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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0章 林伯勇有救了,昭阳死

男人毫不怜惜地折磨着昭阳,同时呢,那口里还不停地说着污秽下流的言语。

昭阳只觉得,生不如死。

她是昭阳,她是大齐国的长公主,从来都是她玩弄男人,没想到落到一天,被男人玩的地步。

昭阳心中恨得磨刀,郁娇,楚誉!都给她等着!

……

一直到了天亮,那男人才放过她。

“小美人,今天晚上再来呀?”男人惬意地躺在床上,望着拼命揉擦身子的昭阳,笑得猥琐。

“滚!”昭阳带着她的交换品,飞快跑走了,回到了她的住处。

婆子从屋中走出来,伸懒腰,没问她一晚上,去过哪里了。

昭阳被一个猥琐男人折磨了一整夜,得到了一把南瓜条和一小碗的红薯粥。

可吃进肚子里,却还是饿。

昭阳不想为了吃饱肚子,再去被那人折磨了,便唤出服侍她婆子,“叫刘管事来,本宫要见誉亲王!”

婆子扭过身子,瞧着昭阳,“一三五,你要见誉亲王?见他做什么?”

昭阳饿得说话都没有力气了,不想回答婆子的话,她咬牙冷笑,“这是你该问的吗?”

婆子双手环胸,将身子靠在屋子廊檐下的廊柱上,冷冷一笑,“你归老身管,你要见谁,得老身同意。”

“反了你了!”昭阳一脸怒火,“本宫是公主!”

“你是一三五号病人!”

“……”

“回你自己的屋子去,管事一会儿会带大夫来,给你号脉瞧病。”

“我没有病!”

“对,你没有病,你只是在胡言乱语而已。”

婆子瞥了一眼昭阳,傲然着冷笑一声,不再理会她,走进自己的屋子里,睡觉去了。

砰——

门无情地关上了。

昭阳望着那紧闭着的屋子门,心中怒得想杀人。

她吸了两口气,撑着饿得头昏眼花的身子,走到了那株槐树下,然后,她搓搓手掌,打算再次爬树。

但是,见鬼的是,这棵树,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剥了树皮,淋了桐油。

滑溜溜的,她根本抓不牢树干。

再说了,她长这么大,昨天晚上是第一次爬树,她的爬树技巧十分的差,面对眼前没有树皮且淋了油的树,她是一筹莫展。

抓不牢树干,她就没法爬树,爬不上树,她就出不了院子围墙。

昭阳气得差点没吐血。

显然,这是有人有意针对她,将树的皮剥去了。

一定是那个死婆子。

可她又打不过那死婆子,只有干生闷气。

昭阳忍着怒火,来到了小院的门口。

院子门没上锁,但是呢,门外守着一个彪形大汉。

汉子一脸的大胡子,铜铃眼,样子看着,十分的凶狠。

“一三五,没有人带着,你不得出去。”

“本宫不是犯人,你凭什么不让本宫出去?”昭阳咬牙冷笑。

“这里的所有人,都是病人。是病人就会分不清东西南北,走迷了路,回不来了,在野外遇上了野兽,怎么办?”汉子面无表情地说道。

“本宫要去找刘管事,不是去别的地方。”

“不行!刘管事是大忙人,不见人,你老实地回自己的屋子里去养病。”汉子蛮横地将她推回去,关了门。

“都给本宫走着瞧!”昭阳望着紧闭着的院子门,咬牙大怒。

只要她不死,她必要这些欺负她的人,都不得好死!

“呵呵——”门外,汉子冷笑一声。

昭阳出不去,只得回了自己的卧房,躺下来想办法。

很饿,饿得难受。

昨天一早来了这里,她只吃了两顿。

服侍她的婆子,每顿给她端一碗稀饭。

碗只有拳头般大小。

稀饭名副其实,稀稀的饭,碗中的米粒几乎数得清了。

说白了就是米汤里放了几粒米而已。

往常,在她的昭阳公主府里,她拿这种米汤加几粒米的粥,喂她府里刚生下来的小狗儿。

她每天早上的早点,不是血燕羹,便是灵芝汤。

她早上从不吃这等便宜的米饭。

这只能填饱肚子,不能养颜。

可是现在,她根本顾不上自己的颜了,她要吃饱!

那两碗稀饭入肚,不到天黑,也消化得无影无踪。

受不了饿的她,只好去找那个男人要吃的。

想到昨晚受到的屈辱,她心中恶心得想吐。

她不能再去找那个男人,她是长公主,她怎能为了吃饱饭,去出卖肉体?

