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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大军士卒眼底闪过失望之色,失望叛军士卒丢失了军人的血勇,同时也让自己失去了建功立业的机会。

叮铃哐啷……

叛军士卒,悔恨紧张的神色被惊喜所取代,井然有序的跳下战马,将武器铠甲脱下,堆在旷野上。

只有在经历了绝望,在得到希望,才能明白他们此时的心情好。

朝廷大军目瞪口呆看着,根本不用他们上前维持秩序,叛军士卒卸甲丢枪后,便欢喜的退到一旁,排成长长的队伍。

甚至一些不甘心就这么束手就擒的军中将领,都被周围的部下用武力劝降了。

整个过程没有起一点浪花,甚至都不需要他们动手,叛军士卒就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做完了。

就这样,数万叛军在清河渡口的旷野上,没有一丝反抗就降了。

叛军高层更是一个没能逃掉。

朝廷大军兵不刃血的就彻底解决了这场叛军。

整个过程甚至是有些儿戏。

“就这么结束了?”

脱去甲胄的叛军士卒,清一色的白色里衣,将自己捆绑结实,在官道上排成长队,缓缓向着都城方向移动。。

朝廷大军有些恍惚。

看向那黑甲军阵前的身影,眼神中的崇敬之意更深了。

三言两语,就让叛军高层心甘情愿的束手就擒,数万叛军欢天喜地的丢下刀兵,选择投降。

原来,仗还能这么打……

大军凯旋,朝廷大军士卒脸上没有露出胜利的喜悦。

反观在地面行走的叛军却是带着笑意。

官道上,左神武卫士卒押送叛军走在前面,神威神策将军在后。

甄无敌,贾俊杰与李牧并马落后半步。

“真不知道到底谁打了胜仗。”贾俊杰沉着脸,朝着身边的亲卫吩咐道:“去,让他们全都脱下里衣军靴,跑着回都城。”

参与叛乱的大多都是他神策军的人,受牵连最大的也是他。

李牧笑了笑,也没阻止。

“侯爷,陛下会给他们活命的机会吗?”贾俊杰问道。

李牧笑了笑,道:“陛下从始至终也没说要杀这些普通士卒。”

贾俊杰愣了一下,张了张嘴,“侯爷在城内不是说……”

“兵者,诡道也!”他话没说完,就被李牧笑着打断,“上兵伐谋,攻心为上。”

“侯爷竟也善兵家一道。”甄无敌有些震惊。

贾俊杰也惊讶的看着李牧。

兵家属于各大体系之外的一个特殊流派,以谋略着称。

各国军中将领所习兵法大都是家传,亦或是军中演武,实战经验,靠自己悟性。

普通士卒想要学兵法,除非天资出众,在军中被那位将军看中,带在身边言传身教,同样有机会独领一军。

各国的兵法也不尽相同,有各自的流派,其中最出名的便是军师联盟。

军师联盟号称兵家正统,是超脱各国的势力,所以招收弟子也不拘一格,但提前是得有天赋。

各国军中,有很多将领都是来自军师联盟。

李牧所说,和军师联盟兵家正统的核心兵法很相像。

但军师联盟的核心兵法,也是诸葛家世代相传,每一代都只传寥寥几名亲传弟子。

相传,大周那位镇守西疆的军帅诸葛青就是军师联盟的亲传弟子。

所以两人这才震惊。

李牧也了解一些,他笑了笑,谦逊道:“略懂,略懂。”

“但我所学兵法并非是来自军师联盟,而是在一本古籍上学了一些皮毛。”他又补充了一句。

那定然是一本了不起的兵书,如果能观……

两人沉默对视一眼,神情有所意动,想说些什么,但又似乎觉得不妥。

良久后,甄无敌才开口,赞了一句,“不怪侯爷能以儒家弟子身份,在军中封侯。”

贾俊杰眼神一亮,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秘密,“难怪侯爷如此天资,却选择隐忍甘愿到边境做一名小小县尊。”

“原来侯爷志在军中。”

