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谢谢你。”
从山顶下来，苏黛诚心的跟他道谢。
“可是你别以为这样我就能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用玩笑的口吻，她眼中的茫然逐渐清明。
“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回到南城，我们就过各自的生活，我想要尽力挽回自己的婚姻，而你，也过回你自己的生活吧。”
殷绍谦没有说话。
金色的太阳投在车子上，投射出一片阴影。
离开无名山，殷绍谦还带她去到新城水库，在水库旁架起火炉，捕捉湖中鲜活的鲫鱼，烤的金黄酥脆。
借着夕阳，玩了一天的苏黛坐在草坪上。
“所以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像你们这种老板带情人不是应该去些高级场所消费吗？”苏黛歪头，有点不理解他的想法。
“分人吧。”
“那你怎么不给我什么黑卡啊副卡的，用钱砸我说不定我就没有这么抗拒了。”
“那你会吗？”
“不会。”
“这不就结了。”殷绍谦言简意赅。
金色的阳光铺洒在草地，火炉上的火苗已经熄灭。
黑色的烟雾袅袅升起，鱼骨残骸还在一旁的桌布上，湖面转冷，水草的腥味传入二人的呼吸中。
夕阳西下，苏黛不禁闭上双眼。
从新城赶回的时候，他们坐的是高铁。
好在苏黛坐高铁好些，全程闭目养神。
殷绍谦走到茶水间为苏黛泡面的时候，Amy坐不住了，“殷总，下午三点有一个重要的会议，咱们的行程已经拖延很多了，这次董事长已经严令禁止您再耽误行程。”
“Amy，你跟了我多久？”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Amy噤声，她大气也不敢喘，热水咕嘟咕嘟冒泡的声音就像她的心情一样忐忑。
“五年。”
“五年，时间不短了，如果我再从你的口中听到什么不该说的话，你应该知道。”
茶水间的门被重新关闭，Amy松了一口气，透过玻璃窗，她看见殷绍谦走到苏黛身边，温柔的将桶面放到她面前。
摊开满是汗渍的手掌，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无意识的咬住自己放在下颚上的食指，眼睛里是从未有过的黯然。
午后的阳光不是很足，云朵颜色发青，苏黛刚从动车上下来，就接到了母亲罗新敏的电话。
“苏黛啊，你回来没？阿远都到咱家了，就差你了，快点过来。”
苏黛对一旁的殷绍谦晃晃手机，“我要去我妈家。”
殷绍谦皱眉，“不去行吗？再陪我一天。”
“应该是有什么事，已经找了我好几次了。”苏黛心底不确定。
在她离开新城以前母亲就三番四次的打电话叫她回家，这回连卓远都被喊去了，她如果不去，罗新敏恐怕不会饶了她。
苏黛家住在警官宿舍，苏黛的父亲苏信早年做过交警，那时候新城的政策好，只要是跟警字靠边的正式工基本上都分了房子。
就是房子很小，她还有一个妹妹苏凡，比她小四岁，一家四口挤在不到三十平米的小房子里。
走廊一共十户人家，共用两间卫生间和厨房。
墙面是普通的水泥墙，走廊很长，他们家住在北边，几乎见不到阳光。
刚从楼梯上来，潮湿的空气就迎面扑来。
南边是另外的十家人，两边走廊对着，阳光从南面照过来，连北边的水泥墙都照不到。
走廊墙上有一盏老式的台灯，勉强能照清地面。
他们家在左数第三户人家，正对着公用厨房，她到的时候已经快到晚饭时间，炒菜声从厨房乒乒乓乓传来。
邻居阿姨见到苏黛还很高兴，“回来啦！你妈妈一早就念叨，还买了好多东西嘞，你也不早点回来。”
苏黛点头跟她寒暄了几句，就见自家门打开了。
房门外放着鞋柜，苏凡从里间笑眯眯的走出来穿鞋，一抬头见到苏黛立刻落下脸来，“姐你回来的也太晚了，就你一个人忙啊，姐夫那么忙还中午就过来了呢！”
说完话，脸上又浮现笑意，“我去买饮料，姐夫喝不惯咱家的水，妈今天心情挺好的，你别说扫兴的话啊。”
苏凡已经上大二了，姐妹俩从小就不对付，经常因为一点小事拌嘴。
苏黛没理她，推门进去，饭菜的香气袭来。
“回来啦，阿远正说你呢。”罗新敏一见她就笑起来，眯缝着眼很高兴的样子。
卓远早些年家在农村，跟苏黛谈恋爱的时候在苏家住过，那时候觉得他们家很厉害，居然在新城有一套房，虽然很挤，但他还不知道能不能买得起。