那是下等贱人的做法!

不,不不不,她得另想他法活下去!

……

昭阳出不去,只好老实地呆在自己的房间里。

吃的呢,依旧是,拳头大一碗的稀饭,没有菜,更没有其他的点心辅食。

跟她在昭阳公主府里吃的,简直是天上人间的差别。

早上没有吃的,饿着。

中午一碗稀饭,天黑时一碗稀饭,这就是昭阳一天的伙食。

但是呢,看管昭阳的婆子,却吃着水晶酱肘子,酱烧鸭,牛肉羹,大碗的干米饭,还有酒。

菜香饭香酒香从婆子的屋子里飘出来,飘进昭阳的屋子里,飘入昭阳的鼻中,气得昭阳暴跳如雷。

昨天是这样对待她,她忍了,今天又是!

欺人太甚!

昭阳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小碗清汤稀饭,想像着那婆子一边吃着肉,一边讽笑着她,她大怒之下,操起碗就砸到地上去了。

砰——

碗的碎片四散飞溅,米汤溅得四处都是。

“该死的老虔婆!”昭阳咬牙怒骂了一句。

另一间卧房中,服侍昭阳的婆子正在吃着饭,忽然听到昭阳的屋中,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

她知道那是什么声音,婆子眯了下眼,冷冷一笑,这才第二天,昭阳就受不了了?

皇上还打算将昭阳长长久久地关下去呢!

呵——

早知如此,何必得罪人呢?

婆子鄙夷一笑,放下手里的酒杯,抓了块酱油鸭腿,一边走,一边吃着,踢踢踏踏地往昭阳的卧房走来。

昭阳的卧房,门半开着。

婆子推开门,拿眼往屋里瞧了瞧。

这间屋子是西边间,西晒很重,她嫌热,没有要。昭阳住在里头,受不了吧?

“哟,这是怎么回事呀?一三五?”婆子靠在门框上,撕咬着鸭腿,口里含糊说道。

只见昭阳,一脸怒气地盯着她,地上砸碎了一只碗,碗里的米粥,洒得四处都是。

婆子当然明白昭阳为什么生气了,可是呢,她的差事,就是气昭阳的,所以就明知故问,不说,继续啃鸭腿。

啃得嘎嘣脆响,气得昭阳的脸色,越来越铁青了。

酱烧鸭腿的味,调得十分的好,颜色红亮诱人,香味直勾人的肚肠。

昭阳肚子饿,想吃,很想吃。

其实呢,像这等油腻的食物,她以前是不屑看,更不屑吃的,吃了会胖,而且,吃了之后,嘴里有一整天都有酱油味。

她为了美,从不碰这等酱烧之物。

可是她现在饿,很饿,只要是吃的,她都想吃。

“你胆子不小!”昭阳眯着眼,眯着婆子冷笑,“给本宫吃清汤米粥,你却吃着肉!谁借你的狗胆子,敢这么虐待本宫的?”

皇上啊,誉亲王啊!

婆子心中说道。

不过呢,这话她是不会说出口的。

“这是庄子里的规定,为了病人的病好得快,才不准病人进油腥!所以一三五,这也是为你好。”婆子冷笑一声,啃着鸭腿转身往自己的屋子走,“你将自己的碗砸了,中午可就没有吃的了。下顿饭,得等到黄昏时才送来,现在,你就饿着吧。”

“你给本宫回来!”昭阳怒气冲冲地跟出了屋子,朝那婆子的背影大喝一声。

婆子才懒得理她,扭着身子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将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昭阳走到她的房间前,大怒着,朝那门狠狠地踢了一脚。

奈何门板太厚,昭阳的脚都踢疼了,门却纹丝不动。

婆子对她仍是不理不睬的。

房间里,婆子啃鸭腿的声音,一声一声地传来,刺激着昭阳的神经。

昭阳更加感到饿了。

“你们,你们都给本宫记着,本宫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一人!”欺负她的人,她会一个一个的来收拾。

一定会叫他们不得好死!