经贾俊杰这么一说,甄无敌也突然恍然大悟。

听着两人的脑补,李牧笑了笑,也不解释,或许这是一个为什么他会异军突起的一个很好理由。

“那本古籍也是偶然得来,年代久远,看过一次之后就已经损坏,不可修复,两位军帅如果想看,我倒是可以誊写一份。”李牧笑道。

两人闻言,不由一愣,眼底闪过狂喜。

“侯爷所说当真?”贾俊杰性子直一些,直接问道。

甄无敌虽未开口,但希冀之色全都写在了脸上。

李牧的一句话让两人都安了心。

“这又并非什么不传之秘,有何不可的。”

……

夕阳西斜。

最后一抹余晖在天边落下,夜幕侵袭了整个天地。

都城中亮起了久违的万家灯火,昨夜还残破不堪的朱雀大街,也在一天的时间修复如初。

不到宵禁时间,街道何处有行人往来。

这大城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皇宫,御书房。

“陛下,捷报,李侯爷率领的平叛大军,在清河渡口外的旷野,将所有叛军拿下了。”

小喜子迈着小碎步一路小跑来到殿内,跪在地上,双手高举着一份战报。

天武大帝压着心中惊讶,喜怒不形于色,声音威严道:“呈上来。”

一旁的大太监赵默不等小喜子起身,身影一动,便将战报拿在手中,递到了天武大帝身前。

天武大帝打开,快速看了一遍,沉默了下来,久久不语。

赵默疑惑的看了一眼小喜子……不是捷报吗?为何陛下这副表情!

小喜子低着头,悄悄递了个眼神……传信的人是这么说的。

这时,天武大帝突然开口,将手中战报扬起,“赵大伴,你也看看吧。”

赵默赶紧躬身接过,看完后,也沉默了下去。

“呵呵。”天武大帝笑着站起身,朝着殿外走去,“今夜应该可以睡个好觉了。”

……

大军回到京都已经是深夜,城门早已经关闭。

李牧只能将叛军送到龙首山禁卫军大营暂时看押,等到明日再将许文清和各卫叛军将领押送都城。

甄无敌,贾俊杰不能在禁卫军大营留宿,交了兵符,带着大军各自归营。

……

天黑了,又亮了。

天公作美,又是晴朗的一天。

一支骑军押着数百名辆囚车出现在通往都城的官道上。

天还没亮,李牧就被宫里来的小太监叫醒,让带着许文清一系列的叛军将领进都城,今日是大朝会。

李牧的战马慢吞吞的走在最前列,而他则坐在上面打着瞌睡。

押送囚车的大军跟在身后,速度比乡村老牛快不了多少。

宫里来的小太监急的额头直冒汗,但却不敢上前催促。

错过了时辰,李牧不会有任何事情,但他绝对不会好过。

第一抹阳光撒在大地。

都城宏伟的城墙遥遥在望,城门缓缓开启。

金光的照耀下,李牧皱眉,微微睁开双眸,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一直跟在身后注意着他的小太监心头一喜,赶忙上前恭声道:“哎哟,我的侯爷哎,您终于醒了,在耽搁下去,就要错过大朝会的时辰了。”

“昨夜睡的太晚,又起的太早,实在是困的不行,公公见谅,见谅。”李牧打着哈哈,连连致歉。

本来心底还有一丝怨念的小太监见状,紧忙躬身道:“哎哟,侯爷哎,您就别跟小的开玩笑了,小的哪能担的起哎……”

小太监这一下是真急了,数九寒冬的,额头上的汗更多了。

就是宫中权力最大的大太监赵默,在这位爷面前怕也要客客气气的。

“公公别急,这不城门刚开吗,来得及。”李牧指着前方,一夹马腹,战马加快速度奔了出去。

他还以为小太监是怕错过时辰,担心受到牵连挨罚。

“侯爷喂!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小太监策马跟在后面喊道。

……

在城中百姓好奇的目光下,李牧带着大军押送囚车来到皇城天子门时,宫门已经大开。

小太监带着左神武卫的士卒押送囚车,拐进了皇城的另一条街道,不知道被带去了哪里。

小太监许是走的急了些,什么也没交代。

留下李牧和十余名亲卫老卒立马原地,不知何去何从。

“侯爷,您上朝去吗?”彭三刀提醒了一句。

“我应该去吗?”李牧有些不确定。

彭三刀呐呐开口,“那小太监不是通知您了吗?”

