来越多的人，想要反抗，奈何实力悬殊，他屈辱的憋红了脸，低头的时候还看到附近的小孩儿起哄的拍手，“舔下去，舔下去！哦！哦！看傻子喽！”
畅快的声音让卓远的身体发抖。
等纹身男放过他以后，卓远才往医院的方向赶。
这个时候的赵娴已经被抢救了过来，她的身上插满了管子，各种精密的仪器在她的周围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卓远的脑海里回响着刚刚医生对他的嘱咐。
赵娴得了肝癌，虽然是刚刚发现的，但是以卓远现在的经济状况，也无法负担起她的医药费，卓远看着赵娴苍老的面容，眼珠中带着不忍，心头涌上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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