……

昭阳砸了自己的碗,婆子却不给她再送吃的,中午,昭阳就饿了一顿。

昨晚上,她靠卖身子得了一点南瓜条和一碗红薯粥,今天早上才免强吃了个早点,但并没有坚持多久,就消化干净了,所以,还没有等到天黑晚饭时间,昭阳就饿得受不住了。

她又饿又渴,躺在床上,连动一下胳膊的气力都没有了。

下午的粥点送到她的面前时,昭阳再不敢拿架子砸碗了。

等那婆子将碗放在桌上,昭阳捧起碗,一口气喝了个干净,还满意地砸巴了两下嘴巴。

“贱骨头!”婆子嘲讽一笑,走到自己的屋子里,喝酒吃肉去了。

昭阳打不过婆子,求情也无用,她只能眼睁睁地干看着,羡慕着。

白天吃得太少,不到二更天,昭阳又饿了。

想要宵夜吃,但那是不可能的事,任凭她骂人,砸门,婆子就是不开门不理会,吃自己的睡自己的。

昭阳饿着肚子,生不如死的又挨了一晚。

来到庄子上的第三天早上,昭阳拖着饿得头昏眼花的身子,来到婆子的房门前。

用尽了平生最大的力气砸着门,“开门,我有重要的话要说。”

屋子里,婆子正在睡觉。

被吵醒后,婆子不耐烦地怒道,“吵什么吵?一大早的,嚎丧啊?”

昭阳咬了咬牙,忍着怒火,说道,“我要见誉亲王,你跟刘管事说一下,叫誉亲王马上来见我!”

婆子从床上坐起身来,手里慢悠悠地摇着大巴扇,目光往门那儿瞥了一眼,冷笑一声。

“我说一三五,你又想搞什么夭蛾子?这天才刚刚亮,你个疯子不想睡,我老婆子还想睡呢!你把我老婆子气病了,每天两碗的米粥,也会没得吃了。”

昭阳气得一噎。

“放肆,你敢这么跟本宫说话?本宫虽然被囚禁了,但是,本宫的身份仍是高贵的,本宫要是死于非命,你们都得陪葬!”

“……”

昭阳冷笑,“誉亲王是本宫的弟弟,本宫这个姐姐,想起有个宫中的秘辛还没有跟他说过。本宫担心自己饿死了,秘辛就永远不被人知道了,怪可惜的,所以想跟他说说。况且,那个秘辛是关于他的。”

婆子的眼珠子转了转,想起她的任务来。

她来看管昭阳时,庄子的刘管事跟她说,怎么虐昭阳都行,除了不让昭阳死了。

另一件重要的事情便是,如果昭阳要见誉亲王,先探出真实性,如果是真的,就不要拦着。

想到这里,婆子丢开手里拍蚊子的大巴扇,拢了把头发,溜下了床。

她一把拉开门。

昭阳见门开了,眼睛亮了几分,“哼,本宫还以为,你不怕本宫呢!”

婆子冷笑,“一三五,我是听到说,事情是关于誉亲王的,我才不敢怠慢。”

言外之意,你算老几?

昭阳气得脸色都黑了。

她忍了忍,扭身往自己的卧房里走去,“马上去叫他来!迟了一步,我可能就想不起来了。”

大约太过于兴奋,步子走得急了些,昭阳转身才走了两步,身子一软就往地上倒去。

婆子一惊,飞快跑上前,一把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

“你抓我干什么?快去叫人。”昭阳没意识到,自己饿得昏眩了一下,以为那婆子要打她,吓得慌忙抽回胳膊。

婆子是怕她摔死了,才去拉她。

她都骂人了,可见,还不至于会死。

“你等着!”

婆子理了下衣衫,走出去找刘管事汇报去了。

……

婆子走后,昭阳就坐不住了,心中开始盘算起来,如何要挟楚誉,如何脱离这里,如何去报仇!

以雪今天之耻辱!

尽管,她饿得头昏眼花,坐都坐不住了,但是呢,她的两眼中,还是闪着兴奋之光。

……

楚誉来了静海山庄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这里,他一直在等昭阳,主动说出她的事情。

昭阳从小养尊处优,被蚊子咬一口,都会觉得是天大的委屈,再加上,住的环境差,被人天天恶语相向的辱骂,又少吃少喝的,不出三天,她就会受不了。

第三天的清晨,楚誉刚刚走出房间,来到正屋门口的廊檐处呼吸山间清新的空气,就听到赤焰来报,“爷,刘管事来了。”

楚誉眸光微闪,“哦?叫他进来。”

“是!”

刘管事小跑着进了楚誉的院子。

“誉亲王,誉亲王。”刘管事的脸上,浮着兴奋之光。

他完成了一桩差事,楚誉会不会赏他些什么好处?

这可是救驾有功的亲王啊!

安王叛逃之后,楚誉就是大齐国最有声望的王了!

楚誉站在廊檐下,淡淡看着刘管事,“怎样?”