这是他们买完房子后他第一次回来，房间有两张床，一张是双人床，另一张有点像他们学校的上下铺，床边挂着帘子像是隔出来两个屋的感觉。
靠两面墙的地方镶满了柜子，很局促的样子。
房间正中心放着大大的圆桌，几乎没有多余的地方。
墙上半人高的距离刷了绿色的油漆，卓远第一次感觉寒酸起来。
前几年听说这里要盖商场，卓远还高兴了一阵，觉得苏黛的娘家要发达了，可没多久就没了音讯。
小区外面的墙上还写着大大的“拆”字，想到这里，卓远压下心底的嫌弃，勉强露出笑容跟着苏信说了几句话。
饭吃到一半，外面就传来轰鸣声。
原本还是晴朗的天空转眼就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向地面砸了过来，溅起水花。
“哎呀，怎么下雨了！”罗新敏扒拉着百叶窗。
“姐夫你今天没开车吧，在这住一宿吧，我跟姐姐也好久不见了。”苏凡眼神闪烁，对着卓远露出真心的笑容。
卓远担心的想要站起来，又觉得不太礼貌马上坐下。
他的车让唐婉开出去显摆了，他根本就没打算在苏家待多久。
可这大雨……
雷声早就停了，可雨却越来越大。
苏黛也露出忧色，她已经好几天没见到浩浩了，原本打算吃过饭待一阵就赶回家的。
“好了，一会儿雨停了你们想走就走，要是不停就在这住一宿吧，苏黛也好久没回家住了。”苏信发话，苏黛只好收敛情绪。
“其实我们可以叫滴滴……”卓远提议。
住惯了自己家，他可不想在这种连单独的房间都没有的地方住。
“就听你爸的吧，阿远以前不是最喜欢到爸妈这来了吗？别担心浩浩，亲家母肯定能照顾好他。”罗新敏以为他是担心家里。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卓远也不好再反对。
盼了半天，都快十点了，雨还是没停，卓远只好认命的住下。
从厕所出来，卓远被守在门外的苏凡吓了一跳。
“姐夫，上次你给我带的口红颜色真好看，那是你去哪买的啊？我到网上查了，居然要好几千块呢，难怪不掉色。”苏凡扯着衣角，脸上不自觉的透出红晕。
厕所与厨房只有一墙之隔，前面的空地是没有灯的，他只看到了苏凡那双在黑暗中闪光的眼珠。
苏家姐妹长得都不差，苏黛越看越有味道，苏凡则是小家碧玉，卓远曾经还对苏凡有过念头。
当然，她那时的年纪太小，他只摸过几次苏凡的手。
卓远嘴角噙着笑，慢慢贴近她，“你喜欢就好，听朋友说女孩子都喜欢那个牌子的口红，价格也还合适就给你买了。”
他饭后习惯吃一块薄荷糖，浓郁的薄荷味从他的口中传出，空气也跟着暧昧了几分。
“苏凡，死丫头你去哪了？看看你姐姐给你都带了什么？”罗新敏在屋里喊。
二人的谈话被打断，苏凡不自然的退后一步，跑回屋里。
苏黛正坐在一旁给二老分东西。
“你说你，去一趟郊区还给我们带东西，”罗新敏乐得牙不见眼，“郊区还卖这些东西呢？”
苏凡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自从苏黛跟卓远开店了以后，她母亲就对苏黛满意的不得了，到处跟邻居说她大女儿能干，旺夫。
以前明明她是母亲最得意的女儿，现在还是大学生呢。
坐到苏黛身边，她眼中闪过疑惑，“姐，我记得这些东西咱们新城没有吧，好像是北方那边才有的吧。”
卓远从外面进来就听到了这句话。
“我们当天做完拓展训练连夜又去的南城，看了一下那边的店面环境。”苏黛脸上很平静。
她一早就想好了，她去南城的事肯定瞒不住，不如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反正卓远也不认识其他店的加盟商。
罗新敏闻言更高兴了，拿出苏黛为她买的衣服来回比量，“南城好像比咱们新城大好多吧，肯定也繁华啊，你真是有心了，出去培训还不忘了家里人。”
说着瞪了苏凡一下，“不像某些人，上了大学就知道管家里要钱。”
苏凡的学费几乎都是苏黛掏的，而且她念的新城大学离家也不远，哪里要什么开销。
苏黛不解，刚要质问就见苏凡一脸不耐烦，“那我不要跟同学出去玩啊，还有平时吃饭什么的，你不给我钱，同学们都会看不起我的。”
“况且我可是大学生啊，妈你问问邻居，谁家孩子能念得上新城大学。”苏凡得意洋洋。
她高考成绩好得不得了，才不像苏黛，连高中都没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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