“可他也没说该从哪走啊!”李牧皱眉,他从未上过朝,也不知道是什么流程,而且官服都没换。

“要不别去了,回府侯爷正好补个觉。”吴二建议道。

“混蛋。”彭三刀独眼一瞪,“你以为上朝是过家家,说不去就不去。”

他虽然也不懂流程,但也分得清主次。

吴二脖子缩了缩,嘟囔一句,“我这不是心疼侯爷没休息好吗,来时还一直打瞌睡。”

彭三刀没理他,转头看向李牧,“要不问问皇城守卫?”

“可行。”李牧点头。

“还是彭老大聪明。”

其他几名亲卫也跟着点头。

半晌,李牧看着亲卫老卒们没有丝毫要动的意思,幽幽道:“你们不会是想让侯爷亲自问去吧?”

“啊……”

众人反应过来,吴二一拍脑门,急忙道:“卑职这就去。”

“回来。”

刚策马踏出两步,就被李牧叫住。

“留下两个人在这等着,其余人先回府。”

李牧跳下战马说了一句,径直朝着天门走去。

亲卫老卒们抬头望去,正好看见自家侯爷正与一身着官袍的老头攀谈。

天子门下。

李牧看着从另一条街道一路小跑而来的老头,笑着上前打招呼。

“您老这是上朝去啊?”

突然有人凑近,老头吓了一跳,抬头看见李牧一身不起眼的黑色铠甲,还以为是军中的小官,没好气道:“你看老夫这样子是来皇城逛街的吗?”

老头年纪不小,满脸风霜,一身看起来穿了有些年头,但却异常干净三品官员以上才能穿绯红官袍,手里还提溜着朝帽。

许是有些着急,说完,也不理李牧,一边整理官服,一边继续朝前小跑。

李牧笑了笑,也不在意,两步跨出跟老上去,继续攀谈,“您老这身子骨倒是硬朗。”

“硬不硬朗的,三棍子下去,半条命也得丢了。”老头步伐矫健,整理着官袍还不忘抽空回一句。

“您急什么?”李牧乐了,跟在身旁继续说,这老头有点意思。

“再不快点,就不是三棍子能解决的事情了。”

两人说着,已经进了天子门。

城门守卫并未询问,在两人进城门的时候,还恭敬的微微挺直了腰板。

进了城门后,老头突然一顿,随后微微皱眉道:“怪了,今日的城门守卫竟然没有照例查验身份。”

“或许是因为您上朝快要迟到了,给您省时间呢。”李牧随口回了一句。

“胡闹。”老头板起脸,严厉斥道:“老夫迟到是老夫自己的事情,他们不查便是他们的失职。”

“老夫一会得参他们一本。”老头固执的补充一句。

“……”李牧。

“恩?”老头脚步未停,忽然侧目看向李牧,“你小子何时跟在我身边的?”

“……”李牧无语,我这都跟你聊了一路了,你问我什么时候跟着你的?

还来不及回话,老头将手中朝帽塞给他,还埋怨一句,“小子没有点眼力,也不知道给老夫拿一下。”

“不懂人情世故如何在官场混?”

“老夫告诉你……”

腾出双手,老头很快就将官服整理利落,期间还不忘唠唠叨叨的提点李牧。

“啊,对对对。”李牧将朝帽递给了过去,连连点头附和。

这一看就是老古板了,没必要争论,自己是蹭个路。

再说了,老头也没什么恶意。

三品文官大员,没有丝毫盛气凌人的与一个军中小将聊这么久,绝对不坏。

见他态度诚恳,老头欣慰点点头,接过朝帽戴好后,又像想起什么,皱眉道:“你小子年纪轻轻,身为武将,竟如此贪睡,大朝会如此重要的事情竟还能迟到。”

“您不也一样吗?”李牧终于忍不住反驳道。

“老夫,我……”

老头被呛了一句,半天也想不出合适的理由,也只能不甘的嘀咕一句。

“要不是我家老婆子把家里唯一只大公鸡炖了,老夫也不能起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