“昭阳公主要求见王爷。”刘管事道,然后呢,冷笑了一声,“她饿得受不了了呗,一大早就嚷着要见王爷,说是有秘辛要跟王爷说,怕自己饿死了,秘密就永远烂在自己肚子里了。”

“秘辛?”楚誉冷笑一声,“她哪里有什么秘辛!她是想离开这里而已。”他抬头看了看天,时辰还早,楚誉的唇角浮着讽笑,“她说想见本王,本王就会马上见她?早干什么去了?本王还以为,她不怕饿呢!”

楚誉嘲讽一笑。

刘管事眨眨眼,“王爷的意思是……”

“本王今天很忙,没有时间见她,叫她先等着。本王哪天有空了,哪天见她。”

刘管事不知道,楚誉的心中究竟做着什么样的打算,为了昭阳的事,楚誉一路跟来了静海山庄,亲自安排着事情。可昭阳已经同意见楚誉了,楚誉反而又不见昭阳了。

但人家是王爷,他哪敢多问,刘管事只好点头应了一声,“是,王爷!”

刘管事走后,赤焰不解地眨眨眼,问着楚誉,“主子,昭阳求见,主子为什么不见?”

楚誉转身,看着赤焰,“昭阳呢,这人心高气傲,疑心又重。本王要是答应得快了,她会觉得自己太不值钱了,会觉得自己亏了,不一定会说。”

“……”

“本王要磨磨她的性子,告诉她,不求本王,她会活得生不如死。本王要将她的性子彻底磨掉。那个时候,她走投无路之下,一定会盘说出。”

赤焰眯着眼想了想,笑道,“来到这里的人,起初都是骄傲的,时间久了,经不起饿,都会老实起来,昭阳公主从小娇生惯养,一定会受不住的。主子的办法真好。”

……

昭阳叫婆子去跟刘管事说,她要见楚誉。

婆子出去了一圈后,回来跟她说,刘管事找楚誉去了,叫她先等着。

昭阳就满心欢喜的等着。

等着楚誉来找她。

平时最厌恶的清汤白米粥,昭阳今天也吃得十分的开心。

前天,楚誉来找她,对她说,要想活命的话,就告诉他林伯勇的解药是什么。

她当时觉得,楚誉的样子太欠抽,他想要,她就得给?凭什么?

叫楚誉和郁娇着急,是一件十分愉快的事情,她得不到林伯勇,那就叫林伯勇死掉好了。

她当时,如是想着。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这里的日子,是如此的生不如死。

为了吃饱肚子,她居然去卖了身!

她想想都恶心。

她只好放低了身架,去求楚誉。

楚誉那么担心郁娇的想法,而郁娇又那么在意林家的事情,楚誉一定会来找她的。

昭阳坐在廊檐下的阴凉处,等着走出去的婆子,回来给她好消息。

等啊等,等到太阳都要落山了,婆子才姗姗来迟。

手里端着一碗她的晚饭——清水粥。

昭阳看见那碗粥,心中并没有欣喜起来。

她将目光往院子门那儿瞥去一眼,冷冷问道,“怎么就你一人回来?楚誉呢?”

婆子淡淡看了她一眼,走进了屋里,将粥碗放在了桌子上,没什么表情地说道,“一三五,你说想见誉亲王,誉亲王就得见你?你谁啊?誉亲王可是亲王,他来此地,是来办差的,可不是玩的,日理万机,忙着呢!”

“日理万机?楚誉?”昭阳气得脸色发青,谁都可能会日理万机,就那小子不会!加上很饿,她只感到一阵昏眩,差点栽倒在地,“不可能,是不是你没有跟刘管事说?”

昭阳跟着走进了屋子里,冷冷问着那婆子。

婆子转身过来,冷冷望着昭阳,笑了笑,“你不信,你自己去问。”

“我能去问还用得着问你?你又不让我出门!”昭阳气得很想杀了婆子。

可婆子一脸凶相,她根本不敢动手,也没有那个本事杀。

“刘管事是大人,誉亲王是王爷,我一个小小的打杂的婆子,哪里知道贵人们的想法?”婆子手一摊,不理昭阳,走了。

昭阳咬牙切齿:“……”

……

就这样,楚誉没来找昭阳,昭阳又喝了一天的清汤米粥,又饿了一晚。

一直到了第五天的早上,昭阳饿得穿鞋子都觉得鞋子空了一圈,睡在床上起床都困难时,婆子才走来敲着她的门。

“起来起来,王爷有令,叫你速速去见他。”

昭阳撩起沉重的眼皮,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望着门的方向问道,“你说什么?楚誉要见我?”

