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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熜对比了几日来南京银两周转的流水,数量上相差不大,时间分布上也相对均匀。

但,怪就怪在时间上。

朱厚熜眸光流转,天宝司开放之初必定天天爆满,百姓急于抛出手中积压的大明宝钞。

但百姓手中的宝钞始终有限,根据朝廷估算南京周边的宝钞最多五日就会兑换完毕,到时候就算再换,天宝司也不可能日夜不停地运转。

百姓都有各自手中的活计要干,兑换宝钞也只会集中在某几个时间段,而现在时间分布却均匀得异常。

他起身,向着一旁侍立的麦福说道:“让户部调好南京天宝流转的详册,等候查阅”

麦福点头称是,随即侧身离开来到涵春室。

自从玉印系统铺开之后,这里就被改造成了一个中转站。

麦福走过玉影壁,径直朝东配殿而去。

东配殿原本是武宗皇帝修建的佛堂,朱厚熜即位之后下令将宫中礼佛之所一扫而空,这里顺势也就空了下来。

“喀嚓……喀嚓喀嚓”

木制键盘敲击的声音,几个小黄门正在用“打字机”将一份令旨下发到内阁。

根据楚言创造出的打字机雏形,匠人们很快制造出了可以推广的成型机器,并且在极短的时间内使之迭代。

麦福眼前所见的这一台,不过一个黄花梨托盘大小的机子,就是最新研发的第三代。

他走上近前,吩咐一个小黄打开对接户部的飞翼柱。

小黄门领命之后,随即找出对应的玉印,朝虚空一按接着说道:“涵春呼户部”

“咚!”雕花笔筒大小的飞翼柱发出一声清呜。

“请讲”一道略显尖锐的声音响起。

“陛下有旨,晓谕户部调集南京天保司天保流转账册,等候查阅”麦福出声道。

“是”对面那头的小黄门赶紧应答。

“喀喀喀喀喀……喀”

麦福话音刚落,纸质版的信息也发了出去。

按照宫中的流程,这个消息也将保留封档。

麦福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好生勉励了一番办事的小黄门,就回乾清宫赴命去了。

“好啊!不枉我等多日奔波,总算没有差错”王瓒放下手中的碳笔,如释重负地说道。

一旁的南京户部尚书也紧跟着附和,“在这么短时间内查验完所有的账册,工作量属实不小,不过接下来就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哈哈哈”王瓒大笑,“你老兄,就想着忙里偷闲!”

摇了摇头,王瓒目光落在桌上密密麻麻的表格上。

他略带感慨地说道:“不知这楚言何许人也,竟能想出如此精妙绝伦的办法!”

他小心地将一张表格放在手中,“方寸纵横之间,就能将平日错综复杂的账目理得一清二楚,大才,真是大才!”

户部尚书轻咳了两声,“我听说此人是张尚书的弟子,王尚书的学生,这几日可是在朝廷出尽了风头”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微微一黯,“未满十五岁,却已名动天下”

他看着自己满是皱纹的双手,摸了摸自己的白发,“唉”

“江山代有人才出,这是好事,垂垂老朽也不是一件坏事”

王瓒意味深长的说法,“新上任的刑部尚书不就年过七旬吗?”

“这…………”户部尚书浑浊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期许,但很快又被更深的落寞给掩盖了过去。

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没有突出的政绩和贡献,六十多岁已经没有上升的空间了。

“推行天宝是国策,推动国策便是为国立功”王瓒大手一挥,“只要此事一成,陛下必定重赏!”

“前期如履平地,可越到后面就越是艰难险阻”户部尚书皱紧眉头。

“朝廷的银两还能维持多久?朝中那些反对天宝的人,什么时候又会继续反扑?天宝能否保持价格不减?”

他轻轻地锤击着胸口,长叹道:“每当我想起这些问题,就夜不能寐啊!”

“不谓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王瓒朗声道。

“老兄,人老了心气不能老”他拍了拍户部尚书的肩膀,“越是艰难困难,越要勇猛精进”

他笑道:“你呀,还要再为大明干二十年”

王瓒拉着户部尚书,快步走到窗前,他挥手向北。

“只要陛下还在,谁都动摇不了天宝!”

王瓒的语气是如此坚定,对于朱厚熜他似乎有一种义无反顾的信任。

他意气风发,昂首望向窗外,早已不是昔日金銮殿上郁郁不得志的书生。

户部尚书脸色一怔,小声说道:“年轻,真他……好!”

“尚书大人,京城急报!”一个穿着皂袍的吏员匆匆赶来。

王瓒收束心神,当即朝通政司而去。

通政使司负责朝廷文书上传下达,而玉印铺开之后,这个功能更是大大加强。

每一处布政司的玉印通讯,都由通政司下属机构负责。

目前玉印只能够用于各朝廷机构之间的通讯,但楚言已经在玉印制造上有了突破性的进展,预计到明年就能大规模的应用。

户部尚书摇了摇头,蹒跚着步子走了过去,他一边走一边说道。

“年轻人啊,就是急躁,快了慢了,不都能听到消息吗?”

他不紧不慢地摇晃到通政司所在,可刚想招呼王瓒,却发现找不到对方的身影。

“王尚书人在何处?”

他接过吏员递来的旨意,开口问道。

“王尚书看了旨意之后就立刻离开了,我等不知他的去向”

户部尚书点了点头,随即将心神放在手中的纸张上。

只有两张手掌大的信笺,通体雪白,就像是一块玉石,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在上面摩挲了几下。

一股温润的摩擦感,让他的心神感到无比舒畅。

“这就是商行造的纸,看来这十二商行还是有些作为”他在心中感慨道。

目光一扫,他略过制式地就看到了几个分外显眼的名字。

“杨廷和,毛纪……”

他还来不及思索,内阁阁臣在中枢旨意上加上名字的用意,就被另一个噩耗给吓得愣在原地。

良久,他苍老的手掌重重拍在桌上。

“大胆,贼子,害我等至此!”

周围众人闻言皆是一惊,不远处的吏员们也悄悄将眼睛转了过来。

“无事,无事,老夫想起了今早遇见的几件不爽利事罢了”

他强压住怒气,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对着众人摆摆手道:“诸位好生办事,老夫先行一步”

刚走出通政司的小院,他脸一横忍不住啐了一口。

“直娘贼,让我知道是谁,我……”

南京,六部大厅,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