站在门外的婆子不耐烦起来,“话我是对你传到了,你爱去不去。誉亲王今天下午就得离开了,他走了,你要想见他,可是再也见不着了。”

昭阳一骨碌从床上跳到了地上,连鞋子也不穿了,慌忙去开了门,“我去!”

婆子看着她欣喜的脸,和一头乱发,心中鄙夷着,这哪里还是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昭阳长公主?

这分明是个乞丐婆子!

……

昭阳匆匆拢了下头发,使自己看着,不那么的邋遢了,跟着婆子来找刘管事。

刘管事看到仇人昭阳,不再明艳高贵,比那街头讨饭的婆子,好不到哪里,心中冷笑着,他的仇,可算是报了。

让仇人死得痛快,不如,让仇人活得憋屈。

艰难地活着,可比死了,要难受许多。

刘管事淡淡看了昭阳一眼,“跟我来吧。”

“你运气好,王爷今天有空。”婆子瞥了一眼昭阳,淡淡说道。

昭阳哪敢再发脾气,点头应了一声,“是”。

……

刘管事带着二人,来到了楚誉住的院子前。

院子的门口,有两个持刀的护卫把守着。

两人看到刘管事带着一个婆子以及一个疯傻模样的年轻女人前来,眸光一沉,“何事?”

“这位一三五号是昭阳公主,要求见誉亲王。”刘管事笑着说道,“两位给放个行吧?”

两个护卫,上下打量了一会儿昭阳,惊讶得睁大了双眼。

“什么?这位就是……昭阳公主?哈哈哈哈——”两个护卫盯着昭阳,大笑起来,“喂,刘管事,你当我们兄弟俩,没见过贵人,故意哄我们是不是?这什么公主呀,这是乞丐婆吧?我们兄弟二人,见过京城的大公主,二公主,三公主,见过李太师的孙女李大小姐,见过林将军的女儿林大小姐,见过丞相府的郁四小姐,那几位才是真正的高门小姐,优雅端庄。眼前这人,还公主?呸,要饭的还差不多。”

服侍昭旧的婆子,瞥了眼昭阳,唇角浮了抹讽笑。

此时的昭阳,除了那张脸,长得还算过得去,身上其余地方,哪有一处像贵小姐的样儿?

两个护卫的讽笑,羞得昭阳脸上狠狠地一窘。

要不是想离开这里,她真恨不得跳起脚来,狠狠地踢一顿这两个护卫。

两个卑贱的男人,居然嘲笑她当朝长公主?

简直是反了!

刘管事笑道,“两位大哥,错不了,这位真是昭阳公主,在这里的编号是一三五,在下带她来见誉亲王,誉亲王也应允了。”

“哦?”其中一个将腰间的挂刀往身后一推,朝昭阳走近了两步,伸出一根手指头,挑起昭阳的下巴,打量着昭阳的脸冷冷问道,“你,就是昭阳?那个在京城里疯疯傻傻胡言乱语的昭阳长公主?”

“本宫没有疯!”昭阳挥开护卫的手,冷冷说道。

护卫懒得理会她了,“对,你没有疯,你呢,只是朝虚无的空中,不停地喊着林大小姐的名字而已。你说没有杀她,她却追着你不放,呵呵——”

昭阳气得一噎。

“昭阳公主,请吧,王爷说,他今天很忙,但是呢,为了公主的事情,他还是会放开手头上的事情,来见一见公主的。因为公主,是他的姐姐。”护卫似笑非笑说道,放了行。

昭阳冷冷地朝两个护卫瞪去一眼,大步走进了院子里。

刘管事和婆子,没有得到允许,不能进去,留在外面候着。

昭阳进了院中后,径直朝主屋走去。

因为一连五天,她每天只吃两碗清汤稀饭,早已饿得虚脱了,几十步路,昭阳走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了。

正屋的门开着,楚誉端坐在正屋中的桌旁。

他面前的桌上,摆着一张琴。

昭阳看到那张琴,眼神缩了一下,那不是……景纤云的琴吗?

景纤云死后,那张琴留给了林婉音。

她十分想得到那张琴,因为那张琴,能弹出十分精准的琴音来,那是张名师做的琴。

但是林婉音小气,不给她。

她恼恨之下,到皇上那儿告了林婉音一状,说林婉音教大公主学了艳词淫诗。

诗词中的句子,可理会成普通的意思,也可理会成艳词。

比如,林婉音写的“龙探幽穴”。普普通通的一个词,她解释为,男女欢爱时的场景。

当时的大公主,只有十二岁。

正是懵懵懂懂略懂情爱的年纪。

皇上一怒之下,罚了林婉音半年的俸禄,且罚林婉音在御书房前下跪认错。

要不是楚誉说,那天是他生母的生辰日,宫中不宜动罚,皇上会罚林婉音跪一整天的。

因为楚誉的话,林婉音只罚跪了半个时辰。

昭阳想到往事,由林婉音,而恨起了楚誉。

“这不是林婉音的琴吗?怎么在你的手里?”昭阳走进了正屋,冷冷问着楚誉。

林婉音死后,她派人到林家到裴家去搜这张琴,但是,寻了许久也没有找到。

她还一度怀疑,是林佳兰或是裴元杏据为己有了。

但那两人都发誓说没有拿,说,若在她们的身边找到那张琴,愿裸身罚跪。

一个女子,敢发裸身罚跪这样的毒誓,显然,琴并不在她们二人的身上。

她找不到琴,郁闷了很久。

楚誉抬眸看她,冷笑一声,“这是林婉音送与本王的,当然在本王的手里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张琴,被林婉音藏进了她林家长房,落英园绣楼二楼的夹层里。

当林婉音成了郁娇,再次进入落英园的绣楼二楼时,他恰好也去了那里,无意间看到了郁娇从夹壁里取琴。

这张琴,他寻了许久,没想到,被心细的林婉音藏在了夹壁里。

郁娇知道他喜欢《落英舞》的曲子,喜欢这张琴,就送给了他。

昭阳眯了下眼,“林婉音为什么给你琴?”

“与你何干?”楚誉冷冷一笑,手指轻轻拨动琴弦,落英舞的曲子,从他指音悠悠传出。

竟与林婉音弹得一般无二。

昭阳的脸色,旋即大变,“你……,你……”

“楚昭阳。”楚誉一边抚琴,一边冷笑着看着昭阳,“那天在郁府,你听到的那只曲子,是本王弹的。”

“什么?”昭阳大怒,“原来是你!是你在装神弄鬼?”

“本王没有装,是你心中有心魔而已,楚昭阳!你杀了林婉音,所以你怕!”他住了手,琴音戛然而止,“你府上接连几次闹鬼,莫名出现的蛇虫,还有你进了静海山庄一事,是本王一手安排的。你觉得,现在的你,还能有翻身的机会吗?”

“是……是你……”昭阳大口大口地喘息了几口气,“是你搞的鬼?”

“没错!是本王!”楚誉笑了笑,笑得森然,“本王说过,会要那些害了林婉音之命的人,不得好死!你杀了林婉音,这是你应得的惩罚!所以,我的好姐姐,你是想继续在这里饿着等死呢,还是想要一个别的死法?”

“楚誉!”昭阳吓得大惊失色,她觉得,楚誉该被关在这里才对,楚誉才是个疯子!“你要我怎么做,才肯放了我?”

她以为,林伯勇是世间最痴情的男儿,没想到,楚誉更比林伯勇痴情。

他为了一个,从不对他笑,从不跟他说话,已嫁作他人妇的女人,大开杀戒。

楚誉入魔了!

“交出林伯勇的解药,交出那个会灵术的人!”楚誉冷冷说道,“本王就放你离开这里!”

昭阳眯了下眼,心中盘算起来。

到了如今这一步,昭阳明白,再反抗的话,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而且是极残酷的死法——活活饿死。

“解药很简单。”她得意一笑,“林伯勇中的毒,其实并不复杂。用我的血,加上几种花粉调和成药丸就可。”

“你的血?”楚誉恍然,楚氏中,有的人的血,本身就是解药,“哪几种花粉?”

昭阳说了几种花粉的名字。

楚誉朝门外说道,“赤焰,可记下来了?”

赤焰站在门外回道,“记下来了。”

“你进来吧,带一点昭阳的血,速速回京去,和药粉一起调成药丸给林将军服用。”楚誉又说道。

“是。”

赤焰闪身进屋,来到昭阳的身侧。

昭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发现手被人抓起,紧接着,手腕上一疼。

她吓得尖叫了一声。

原来,赤焰已经将她的手腕划开了,正往一只玉瓶里挤血呢。

“挤多了本宫会没命的!”昭阳提醒着赤焰。

赤焰不理他,照样挤。

昭阳气得脸色发青。

她为什么不说是普通人的血?为什么嘴快说成是自己的血?

好在玉瓶只有一寸高,没多久就装满了,赤焰将瓶塞盖好,闪身离去了。

昭阳忍着疼,自己撕了一块衣角,将手腕的伤口处包住了。

她望着楚誉,接着说道,“会灵术的人叫莫霓,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个子挺高的,跟你差不多的样子,眼睛很漂亮,说话的声音……十分的沙哑,带着北地的口音。他来无影,去无踪,一年去我的公主府,也只有一二回,今年年初,他使用灵术将林伯勇困在了石室里后,就没有去过我的公主府了,我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怎么联络他?”楚誉眯着眼问道。

“他送了一只鸽子给我,说,用那只鸽子写信给他,他收到信就会来。不过,上个月我给他写信了,他一直没有回,就是我的府里出现蛇后的第二天。”

“莫霓?”楚誉喃喃念着这个陌生的名字,这是什么人?

会灵术的中年男子?

他怎么从没有听说过,在北地,有这么一号人物?

“楚誉,我将解药的法子告诉给你了,也告诉了莫霓的事,你该兑现你的诺言了吧?你快放我走!”

楚誉收回神思,眸光淡淡看着昭阳,“本王怎么知道,你的那个解毒的法子,对人没有害?”

昭阳气得咬牙,“你究竟要怎样?”

“试好了效果,没有害的话,就放你走!”楚誉淡淡说道。

昭阳明白,楚誉是怕她乱说药方名,而害了林伯勇,才说等试过了结果,才放她走。

反抗也是无用的,昭阳只好说道,“本宫没有乱说话,你最好也说话算话!”

“放心,本王会说话算话的!”楚誉冷冷说道。

如今的昭阳,已经是个弃子,裴太妃都不保她了,她走到哪里,都是死路一条。

……

赤焰带着装血的玉瓶,用着几乎是飞的速度,赶到了京城的昭阳公主府。

府里,芦生正焦急地等着赤焰的解药单子。

拿到单子后,芦生大喜之下,马上开始制解药。

解药研制好后,又马上试药,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芦生才放心地给林伯勇吃。

“你们何苦这般?”林伯勇叹息,“我即便是解了身上的毒药,也是一个废人,提不动刀枪不说,走路都累得慌。”

芦生知道,林伯勇的这个累,是有人用灵术在控制着他的行动能力。

但他不能说实话,怕吓着林伯勇。

芦生便安慰着林伯勇,“林将军,这是因为你中毒太久了,一时没有恢复而已,多多锻炼,多多休息,就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了。”

林伯勇点了点头,“说的也对,我能活着走出石室,多亏有你相救,有你师兄相救。哦,对了,你师兄是谁呀?”

芦生吓了一大跳,楚誉不准他说出真相,要等楚誉亲自来接林伯勇时,才能说。

他讪讪说道,“师兄说,他马上会回来了,你亲自问他吧?”

林伯勇点了点头,“说的对,我得亲自感谢他才对。”

林伯勇虽然能走出石屋了,但身子并没有完康复,芦生便将他安置在昭阳府中另一处屋子里,也没有透出林伯勇还活着的消息给外人。

林伯勇没有大好,消息一传出,只会生出更多的麻烦出来。

……

第二天上午,林伯勇已经解了毒的消息,由赤焰亲自带回了静海山庄,告诉给了楚誉。

“大好了?”楚誉惊喜问道。

赤焰说道,“好了七层吧,毒是解了,他体内的灵术没有解除,行动不及普通人。”

赤焰叹了一声。

楚誉却说道,“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只要林伯勇活着,他才能安心的娶郁娇。

“把昭阳放了。”楚誉眸光微缩,对赤焰说道。

赤焰惊愕问道,“为什么?昭阳这个狠毒的女人,该老死在疯人院才对!再说了,她要是不在主子的手里,安王就不怕主子了,攻打京城一带,他就没有顾虑了。”

楚誉却说道,“本王的手里,有个裴太妃,就够了。至于昭阳,她已被裴太妃放弃了,更加冷血的安王,哪里会将昭阳放在心上?”

赤焰眨眨眼,“裴太妃放弃昭阳了?”

楚誉点头,“否则,昭阳来了这里六天了,裴太妃为什么不派人前来接昭阳?连问都不问一下?”

赤焰笑道,“主子这么一说,属下明白了,昭阳,只是个弃子而已。”

楚誉轻笑一声。

“她反正已经是个弃子了,本王何必在意她?再说了,她离开静海山庄,只会死得更惨!”

“……”

“她从小养尊处优,饭食从哪里得来,都不清楚,在这里,一天两碗米粥的养着她,真是太便宜她了。她离了这里,不出三天就会死。”

……

楚誉说话算话,果真命人放了昭阳。

昭阳看到身后,紧闭着的静海山庄的大门,心中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虽然,她没有轿子坐,没有马车坐,也没有一个仆人跟随她,服侍她,但是,昭阳还是开心的,必竟,她不必再像一个犯人一样,被关着了。

她要去找太妃,找她大哥,她要楚誉不得好死!

昭阳沿着山路,往山下走去。

到了山脚下,她坐在路边休息时,从林间走出来几个山匪。

昭阳吓得拔腿就跑。

“站住,那儿有个美人!”有人高声嚷了一声。

昭阳的身上,还是那身从京城穿来的华丽衣衫,料子好,多日不洗,皱折一片了,但看着,还是比普通的衣裙好看。

再加上昭阳天生丽质,这些久不见女人的山匪们,看到昭阳,像看到了仙女。

昭阳很快就被抓到了。

“放开我,放开我!”昭阳吓得大声叫嚷着。

“放开?爷们好久没看到女人了,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女人了,怎会轻易放你走?”

山匪们大笑着将昭阳扛走了。

……

昭阳的这一天,过得简直生不如死。

她被山匪们扛到了一处山洞里,七八个男人轮着折磨她。

正当她觉得,她快要死了的时候,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声音。

“怎么这么开心?有什么大好事?啊?哈哈哈——让老子也乐一乐。”有人在山洞口问道。

“大哥,弟兄们捡了个美人,正在享用呢,你要不要一起来?”

“哦?美人?”一个长相英武的中年男子,一瘸一拐地走进了山洞里头。

“哥——”一声女子的声音,在一堆破衣服里响起来。一个光着身子,披头散发的年轻女人,搂着衣服坐在地上,看着中年男人大哭着。

昭阳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自己的哥哥安王,太好了,她死不了了。

安王的脚步一顿。

头,嗡了一下。

昭阳,怎么会在这儿?

他心中纷乱起来,前几天,他得到了母妃裴太妃的秘信,昭阳被人陷害成了疯子,被送出京城了。

难道,昭阳又被人赶出来了?

他这个妹妹,从小衣食无忧,连头发都不会梳的人,离开了侍女,就会活不下去。

她一个人在野外乱跑,遇上他的这几个久不近女人身,装成山匪探消息的部下们,只有被欺负的份了。

安王烦躁地闭了下眼。

不,他不能认昭阳。

一,他丢不起那个人,他的妹妹,居然是这般样子,居然被人轮着欺负了。

二,他认了昭阳的话,不罚兄弟们,以昭阳蛮横的性子,是不会罢休的,一定会报复他的部下。如果罚了部下,他刚刚拉拢的人,只会部弃他而去。那他还谈什么攻入京城?

“成大事时,怎么能让女人留在身边?杀了她!”安王拂袖转身就走。

“大哥,这女人长得不错呀。”

“京城里多的是年轻美人,一个半老徐娘而已,值得你们要,杀了!”安王毫不客气地说道。

自己的妹妹,堂堂大齐国昭阳长公主,轮落到被男人们轮着玩的地步,传出去,他的脸往哪儿搁?

所以,安王选择了不认识。

“哥,我是你妹妹昭阳啊,你怎么能杀我,你怎么狠得下心啊,哥哥——”昭阳被人拖起来时,大声地嚎哭着。

什么?这女人叫安王哥哥?是……昭阳公主?几个汉子吓得面面相觑。

“大哥……”有人眯着眼,警觉地问着安王,他们玩了安王的妹妹,安王会不会杀了他们?如果安王敢杀他们,他们就反!

“这女人是个疯子,你们从哪里捡来的?也不怕传上病?快杀了!”安王发现了自己部下大变样的神色,大怒说道。

“就在静海山庄的山脚下。”有人说道。

“静海山庄里,是疯子,这个女人从那里跑出来的,不是疯子是什么?杀了她!”安王毫不客气地说道。

几人对视了一眼,安王这是保他们?那他们就跟着安王干了。

“是,大哥!”汉子们回道。

昭阳身子一软,彻底傻眼了。

“哥哥,你不能无情啊,哥——”可任凭昭阳怎么哭,安王不为所动。

安王不表态,他的部下们,当然不会动容了,还巴不得杀了昭阳,昭阳要是活着,他们就会没命。

于是,昭阳被人拖到山洞外头去了。

刀起头落,昭阳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死于自己哥哥的部下手里。